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吗?”傅安语气变得揪心。
真是不要命的执着!
“先上来、不然,我说不了。”
“骗我你会很惨。”
时现脸上雪白的皮肤,因为用力涨得通红,他艰难地应他:“......嗯。”
傅安反手握住时现手腕,另一只手掌往墙壁上用力一拍,同时双脚踢在墙壁上,带着时现一个纵跃翻身。
突然被带飞起来,时现眼里出现倒转的建筑物,直到身体落地他还没个重心点。
傅安手掌顺势揽在他后腰上,时现眼里全是震惊与茫然,站稳后,他都还难以置信。
突然,一团黑影闪入夜色!
傅安拉他在身后,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朝开枪的位置走去。
前面是一个上天台的堡垒,开枪行凶的人应该提前藏在后面,见行凶失败,落荒而逃。
如果时现没有被叫醒,便会死与坠楼,也就不会有刚才一幕。
时现分明死在浴缸,时建成不可能预测到时现会被救活,再设伏击。
时现是在杜睿房间出来就不正常,杜睿的妈妈嫌疑最大,但以杜睿刚才的说辞,时建成应该是主谋,母女为求自保成了帮凶。
堡垒后面早已没人,但地上留下几个已灭的烟头。
这里一片都是一栋挨一栋的别墅区,如果深夜接连响起枪声,天亮就是一个大新闻。
所以对方用了消声器,完事后悄无声息溜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对方似乎料定他们不会报警,否则不会留下烟头。
既然选择枪支,三番两次也没成功就不会是异人。
短短的几步路,傅安已经在心里清晰复盘。
时现还想发火来着,却发现与他擦肩而过的傅安,外套胳膊处横向破了一道口子。
抓住他的手臂担心地问:“受伤了?”
时现紧张地替他查看,却并没有打动傅安,手被无情地推开。
“老实回答我。”
时现动作一滞,怔在原地,傅安在疏离他。幡然明白,异人时现对他来说远比自己重要得多。
时现装作不知情,“别这么严肃嘛,我是科技产物的时现,真没骗你。”
傅安语气骤冷:“我说的是10年前的时现。”
时现摊手坦然: “我肯定不是啊,这还用问?”
傅安期待的眼神瞬间陷入晦暗,里面盛满失望,仿佛璀璨的星光坠入暗河顿失生机。
再抬眼时,眼神已变的锐利,“那你的伤口怎么解释?”
“我说了你也不信,我真不知道。”时现委屈地解释:“我发现就想告诉你,可你时刻怀疑我,只能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你。你看现在你就不信我。”
傅安修长的手指单手解开衬衣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胸腔里的不满得到释放,二话不说径直往前。
时现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傅安眼神示意他松手,直到时现识趣地松开,他才冷冷回两个字。
“与你无关!”
时现心里莫名涌起苦涩,满眼沮丧,就瞧见傅安离去的脚步在门口突然停下,拿眼尾余光睨过来。
矜贵的傅安,高不可攀,睥睨不屑,时现只觉身前仿佛静止数发子弹,就等傅安手指一挥,下一刻他的胸膛便被打成骷髅。
一边又天真的以为他一回头就是希望,人真的好茅盾。
“好自为之,科技产物。”
时现:“........”
呵,要不是因为犯饿想变强想活命,怎么会主动犯贱当舔狗!
骄傲的神态好像这世上谁都不能与他匹及。
拽什么拽!
表面上,时现却用微笑掩饰所有厌烦的想法,装得毫不在意。
“既然来了,能不能陪我演场戏再走?”
尽管已经装的十分诚恳,傅安却没有半点动容,寒着脸刺人。
“你不是一直都在演。最好别顶着他的脸做什么过分的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生死也别再来找我!”
他消失的地方是时现双眼走神的茫然之地。
修长的十指插入发丝中乱揉一通,无缘无故就被人三番两次谋杀,看到傅安给他包扎的纱布一把狠狠扯掉,没发泄够又往墙上踹两脚。
沃草!不是异人时现就这么嫌弃!傅安你个王八蛋!
“我得罪谁了!”
前一刻彼此为了对方奋不顾身,转眼间,形同陌路。
“时现时现,心里就只有时现!他有什么了不起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话一出口,时现瞬间觉得打脸,早知道就大方承认得了,踏马的说实话才是最惨的!
