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尔看出她神色有异,却也没有追问。
直到走出几步,她才意识到祝卿安是在隐瞒什么——实际上,对方隐瞒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她的……是她弄脏了对方的亵裤。
越尔身形一晃,差点晕死过去。
“师尊,日后我们常用此法,是不是就能帮您修复了?。”祝卿安还牵动着灵气巡视,见着沉泥便吞。
有时候也会不慎撞到经络,越尔徒然一抖,腰身软下,死死按住她,“别乱走。”
祝卿安垂眸应好,心头却不知不觉记下了她这般模样。
功法毕竟是越尔在主导,搭建的灵气桥梁也都由她来维持,期间还要忍受徒儿不太稳健的灵气侵扰,免不得提心吊胆的。
她累得倒靠在小徒儿身上缓气,温热吐息叠浪一般打在祝卿安耳边,把银发姑娘的耳垂也染上浅红。
“不必担心为师,先把你自己管好吧。”越尔不想与她多谈此事,冷言拂过这个话题,“安心运气。”
而后她们沉溺于功法之中,竟是一路修炼到了天明。
日头缓缓照入窗棂,洒落碎金在越尔脸上时,她眼睫轻颤,惊顿。
第 24 章 第 24 章
“停。”
越尔按着她,疲惫揉了揉眉心。
居然练到了早晨,小徒儿这什么惊人的毅力,她活这么大岁数也没如此爱修炼过。
正巧运转完新一周天,她收了灵力,紫气自祝卿安体内退出去,也把小徒儿逼出去。
“好了,你出去,为师要休息。”撑了这么一晚,再铁打的身子都遭不住,更别说她还喝了许久酒,虽然在运功时酒劲早被灵力化去,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祝卿安抱着她,有些不舍。
此法当真奇效,她全废的修为,只需一晚便能恢复至筑基中期,如今自视丹田,灵根已然恢复,只是有点儿发虚,想来还得再修炼多几次才能彻底复原。
要是能一鼓作气冲至筑基巅峰就好了。
越尔从来没见过祝卿安这样的弟子,乖巧,懂事,惹人怜爱——明明和怜玉差不多年纪,可受了这么大委屈,却没有急着告状,反劝师姐不要动怒,说她和怜玉之间只是误会。
这让师姐更羞惭了,说全怪自己没把女儿教好,这件事她一定秉公处理,给她们师徒一个满意的答复。
祝卿安摇头谢过,只道:“你们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是不是我的病治不了了?”
她眼中闪着细碎的绝望,直把师姐说得又要老泪纵横,连连摇头说:“怎么会呢,这病一点都不难治,用不了半个月,我一定能让你活蹦乱跳。”
祝卿安这才放心,又认真谢过她后,才走回自己身边,等着自己带她回去,越尔余光里的她,像只乖巧的,鼻尖湿漉漉的小狗。
越尔的心,差不多要化成一滩水了。
她带着对方回去的路上,忽又想起一事:“对了,每次疗伤间隔的时间不能太久,这期间你又不能动用灵力,不如直接搬到我那儿,省得来回时间全耗在路上。”
祝卿安啊了一声:“那功课怎么办……”
越尔道:“师姐会帮你请假。”
“可是舍友她们那边……”
“就说你回家探亲吧。”
祝卿安只得应了一声,但心里却忐忑得很,她知道,这个理由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游采薇,对方对她知根知底,知道她在这儿根本没亲人,况且游采薇那么八卦,岂能让她含糊其辞,就这么不明不白搬走?
无法,只能实话实说了。
游采薇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料地巨大:“卧槽,这什么爆炸性剧情啊,我连写都不敢写,你就这么做出来了?不是,你去了睡哪儿啊,不会和人家睡一张床吧?!”
“……怎么可能。”祝卿安边收拾铺盖边道:“我是去治病的,况且那么多屋子,还愁个睡觉的地方么,实在不行打地铺。”
“那可不好说,夜深人静,孤女寡女,随便一点邪念都可能干柴烈火,说不定再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了宗主老婆……卧槽,卿安同学,茍富贵,勿相忘啊!”
