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十下。
里面的纸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小苹果,代表“平平安安”。
“还有其他图案,你可以自己探索。送给你,你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可以玩。”
“谢谢。”陆傲把平安符装进口袋里,“你想不想吃‘咪咪’?我请你吃,就当是我的送别宴会。”
“好呀,那我让大爸爸给我做一点柠檬水。”
两只小崽崽各自从家里拿了东西过来,摆在门口的小桌板上。
烤鸭店的老板路过,对他们说:“哇,有吃又有喝,你们两个这么会享受啊?”
“那当然了。”
别看他们年纪小,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
送别宴会结束的时候,两只小崽崽交换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白拍着他的肩膀,说:“嗷嗷,我会想你的。”
陆傲顿了顿,最后也小小声地说:“我也会。”
*
第二天,早上七点。
张大爷早早地就起来了,给他们煮米粉吃。
一家三口也没敢睡懒觉,醒了就起来洗漱,把行李箱提下去。
吃完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一家人就准备出发去火车站。
去的时候,江知鱼开他的小粉车,陆行渊坐副驾驶,陆傲坐后排儿童座椅,还有一个空位放行李,刚刚好。
但车子肯定不能停在火车站,一是停车费太贵,二是不安全。
所以还要麻烦隔壁顾白一家,请他们帮忙把张大爷载过去。
这样等回来的时候,张大爷就能把车开回来。
正好顾白也闹着要去火车站送陆傲。
江知鱼打了半圈方向盘,朝路边的小绿挥挥手:“走了。”
周朔也朝他比了个手势:“走。”
一粉一绿,一前一后,两辆车子同时出发。
火车站离得还挺远,半个小时车程。
到了地方,顾白和陆傲手拉着手,来到大厅。
江知鱼提醒他们:“前面就是闸机,只有……”
“炸鸡!”顾白眼睛一亮。
“……”江知鱼哽住。
怎么会有比他还爱吃炸鸡的人?
“是闸机,不是炸鸡。就是那个关卡。”顾云帆指给他看,“只有买了票的人可以进去,没买票的进不去,你和嗷嗷要在这里分开了。”
“啊?”顾白难过,眼泪汪汪,“这么快吗?嗷嗷不是九点的车吗?不可以八点九十九分、九十九秒再分开吗?”
陆傲张开小短手,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然后轻轻贴近他的耳朵,告诉他:“一小时等于六十分钟,一分钟等于六十秒,你这个小蠢蛋。”
“是吗?”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算时间,我什么时候再回来吧,和你这么傻的朋友待在一起,我也会变傻的。”
“那我现在就会算了!”顾白信誓旦旦。
“不可以。”
“好吧。”
陆行渊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到安检履带上,江知鱼牵着陆傲,带他过安检。
陆傲走过安检门,工作人员拿着金属探测仪,在他的身前扫一扫:“小朋友,举起小手。”
“小朋友,转身一下。”
陆傲转过身,看见顾白站在外面,朝他用力挥手。
“再见!”
没多久,一家人全部安检完毕,也拿好了行李,准备去候车大厅找位置坐好。
陆傲回过头,朝顾白挥挥手:“再见。”
江知鱼叹了口气,默默打开手机,为他们播放一首《离别的车站》。
“当你走上离别的车站,我终于不停地呼唤呼唤——”
“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
“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你几乎把手儿挥断挥断——”
江知鱼还跟着深情演唱:“噢——”
“爸爸!”陆傲跺着脚,不满地喊了一声。
江知鱼捏捏他的小脸蛋:“是你们两个在这里演《情深深雨濛濛》,爸爸只是在配乐而已。”
“才没有。”陆傲潇洒地一挥手,“顾白,古德白!”
