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缠着傅砚观,不停的要,不停的继续,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
他们在厨房、在卧室、在沙发上,沈辞抖的不行,但手却死死的抱着傅砚观。
而傅砚观累了一天,下手不轻,在沈辞身上留下不少痕迹,他把人按在窗边,问道:“怎么这么饥渴?”
那时的傅砚观以为是在满足沈辞,在结束后,疲惫的躺到沙发上,吩咐着:“去拿个毛巾给我擦擦身体。”
两人做这种事向来是不开灯的,所以傅砚观始终不知道,那天沈辞哭的很惨,也不知道在沈辞跪在他身边给他擦身体时,下面还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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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观?”
“傅砚观??”
沈辞叫了几次走神的人,有些疑惑:“你想什么呢?喊你半天都不答应。”
傅砚观回神,有些僵硬的扯了个笑出来,似乎为了抚平心口的疼痛,他再次开口询问:“很疼吗?”
沈辞点了点头,如实的道:“很疼,所以你下次不许这么多次了,趁人之危更不行。”
傅砚观点了下头,久久未语。
在这方面他确实从未克制过,也从没想过沈辞会不会疼,好像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样做是没有问题的。
傅砚观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是不是在他眼里,沈辞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他在沈辞身上付出了金钱,所以也索取回报。
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样做是没有问题的。
无形之中他是不是也在把沈辞当成商品,并未给与尊重。
同时也在估算价值。
“傅砚观。”沈辞拧眉,再一次叫人,“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在走神,昨天没休息好吗?”
傅砚观摇头:“我只是在想过去有很多事情都做错了。沈辞,我向你道歉,我会改。”
沈辞眉头越皱越紧:“干什么说的这么正式?我又没有怪你。”
“该正式一些的。”
六年,傅砚观不敢想,这些日夜里,沈辞要受多少委屈。虽然失忆是磕到头导致的,但为什么独独把他忘了?
是委屈到了极致,大脑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开启了保护机制。
而既然这样,傅砚观突然不知道,他是应该继续抓着沈辞,还是应该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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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小院住了一个星期,这里空气好,娱乐设施也齐全,就算是一直不出门也不会无聊。
沈辞来了兴致就和秦溯打打台球,傅砚观坐在一旁工作,倒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当然过程中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总会吵两架。
但秦溯对于沈辞的印象也改观不少,与其是在知道医院发生的事情后,不仅痛骂了沈长余好几次,还把沈辞列为了我方阵营。
并指着沈辞鼻子骂,说千万不能心软,不能把肾给出去。
沈辞揉了揉鼻尖,闷声道:“我又不傻,我最怕疼了。”
就算不怕疼,他想,沈唯一受得起他一颗肾吗?
回祈江市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傅砚观和秦溯要回公司,原本想把沈辞也一起带去,但沈辞却坚持要去车场。
无奈之下,傅砚观只好把人送去。
“这雪越下越大,还能练车吗?”
沈辞嘿嘿一笑,得意的道:“李教练说准备了火锅要我过去吃!”
傅砚观挑眉:“是吗?那他怎么也没说叫我,看来我得打电话问问他,才几天啊,就开始偏心了。”
沈辞也学着傅砚观挑眉,道:“他让我把你带着了,但是我说你没空,而且李教练捡了一只边牧,你不是狗毛过敏吗?我们仨一起吃,就不带你了。”
车里的秦溯开始催促:“傅砚观,赶紧走了,还有二十分钟开会你忘了?回家在腻歪吧。”
傅砚观回了声“知道了”而后替沈辞紧了紧衣服,又不放心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
“不是只有你和李叔吗?怎么是三个?”
