话音刚落一道金芒落下,只听“咔嚓”一声。
孟教练的脑袋一歪,脖子上的皮肤犹如纸张被撕裂开来,冒出里面的血肉,一瞬间,大量的鲜血涌出,下一瞬,他的头完全断裂,咕噜咕噜滚在地面。
场面惊悚恐怖,受到惊吓的人吊若木鸡。
眼看头颅快要滚到时现跟前,傅安一挥手指,头颅便飞出去砸在石壁上,顿时,孟教练鼻梁骨断掉扭曲,嘴巴直接歪在耳朵上,惨不忍睹。
萧顾温转眼看向魏,梁医生,双董,严教授,炎东明,下一刻——
“住手!”
时现出声制止,这些人踏着别人的尸骨血肉走到今天,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搞清楚,现在杀人更像是在灭口。
傅安反手与萧顾温对上,两道金色光芒撞在一起,炸出的金芒灼得睁不开眼,时现只听见一个个活生生的脑袋仿佛被拧掉的瓜,恐惧的吼声嘎然而止,紧跟着坠在地上的头颅面目狰狞血腥可怖。
炎东明脖子上没有任何东西,但一道金芒随着萧顾温浓郁的双眼而收紧,炎东明脸红脖子粗,张着嘴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他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眸子紧紧盯着时现,咧嘴说着什么,时现听不清也分辨不出唇语,下一刻,血淋淋的炎东明滚在地上,沾上毒液,只剩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直含情地注视时现,似乎极力想带走时现。
地牢成了屠宰场,血腥味弥漫刺鼻,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血液的余温缠绕在身边,时现盯着炎东明一个没忍住干呕起来。
傅安单手抱起他,不让他沾一滴污血,纵身离开。
出来后视野开阔,一阵清风拂面,仿佛地下与地面是两个世界。
时现推开傅安走到一边干呕起来,如果他是时少将,此刻虚弱的身体反应是多么的讽刺!
傅安凝着脸色苍白的时现,安静的守在他身边,眉头已然紧蹙。
时现呕到胃部五脏痉挛,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难受的流下生理性泪水,转眼看到傅安递来的手帕,时现忍了忍,到底还是抓过来,手帕触及口鼻,一股草木淡香吸入肺腑,顿觉清新舒适。
时现擦拭后,嗅着属于傅安的味道,嘴上开始算账,“你明明可以阻止他杀人,为什么?”
傅安眸子里倒映着时现,薄唇紧抿,眼神转而看向远处。
“你和萧顾温一样想他们死?可是你是一个睿智聪明的人,该知道他们嘴里还有东西,人死了,有些事就.......”
忽地,时现神色骤变,僵滞的身体一点点靠近傅安,迎上他闪躲的目光几近撞上他的胸膛,“是什么事你和他都不想让我知道?”
方寸之间,灼热的气息缠绕。
“我没有。”傅安当即否认,“你能原谅这些畜生,我不能!就算作为神秘司队长我也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你应该也清楚,萧顾温不是为了要挟你这些人早在几天前就被他弄死,难道你就能原谅他们的所做所为?恶人迟早要接受惩罚。”
傅安垂眸注视时现,他将手帕紧紧攥在手心里,神色沉郁,很难看出六个人的话对他到底影响有多大。
天色渐暗,冷空气让心情更加阴沉。
傅安不想勉强他,轻声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能确定真凶就算结案,萧顾温急于灭口的事迟早我们也会查到,当务之急我们要搞清楚衔尾蛇的来龙去脉,后天献祭才好脱身,你说了?”
时现尽量不去想炎东明的惨状,那些童年悲惨更像听一个故事,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反倒是傅安说的没错,后天还有一场生死战。
“马上就天黑了,你想做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傅安绅士地伸出手臂。
时现不想接奈何虚弱的身体无比诚实,傅安拦腰带起他,贴在他耳边轻语。
“不舒服就闭上眼睛靠在我肩上,一会到了叫你。”
时现的确需要独自沉静一会,但他靠在傅安肩头还是忍不住沉问:“你知道你老师的童年经历,他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了变化?”