大声说完,陆傲率先转过身,大步离开。
“回去吧,过几天就回来了。”江知鱼朝闸机外的一家三口和张大爷挥了挥手,赶忙追上陆傲。
一家人根据车次,找到对应的候车室,找位置坐下。
火车准点抵达,没坐多久,就要拎着行李去找车厢。
走过一段楼梯,在站台上跑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他们的车厢。
虽然车程不长,但江知鱼还是买了软座。
陆傲的屁屁虽然肉多,但是还挺嫩的,肯定坐不了硬座。
一家人把行李放好,在位置上坐好,然后从背包里掏出各种零食,堆在桌上。
陆行渊拿出手机,打开下载好的动画电影,架在桌上,一家三口挤在一起,开启观影模式。
江知鱼拆开一包薯片,提醒他们:“在下车之前,必须把这些零食全部吃完,不然会被讲的。”
“好。”
“知道了。”
片头之后,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无数个鲜艳的气球从屏幕里涌了出来。
《飞屋环游记》,正式开始!
十分钟后,一家三口都红了眼眶,感觉喉咙堵堵的,一大堆零食也吃不下去了。
呜呜——
江知鱼吸了吸鼻子,陆行渊搂住他的肩膀,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擦眼睛。
陆傲在中间奋力挣扎:“我都快被挤扁了!可恶!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我?”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
几个小时后,电影结束,正好列车员推着小推车,在车里大声通知。
“这一站是晋江,下一站榕城北。榕城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江知鱼把零食垃圾装进垃圾袋,没吃完的藏进包里,然后牵好陆傲的手,提醒他要跟好大人。
陆行渊站起身,把高处架子上的行李箱扛下来,顺便帮隔壁座位的老人家把行李搬下来,收获了一连串的谢谢。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感觉到火车快到站了,下车的乘客提早在门口排队站好。
陆行渊和江知鱼带着陆傲不方便,就没去抢位置,只是跟在后面。
这段时间总是特别难熬,陆傲牵着爸爸和大爸爸的手,看着窗外慢慢悠悠晃过去的山坡树木,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涌上他的心头。
他马上就要见到爷爷奶奶了。
也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江知鱼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想尿尿吗?”
陆傲握紧他的手:“不是!”
可恶的爸爸,竟然把他的紧张认为是想尿尿!讨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终于停下。
一下车,还没出车站,江知鱼就接到了电话。
“喂,爸爸妈妈,已经到了,马上出去。”
电话没挂,一家三口按照指示牌,朝出站口走去。
还没靠近,离得远远的,陆傲就看见出站口外面挤满了人。
有接人的,也有拉生意的。
“住宿,住宿,一天三十!”
“摩的,摩的,五块钱摩的!”
“烤肠,糖葫芦,一根一块!”
在一片混乱之中,陆傲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男人身材壮硕,有一点儿胖,剃着光头,穿着经典的红黑白条纹POLO衫,裤腰带上别着一大串钥匙。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一片叫卖声中也很明显。
女人身材矮一些,烫着大波浪的棕色羊毛卷,穿着上面有大牡丹花的宽大休闲旗袍。
两个人还拿了个大纸板,高高举起,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江知鱼、陆行渊、陆嗷嗷!
下一秒,两个人看见他们,大喊一声:“小鱼、行渊,这边!嗷嗷——嗷嗷——”
两个人“嗷嗷嗷嗷”地叫,吓得旁边的人自动散开,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第47章
47
“小鱼——行渊——嗷嗷——”
火车站出站口,江爸江妈把写着一家三口名字的牌子高高举起,大声呼喊他们的名字。
光头江爸扎稳马步,气吞山河,以一当十。
羊毛卷江妈气沉丹田,音色铿锵,不遑多让。
巨大的声波、强盛的气势,在两个人周围形成一重无形的保护罩,把他们和其他人隔绝开。
江爸甚至能够分出心来,反手一捞,帮一个学生仔从骗子手里抢回行李:“公交车站就在前面!别管这个人!”
