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州……”
季延唤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就连握住他腕口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沈鹤州浅笑拖长音:“恩?”了一声。
“你不用这样。”
“什么样?”
季延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沈鹤州的眼睛。
突然,本就靠近他身边的黑影,俯身压了下来,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便已吻上了他的双唇。
这一吻,带有极强的侵略性。
他连躲避都反应不过来,却能感觉到对方宽厚的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在唇边温柔地轻啄下,他合上了眼,像是随意让人摆弄的木偶,任由沈鹤州攻城略地。
他爱的人像是一阵会从指尖溜走的青烟,萦绕在他周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抓牢。
而他明知不能沉沦,却仍旧克制不住地往下陷。
-沈鹤州,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这一吻正是火热之时。
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沈鹤州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门外,恰好与季延的表侄女四目相对。
他弯起唇角,最后在季延的眼尾处落下一吻,手指擦拭掉季延唇上沾染的水色,才慢慢与季延拉开距离。
临走时,他浅笑着朝季延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支票后,手指点了两下桌上的合同:“合同就先放在这里了,等小季总改好章后,我亲自来取。”
表侄女目送着沈鹤州远去的背影,眼神跟了一路都没能看清沈鹤州手上那张支票到底添了多少数额。
门关上的那一刻。
薛白珂赶忙拉着椅子坐到了季延的正对面。
“表舅,你是不是不知道季临和他订婚的消息?”
季延淡淡道:“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
“我打算和季昆泰争权了。”
这句话明显比薛白珂进屋时看到的那一幕更让她感到震惊。
老季总很心疼这个小儿子。
薛白珂曾经家里的长辈提起过,老季总和季昆泰的妈妈当时是商业联姻,在外面老季总还有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没想到却在老季总结婚没多久后死了。
老季总心里一直有遗憾,在季太太死了十年后,老季总遇到了一个和白月光有七分像的小明星,没多久老季总就把那小明星娶进了门。
之后季家出了问题,小明星掏出了自己全部家底帮老季总渡过难关,从那一刻起老季总心里就觉得这就是他白月光的转世,不由做起了再续前缘的美梦。
季延也成了老爷子心里最重要的孩子。
可惜老爷子和那个小明星先后离世,老头子死之前虽给季延铺好了后路,但季延那时候年龄还小,季家和季昆泰的亲戚又经常灌输季延是私生子,他和他妈跑来抢别人的东西,破坏别人的幸福,久而久之就连季延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薛家和老季总关系很好,也是老季总在出事前给季延留下的重要人脉之一。
此时听见季延有了跟季昆泰争一争的心思,也提起劲来。
“表舅,那我回去就让我爸他们准备。”
“恩。”
薛白珂还没高兴太久,又回想起刚进包房的那一幕,急忙道:“表舅你突然决定跟季昆泰争权,不会是为了沈鹤州吧?”
季延看向薛白珂没有说话。
“之前我是希望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沈鹤州答应和季临订婚,又跑来吊着你的,我看他是想两边下注通吃,根本就是为了你的钱!”
“那有什么不好的?”
薛白珂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就说明他接近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单纯!”
“这就说明他还会来见我。”
当晚,薛白珂给圈内微博号发了一条匿名投稿,主题为‘有钱阔少遇无情捞0为爱甘做备胎为哪般。’
第11章
沈鹤州只租下了一处写字楼的小半层。
除了他外,员工一共十五人,有一部分是沈鹤州当年从国外分公司挖回来的骨干,还有一部分是老董事长身边的旧臣,对他的事情一直尽心尽力。
上一辈子,他并没有把公司发展起来的打算,做了几个项目后,就帮公司里的十五人找了合适的下家。
琳茜就是跟着沈鹤州从国外回来的,琳茜的爷爷跟沈鹤州的外公是旧相识,目前算是这个小公司最大的股东。
办公室里。
琳茜拿着那张空头支票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后,像是看见自己孩子终于成气般,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老董事长泉下有知,一定会感觉欣慰的,实话告诉我,你跟季延展现昨晚那份加班加点做出来的项目报告时,是不是把他给迷死了?”