傅安跃在高空前行,用异能隔绝了外界的冷风,他偏头直直地凝着时现,那是极度危险的侵略信号。
时现呼吸一滞,双腿莫名发软,害怕什么似的连忙埋头,含情羽睫低垂,“好,我不问了。”
紧握的手帕放进了衣兜,枕着傅安宽厚的肩膀,再嗅着他暖暖的味道,时现竟然踏实的眯着了。
傅安听到均匀的吐息,减慢速度,甚至搂着时现立在一处山头不动,就为了让时现多睡会。
时现的睡眠太浅,很容易惊醒,他太缺乏安全感,回想两人从花岗高速遇见开始,时现不是在死亡现场等待他的呼吸,就是担心距离产生窒息。
再活一次,他也是一只脚都踏入悬崖,不快乐的童年既然忘记又何必再记起。
只要不存在大脑里的记忆,哪怕别人讲的再凄惨,都不会尝到本人亲身经历的痛苦程度。
那些壮烈悲惨的事就让他尘封在过去的岁月里,傅安对天祈愿——
时现的将来,岁岁年年,安康长乐,千岁万岁,无忧无虑。
桃林在昏暗的天幕下温馨耀眼,渐渐地越来越靠近,花香扑面。
入口处,早已经等了许久的少男少女,正附耳窃窃私语。
突然看到傅安搂着时现从天而降,瞬间分开站直身体。
第67章 来历
时现脚底落地睡眼惺忪,忽见少年阿殊瞬间清醒几分,不仅拿眼看向傅安。
傅安抿唇一笑,面前少年少女惊讶的目光依然注视着时现和他。
“才几天不见,怎么看仇人的目光就变了?”傅安明知故问。
那日刑台见面满腔仇恨,阿殊和少女阿樱没有心情细看,今日近距离一看,俊俏美艳的成年男子赏心悦目,亲密无间的动作更验证了传闻。年少的羞涩很快展现在脸上,连忙将好奇的目光挪回。
看着这双快成年的孩子,泉下有知的将士应该没有遗憾,他们的子女很优秀。
阿樱撞上时现的目光,本真的红了脸,“少将。”
这声少将唤得时现心碎,阿殊眼里虽然没有之前强烈的仇恨,但也是勉为其难的样子。
时现垂眸点头,转而眼神试问傅安,天都黑了叫这两孩子来这干嘛。
傅安清楚自身带给对方的压迫感,他前倾上身,偏头认真看向垂眸的阿殊,“看样子是有收获,说来听听,你想知道的事我也都会告诉你。”
“傅队,还是我来说吧。”阿樱声音很柔和,看了一眼阿殊,“他还有点不适应。”
看来是不适应和杀父仇人结盟。
“我们问了不同相关可靠的人,总结后情况大概是这样,你们看前面巨大的衔尾蛇。”
三人视线顺着阿樱望向对面雄伟的衔尾蛇建筑,昏暗中它更像蛰伏在天幕下庞大的怪兽。
“衔尾蛇并非桃都村民修建。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也不叫桃都,村里的人也不和外界的人接触,朴实无华靠种田为生。
直到某天夜里遭到天降大石,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谁也没想到石头里包裹着一条巨大的衔尾蛇,第一批靠近衔尾蛇的人奇迹般有了神奇的力量,也就是后来组建桃都的先辈,我们的祖先。
但久而久之接触衔尾蛇的人也不能快速拥有异能,懂得易经八卦的先辈们认为这是吉祥神物没有得到应有的回馈所致。
便建议修建九根石柱将衔尾蛇撑起,每年中元节祭祀都会挑选一名心甘情愿献祭的人进入衔尾蛇腹中。据说献祭活人当时引起很大的风波,但最后村民还是都妥协了。
百多年来,进去的人没有一人出来过,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后来就有人反对献祭,那一年,也是异魔闹的最凶的一年,收成也不好,天灾频繁,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出撤销献祭。”
时现与傅安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所思所想,这里面不排除有人为因素。
时现问:“后来了?”
“后来发生地质变化,这里形成一条河道,神奇的是九根石柱并没有收到波及,反而耸立两座山的河道中央。
而周围原本只有寥寥几棵桃树,后来不仅桃树越来越多,更异常的是桃花常年花开又花落,从不结果,有人说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它们仿佛在等一个未赴约的人。”
“那只是恋爱脑的认知。”阿殊突然接话说:“周围地质树木包括动物都受到衔尾蛇的影响,原本只在春天开花的变成常年花开花谢,山丘变河流,飞禽走兽变异,有的甚至能与我们心灵沟通,衔尾蛇就像外太空掉落在地球的巨大陨石,接触它的人或物本质上都发生了变异。”
时现望着阿殊想起能读懂自己的森林之王,又抬头看了看漆黑的衔尾蛇,“说的不错,你们认为外太空会遗落这么巨大的陨石?”