游采薇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倒真恨不得变成蚂蚁,跟着祝卿安去,把所有的场面全部用显微镜记录下来。
祝卿安懒得理她,把铺盖装进乾坤袋,说了一声“走了”就往门外走去,游采薇像个被抛弃的弃妇,靠在门边抹泪甩手帕:“记得多联络,妾身等你哦~~~”
但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宗主,对方长得简直和她不在一个图层,被她的叫喊吸引,清冷如月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说呢,像看一棵植物似的。
她有种被审视,被看透的错觉,忙把后话憋了回去,猛地转身关门靠墙捂嘴一套连招。
而那一边的祝卿安上了仙舟后,还回头看了一眼,见游采薇已经回去了,便松了口气。
“那是谁?”越尔突然道。
“我朋友。”祝卿安道:“游采薇。”
“就是和你同年的那个天灵根?”
“是的。”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越尔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刚才她看到那个女孩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年轻,活泼,有趣,与她这样无聊的大人,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祝卿安在朋友面前,一定更开心,更自在,而跟自己住在一起,只是迫于压力,无可奈何。
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师尊?”祝卿安忽道:“您怎么叹气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越尔僵了下身子,道:“无事。”
祝卿安不知对方是为什么烦恼,只知道现在的她,仍笼罩在可能变成废人的恐惧中,想来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就是努力,也要在限度之内,不然,欲速则不达。
两人到了洞府中,越尔道:“你就住在偏房里吧,等收拾好了就过来找我,我们要开始运功通脉了。”
祝卿安点头答应,进房里把被褥铺好,左右看了看,发现到处都纤尔不染,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便关了门,往师尊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闻到一股馨香之气,闻着很是宜人芬芳,她不由想,不愧是师尊,人长得漂亮,生活也精致,跟她这种粗糙的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来了。”越尔听到她进来的声音,便在后面的露台上说话,招呼她往里走,祝卿安上次来的时候没看到后面,穿过一扇槅门,后面是个很大的藏书室,再往后就是练功房,练功房外有露台* 。
露台外是处庭院,一进来,就感觉到视野开阔许多,这庭院有围墙,却并不局促,院中有池塘石桥,假山花园,是很典型的那种南方庭院,但比她见过的要精致不少。
露台上焚着一鼎香炉,香气就是从里面散出,越尔端坐在露台一侧,面前摆了一个蒲团,像是为她准备的。
祝卿安走过去,越尔便请她坐下。
“你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
祝卿安摇头。
“那就把外衣宽下,我帮你先顺一遍灵脉,记住,万不可用功抵挡,在治好之前,你都不能动用灵力。”
这个祝卿安已经听她说过,自然答应。
她答应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不抵抗”是那么难的事——在对方的灵力进入她的体内时,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就像是被陌生人猛地掐住了命脉,这种感觉是很恐怖的,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正派人物,绝对不会做伤害无辜者的事,她已经奋起把人给掀翻了。
强忍着这种不适,她任由对方的灵力穿行体内,把自己全部经脉都摸了个遍,才总算熬来了结束。
结束后,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好久才恢复过来,眼前恢复清明后,就见师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道:“你没事吧?”
祝卿安摇了摇头,没事是没事,只不过比她想象里要难受多了,要是早知道会这么痛苦,她就多做些心理准备了。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的身体还没适应,自然会有抵抗的本能,而且……”越尔顿了顿,道:“你也并不完全信任我,这很正常。”
祝卿安看她神色落寞,忙道:“不是的,师尊,我信任你,我知道你是好人,最好最好的那种,你不会伤害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正道之士,我只是……我只是还没有习惯……”
说到后面,她也有些心虚。
其实她在心里是明白的,但潜意识里,却不完全这么想,这是不争的事实,说再多废话,也抵不过身体最真实的反应。
越尔当然比她清楚,信任不是嘴上说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她也不是要怪对方,只是对方的病情紧急,若次次都是这个反应,必将让祝卿安生出阴影,从本能上拒绝今后的治疗。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祝卿安快速信任她。
但到底该怎么做,她一时还没有头绪。
祝卿安看她眉头紧锁,以为是自己惹她不开心了,不由更加自责起来——师尊好心帮她治病,连宗内的公务都推了,还把她接到洞府来,这是何等的信任,可她却表现得这么糟糕,如何能不让师尊失望呢?