沈鹤州:“他连合同都没看就签字了。”
“什么?!”
琳茜吓得坐起身来,一时间就连拿在手里的支票都变得烫手了。
“之前我还在顾虑能不能将这个项目整个吞下,那边开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承担了整个项目总资金的七成,所得到的收益却只是一点蚊子脚。”
沈鹤州久久没等到琳茜的回应,从电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把整个项目独吞下来?”
琳茜指了指手上的支票后,皮笑肉不笑地把这张价值不菲的纸拍到了沈鹤州的跟前:“我是怕你情债难还。”
说完琳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鹤州一眼,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鹤州拿起那张空头支票看了看,上面除了金额那一栏外都填满了。
十天内,只要沈鹤州想随时可以在上面填上季家负担得起,却又会狠狠肉疼的金额。
比起季延眼睛都不眨一下签下一份六千万的合同,这张支票才更让沈鹤州觉得烫手。
不管他最后会不会去银行提钱,可季延的心意已经给到了。
他指腹轻轻摩擦过支票上笔在纸上落下的印记,不由深吸一口气。
“宿主的良心现在在痛吗?”
沈鹤州道:“不会。”
系统贱兮兮地贴近沈鹤州的位置,嘴里发出砰砰的声响,来模拟心跳声:“这是什么声音,是宿主心动的声音!”
-好想把这玩意拍到墙上去。
沈鹤州弯起唇角,安静地盯着眼前的圆球不说话。
当系统对上沈鹤州的双眼时,只觉得一股杀气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它立马飞到了桌子下面,躲了两三分钟后,没察觉到后续的威胁,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沈鹤州懒得去理会系统,视线又落回了那张支票上。
他知道季延对他的事情从不会小气,但是季延这样豪爽大方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且这张支票还是在明知道他和季临再过两个月就要订婚的情况下丢给他的。
沈鹤州轻叹了一口气,将那张支票收入了票夹内。
“你能告诉我上辈子季延是怎么死的吗?”
系统飞到沈鹤州身边:“抱歉宿主无法开启此项权限。”
沈鹤州垂眸,那张平日里总是含笑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几分落寞。
系统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宿主如果愿意和我做一个小小的交易,我可以试着帮宿主……”
“算了,也没那么重要。”
沈鹤州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匆匆收拾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考虑要不要约季延吃顿饭。
无关利益,不谈工作。
就像是普通朋友。
系统看着沈鹤州点开季延的界面,迟迟没有把短信发过去,干脆运用系统的能力推了沈鹤州一把。
很快,季延那边就发来了消息:想吃什么?我定餐厅。
沈鹤州看着那条回过来的短信,差点没能把手机抓稳,他缓了缓才点开了聊天界面。
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呀~[玫瑰/][玫瑰/][玫瑰/]
沈鹤州回头看了一眼系统。
那只平常跟冤魂索命般跟在他身边不放的圆球,现在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虽然臭不要脸对季延更是上下其手,可从没有试过那么骚包的聊天方式。
可约都约了,骚包就骚包点吧。
沈鹤州快速地回复道:地点我定,一会给你发定位。
季延回:好。
主动接下定餐厅的活后,沈鹤州搜索着周围有名的菜馆,才突然发现他从来不知道季延喜欢吃什么。
两个人看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实际上除去利益外,竟没有一条线能够相交。
沈鹤州挑了很久。
介于季延的身体,选了一家专做粤菜的私厨小馆给季延发出了定位。
时间约在第二天的晚七点。
私厨的位置比较偏。
是郊区的一个跃层小屋,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
沈鹤州还是走了些人脉,才让原本要提前半年预约的餐厅,如约在第二天七点就能吃上。
沈鹤州松了口气,不由感叹着那么长时间不见的人,还能给他这个面子。
与此同时,季延办公室里的灯也同样亮着。
电脑上正是沈鹤州想要接手的项目资料。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他点了一下对方发过来的语音。
“小季总,这家粤菜我可是花了好大工夫才让你明天能吃上的。”
季延:恩,我会记着的。
“有小季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是什么人能让你费这么多心思的?”
