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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海域2:如渊(玄幻灵异)——凉蝉

时间:2024-12-27 10:01:36  作者:凉蝉
  隋司有时候答应他,有时候只是咬牙切齿地说向云来的名字,好像要把这三个字用牙齿碾碎一样阴狠。
  这是□□和精神的双重拷问。隋司在对自己的血缘亲人施刑。
  这段记忆结束时,向云来也像隋郁一样有一种呕吐的冲动。他此时不爱隋郁。是的,他跟自己确认:我应该不爱隋郁。爱这样浓烈灿烂的感情,他现在的大脑无法制造--但他仍因为更具体的震怒,而真切地起了杀意。
  他踉跄落入另一段年代久远的模糊记忆。
  隋司只有五六岁年纪,视野非常低矮。他在花园里玩耍,看见父亲和几个人正在喝茶。他小步跑过去,张开手扑向父亲。就在这瞬间,父亲身边那位客人手中的茶水倾倒了。滚烫的茶全部浇到隋司的胸口,烫得他哇地一声哭出来。
  在痛哭中,向云来透过小隋司的双眼看到了浇茶的人--样貌毫无变化的哈雷尔。
  吸血鬼甚至没有假装慌张或怜悯。他放下茶杯,兴致勃勃:他的精神体还没有成形吗?怎么不为他挡一下我的茶水?
  这句话让桌边几个人都笑起来,除了正抱起隋司的父亲。在笑声中,隋司恐惧的抽泣如同号角一样响亮。
  隋司的哭声令向云来陡然兴奋,但兴奋也让他失去了精神力的平衡,瞬间被推出深层海域。他悬浮在滚烫的红色海水中,忽然向前急窜,双手掐上了隋司的脖子。
  向云来和他打过几次照面,知道自己给他的印象是非常软弱和不起眼的。往日的向云来绝对会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也绝对会选择大事化小,保护自己和向榕为上,但今日在他海域里做的一切,向云来内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理性让他一直维持着能长留海域的微妙平衡,但愤怒正在他的胸口疯狂燃烧。
  隋司抓紧了向云来的头发:“你想掐死我?别忘了,这是我的海域……”
  “我知道。”向云来轻声说,“我知道的,大哥。”
  他在这瞬间回忆起的,是调剂师课程学到“拷问”这个部分时,来给他们上课的那位前辈。须发俱白的老头,躯体佝偻,手脚发颤,全程只坐着,基本没站立过。他说,不是所有调剂师都懂得“拷问”,它考验的不是调剂师的技术而是真正强大的精神:要足够冷静,同时也足够残忍。
  要在心底彻底相信自己,确认自己绝对能够在他人的海域中控制他人。这需要异常强大的自信乃至自负。
  要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绝对正确,拷问期间绝不能怀疑自己的正义,这种迟疑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会形成空隙,引发对手的反扑。这需要常人难以习得的坚定与毅然。
  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利用对手海域,尤其是深层海域的一切细节。即便是最令对手痛苦的,最肮脏的,最邪恶的手段,也必须要在自己的手上复现。被遗弃的,让她再次被遗弃;被爱人谋杀过的,让她再次面对死亡;被刺伤的,让他一次次体验濒死的感受;被侮辱的,让他再一次承受无法反抗的侮辱……
  每一次拷问,等于杀死对方,也杀死自己。
  拷问者要完全扼杀自己的同理心,甚至同为人类的寻常感情。
  那老头说:寻常调剂师偶尔拷问一次就差不多了,没有调剂师是专职做拷问的。但他又顿了顿:但我是,因为我的能力只能用在拷问上。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拷问是无法回头的,有人从中获得乐趣,有人只领悟到痛苦。
  向云来想起老头,大脑深处忽然一阵战栗。但他没有停。为了惩罚隋司,他愿意在这里杀死自己--他掐着隋司的脖子,从相互接触的地方,隋司的皮肤像被烫熟一样起泡、翻卷。
  隋司的尖叫与他被哈雷尔烫伤时一模一样。
  向云来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瞬,立刻又紧。那仿佛被热水烫过的伤处从脖子开始,上下蔓延。只几个眨眼的瞬间,隋司浑身发红,被臆想中的滚烫茶水浇透。
  他抽动手脚,痛苦地嚎叫。
  向云来没有时间欣赏他的惨状,转头再次钻入他胸口的裂隙。
  这次阻碍比上一次小了很多。他经过了许多个记忆,碎片状的,并不连续,其中很多都是隋司拷问隋郁的记忆。有的隋郁已经成年,有的隋郁很幼小,抱着脑袋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苦苦哀求隋司停下。
  “……他不行,但Garrett可以。”向云来踏入一个记忆,立刻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说话的两个人用的是中文,向云来完全听得懂。隋司的身高似乎是十来岁,蹲在窗户下偷听室内的对话。眼前是远在加拿大的隋氏庄园,他在隋司的记忆里看过很多次。
  在书房中谈话的正是兄弟二人的父母,窗户没有关严。
  “Garrett是哨兵,显武只能让哨兵去学习。”父亲说,“阿司很聪明,但可惜他是向导。”
  母亲激烈地反对:“向导又怎样?他的能力比同龄的向导都要强,他已经学会拷问了。”
  父亲:“向导的精神体生来没有哨兵精神体那么强的攻击力,阿司是斗鱼,可是Garrett是银狐。哪个更厉害,你看不出来吗?”
