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殊道:“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的,用不着你去接近他。”
“我知道你手上有聂芸霜,但她未必知道那么多,她很有可能只是苏永望为了掩饰自己心理变态,而用来泄愤的工具。”他靠在白应殊肩膀上歪头看着他,掌心紧紧抓着白应殊的手臂。
“聂芸霜那边我会处理,你现在只需要走好我帮你铺好的路。”
酒精已经让师闻宴没有多少理智了,乱糟糟的大脑空荡荡一片,迷迷糊糊中又是那个坠楼的梦,他的手下意识抓住了白应殊的袖口,轻声喃喃道:“小殊我好疼,现在都好疼,全身骨头都碎了……”
一字一句像是针一样狠狠扎进白应殊的胸口。
脑海里闪过路问知躺在地上口鼻往外涌血的画面,刚才还与自己说话的人,双唇一张一合,只能发出气音。
街道上的看客围了过来,他抱着路问知,喊冷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直到送上救护车,看着仪器上的心率显示仪随着滴的一声长音,再没有起伏。
他也死了。
八楼,八楼摔下来,路问知该有多疼。
他低头吻上师闻宴的眼角:“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师闻宴轻轻嗯了一声,喝醉酒的样子,倒要比恢复记忆后动不动就呲毛的模样可爱些。
“路哥,乖,不要接近苏永望了好不好。”
师闻宴摇了摇头:“我想要他死。”
“他会死的。”白应殊指尖拨过师闻宴的额边的发丝,“路哥伤害过你的人都会死,苏永望是,林崇是,我也是,你放心林崇已经瘫痪在养老院了,他每天都生不如死,下一个是苏永望,我这条命也给你。”
他这些话,没能如愿传到师闻宴的耳朵里,耳边平缓的呼吸声,醉酒下坐不稳的身体,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往下滑。
他搂住了师闻宴的肩膀,将人死死地固定在怀里。
平缓的呼吸声入耳,他低眉看着珍视的人在身旁熟睡。
如果这是梦,他宁愿长睡不醒。
……
师闻宴已经不记得昨天醉酒的记忆了。
正是因为这,醒来看见白应殊躺在自己身边,师闻宴头皮都麻了。
他坐在床上没有动,抓着被子,思考着要不要一走了之,脚还没挪下床,白应殊双眼拉开一条缝,对着师闻宴甜甜喊了一声路哥。
师闻宴身体一抖,差点被摔下床去,还在白应殊伸手捞住。
“昨晚……”
“昨晚我们睡了。”
师闻宴错愕地看着白应殊,久久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路哥都喝成那样了,还是很温柔。”
师闻宴紧抿着双唇,许久才憋出了一个我字。
白应殊倒想出两个人发生了点什么,心底的声音却在警告他,不能这么卑劣,路问知也不该就这样被他圈在身边。
随着一声轻笑,他语调故作轻松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你的衣服呢?”
白应殊坐起身来,露出了结实的腹肌,他单手搂着被子:“昨晚你喝醉了,回来的路上吐了我一身,又怕你晚上再吐,就在房间里守着了。”
“嗯。”师闻宴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没想到白应殊将自己拉得更紧。
还不等他开口问原因,白应殊挪到了师闻宴的耳边:“就那么抗拒我吗?我现在很想知道,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崔绪。”
师闻宴慢慢抽身,站起身随手抓起了床边的针织外衫披上:“明天就要开拍了,回去好好休息。”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师闻宴划开通话键,径直向浴室的方向走去。
电话那头不出所料是苏永望。
“昨天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昨晚就会联系我。”苏永望说起话来,还带着点气泡音,说话声光听就让人觉得油腻。
师闻宴打开水龙头,偏头夹着手机,随手拿起一次性牙刷将牙膏挤上:“想着苏总昨天应该在忙生意,就不便打扰了。”
“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
“今天?”