季延:喜欢的人。
对方也不再发语音了:沈鹤州不是要订婚了吗?
季延没有再回复,默默把说这句话的人拉入了黑名单。
沈鹤州同意和季临订婚他管不了,可那些人非得跑到他跟前特意提一次,就真的很让人扫兴。
坐在一旁自己发了一会闷气后,才打开手机记事本记到‘他喜欢吃中餐。’
第二天。
难得沈诚辉会在意他的存在,让他来公司熟悉熟悉。
职位给得不大,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
沈鹤州顺道问了一下关于股份的事情,沈诚辉仍旧是那副含糊其词的模样,想把转让股份的事情往后一拖再拖。
他也不急,总有沈诚辉要求着他收下的时候。
上午,他坐在办公桌旁玩扫雷,也有几个不长眼拿着厚厚一沓文件让他录入,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下午过来取资料的人傻了眼,看着沈家这位太子爷,谁都没权利把人给开了。
只能把沈鹤州的事情往上面沈诚辉那里捅。
临下班前,沈鹤州就被沈诚辉的秘书喊进了办公室。
“鹤州,我知道你不满我把你丢到大厅里做一个小职员,但我这也是为了你能从基层学起,以后才有能力接手我的位置。”
“我倒是觉得小辛比我更适合。”
沈诚辉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愣怔了片刻,最后才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孩子总不能在娱乐圈混一辈子,等再过两年,还是得想个办法让他回来。”
说到这里,沈诚辉对上沈鹤州的双眼,咳嗽了两声,又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把沈氏的股份交到你手上,你身为哥哥就不能争气点,给小辛做个榜样。”
“我就想拿着股份,每年分点分红而已。”
沈诚辉气得拍案而起:“你就这点出息!”
“恩,所以爸说好的股份你什么时候准备转让合同。”
“我还活着呢,你急什么急。”
沈鹤州往椅子上一瘫,当年温文尔雅的人,而今却露出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我不急,季家的事情想必你也不急。”
“沈鹤州!”
沈鹤州指了指手腕上的江诗丹顿,微笑道:“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沈鹤州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反倒给沈诚辉气得不轻,只能把告沈鹤州黑状的人请进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那人只能恨自己犯贱,看着沈鹤州不被沈诚辉重视,非要跑到给太子爷找不痛快,反而惹了一身晦气。
打完卡。
沈鹤州正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刚准备打开车门。
季临就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挡在了他的车前。
“沈哥,今天有空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味道挺不错的,一起去尝尝。”
又是白玫瑰。
沈鹤州看着季临怀中那束玫瑰花竟觉得有些刺眼。
上一世季临也很喜欢送他白玫瑰。
在季临的幻想中沈鹤州高洁、一尘不染,却又心地善良到连一只路过的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在季临的眼中,沈鹤州身上聚集了所有美好的优点,完美无缺。
所以当知道沈鹤州满腹机关算计的时候,季临对沈鹤州的恨意和谩骂比谁都要疯狂,如果不是他在季临醒过神前,离开了国内。
大概跟故事里那些恶毒白月光比起来,下场自然也好不哪去。
跟一个给不到多大帮助,又在事后会发疯的男人比起来……
当然要选择刚给过他一笔巨款的大金主。
沈鹤州浅笑道:“抱歉,今天有约了。”
“沈哥,什么人能比你的未婚夫还要重要?”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两人身边。
后座的窗户缓缓落下。
还不等季临看清后座坐的是谁,车上的人冷声开口道:“鹤州上车。”
第12章
季延身为长辈当着自家侄子的面,截胡截的毫不手软。
车扬长而去的时候,季临看着空落落的怀抱,不知道该庆幸沈鹤州最后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带走了玫瑰花,还是该嫉恨为什么他心尖尖上的小男友,竟当着他的面上了别人的车。
沈鹤州回头看了一眼后车玻璃,季临还在,看样子还没从被截胡的伤痛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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