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非正常海域2:如渊(玄幻灵异)——凉蝉

时间:2024-12-27 10:01:36  作者:凉蝉
  但,她忽然联系不上那个调剂师了。
  那个调剂师时常要执行机密任务,罗清晨不以为奇,只好用别的方式留下讯息,等待对方查看。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谭月阳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
  因罗清晨每次要钱都会添加许多虚假的抱怨,比如特管委监视太狠,她打不了工,好恨;比如社区的特殊人类协调员太凶,时常骂她,还不让孩子上托儿班,她也好恨。她总是发这些凶恶的牢骚,信息中加一些错乱的字词和标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神智不太正常的女人,好彻底断绝谭月阳和她见面的想法。方法是奏效的,谭月阳回复很快,又很嫌弃:好了好了,明天就打钱,你冷静点。--过往的刻意经营,让谭月阳确信罗清晨现在对特管委和周围的人们充满恶意。他也因此认为罗清晨不会向他人求助,更不会泄露这些原本就跟她有关的重要信息。
  罗清晨从他口中套出了不少事情。
  那个独角兽人来到中国,是专程到王都区寻找一个可以为他安装角的整形医生。对方是血族,女性,排斥男性,如非必要绝不给男性动手术。独角兽人打算亲自来见她,尝试说服她。
  罗清晨从谭月阳口中听到了许多与王都区相关的事情。那个危险但自由的地方,那个可以隐匿一生而不必担心被仇敌发现的地方。
  罗清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你如果不肯告诉我原因,我可就不去了啊。
  谭月阳答,我跟他说过你的特殊能力。
  罗清晨又问,我是向导,他是兽人,我们没有关联。
  谭月阳又答,但他就是感兴趣,没有办法。他是一个非常好学而且对许多事务充满兴趣……说到这里,谭月阳深吸一口气,那种客气的、虚伪的口吻消失了,咬着牙说:“真他妈烦,我也不想接待这个断代史的人,你到底来不来!”
  罗清晨当然去。她出发之前检查了身上的微型摄影机和录音装置,一个别在领口的胸针上,一个藏在辫子的头花里。
  临走之前,她忽然感到不安。她回到床边亲吻熟睡的向云来,动了一个念头。
  她以往“嵌入”他人海域,完全是为了控制别人为自己或谭月阳做事。但她可以在自己孩子的海域中留下一个永恒的幻影。
  她会死去,会死在向云来之前。在他以后漫长的孤独人生里,他还能找到爱他的人吗?
  罗清晨从未得到过什么爱,但她的孩子会全心全意爱她。被她责骂,被她用筷子敲手背,被她罚站,被她捏脸捏耳朵,也仍旧很快地忘记不快和怨恨,暖呼呼地和她依偎。
  这么好的孩子,当然值得被爱。但罗清晨真的不能确定。她也不敢去想象。
  一旦想到向云来孤单单度过一生,甚至比自己还要孤单,她害怕极了。她牵着向云来的手,在他的脸颊上吻呀吻呀。向云来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没听到她很轻很轻的一句“小云,对不起”。
  嵌入是痛苦的,她像利刃扎入向云来的海域。当然那也是她自己海域。但是当她踏进向云来的深层记忆里,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年幼的孩子,所有清晰的记忆,都与她有关。
  快乐的,难受的,沮丧的,幸福的。全都是妈妈、妈妈、妈妈。
  早上好,妈妈。我放学了,妈妈。这个真好吃,妈妈。我好疼,妈妈。不要哭,妈妈。抱抱我,妈妈。或者让我抱抱你,妈妈。
  罗清晨从未在他人的海域里停留那么久。她哭着用向云来的目光看自己。怎么这样凶?怎么笑成那样?怎么不多点儿耐心?她责备自己,却又无法控制地仰望、憧憬、依恋和爱自己。
  她被她自己照顾着。她变作幼嫩的孩童,被二十五岁的罗清晨全心全意爱着。
  她彻底被这难以想象的澎湃的爱击倒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干涸,却没想到心底还拥有这么多--爱,这奇特的、她从未捉摸到的东西,就在她的深处藏着。
  于是,她在向云来的海域中,留下了最复杂、最细腻也最真实的一个幻影。
  向云来哭着问:“我醒的时候浑身难受,一直哭……是因为你在我海域里停留太久,还有嵌入了……现在的你吗?”
  罗清晨捧着他的脸:“对不起,小云。我知道这样很难受,但……但我想给你留下些什么。凡事总要先做最坏的打算,我准备得很充分,而且谭月阳知道我和他都被危机办和特管委盯着,他不会对我下手的。但万一呢?”
