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正式说过他是路问知,两人也已经心照不宣。
白应殊紧起眉头道:“为什么这样说。”
“我死后,在你身边停留过,我知道你其实没有那么需要我。”
白应殊紧抓着方向盘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是长久的无言。
师闻宴很想从白应殊阴郁的脸里看出些什么,什么都没有,白应殊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冰冷,好像在无声回应着他说的话。
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
第三任宿主推了他一把,他才有勇气将这个问题放到台面上来。
温言琛说想知道白应殊的看法就自己问问,也许这个世界你会想要留下来呢。
他问了,但一无所获。
来到粥店时已经没人了,是老板现给他们包的饺子,在笼蒸蒸上了。
白应殊端来皮蛋瘦肉粥:“店里出名的麻辣汤这个点熬不出来,等下次早些带你来。”
师闻宴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个店老板已经关门了。”
“打电话跟老板说好了,他也愿意来。”
“……行吧。”
老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里忙外,不止蒸了两笼饺子,还特意给两人做了一份生煎包。
“你们吃,不够还有。”女人拉扯了两下围裙,眯笑起眼来,微胖的身材配上笑脸看起来温柔可亲。
师闻宴道:“够了,够了,劳烦你那么晚还跑来。”
“没事,我跟小殊熟,以前还经常给他留消夜,他这两年没那么忙了,平常也就正常点跑来,就渐渐不等他了。”
“谢谢王姐。”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还得谢谢你给的加班工资呢。”说完女人回看了一眼厨房,“我先收拾,你们吃着。”
师闻宴搅着碗里的粥水,道:“处理林家的事情?”
“恩,不过现在障碍都已经清扫干净了。”
“借着这次节目?”
白应殊手中的白瓷勺碰上碗壁,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道:“我用对讲机联系我的人,没有联系上。”
“我屏蔽的。”
白应殊:“恩。”
“不好奇我是什么东西吗?”
白应殊摇了摇头,将一个水煎包夹到师闻宴的碗里:“你不管什么,都是我路哥。”
师闻宴无声地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而是低头吃着白应殊夹到碗里的生煎包。
他想问白应殊肾给了吗?想问白应殊这几年怎么走过来的?太多的问题最后都化为了沉默。
报仇,然后离开这里。
白应殊会有自己的生活,他也该回空间站,继续做陪伴宿主完成任务的404。
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了烦躁的情绪,一晚上没怎么睡着,人类的皮肤上挂了两个黑眼圈。
他俩坐在化妆室里被同一个化妆师叨叨昨晚去了哪里能熬成这样。
而网上早就因为白应殊给师闻宴做配的消息炸开了锅,都在打听师闻宴是什么背景。
白应殊直接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条:我一路走到今天,就是为了让他能借着我的力向上爬。
底下最高赞的一条,还问白应殊是不是跟师闻宴谈恋爱了。
白应殊只回了那条:“没有,他对我很重要。”
师闻宴正在准备下午战损妆时看见这条差点没喷出来:“白应殊。”
“什么?”
“你社交平台上……”
不等师闻宴把话说完,白应殊浅笑着打断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师闻宴无奈地看了一眼白应殊,叹了口气。
还真不知道该跟这小孩说什么。
而白应殊的举动不止让热搜爆了,就连一直在等待猎物主动找上门的苏永望,也急了。
在热搜爆了的第二天就带着不少吃得喝得来剧组探班。
第147章
苏永望以投资人的面来探班, 结果今天师闻宴和白应殊的对手戏满场,除了以陌生人的方式寒暄了两句,根本就没有再深入地交流。
师闻宴很少会接苏永望的电话, 对方发十句, 他也就偶尔回个两句。
这次见到真人,下午白应殊和师闻宴拍水下戏,一条过后,两人又各自补拍了水下的特写镜头,白应殊在前, 师闻宴在后。
当师闻宴补完镜头刚从水中起来,白应殊就赶忙用大浴巾给师闻宴罩上了, 白应殊的生活助理立马递上热可可。
谁能想到, 一线顶流, 不止给三四线小艺人做配,还巴巴地给人做助理。
白应殊从袋子里拿出感冒药和温过的矿泉水:“先把感冒药吃了。”
“湿衣服都没换, 就去买这些?”