阿樱没有开始那么紧张,接道:“我不认为,我认为衔尾蛇只是障眼法,真有陨石也在它肚子里,就像那天、傅队得到的黑金异能也是从衔尾蛇传到他体内的。”
“所以衔尾蛇的秘密很快被痴迷异能的人挖掘,少将也算其中一个。”阿殊说。
“我们了解到当初二执事在外界海边发现少将的时候,全身多处淤青和很多针孔,对于外界的人来说你已经断气。
二执事抱少将回桃都那一天,说的第一句话很多人至今都还记得。
‘无论用什么办法救活这孩子,再让他带着异能去外界,最好搅的外界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让他们也尝尝降维打击是什么滋味。’
为了这句狂言,三位执事不辞辛劳请来桃都所有异人,然而都试过了,少将还是没有醒过来。”
人在执着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忽略计算它的成本,一门心思往前冲,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
也在这些人的执着里,看清曾经的时少将跻身狼群有多艰辛。
“失败的打击非但没有让二执事放弃,反而更加大胆,更像拿少将在尝试新的东西,最后三位执事商量决定将少将带到这。
刚才阿樱也说了,每年中元节这里都会有一场祭祀活动,送进衔尾蛇口中的活人就是踏入地狱,或者说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总之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三位执事背着桃都所有人将少将送进衔尾蛇的口中,那段时间也并非中元节,他们每天轮流查看几遍。
殿下知道后非常不高兴,担心他们这么做会污染了衔尾蛇的纯净,也有人说殿下是嫉妒未曾谋面的少将,少将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三位德高望重的执事为你奔波操劳,醒来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或许那时候殿下很不喜欢少将,也不希望少将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傅安顺着他话中意思说:“你想说殿下其实与少将的关系并不好?”
“不是我说,大家都知道少将当初因为萧桀的事与殿下没少争执。”阿殊眸中闪着光,“从那个时候,我阿爹才真正佩服少将甘心追随,不是后来爆炸事件,我当初的梦想.....”
阿殊埋下头实在说不下去,但时现耳边响起将士的笑谈,“嘿,我家里那臭小子嫌弃我,只要少将做他老师,我的天,你们说我怎么好意思跟少将开口?好歹我也是少将手下的一名猛将。”
时现凝望着衔尾蛇的血盆大口,神色陷入晦暗,透过黑暗他仿佛看到衔尾蛇口中的血腥,里面的恶魔正在向他招手。
周围寂静无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傅安轻问:“那异界的重生禁术,有打听到吗?”
阿殊和阿樱同时摇头,“我们试过多种办法追问白爷爷,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告诉我们。”
傅安眼梢瞥向时现,“看来我们得亲自走一趟了。”
“不用了。”阿殊说:“白爷爷知道是你们想打听,他说了,如果你们能从衔尾蛇肚子里走出来他会主动告诉你们,否则你们找不到他的。”
傅安当即不屑一笑,时现横他一眼,“行,时间也不早了,傅队答应你们什么条件,满足你们了吗?”
阿殊蓦然抬头,盯着傅安,傅安也没想瞒着时现,一只手臂缓缓抚在他腰间。
“这小子一心想替父报仇,见到我就双目猩红,直到亲眼看到我安抚下数千蠢蠢欲动的异魔,才勉强答应我开出的条件。”
傅安从外套里兜掏出一个挂了链子的弹壳,弹壳上布满龟裂,晃在四人眼底很明显。
“当年我回到爆炸现场,大雨冲刷过的废墟就连白骨都很难收齐,我只翻到这个保存还算凑合的遗物,我把他们合葬在教堂的后山,如果你们想去祭拜或者迁坟,我画了一张地图。”
阿殊目不转睛盯着悬空中快要碎裂的弹壳,眼眶顿时荡起莹莹水波,纤细的手指颤抖的接过弹壳链子。
情不自禁呢喃:“阿爹........”
傅安轻拍他单薄的臂膀,“他们不寂寞,每年我都给他们烧了纸钱,豪车,游戏装备,只要你们不出岔子,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才会安心。”
阿樱接过图纸收好,女孩总归心细,礼貌告别:“谢谢。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助你们顺利走出衔尾蛇,但桃都的老弱妇孺都不希望再掀起战争。”
傅安搂时现窄腰的手指带了力,时现配合的不动声色,他却在两个孩子和不远处的护卫面前努力证明他们彼此亲密的关系,歪头深情凝视时现,问孩子们:“你们看我们这样的人像是喜欢争地盘打架的吗?”
阿樱瞅了一眼,借图纸扶额遮眼,“但你们也要考虑考虑未成年的感受。”
阿樱转身离开,走两步,回来拽住阿殊手腕,言行举止与在刑台判若两人,“还不走干什么,东西拿到了总该回去辅导我做题了。”
“你考不及格我也不会嫌弃你。”
“可我嫌弃你,你都输给我了还贫嘴,就说你错没错?”
“错........错哪?”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拌嘴间渐渐隐没在林中,时现这才回过头看傅安,“傅队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我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时现的眉眼含着情丝,撩拨着傅安的心却不自知,傅安为此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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