  向云来抱着眼前的幻影,手臂松松圈成一个圆。他现在同时被幸福和痛楚淹没,躺在蜜的海上吞咽刀子。
  “我看到你深层海域那天,我就懂了。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你是我的救命稻草,你是我最好最好的礼物。妈妈这辈子都没收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只获得了一个你。可是你多么好呀……你是最好的,小云。你比世上所有好东西加起来,都还要好。”罗清晨很不好意思地笑,“我读书读得差,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听。我想,万一我真的没了,而你以后有一天忽然需要我,或者想见我,该怎么办呐?我……我就这样留了下来。”
  向云来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嚎啕大哭。他也变作幼嫩的孩童,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哭,在爱他的人怀里彻底崩溃,再重新站起来。
  向榕唤醒他的时候,他满脸是泪,不知何时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哥!”向榕吓哭了,“你怎么了?你别生我气,我错了,我不去云南,我哪里都不去了!”
  隋郁把他从地上扶起,脸色和向榕一样惨白。
  向云来现在迫切地需要拥抱一个人,他紧紧抱住了无血缘关系的妹妹,骤然想起母亲的话--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
  不是向榕需要他,是他需要向榕。
  不是隋郁需要他,是他需要隋郁。
  或者,他们是紧密联结在一起的,拆不开分不掉。
  他抱住向榕,隋郁则抱住他们俩。那些一直被幻影死死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他再次在爱他的人怀中大哭起来。
  银狐和萨摩耶紧张地在他周围窜来窜去,毛绒绒的手脚都挤到他身上。
  象鼩依旧无法显形,一团绒绒的雾气重重压在他的头顶。向云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消除母亲的幻影,对他和罗清晨而言都太过残酷了。他已经知道幻影的愿望,但他没法对幻影说出口。
  情绪的反噬十分剧烈,向云来失控的哭泣持续了好几天,随时随地会突然流泪。向榕怕极了,偷偷跟隋郁说:这是严重抑郁的表现,我哥不会真生病了吧?
  隋郁说不会,我们多抱抱他就好了。
  向榕于是总是跟在向云来身边,牵手挽臂,振振有词:科学研究指出,人和人的肢体接触可以增加这个激素和那个激素的分泌,让人感到幸福。
  她又说:我确定不去云南了,你放心吧!
  向云来:“可是我去。”
  向榕怔住了。
  向云来:“而且跟隋郁一起去。”
  向榕差点把筷子掰断:“姓隋的说服我不去,就是为了消除我这个大灯泡吧!”
  向云来酸溜溜地:“你现在很听他的话。”
  向榕一秒钟都没犹豫:“他能说什么话?他不就是你的传声筒,你说啥他就说啥,我听他的就是听你的--而且我没有听他的!是他骗我!他说你因为我去云南的事儿哭了好几天,说你讲什么……‘榕榕以后都不需要我了’‘榕榕嫌我了’……这种话我怎么听得下去!”
  说着说着,她一拍桌子,气冲霄汉:“我偏要去!!!”
  向云来把向榕的怒气转达给隋郁,隋郁装傻:“我说过吗?我没有吧?”
  几日后他们就要跟秦小灯、邵清一同启程去云南,这日黑兵却忽然接到消息,独角兽人如猊又到王都区来了。这次与他同行的护卫人员,有向云来很想见的羽天子何肆月。
  何肆月已经被释放,但蔡羽还没有。向云来联络不上何肆月,此时在黑兵基地等得坐立不安。
  罗清晨说的事情,他对隋郁全不隐瞒。两人都想起在任东阳家中与孙惠然初次见面时,在场的除了弗朗西斯科,还有两位血族的整形医生。这些人跟任东阳、孙惠然关系密切,应该也是断代史相关人物。
  可惜俩人都记不住他们长相,隋郁只记得在场的全是怪物,唯有向云来闪闪发光。向云来只记得所有血族都很漂亮,但没一个人正眼看他。
  想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弗朗西斯科,向云来顿觉忧愁。
  “来了。”对讲机里传出邢天意的声音,她顿了顿,响亮地骂了句脏话,“我日,怎么来的还有吸血鬼……咦?金毛?弗朗西斯科?!”
