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相间的房间,墙上还有一张看起来稚嫩的儿童涂鸦,黄色的太阳,蓝色的海水,远处的飞鸟。
“文医生,好。”舒雁小声又警惕地招呼。
“你好,我是文慧,‘舒怀’工作室的创办人,y大心理学硕土,也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们就是日常的闲聊,不用紧张。”
文慧声音温柔有力,面部圆润饱满,妆容淡而得体,看着很有舒雁幻想中的母亲的样子。
因为有这种幻想,舒雁感到羞愧,害羞于自已的奢望,和对母亲的愧疚。
“坐吧,喝温水还是茶叶?”
“温水就好,谢谢。”
“听栖寒说,你们刚到斯特亚不久,还习惯吗?”
舒雁看到放在自已面前的杯子,他以为咨询会像考试那样进行,没想到真的只是闲聊。
他喝了口水,有点甜甜的。
“嗯,刚来一个礼拜。”
“之前来过斯特亚吗?”文慧微笑着问。
“喔,这是第一次,之前没有过。”
舒雁是个警惕心比较强的内向者,而且敏感,谈话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做出偷看某人地表情。
但是这种偷看在别人眼中,就是很光明正大的偷看,特别像不知道掩藏的心虚的孩童。
文慧内心触动,突然说:“我二十岁那年有个孩子,后来他父亲强势拿走了抚养权,我年轻又没有经济能力,努力念了四年书,依旧没拿到,后来一个人来了这里。”
舒雁天性纯良,对任何生命中的波折都很容易共情,他抿着嘴,露出惋惜的神状,问:“现在呢?”
现在文医生看起来很成功,见到孩子了吗?抚养权拿到了吗?
“二十八岁那年,我再回国,孩子已经不见了。”
“啊?”
“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有了新家庭,说孩子离家出走了,没找回来。”
舒雁咬紧了嘴唇,这个世间,有很多可怜的孩子呢,可是旁人都无能为力。
“人生总有很多遗憾。”文慧看上去很安详。
是挺多遗憾的,我们总是遗憾这样没做好,那样没做好,又埋怨自已如果……如果……句式。
“他要是活着的话,今年二十三岁了。”文慧笑着说。
舒雁感觉到她的笑里面有悲伤。
“每次看到二十岁左右的孩子,我都会想到他,要是当初我没那么弱的话。”
“你已经很好了。”舒雁抢白道。
他觉得:作为一个母亲,能想着自已的孩子肯定是最好的母亲。
文慧看着他的表情,舒雁手指微动。
安静地等了几分钟,舒雁声音有些沙哑道:“其实我以前很讨厌我的母亲。”
舒雁开了口,想到哪里讲到哪里,比如母亲的辱骂,对父亲的贬低,对他的忽视,和对大哥的重视和关心。
“做父母的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但是他们不能在孩子面前垮掉。”文慧说。
舒雁如今出来工作,再回头看自已的家庭和父母,也许吧,窝在山沟里的一对夫妻,天地大小只是俯仰之间。
舒雁握着拳头,絮絮叨叨说自已的家庭,自已的愧疚和难堪。
“我是不是太烦了,文医生?”舒雁敏感地自我检讨。
母亲曾经也这样喋喋不休,他也是。
“每个人一生经历许多事,这些……让自已感受到压力的情绪自然需要释放出来,通过倾诉,运动,方式多种多样,怎么会烦呢?”
舒雁点点头。
舒雁确实是一个警惕的孩子,但是又容易在别人给予温情和耐心的时候敞开心扉。
通俗一些讲就是:人老实。
这种品格原本是最珍贵的,但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当中,老实变成了贬义词。
甚至不少人还会嘲笑老实人。
今天的咨询时间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冷栖寒刚开始还能稳稳坐着,越到后面的时候,心里越紧张忐忑,又好奇舒雁都在里面讲了什么?
出了休息室去吸烟区吸完一支烟后,插着手走了几个来回,诊室的门才开了。
“聊……结束了啊,辛苦文医生,累不累?”