沈辞道:“我和李教练,还有边牧啊。”
傅砚观无奈笑笑,又嘱咐了几句后才上车。
沈辞快步走进车场,刚一进去,就有一只黑白花的边牧跑过来,原本沈辞还担心它会仆人,结果只是跑到身边闻了闻,而后竟坐下朝他抬了抬手,像打招呼一样。
李教练披着大衣从屋里走出来,朝那边牧招了招手,下一秒边牧就跑回到李教练身边。
他丢了个球出去,边牧立刻跑去追球,在宽广的车场上撒欢。
李教练招呼着沈辞进屋:“火锅都煮好了,就等着你了。砚观晚上来接你吗?能不能喝点酒。”
沈辞立刻应下:“当然能喝,他不来接我也没事,我打车回去,又不是离了傅砚观活不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进屋,沈辞是个好吃的,看见美食总会走不动路,和李教练一直吃到快天黑才动身准备回家。
有了上次的教训,沈辞没敢喝太多酒,就怕傅砚观再来一次兽性大发,那他可没地方说理去了。
一边朝着车场外面走,一边掏出手机发微信。
沈辞:提醒傅总一下,已经六点半了,如果今晚不想无家可归,您现在应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消息发出去后没有立刻收到回应,但沈辞也已经习惯了。他见识过傅砚观的工作强度,知道这人不会故意不回,而是真的忙。
走到车场门口,沈辞正准备叫车就看到路边有个人在频繁的朝着车场里面看。
那人坐着轮椅,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冻的瑟瑟发抖,却还不停的张望,直到看见沈辞。
眼下天已经有些黑了,沈辞见那人朝他过来,心下疑惑,但也上前迎了几步,走到跟前才发现轮椅上的人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几岁。
他脸色苍白,嘴唇上干的起了白皮,满脸的病态。这样的人出现在车场外面实在是奇怪。
两人互相打量,在沈辞开口前,那少年先一步道:“你是沈辞吗?”
知道他名字?
沈辞有些警惕,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对,我是沈辞,你怎么认识我?”
“天气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少年抖的越来越厉害,脸色也十分难看,沈辞都怕下一秒这人会晕过去。无奈之下,沈辞只好把傅砚观的那件大衣先借给他。
但已经被冻透了的人,此时就算盖个大厚被也于事无补。
没等到少年回答,沈辞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的家人呢?这种天气一个人跑出来多危险。”
带着训斥的语气让少年微红了双眼,他攥紧沈辞披给他的大衣,闷声道:“我的家人在这。”
“嗯?在这?”沈辞四处看了看,确定没看到人后再次看向少年,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方就先开了口。
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哥哥。”
第18章 跑来认哥哥
冷风吹过来,让人打了个哆嗦。沈辞睫毛微颤,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他盯着面前轮椅上的少年,一时间忘记了怎么说话,如沈长余所说,他确实只在小时候见过沈唯一,对于这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人,他早已没了印象,并因为家庭的原因,而对沈唯一心存怨恨。
许是天气太冷的原因,沈唯一突然咳了起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反而变的红润了几分。
他拼命的捂着嘴,似乎是怕弄脏沈辞的衣服。
生病的人没有力气,又因为剧烈咳嗽而浑身颤抖。沈唯一不停的喘息着,余光见沈辞始终没有上前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
“哥哥……”沈唯一抬头,有些怯懦的对上沈辞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攥着双手,努力忍着身体的不适和见到沈辞的紧张。
而这时,沈辞也终于回过神来,但始终对于沈唯一叫出口的哥哥置之不理。
他没什么心思和不喜欢的人谈论下去,不管医院的那件事有没有发生,他都认为他和沈唯一没什么话可说。
“我没有认弟弟的习惯,请你注意分寸。”沈辞四周看了看,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全然没了想帮眼前少年寻找家长的心,反而有些害怕沈长余出现。
瞥了眼沈唯一身上的大衣,沈辞不悦的道:“衣服留给你了,以后别再到这来了。”
见沈辞要走,沈唯一连忙转动轮椅,试图开口挽留:“哥哥……哥,我有……话想……说……咳咳咳……”
身后的少年又咳了起来,沈辞只觉得烦躁,转身踹停沈唯一的轮椅,怒道:“你是听不懂话吗?我不想看见你,怎么?你爸要肾没要到,就换你来了?要打感情牌吗?”
“沈唯一,你今年多大了?十几岁了吧,那前十几年怎么不见你跑来叫我哥?现在倒是过来叫上了,装可怜吗?你还要不要点脸?!”