“嗯,我半年前约的法国餐厅,说好要一起去吃的朋友突然有事,不知道师先生能否赏脸。”
师闻宴轻声道:“原来我只是苏总的备选。”说完他关上水龙头转身背靠向洗手台,“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做别人的备选,看来今天是没机和苏总共进晚餐了。”
说完不等那边回复师闻宴就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透明玻璃外是白应殊冷到让人窒息的目光。
可惜他没兴趣去管小孩子的情绪,甚至都懒得与白应殊之间虚以为蛇。
在浴室里洗漱后,站在淋浴头前冲了个澡。
再看手机,苏永望的未接电话就有三个,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在第四个电话打来的时候,点了接通。
“怎么?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苏永望的话听得让人有些想吐,他忍住胃里的恶心浅笑道:“苏总又不是我老板,难道我洗澡也要二十四小时关注你的电话。”
“法国餐厅,你不是备选,我去踹掉了之前的选择目标后,选择了你,闻宴这样你能跟我一起共进晚餐了吗?”
“那不知道今天晚餐前,苏总会不会踹掉我。”
苏永望轻笑道:“你说呢?”
师闻宴沉默了几秒,道:“猜苏总的心思?我可没那么多精力,要是苏总格外喜欢拉扯的游戏,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完师闻宴正打算挂电话,苏永望就急忙道:“等等,你是我目前看重的目标里,最吸引人的,这个答复能让你满意了吗?”
“时间地点。”
“我一会让助理发给你。”
“好。”
“那…晚上见。”
师闻宴淡淡应了声嗯,就挂掉电话把手机丢到了床上。
白应殊阴沉着脸坐在一边,好像快碎掉了。
嫉妒在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师闻宴完全吞没。
“你从来没像这样对我说过。”
师闻宴无视了白应殊的不满:“你知道哪里有西服店,要买定制款的。”
白应殊:“今晚我送你去。”
师闻宴点头:“可以,但我要和苏永望单独吃饭。”
白应殊不解:“为什么?”
“还要不要去?”
“……去。”
师闻宴摸了摸白应殊的脑袋,放柔了声音:“要去就听话,知道了吗?”
白应殊无声地张了张嘴,明明眼前这具身体比自己都要小上几月,怎么偏偏用一副长辈的姿态在教训自己。
最可怕的是,他还反驳不了师闻宴。
炸毛的小狗,喉咙里都低鸣了一声,双手紧攥成拳:“换地方要及时通知我。”
“好,天气冷,你进去后找个隐蔽的位置等我,不要让苏永望发现,那家餐厅发过来后,我会让温总帮忙弄一个预约给你。”
“我自己弄得到。”
师闻宴看着白应殊气鼓鼓的模样忍俊不禁:“那也好,就不用我操心了。”
师闻宴转身在柜子里翻找着吹风机,那边白应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我远比你想的要强大,你为什么宁愿找那些人,都不肯来依靠依靠我。”
师闻宴翻找吹风机的手停住了:“我不需要。”
第146章
临近开拍的前一天, 白应殊都已经想好了跟师闻宴单独相处行程该怎么安排。
中午约好一家本地味道很好的粥店,变成了去高定店挑选西服,他坐在软座上苦哈哈地啃着面包, 还得给喜欢人挑今晚去见老色狼的衣服。
晚上七点半, 冬天的夜来得格外的快,白应殊坐在车里看着身穿浅灰色西服的师闻宴在侍应的接待下走进餐厅,剪裁合身的衣服,将师闻宴的腰线勾勒得如夺人命的弯刀,进屋前他回过头望向白应殊浅笑, 目光短暂地交会后,师闻宴的身影被门外的装饰掩去。
白应殊没能进来, 倒不是因为没拿到邀请函。
而是这场法餐由厨师现场烹饪, 白应殊要是出现, 除非苏永望是瞎子,不然还挺难忽略他的。
同样的, 也正是因为预约的食客都坐在一处地品尝这场美食盛宴,白应殊才放心让师闻宴跟苏永望单独相处。
苏永望很会骗二十出头的新人演员。
身上的香味优雅清淡, 没什么攻击性,跟苏永望这副长相很相配, 快五十的人,保养得当,五官长得算不上多出色, 但胜在气质,手上资源多,新入行的小男生很难不被苏永望这样的金主吸引。
对方绅士地帮师闻宴拉开椅子,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能把聂芸霜打得满身满脸全是伤。
“这家的法餐餐品很精致,酱汁调得很有特色。”
师闻宴浅笑点头。
苏永望坐在旁边, 等待着师闻宴这个乡巴佬会在众人面前露出窘迫的模样,他会温柔地安慰,让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开始仰望他。
对方吃法餐的动作却出乎意料的优雅的。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丝绒浓酱调味比起其他法餐厅风味更独特,搭配这道鱼,更加相得益彰。”
当年路问知在路家破产前也是享受过生活的小少爷,在这个老登面前,想要装个逼难不到哪去。
也正因为这样,苏永望对师闻宴的兴趣更浓。
一场法餐吃下来,师闻宴能与他侃侃而谈,对美食的见解,很得苏永望的心意。
“这些都是跟崔绪学的?”