冷栖寒想问聊得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有点打探内容的意思,他忍住了。
“喔,辛苦文医生,我感觉还好,谢谢。”
“这是我的职责,对了,我们的每次谈都是保密的,内容除非本人授权的情况下,是不会公开的。”
“嗯,谢谢。”
冷栖寒又把人牵着,一高一矮步伐一致。
“寒哥,我跟文医生吐槽了我很多对家庭的不满。”舒雁拿眼睛偷瞄男人。
“嗯,不管发生过什么事,说出来是最好的,别一个人闷着。”
冷栖寒竟然不追着问了,好奇怪。
舒雁想到文医生说的保密,那么,文医生痛苦的过往他也就不要提了。
“饿不饿?”
“有点。”倾诉耗尽了舒雁早饭的能量。
“带你去吃牛排去。”
也许是是受小山君的感染,舒雁对肉的欲望也增大了。
“山君他们呢?”
“已经在餐厅了,少不了那个小吃货的。”×?
舒雁笑,满脑子都是山君臭屁的小模样。
两人刚到饭庄。
白山君打开门,挺着小肚子高兴地挥手:“雁叔叔,寒叔叔,肉肉菜菜已经上桌啦,这么大一桌子呢。”小家伙说着还比划了一番。
“哇,这么多吃得完吗?”舒雁走过去将小孩抱起来。
没忍住在肉乎乎的脸蛋上盖了个章。
“快来,你们两口子赶紧的,山君等不及了。”
“哈哈哈,爸爸不要拆穿我哦。”说完又在舒雁耳边小声说:“我偷偷吃了一点点,这么一点点肉肉,秘密。”
大家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迷密个什么劲呢。
第118章 马场娱乐
饭后去马场骑马!
白山君幸福得飞起,跑前面回头说:“快点呀!”
等几个磨蹭的大人到了跟前,又跑前面去了,回头说:“你们倒是快点呀。”
“慢点的话,你的小马就不见了吗?”苗以苏问儿子。
“不理爸爸,大爸爸,我们比赛,从这里到远远的那里。”
白丰年走哪儿都习惯带着手杖,舒雁之前一直没仔细看。
他对事物的关注度永远停留在一晃而过的阶段。
一定要让他仔细点点话,看了没一会也忘了个大概。
糊涂虫大概就是描述的他这类生物吧。
手杖顶端有个岔口,应该是虎口卡住的地方,形状是一个白色圆润的虎头。
这么久啊,他才真切地看见白丰年的手杖是玉石的虎头形状,外层应该是包裹了其他材质的辅料。
“白哥腿?”等舒雁看见白丰年放下手掌,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身上马,跟着骑小马的小山君并排而立的时候,觉得诧异。
他以为白丰年是个腿不好的大哥。
而且苏哥也说过以前白哥是残疾人。
“已经好了,现在习惯用拐杖装逼。”冷栖寒说。
舒雁……
“爸爸,我马儿腿短,你得让我先跑一段。”小山君跟他爹讲条件。
白丰年没有异议,点头:“行。”
小山君高兴地就要扬鞭而去,白丰年又说:“输赢怎么说?”
白山君不高兴了,好好的骑马玩乐,怎么还有这一茬,他说:“要是输了,我罚自已两顿,不,一顿不许吃肉。”
“哼,中午不吃,晚上补回来?”
“那要怎么啊?”白山君不乐意了,他眼睛一亮立马道:“也不一定是我输呀,爸爸。”
“先讲好条件,再论输赢。”
“那你说要怎么办嘛,你们大人总是鬼主意多。”
苗以苏在一旁乐死。
他儿子也是个鬼主意多的调皮蛋。
“输了回家好好学习,你爸爸给你安排的课程,武术,绘画,算数。”
“啊~~~你们为什么不学?”大人最讨厌了,自已不学的东西逼着他干。
他只喜欢滚草地,晒肚皮,在森林里追好看的蝴蝶。
“我们已经学过了,当然不用,嗥叫什么,等你长大了,你也不用学了。”
小妖怪要学什么知识?两个爸爸又那么会挣钱,他啃老不行吗?