她恨不得在自己的神经上抽两下,让它不那么紧绷,可她到底抽不到,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
半晌,越尔道:“我有一计,能解此燃眉之急,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祝卿安飞快答道:“愿意!”
越尔没想到她竟这么不假思索,心知她也很迫切地想解决这件事,便道:“你不信我,是因为你我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若想破冰,须下猛药,若能把彼此心中最隐秘的秘密说出,也许,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秘密?”祝卿安喃喃。
“对,我也不知能不能奏效,但今后一日三次的运功疏通,肯定不能以这么痛苦的状态进行。”越尔道:“若你不愿,也只能把时间拉长,慢慢培养信任了。”
祝卿安岂敢耽误师尊太多时间,立刻道:“好,不管怎样,我都愿意配合,只是,我自己坦白就够了,师尊的隐秘,我是万万不敢探安的。”
越尔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太公平……”
“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师尊,你愿意救我,已经让我无以为报了,别说只是个秘密,就是千个百个秘密,我也愿意全告诉你。”
说罢,她想了一想,便道:“师尊,我其实也没别的秘密,只有一个,我从来未曾告诉过别人,这件事说来玄妙,不知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越尔坐正了身体,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说吧,不管是多么玄妙的事,我都会相信你。”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答应你,永远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祝卿安倒不害怕她泄密,但能得到对方的承诺,她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些,酝酿一阵,她才缓缓道:“其实,我是从现实穿越来的。”
“我提此事,是想让您以仙尊首徒的身份,去参加百宗比试。”
“那这与宗门大比有何关系?”祝卿安被她说得晕头转向。
“今年大比改制,除记名门生以外,亲传门生同样要参加,名次前三十者替宗门参会,”闻江意轻咳一声,“小师祖也是要来的。”
祝卿安若有所思点头,看来届时会遇上许多厉害人物,但自己才恢复到筑基中期……她沉了沉眸,实在不行去求求师尊?
但她回想今早越尔抗拒的眼神,又开始迟疑起来,总觉得师尊不太想再帮她。
“我也要去?”边临凑上来,“往日只有记名门生参加,她们为了争名额自然有动力。”
“那我们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就是抓苦力把我们丢上去吧。”紫衣姑娘又是一针见血。
闻江意啧一声,挺了挺腰板维持自个掌门的威严,“少不了你们的,此次不分记名与亲传的区别,除却长老收徒照常外,按名次会下发天材地宝,能不能拿到看你们自己。”
“我定拿魁首。”边临闻言十分自信地拍拍祝卿安肩膀:
“小师祖只能屈居下位了。”
第 25 章 第 25 章
祝卿安没管她,还问掌门,“亲传都要参加吗?辞盈姐姐她们呢?”
闻江意摇摇头,“有年龄限制,只有二十岁以下的亲传与记名门生算在内。”
“百宗比试也是如此。”
“那奖励是什么?”边临唯一关心的只有这个,问个不停,闻江意被她吵得脑仁疼,扔去一张纸,“届时要贴的告示,你自个看吧。”
边临凑过去祝卿安旁边打开,纸上写过报名时间本月内,大比时间是两月后,即中秋月圆过后两日,地点在演武场,考核内容当日揭晓,再往下便是一大片的奖赏。
大多是灵果灵丹符箓一类,给得很足,可谓是大手笔,就算是她们这些亲传门生拿了,也能提升好大一截修为。
甚至前三还能得到辅助结丹的宝物。
祝卿安才发现,这里压根不是她的舍监,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雕花大床丝绒地毯,再加上对面摆满了宝物的博古架和不远处戒备着看她的白麒麟,几样加起来,结果呼之欲出。
这是她师尊的卧房!
她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见不着师尊而烦恼,这会儿却突然睡到了人家床上……
这,这合适吗?什么!
她看向损友游采薇,对方对她耸了耸肩,用口型说:“叫你了,你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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