发泄一通,疲惫地心不在焉地捡起纱布走下楼。
来到二楼,敲响时建成的房门。
躺在床上的时建成与杜熙听到响声,两人不约而同翻身问:“谁?”
“咚咚。”还是三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没有人回答。
杜熙吓得直哆嗦,这一晚,她第一次亲自割开别人的生命血管,脑海里全是鲜血淋漓的时现来找她报仇雪恨。
两夫妻你看我我看你,时建成思虑后沉稳道:“有点做大事的样子,是不是杜睿睡不着来找你?”
“睿睿她才不会这个时候来敲我们的房门。”杜熙抓紧被子不愿动,“我就是怕.....”
时建成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毛骨悚然,有过第一次的失败,杜熙母女做成后,他亲自去现场检查过,确定时现已经死透,就等第二天向外界宣布。
这时候除了杜睿还能有谁,时建成按开床头灯开关,拿起眼镜戴上,神情凝重穿上拖鞋应声。
“来啦。”
在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时建成只觉头顶一道惊天霹雳,炸得他头昏脑胀。
时建成抬起颤抖的手指,“你......”
眼前这个男人,脸部在灯光的阴影下惊恐万分,蓬松散乱的发丝掺杂着几根白发垂在镜片上,强壮体魄的身躯被过度荒淫吸食,骨瘦如柴暮气沉沉。
记忆中高大俊秀的青年才气,一起风流浪荡的潇洒,一去不复还,当年的意气风发早已流逝在岁月里。
女人除了喜欢他的钱,还能图什么。
时现撩起眼帘,一双桃花眼冷利凶狠,势如醉人的红玫瑰长出它锋利尖锐的刺,时建成被逼吓得后退一步,含糊不清:"你......"
不是后面杜熙扶住时建成,他险些跌倒。
俩夫妻清楚看到时现左手腕缠着纱布,灯光打在他本就雪白的脸上,凌乱的发丝遮住额头,一股奶凶的仇恨劲似要把他两口子活吞了。
都说再多割几道,杜睿那丫头偏说可以了。
“小墨.....你不是、在自己房间休息吗?”杜熙的睫毛都在颤栗,颤声问:“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
时现慵懒地将手臂一伸,杜熙退缩到时建成身边,抓着他睡衣,嗫嚅问时现:"那、那你想做什么?"
时现将缠着纱布的手摆到他们眼前,一言不发冷冷盯着两口子。
“小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时建成在杜熙说话这会渐渐冷静下来,“受伤了就叫医生......”
时现一声嗤笑,逼到时建成眼前,曾经高大挺拔伟岸的身躯,已在俯视的暗影中瘦弱无力。
而曾经的雏鸟长出坚硬的翅膀,成为睥睨一切的大鹏,“叫高医生再给我打一针安乐死?”
时建成:"......"
杜熙:“......”
时现把手腕递到时建成眼皮下,“或则你再来补刀?”
夫妻俩对望彼此,无言以对。
“时建成。”时现喊着他的名字:“你我父子情分到此为止,我会带走我所有的画离开这个地方。”
时建成再也装不下去,心里筑起的堡垒彻底被击垮,“你不死,死的便是我,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给的.....”
"对,一切拜你所赐。"时现俯视曾经的伟岸依靠,“留给你两幅画,一还你生,二还你养,你我父子情分到此结束。”
“你......”
“你们,杀不死我。但如果再对我动手,我不会忍气吞声,到时候警察会送你们去往该去的地方。”时现警告完毕,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望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狼崽子,恣意潇洒地消失在门口,时建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建成、建成...建成,来人啊....快来人啊.......”
时现走出那道门,迎着一丝冷风,深夜的天空原来这么黑。
离开了傅安,离开这个家,他又该何去何从
记得时墨有钱后本想买异人时现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结果一查发现被傅安抢先一步。
那是正好花都城边搞旅游鼓励自建房,便在那买了一块地按照时现的院子结构,修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后来旅游发展良好,那里成了很多年轻人追求慢节奏的向往之地。
办这些事还是要有个助理才能躺平。
从森淮!