“那我不比赛了。”白山君说着就要下马。
“可是腿怎么都张不动。”白山君哭唧唧,越扭越紧,一道无形的力束缚着他。
“好啦,好啦,君子一言,比赛比赛。”
小人小马,被鬼撵似的跑了。
“小孩儿怎么这么可爱啊。”舒雁扶着寒哥笑。
“我们也去吧。”
“我没骑过,是不是也弄个小马?”
“你忍心?”冷栖寒笑说。
一骑上去,两只脚当桨划呢!
冷栖寒挑了匹性格温顺的,先是让舒雁坐上去,自已当马夫顺着草地走了一截,又上马抱着舒雁加快了速度转了小半圈。
“行了,骑多了磨唧唧,你下来活动活动。”
远处白丰年和白山君只有缩小了好多的背影了。
“骑一圈?”冷栖寒问苗以苏。
“怕你尴尬。”苗以苏说。
“狂得,来,输了买单今晚的饭。”
“等着,让你老公准备好今晚大餐钱。”苗以苏扭头对舒雁倨傲道。
一顿饭干他十万八万的。
“好,哈哈,寒哥加油,苏哥加油。”
舒雁有些兴奋地看着驰骋在草原上的人。
“多练,放开胆子,过一段时间你也可以。”
“准哥。”舒雁没想到这里能遇到艾准。
“你老公吩咐的啊,让我看着你点儿,看台上去吧,够高,看得更远,还有望远镜。”
“嗯。”
舒雁跟着上了看台,桌子上摆满了零食。
“准哥,你不去玩儿?”
艾准本来在喂马,冷栖寒喊过来的,矫情。
艾准自从失去了爱人,不愿意在接任务,找了个马场跟畜生打交道。
简单,快乐,安静,后来遇到老冷就跟来了。
没事的时候就来老冷的马场喂马,舒坦。
“改天吧,怎么样,还适应这里的气候?”
两人东拉西扯的拉话题。
“你那个朋友投资的游乐场计划书我看了,还不错,后面给老冷确认,没问题的话就投了。”
“啊,这么快吗?”
你朋友着急呗,艾准懒洋洋地靠着椅子。
“快点儿好,我们也要做市调,等钱到位,拿地皮,起设施,时间短不了。”
“嗯,这能赚钱吗?”
“因素多,一般也得3-5年才能盈利。”
舒雁一听这么久,钱先放进去了,那不是亏的吗?
心疼,肉肉疼。
哎,他果然不是做生意人的料,舒雁着急。
看书着急,挣钱着急,着急又没有办法,他的脑袋可能吧,能工作的就黄豆那么点,怎么思考都超不出有限范围。
“你平时也不管他账?”艾准问。
以前他挣点钱都给俞文保管,两个人的金库混在一起,固定资产,日常开销都是俞文处理。
舒雁身上放超过一万块就心慌,再说寒哥自已的钱凭什么给他哦!
“呵呵,我啊,我虽然学财务,但是对大钱整不明白,还是寒哥自已来吧。”
艾准觉得眼前这个人确实有点傻。
很单纯,也好养活。
“挺好的。”艾准说不上为什么,最后想,自已应该是嫉妒。
嫉妒别人成双成对,嫉妒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有自已形单影只。
“他们回来了,舒雁站起来,这个望远镜怎么用啊,准哥。”
“打开镜头盖,嗯,要不然怎么看?”
“哈哈,对。”
寒哥的头发被吹起来了些,脸看着比平时大,皮肤干净,呵!还有性感的小胡茬,帅。
艾准看一脸傻乐的舒雁,觉得今天的天空有点灰。
一行人骑完马,喝了下午茶,聊了点生意经,晚上去酒庄吃饭。
冷栖寒教他认红酒,教他用y国语言怎么说。
“我也会,我也会。”白山君挤过来教舒雁。
冷栖寒再次想把小屁孩儿扔掉。
还没孩子呢,二人世界已经挤满了小山君。
第119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障碍
又到了每个礼拜的治疗时间。
冷栖寒依旧牵着舒雁前往。
这次没有第一次那么焦灼了。
冷栖寒在外面玩儿游戏等,打对手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文医生好。”舒雁今天的状态是带电的,眼睛也是明亮的。
“看来上个礼拜过得很高兴。”
“嗯,寒哥带我去骑了马。”还去游乐场和动物园了,这两样有点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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