师闻宴单手托腮,浅笑道:“他也配。”
“没感情吗?”
“以前有,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替身后,清醒了。”师闻宴说着端起佐餐酒轻抿了一口,侧头望向苏永望,明明和路问知极为相似的一双眼,一个清冷,一个勾人,“苏总也觉得,我只配做一个死人的替身吗?”
苏永望没忍住去摸师闻宴的耳垂,手指刚刚碰上,就被师闻宴抓住了手腕。
“苏总还在餐厅里,还请注意言行,别被有心的人看见。”
苏永望慢慢收回手。
眼前这个还是个勾人的妖精,西装革履做装点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穿着衣服,比脱了衣服还勾人。
师闻宴身上的西装像是精致的礼物盒,看得他心里直痒痒,就连眼前精致的法餐,都食之无味。
好不容易等餐点吃完,熬到散场之时,苏永望不自然地拉扯了两下领带道:
“我在附近有套房,收藏了八年的红酒一直没找到知音人,闻宴要不要跟我上楼去品品。”
师闻宴浅笑道:“明早就得开机。”
“剧组那边……”
“白哥看在是朋友的面子上,才肯给我做配,我不能扫了白哥面子,下次有机会再跟苏总去楼上品酒吧。”
随着食客散尽他起身,手拂过苏永望肩膀说了句:“来日方长。”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餐厅。
苏永望望着师闻宴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耳边传来一声响指,苏永望转头就对上了一张堆笑的脸。
“苏总的新目标,果然极品,这小劲比当年那个勾人多了。”
苏永望回味着与师闻宴这顿晚饭:“相似的样子,这个可知情识趣太多了。”
苏总口中那个知情识趣的人,现在敲响了白应殊的车窗,不等白应殊打开车窗,他浅笑着指了指前面。
最终在一个小巷前上了车。
白应殊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还不等那边开口质问,师闻宴从西装里摸出一颗纽扣大小的窃听器放进柜子里。
前一秒还想兴师问罪的人,后一秒就蔫了,默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师闻宴捏了捏白应殊的脸颊:“我和那老登的对话,听爽了吗?”
“为什么对他这样,对我不这样。”
师闻宴轻笑:“因为白总没有利用价值呀。”
白应殊眉头微蹙:“我有。”
“不是我勾勾手指,白总就自己送上了。”说着师闻宴又用力捏了一下白应殊的脸,才收回手去解脖子上的领带。
白应殊侧头看着他,见他解开了领口的纽扣,露出圆领衬衫下的锁骨,脸突然红了,急忙回过头,做出一副准备开车的架势。
师闻宴脱下外衣,卷起衬衫袖口,领起话题道:“吃过饭了吗?”
“没有。”
“就一直坐在停车场里等。”师闻宴抬头,见白应殊直视着前方没有回答,无奈地摇了摇头,垂眸将安全带系上,“那家粥店晚上还开吗?我想吃蒸饺。”
白应殊怕师闻宴是在考虑自己,道:“我不饿,在公司也这样,已经习惯了。”
“我饿了,外国的餐食分量少,又花里胡哨,吃起来挺没意思的。”
“开着,我们现在就去。”
师闻宴偏头望向白应殊,观察对方脸上的变化,过了一会斜倚着车门道:“小殊你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你可以不用一直顺着我的心意做事。”
那抓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拢,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我让你不要接近苏永望,你会听我的吗?”
“不会。”
“那哥你还想我怎么办?”
师闻宴垂下眼帘,车窗外的灯光映照下,他的脸随着汽车行驶不断闪过斑驳的光影,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是我回来打乱了你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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