火车站附近经常有这样的人,也不算是骗子,上来就莫名其妙怒吼一声,说旅客走错路、前面在修路、不能走这条路。
趁着旅客没反应过来,骗子一把抢过他们的行李,不由分说就往前走,硬要给他们带路,开价二十元到两百元不等。
其实车站头顶都有指示牌,旅客也根本没走错路,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了,但有些旅客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经常上当。
江妈从丈夫手里接过行李箱,还给戴眼镜的学生仔,帮他指明方向:“站牌就在那边,看见了吗?赶紧走吧。”
骗子见生意被搅黄,脸色难看,想要骂人,但是对上比自己高两个头、五大三粗的江爸,话还没出口,就跟乌龟似的,蔫蔫地缩了回去。
学生仔一脸感动,跟江爸江妈说了好几声“谢谢”,推着行李箱,朝公交车站走去。
做完好人好事,两个人转回头,继续大喊:“小鱼,在这儿呢!”
话音未落,江知鱼从天而降,张开双手,把他们抱住。
“爸爸妈妈!”
“诶哟。”江爸江妈被吓了一跳,想要后退,结果被江知鱼牢牢抱住,根本走不掉。
“刚刚看你不是还在老远的地方吗?怎么一下子就跟打地鼠似的,从地里窜出来?”
“你们猜!”江知鱼抱着他们,摇了摇身后并不存在的小狗尾巴,嘚嘚瑟瑟。
“撒手,撒开手。”江爸江妈扒拉他的手,拍他的后背,“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被人看见笑死掉。”
“不要。”
江知鱼像一坨小糍粑,黏上了就甩不脱,小狗尾巴摇得更开心了。
他嘴巴不停,嘚啵嘚啵地喊:“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可以了!”江爸试图喝止,“停下!死到普!”
江知鱼抬起头,惊奇道:“爸爸,你还会洋文了!”
“在饭桌上跟外商学的。我给他们点了一道养殖甲鱼汤,吓得他们嗷嗷直叫。”
不远处的陆傲立即反驳:“我没叫。”
江爸模仿外商,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啊,江老板,no!nonono!死到普!死到普!’”
“哈哈哈!”江知鱼张大嘴巴,和爸爸一起大笑出声。
直到江妈板起脸,语气严肃地喊了一声江知鱼的大名,江知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松开他们两个。
江知鱼回过头,朝陆氏父子招了招手:“快过来!”
陆行渊一手牵着陆傲,一手拖着行李箱,提着礼物,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来到他们面前。
陆行渊喊了一声:“爸、妈。”
陆傲这回没喊错:“爷爷、奶奶。”
“诶,嗷嗷,又长高啦?有没有长壮呀?”
爷爷奶奶摸摸陆傲的小脑袋,拍拍他的小肩膀,捏捏他的小胳膊,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眼里泛起泪花。
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
直到广播响起,让旅客和接站的人员抓紧时间离开,不要在出站口逗留,他们才回过神来。
“走走走,快出去,车子就停在外面。”
江爸伸出手,要从陆行渊手里接过行李箱。
陆行渊当然不肯:“爸,不用,不重。”
江妈也伸出手,弹了一下江知鱼的额头。
“嗷!”江知鱼捂住额头,“干嘛弹我?”
“这么多东西,你就让行渊一个人提啊?”
江知鱼辩解:“我有帮他的。”
陆行渊也点点头:“嗯,小鱼帮了我很大的忙。”
帮忙把背包里的零食吃掉,减轻很多重量。
江知鱼笑了笑,抱住陆行渊的手臂,直接挂在他身上。
坏消息,江知鱼不仅不反思,甚至变本加厉,把自己也变成行李,给陆行渊增加负担!
好消息,陆行渊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小夫夫之间的情趣!
江妈实在是看不下去,捂着额头,走到前面去了。
陆傲则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爸爸。
难怪爸爸和大爸爸总是弹他的额头,原来是跟爷爷奶奶学的。
可恶!等他找到机会,他一定要告状!
一家人加快脚步,离开出站口。
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车子洗得干干净净、锃亮发光,但是车身上一些划痕和磨损,都表明这辆车有些年头了。
“滴滴”两声,江爸拉开后排车门,热情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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