“小张买的。”
站在旁边的小男生朝师闻宴笑着点头:“宴哥有什么事交代我就行了。”
师闻宴浅笑着摇了摇头,扒下身上的大浴巾给白应殊罩上:“披好了, 别着凉了,我的在化妆室……”
“宴哥, 你坐,我去拿。”还不等师闻宴开口叫住他,面前的小年轻就急忙往化妆间跑。
“就抱着浴巾傻等, 是有点缺心眼。”
白应殊裹着浴巾,低下头不说话。
师闻宴一把捏住白应殊的脸:“之前不是挺健谈的吗?什么都说开了以后,你倒是寡言多了,看来师闻宴更能提起你交谈的欲望。”
“不是的。”
“下次别抱着浴巾等,先把自己擦干净了。”
话音落, 小张抱着浴巾匆匆赶来,师闻宴拉下白应殊身上披得那件湿浴巾,把干的直接丢到了白应殊的怀里。
白应殊抱着浴巾,赶忙道:“不用换,我用……”
“披上。”
白应殊还想说什么,听导演喊师闻宴去换夜戏的装扮,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双臂将怀里的浴巾收拢。
小张小声道:“白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哈……”见白应殊点头,小张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我怎么觉得宴哥有点像你的监护人,你在宴哥面前跟小孩似的。”
小孩吗?
白应殊看着师闻宴消失的位置,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其实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不难,他可以像是五年前一样大方地说出自己的爱意,可他不是那个值得的人,为什么要变成一根绳牵着路问知不松手。
“哥,外界都传你喜欢宴哥是不是真的?”
小张看着白应殊点了点头,同样二十出头的小孩跟恋爱老手一样往白应殊身边一坐,手臂搭在白应殊的肩膀上:
“喜欢就大方一点,你现在这样可不行,大方点,追求喜欢的人别那么畏畏缩缩的,要主动点。”
主动点……
白应殊紧抿着双唇,想了想把自己感情上的疑问发到了方亦歌的手机上,想问问他当初是怎么能对温言琛下手的。
化妆室内。
苏永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跟师闻宴说话。
“没想到你跟白应殊还挺亲近。”
正在整理发饰的化妆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得自捅双耳让自己变成个聋子。
“年轻,能给我资源。”师闻宴偏过身看向苏永望,“最重要的是他眼里只有我一个。”
“你在埋怨我。”
师闻宴轻笑:“那苏总什么时候离婚,我风评刚刚转好,还跟聂芸霜参加了同一档节目,要是这个时候被爆出做男小三的话,对我来说可是得不偿失。”
“我和聂芸霜还有些事情没扯清楚。”
师闻宴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觉得老男人比白应殊那种小奶狗有滋味多了,但苏总的婚姻着实让我困扰。”
说完他转过身,示意化妆师继续为他做头上的妆造:“如果苏总整理完你那一团乱麻的婚姻关系,我们再继续吧。”
这个瓜吃得化妆师都眼睛都不敢乱瞟,都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灭口。
苏永望恨恨道:“你在耍我?”
“处理不清楚感情关系的是你,还恶人先告状上了,白应殊给我的资源都在实处,你也看见小奶狗多体贴了,你身上除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外,床上的精力都比不了吧?”