 
 
第154章 
  弗朗西斯科是从云南回来的。
  哈雷尔跟邢天意打的那一场,不仅丢掉了任东阳和何肆月,自己也差点没命。狼人的牙齿和利爪让他遍体鳞伤,被踩断的脊椎还可缓慢愈合,但一侧骨翅被扯掉,短时间内不可能自行恢复。
  那对骨翅是哈雷尔最为珍爱,也最乐于炫耀的东西。他灰溜溜从邢天意面前逃离,但根本没走多久,才长好的脊骨因为一次摔倒,又断了。他躺在树林里,咬牙切齿地诅咒邢天意和天底下所有的狼人。
  骨翅的恢复非常缓慢,这种伤筋动骨的创伤对血族也绝不好受。哈雷尔这段时间多次受伤,且因为特管委对血族的管制突然加剧,他找不到可以随时活体吸血的对象,自愈能力更是大幅下降。
  难道真的要开始喝恶心无味的人造血液?他正愁着,弗朗西斯科找了过来。
  从任东阳别墅里把无关人等转移到安全处之后,弗朗西斯科没有在原地久留。他毕竟不是特管委和危机办的人,就算帮了点儿忙,但始终是血族,身份仍旧不方便。他离开别墅后压根儿没想起过哈雷尔,是经过林子时闻到熟悉的血腥气,才找到地上蜷缩的哈雷尔。
  弗朗西斯科是个没有什么准则的滥好人。血族伤害普通人,他会帮普通人。自己的“父亲”受伤了,他也会救助“父亲”。他把哈雷尔搀起来,背着往前走。
  还没走出几步,颈侧忽然一疼。他连同背后的哈雷尔一起摔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哈雷尔趴在他的背上,一手掐住他的后颈,尖牙已经咬了下来。
  血族被血族吸血,毒素渗入体内导致的麻痹和疼痛是寻常人的几十倍。弗朗西斯科顿时因剧痛失去意识。醒来时,他已经被“父亲”囚禁在地下室里。
  哈雷尔在这座城市有好几个落脚点。他几乎不出门,清醒了就到地下室,拖出没有行动能力的弗朗西斯科吸血。因为弗朗西斯科的自愈能力很寻常,同族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眼看他的颈脖和肩膀遍布无法愈合的伤痕,哈雷尔开始对手臂、大腿下口。总之身上一切能让牙齿轻易钻破皮肤的地方,他都留下了齿痕。
  有一次因为啃咬的地方太过于靠近心脏,死亡的恐惧让弗朗西斯科在他的牙齿下抽搐起来。哈雷尔那时候才猛然一惊:除了弗朗西斯科之外,他再没有别的补给了。
  那时候他理智和体力都大为恢复,终于开始对弗朗西斯科释放善意。
  然而一条咬过你,且无数次咬过你的狗,即便温柔舔舐你的手心,你也只会恐惧。
  弗朗西斯科可以离开地下室住进舒适的睡房,可以穿上柔软的衣服并在伤痕上涂抹血族专用的药物,可以坐在餐桌前与哈雷尔共同进餐——虽然哈雷尔只是微笑看着弗朗西斯科吸食人造血液,之后再吸食弗朗西斯科的血液。哈雷尔认为自己对“孩子”已经足够仁慈,但弗朗西斯科看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陌生和警惕。
  那已经不再是“孩子”对“父亲”的眼神。
  为了让弗朗西斯科不再那么紧绷,哈雷尔有时候会聊起自己转化弗朗西斯科的那天。那当然只会引来弗朗西斯科更强烈的恐惧。
  哈雷尔会描述支离破碎的弗朗西斯科,描述他濒死时仍旧漂亮的脸庞被雨水和血水浸泡,霓虹涂抹他的脸庞,他像悬浮在暴雨积水的街道上,一个正在瘪下去的美丽人偶。正是灿烂的生和寂灭之死混合而成的光彩,吸引了路过的哈雷尔。
  哈雷尔心想或许自己也老了,只有老人才会一遍遍回忆往事。而最可惜的是,他唯一听众对他回忆的一切毫无兴趣。
  弗朗西斯科跟不少人谈论过自己的上一次死亡与转化,包括对蔡易。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是编造的,包括对蔡易说的那个“大学毕业时被觊觎我美貌的哈雷尔盯上”,像刑侦小说一样跌宕离奇的故事。
  他憎恨自己屈辱的死亡,世界上与他共享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哈雷尔。正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提起,哈雷尔才总喜欢在他面前一遍遍提起。他最反感的事情,对方可以毫无障碍复述,这是一种毋庸置疑的控制。
  弗朗西斯科被哈雷尔、任东阳带到云南之后,多次尝试逃跑,但全都失败了。他自己的体力不济是重要原因。他在云南不认识任何朋友,没有人会来解救他,这让弗朗西斯科感到绝望。后来,他得知哈雷尔打算继续尝试去转化新的“孩子”,即便失去拉斐尔之后“转化”的成功率大大降低,但这是必须的,因为“弗朗西斯科不够了”。
  他们如果离开边境、进入东南亚,哈雷尔必然会释放嗜血和嗜杀的天性。那里是他这种人的天堂。他将拥有充足的血源,里头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两个成功转化的“孩子”,到时候弗朗西斯科的存在就无足轻重了。
  而弗朗西斯科知道的事情又太多、太多。哈雷尔不可能让他活着。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弗朗西斯科穿着长袖高领的轻薄外套,从衣物的边缘能隐约看见污渍一样斑驳的,重重叠叠的伤痕。还是那张笑眯眯的脸,但过去长到肩头的金发剪成了极短的寸头。他跟在独角兽人身后,偶尔跟他说几句话。
  如猊和何肆月走在最前头,迎接他们的仍旧是邢天意和胡令溪。何肆月和人群中的向云来对上了目光,微微颔首,示意待会儿再聊。向云来跟着听了一会儿,如猊到王都区,聊的也是给重建事务捐款的事儿,之所以一定要带上何肆月,是因为他认为能飞行的特殊人类很稀有,想更多地了解羽天子的特性。
  向云来看他说话,就像看另一个蔡易说话,一套套的,很周到圆滑,但总是不够真诚。
  上次如猊已经看过了011区,这回一行人往王都区另一个方向走。弗朗西斯科离开队伍,朝向云来他们走来。他看起来仍旧虚弱,脑门上都是细汗。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