如果他能醒过来,应该可以知道很多事。
电话被傅安甩出去挡了子弹,找到也废了,几千人的联系方式,重要信息全没了。
现如今没有手机,没有现金,仿佛被大千世界隔绝。
世界那么大,大到找不到容身的地方。
去哪好呢?
第12章 从良
医院是时现这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
天还没亮。
傅安给他挑的一身白太显眼,庆幸有衣帽可以罩在头上,给路边经过的人要了一个口罩。算是武装完成。
走进医院咨询前台,因为昨天的见面会,一提时现的助理从森淮,前台护士都知道。
终于问到从森淮的病房。
时现对医院住院部的规格再熟悉不过,基本大同小异,好在凌晨5点过,前台护士正笑眯眯刷傅少吻尸直播。
“尸体”本人步伐轻盈经过。
一路上在病房门口显示屏上寻找熟悉的人名,终于在第五个病房看到从森淮。
他们果然缺钱,昏迷不醒都转到普通病房,时现不禁叹气,这到底是谁做的孽。
推开房门,里面有三张床位,前两张都是空的,从森淮躺在靠窗户的病床上。
他还插着呼吸机,仪器上的数据以时现的经验,平稳到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他妹妹从雪染怎么没守在身边?时现走过去,看到从森淮戴着氧气的脸。
剑眉星目,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耐心好拳脚功夫也好,办事效率高,这就是时现记忆中的从森淮。
一天两夜,他死了六次,还主动走近医院病房,时现撑着脑袋诉苦。
“雪染说你为我殉情,她还真会瞎编,我这样的属性你不是为了她,躲都来不及。雪染一定不知道我们签合同那天约定好的三不规则。
一不能对雪染有任何想法;二不能越界上下级关系;三不能拖欠工资。
相信没忘记的不止我。
一年多的相处,你给我安排行程,推脱那些花花公子哥,替我婉拒富家女,陪我各种商务酒局,我还借喝醉了骂你折腾你。
你明明最擅长和喜欢的是健身和搏击,为了给雪染一个更好的未来,才同意做我的助理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时现伸手握住从森淮的手,因为长期握健身器材,宽厚的手心有老茧,但很暖和。
“森淮,醒过来吧,雪染需要你。
你也不想她为你难过,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整天在医院,学校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我的手机坏了,你们可能联系不到我。
害我的人已经找到,但还不能报警,接下来,我打算住到城边小院。”
从森淮安静睡着的样子,让时现心里泛起一丝感伤。
“我和雪染都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天快亮了,雪染该来了,我会再来看你。”
时现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
“你就不需要我吗?”
这声音?时现蓦然回头。
从森淮扯下氧气,他瘦了好多,黑眼圈里的眸子却在发亮,是在打量时现新的模样。
他浅浅微笑:“见到你如愿以偿真为你高兴。”
身侧光影晃动。
又有人说,“谁说我不知道三不规则?”
从雪染背着单肩包站在门口不服气。
“这......”时现被这两兄妹搞懵,“怎么回事?你们合着欺负我?”
从森淮坐起身:“时少不是想去城边小院吗?”
出了医院坐上从森淮开的车,就是踏实,离那栋小院几十公里感觉很快就到了。
从森淮拿出一大串钥匙,确认编号将门打开,他竟然没出错。
此刻,时现太庆幸来找从森淮。
他比傅安贴心太多,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要做什么,从森淮却总是会给他安排好,替他解决妥当。
上了小院二楼阳台上,从森淮说在火海中救出他,时建成就已经打了消防电话,很快就被送到医院。
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严重毁容,他才20岁,根本不敢看镜子。
医生建议可以植皮恢复,或许是天意,时现最终决定整容成10年前的时现。
当时整容并不理想,但也不至于丢掉性命,从森淮去找过主治医生高医生,高医生坚定表示时现出现术后并发症,不治生亡。
苦于没有证据。
很快时现被秘密送去火化,时建成说这是时现走前的心愿。
“我和我哥都认为这就是毁尸灭迹,但是又没有证据。”从雪染递过一杯柠檬菊花枸杞茶。
靠在椅上的时现疲惫地接过。
从雪染紧紧盯着时现的脸:“换个性别就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没想到这么成功。”
“雪染。”从森淮叫住没有尊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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