化妆师小姐姐听得手抖了一下,看着师闻宴镜子中那张含笑的脸,都觉得刚才那番话是自己的幻觉。
苏永望砸门里离开后。
师闻宴看着化妆镜里正在弄妆造的小女孩:“今天的事情最好口风严的,苏永望那种人,不会喜欢有人给他找麻烦的。”
“知道了,宴哥。”
师闻宴没有再多说什么。
自那次苏永望被气跑后,接下来在剧组的两个月都没有在找师闻宴,可师闻宴自可以从白应殊口中得到聂芸霜的动向。
除了离婚外,聂芸霜已经不见苏永望了,也庆幸两个人之间没有孩子做人质,才能让聂芸霜从那个家逃出来后,借着白应殊来做后盾,让苏永望派去抓她的人多次碰壁。
另一边师闻宴的这种钓法又让他抓心挠肝。
网上有个潜伏在剧组的神秘账号更新着白应殊和师闻宴的日常,两人还去师闻宴在剧组附近租的出租房吃饭,照片里疑似已经见家长了。
眼看着猎物越跑越远,那种心痒感觉让他开始考虑该不该和聂芸霜离婚,并且开始用短信跟聂芸霜谈条件。
一是在网上澄清家暴的事情,二是向网友说明他和崔绪的关系传得不是网上那样。
西服定制店内,师闻宴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衣服:“那芸霜该怎么说。”
白应殊道:“聂姐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师闻宴点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想你的短信,紧接着又回复了一条‘我一直在反思那天的事,是不是我太骄纵了。’
“可以把苏永望和那些男模睡觉的照片放上网了。”
白应殊道:“那崔绪的……”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师闻宴低头将腕上的扣子扣上,“名声对他来说应该不重要了吧……”
说到这里他回过头看着白应殊笑容温和:“都放上吧,只要你有的,都可以放上吧,死人留什么体面。”
白应殊看着镜子里的人,伸手虚虚地描绘着他的轮廓,却在师闻宴抬头看镜子时,又慌张的收回手。
他想起方亦歌问的那句甘心吗?
甘心吗?
再度重逢,却假装大度将人从手中放走。
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杀青宴上。
白应殊为师闻宴挡了不少酒,杀青宴到尾声时,白应殊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看起来是真醉了。
无奈之下,师闻宴只能扶着白应殊到楼上的房间休息。
去楼上休息的这段路,白应殊都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头埋在师闻宴的颈窝里,让师闻宴刷卡进屋后,只能用脚把门带上。
手中的房卡还没能插入旁边的卡槽内,白应殊抬头稳住了师闻宴的双唇,没能站稳的身体,被刚才醉得如一摊烂泥的师闻宴撞到了墙壁上。
白应殊双手揽住师闻宴的后颈,一下又一下轻啄着师闻宴的唇畔。
灼热的呼吸扑面,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身上的酒气熏得有些醉了,从意图将白应殊推开,再到合上眼顺从,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回应,再想不起其他。
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白应殊的吻从唇角,一路落到了耳后,宽厚的手掌托着师闻宴的头颈之间,**着他的耳垂,他后背抵着墙面,就连呼吸都在对方的亲吻下,变得沉重。
“你喝醉了。”
白应殊顿了一秒,温柔地吻了一下师闻宴的耳廓:“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说着白应殊直视着师闻宴的双眼:“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上一世,你和我只相差五岁,路问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不能……”他头无力地埋在了师闻宴的肩膀上。
肩头被泪水洇湿了一大块。
师闻宴背靠着墙壁沉默了几秒,捏起白应殊的下巴,凑头吻上了白应殊的唇瓣。
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无法看清白应殊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双唇在触碰下纠缠。
在无尽的黑夜里忘我。
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入房内,白应殊已经觉得发生的一切不太真实。
师闻宴还没醒,脖子上几道淡淡的浅红,好像在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
曾经想过无数次路问知的吻是什么样的。
现实却比幻想更让人沉沦。
师闻宴双眼拉开一条缝:“假醉?”
白应殊轻笑:“对,假醉。”
“我就说白总的酒量怎么可能那么差。”师闻宴呼出一口气,将枕头往脖子后拖了拖。
白应殊伸手搂住师闻宴的腰,唇瓣又要再度贴上去时,被师闻宴用手抵住了额头。
“昨晚三次了。”
白应殊委屈巴巴地看着师闻宴,师闻宴慢慢从白应殊怀里挪开:“最近的一次七点,白总节制点。”
白应殊道:“我看监控了,你出事那天在我门口停留了足足一分钟,为什么不敲门。”
“求生的本能驱使我过去的,”师闻宴笑了笑,“可房间里的人是你。”
白应殊僵住了,不断重复着房间里的人是我,直到耳边师闻宴轻唤了一声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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