  母亲:“Garrett怕人,他依赖我们和阿司,根本不能够正常地面对其他人。显武是需要别人指导的,他愿意接受谁的指导?你我都学不会,我们必须请陌生的老师……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察觉Garrett的病!”
  父亲:“我们可以把教授请到家里来,让他单独为Garrett上课。”
  母亲:“学会显武之后呢?他还是要去面对外人,是不是?”她哭了出来,“别人如果发现他的不寻常,一定会讨厌和欺负他。可是把他一直囚禁在这里……不行,他不应该过这样的人生。阿司是最适合……”
  良久,父亲低声说:“Garrett的生活,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让阿司去学习显武。向导有别的用途,断代史一直都是这样的。”
  视线晃动,向云来连续冲入几个幼时的记忆,终于看到了因为拷问隋郁,而在雨夜中跪下的隋司。他恳求父亲答应,让他来控制弟弟,他保证一定会把隋郁教育成……不,训导成能够跟陌生人正常沟通交流的样子。
  他说,我来控制他,我会跟他一起上学。
  这些话,他是看着母亲说的。
  下一个记忆,是隋司牵着隋郁的手走在陌生的走廊上。这似乎是大学校园,周围宽敞明亮,人来人往。隋郁戴着墨镜,头一直低垂,只看自己的脚尖,任由哥哥牵自己前行。兄弟二人离开走廊穿过草坪,走向湖边的楼房。中途隋司停步,半蹲着摘下隋郁的墨镜。
  隋郁吓了一跳,看到隋司脸庞又是一惊,连忙把眼神转开。
  看着我,Garrett。隋司捧着他的脸,让他注视自己。你已经跟教授学了三节课的显武,基础你都懂了。但你记住今天要跟他说什么吗?
  隋郁点头:我说,我说……我想跟哥哥一起学。
  隋司:但教授一定会拒绝。他会说,向导学这个干什么,向导的能力不足以驾驭显武。你该怎么办呢?
  隋郁:我就说,哥哥很厉害,哥哥什么都学得会,我不懂的东西,只要哥哥上课一定……
  隋司:不对。
  隋郁:……如果哥哥不跟我一起学,我也不学了。
  隋司笑了,凑近亲了亲隋郁的额头:对,真棒。这样我们就能够一起学习了。
  两人继续牵手往湖边走。隋郁低声嘟囔:我讨厌显武,它会让我的银狐变成各种武器,我的海域很痛,哥哥,银狐也会很痛,我不喜欢这样……你为什么也想学?
  隋司直视前方,楼房的门口已经打开,白发的教授正笑吟吟迎接他们。他嘴唇几乎不动,低声说:想要成为断代史的核心成员,我必须学会显武。
  向云来猛地被推离深层海域。他再一次悬浮在红色的海洋中。隋司在海沟里蜷缩,烫伤的痕迹正慢慢消退,他狠狠瞪着向云来。沸腾的海水只能伤害入侵者,无法损伤海域主人,但向云来此刻的精神力比他强悍得多,直接在他身上重现了他最刻骨铭心的伤害。
  “什么是显武?”向云来问。
  隋司大笑:“你不知道?你跟隋郁睡了那么多次,他连显武也不舍得告诉你?”
  向云来:“我知道他能够变化成47种武器。”
  隋司的笑容僵住了:“……他连这个都说?”
  隋郁认识向云来的那天晚上就说了,向云来不禁诧异:这难道是什么重大的秘密?向云来窜到隋司身边,这举动让隋司不禁往后一缩。
  “告诉我。”向云来抓住隋司的胳膊,他的皮肤再度起泡。
  “放手!我说!”隋司吼道,“显武就是精神体变化成武器的技能,也叫武器显现!哨兵需要在自己的海域里分割自己的精神体,再想象精神体的碎片怎样化作武器。你是向导,你应该知道这会多么痛苦。”
  精神体是灵魂伙伴,损伤精神体等于自残。而在海域中完成这件事,更是难上加难。
  隋郁无法看清楚他人脸庞,也不喜欢跟别人接触。他最亲密的朋友就是银狐。
  光是说服隋郁在海域中分割银狐就足足花了十几天时间。家人轮番上阵,威逼利诱。隋郁除了哭,居然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防卫。他从厨房偷来小刀,藏在自己的枕头下,抱着银狐彻夜不眠。
  这当然无法保护自己的精神体。最后是隋司通过拷问,亲自监督着隋郁开始了第一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分割。
  向云来半天才应:“你们家……还有断代史,是疯了吗?”