沈唯一张着嘴,眼睛瞪的很大,满眼的不可置信。泪珠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他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管怎么努力,都未能发出声音。
沈辞紧拧着皱眉,脸上怒容未消,但也没再说出什么苛责的话。他确实不想再看见沈唯一这张脸,连车都不叫了转身就走。
沈唯一在后面哽咽着开口,磕磕绊绊的道:“没……没有,我只是……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想……见见你。”
“哥哥……我没有想……要你的肾……”
身后的人哭的快要背过气去,沈辞依旧没有回头,碰巧这时里边过来一辆出租车,沈辞立刻招手,离开了这里。
手机响了几声,是傅砚观发来的消息。
沈辞面无表情的点开,最先入目的便是一张家里的图片,随后跟着的是一条消息。
傅砚观:准时到家,你呢?
沈辞:马上。
沈辞回了消息后依旧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窗外,由于车场不在市中心,附近有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几个路灯在勉强照亮。
每路过一个,沈辞就会数一个,直到没有可以数的了。
最终他还是点开了李教练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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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客厅里开着电视,正放着前段时间新出的电视剧,里面的一个演员还曾是沈辞大学的同学。
傅砚观端着草莓从厨房出来,原本神色温柔的人在看见沈辞后,脸色瞬间变的严肃。
“怎么了?和李叔吃火锅不应该开心吗?”
沈辞微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穿着傅砚观提前烘烤过的拖鞋摊到在沙发上:“这么明显吗?”
“嗯。”
大颗的草莓全部去了尾巴,傅砚观味道沈辞嘴里,看着对方无精打采的样子,猜测道:“饭菜吃的不合口味?”
“不是。”沈辞拒绝了傅砚观喂过来的第二颗草莓,换了个姿势靠到对方身上。
“我累了,想睡觉了。”
沈辞以为傅砚观肯定还会继续问下去,他甚至已经烦躁到想要发脾气了,可对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亲了亲他的发顶,陪着他一起回了卧室。
这一夜,沈辞不停的梦到小时候,沈长余的虐打,母亲梁媛的冷漠,以及沈唯一拿着冰淇淋骑在沈长余脖子上的画面。
他在梦境中不停的挣扎,可偏偏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想,他应该恨极了沈唯一,但最后的梦里驱散那些噩梦的竟然是沈唯一。
他举着冰淇淋,笑着说:“哥哥吃。”
但这画面没持续多久,就又变成了沈唯一坐在轮椅上哭的画面。
“小辞,小辞。”
沈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天早已大亮,他睡了一夜,却仿佛被大货车碾压了一遍,浑身乏累。
他看向叫醒他的傅砚观,见墙上挂钟的时间已经显示九点,连忙问道:“你怎么没去上班?”
一向视工作如命的傅砚观竟然旷工了?
“今天公司不忙,我在家陪你。对于昨天的事,我想你应该告诉我。”
沈辞皱眉:“你问了李教练?”
傅砚观点头:“沈唯一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由于沈长余败坏的印象,傅砚观对沈唯一也没有好印象,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沈辞麻烦的。
但老李却告诉他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说那孩子挺可怜的。
对此他不置可否,沈唯一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关心,他只想听沈辞说,也只信沈辞的。
“我……”
沈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做了半天心里准备才问道:“他如果不换肾很快就会死吗?”
傅砚观道:“就算是换肾也不见得能活。换完肾后首先要确保没有出现排外反应,这过程中但凡出现一点问题,他都可能会死。”
“而就算平安出院,也注定会免疫力降低,恶心、呕吐,还有可以诱发心肌炎,肾功能障碍。”
“这期间所花费的费用就不是沈长余能承担的。”
沈辞许久没有说话,耳边似乎还有沈唯一的哭声,扰的他心烦。
“算了,他的事我懒得管,让沈长余自己去想办法吧。”
沈辞说完就朝着卫生间走,昨天出了一身汗,现在睡衣都粘在身上,不洗个澡是说不过去了。
“小辞。”傅砚观叫住人,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道,“我能联系到医院的人,要去了解下情况吗?”
“不要。”
沈辞拒绝的干脆,结果没过几秒就又走了回来,连澡都没洗便跟着傅砚观出了门。
错开了早高峰,车流到不算很多,两人在路上堵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医院。
傅砚观带着沈辞去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店,沈辞正感叹有钱真好,到处都是人脉,结果就看到了赵倩。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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