  隋司的眉毛因为疯狂的笑意而高高扬起:“对啊!明明我才是更适合学习显武的人!我可以复制我的斗鱼,每一条斗鱼都能单独化作一把武器,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想象如何分割精神体。在海域里分割自己的精神体……我不知道隋郁经历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从7岁开始学显武,一直到16岁才彻底学会47种武器。学习的时候,他比接受我的拷问还要……”
  “你在高兴什么?”向云来一把掐住隋司的脖子,用从未有过的高亢声音吼道,“你的弟弟在受苦,你究竟高兴什么啊!”
  过分亢奋的精神力与经受拷问后虚弱的隋司对峙,他竟然毫无阻碍,手指插入了隋司自我意识皮肤里。
  向云来收紧了手指。自我意识只是一个虚影,里头不会有人体应该有的骨骼、血管和脏器。
  但他可以让它们出现。
  “再来一次吧,大哥。”向云来闪到隋司身后,左手按住隋司的后肩,右手落在他的后颈上,“你拷问过隋郁那么多次,我在你身上多练习一两次,你也不会生气,对吧?”
  他的手指穿过皮肤,抓住了隋司的脊椎骨。
  隋司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向云来!!!”
  向云来拔出他的骨头,像从土地里拔出一棵植物!
  痛吼震动了整片海洋。沸腾的温度骤然冷却,所有鱼群迅速远离。海洋开始崩溃,海水变得粘稠,渐渐沉重。向云来没有停手。他回忆调剂师课程里学习的人体神经网络,神经网络便立刻在隋司的身体里出现了。他拖拽出它们,五指紧紧抓住神经线,仿佛它们全都是扎根土地深层的细小的植物根系。
  “不痛吧?”向云来笑道,“这点儿痛不算什么吧?比起斗兽场,饲育所,比起隋郁受过的……你应该都能忍受吧。”
  他居然听到了隋司的求饶。
  隋司无法用海啸驱逐向云来,向云来比钉子还要牢固地扎在他的海域里。他整个人从中心完全裂开,不成人形,哭着哀求:“放过我……”
  向云来的手穿过隋司左胸:“这里是你的心脏。”
  他手心立刻有脏器扑扑挑动。他渐渐收紧手掌,把那颗不存在的心脏握于掌中。
  “大哥,现在痛吗?”向云来柔声问。
  捏碎心脏的瞬间,他再次落入隋司的深层记忆里,毫无阻碍。
  这次他坐在一条游艇上,而游艇正在河面行驶。船舱中除了他,还有几个面目模糊的人。地底人,没有掩饰尖耳朵的狼人,还有一个皮肤正在阳光中泛出银子般光芒,额上长有尖角的青年。全都是特殊人类,只有隋司是亚洲人面孔,其中有几个人的种族,向云来根本无法识别。
  他们用英语交谈,向云来听不懂。游艇继续往前行驶,这时从船舱下层走上来一个拎着酒瓶的人。他给自己和隋司都倒了一杯酒,笑道:“我以为你会觉得断代史的集会太过无聊而不来。”
  隋司:“我是来见你的,任东阳。”
  身着白色西装的任东阳,有着向云来印象中的意气风发。他的西装敞怀,里头是紫色与粉色相间的衬衫,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他晃动手中的酒杯:“想见我?不怕海森吃醋么?”
  隋司:“我对你没有兴趣。”
  任东阳笑着看他:“我倒是很喜欢你。”
  向云来毛骨悚然。任东阳现在的笑,和他记忆中那种容易让人动心的笑容一模一样。这是任东阳习惯的笑法,也是他在哄向云来时最喜欢使用的一种表情。他笑得很动人,甚至很诱人。
  隋司与他碰杯:“我是有要紧事找你,不要开玩笑了。”
  任东阳收起笑容,正色道:“想找我,直接用断代史的内部通讯方式就行。联系我的人如果是你,我随时都愿意……”
  隋司:“我弟弟要去你们的王都区找一个人。”
  轻佻的调笑从任东阳眼睛中消失。“什么人?我直接翻出来给他。”任东阳浅噙一口酒,说。
  “罗清晨的儿子。”隋司说,“但我弟弟只能从断代史手里拿到不那么具体的信息,他不知道目标人物具体是谁,也不知道目标的性别和身份,只晓得对方‘海域很特别’。我不能够给他任何提示,这是断代史对他的考验。所以我需要你帮忙,东阳。”
  良久,任东阳才放下唇边的酒杯。他思索片刻,带一丝为难的苦恼:“可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向云来忽然腾空而起。他被彻底拉出了隋司的海域。
  是秦戈强行入侵向云来的海域,唤回了他疯狂的意识。
  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向云来浑身发抖。脖子上的抑制环正在运作,他头晕目眩,扭头看到隋司瘫倒在地上,涕泪横流,咬破了的舌头汩汩淌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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