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这样放松地享受生活,那么,今天开始我们的治疗时间吧。”
文慧将桌子上的沙漏倒扣:“还是来杯温水?”
“好的。”
舒雁礼貌地接过,喝了一小口放下。
“今天要麻烦你做几张测试,放松心情,按照自已的真实想法写就好。”
“好的。”舒雅答。
s开头的量表,最后还有一张测试智商的。
到最后类型量表的时候,舒雁有小小的穷迫,觉得测出来自已一定是个笨蛋。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舒雁递交试卷——对这种感觉就跟考试似的。
舒雁原来以为的不用考试了,只是轻松聊天,都是障眼法。
在这儿等着他呢,不过这样也好,他没那么抗拒,甚至可以说接受良好。
“我需要点时间看你的测试,你来画幅画怎么样?”
舒雁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我不会。”他接过笔和绘画纸后皱眉道。
这时候舒雁的眼里没了刚进来时的亮光,眉头轻微拧着。
“没关系,简笔画,或者涂鸦都可以,你脑海里能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我只不过想让你也找点事做。”
舒雁点头。
笔尖在纸上戳了个小点。
他先画了个椭圆,又画了个很小的小人,接着是太阳,大海,道路。
还有一匹小马。
毫无章法,没有规律的线条随着沙沙声,铺满整张纸。
又过了一会,文慧轻声问:“好了?”
画纸已经没办法在装更多内容了,舒雁点头说:“嗯。”
文慧开始给他讲量表测试结果,智商80分,正常范围。
有轻微抑郁和中度焦虑。
舒雁盯着文慧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红唇像是假的,他只听到了智商正常几个字,其他的文字虚无缥缈,像是幽魂一样在耳朵周围荡来荡去。
“舒雁。”文慧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文医生。”
“刚刚你在想什么,能描述一下吗?”
舒雁摇头说:“不知道。”
“嗯,测量表的情况,我说明白了吗,还需不需要补充?”
舒雁抬头,文慧没有责怪他“不知道”的解释,也没对他下脸色。
舒雁觉得放松,同时又有些内疚。
“文医生,其实我有些害怕。”舒雁突然说。
“我们一起面对,怎么样呢?什么害怕的事?”
舒雁垂头,很快又抬起头来道:“有时候我好像看不太清周围的人,事物,就算接收到,我很快就忘了,或者弄混了,真怕有一天我会这么……消失。”
舒雁已经尽力在表达自已了。
“经常这样吗,多久了?”
“不太清楚时间,好像挺久了,有时候不明显,有时候又很严重。”
“还记得不明显时候是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吗?”
舒雅又摇头,一会儿后又说:“人多的时候吧,工作密集的时候,有人……骂我的时候。”
文慧听得心一酸,她很容易联想到自已的孩子,没有母亲,没有完整有爱的家,他是怎么长大的呢?
会不会也总是有人欺负他。
“当你说的情况发生的时候,你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舒雁有些口渴,他喝了一大口水,文慧从侧面递过来一张纸巾。
“沮丧,害怕,自我放弃。”
“自我放弃?能解释给我知道吗?”
“就是,当你害怕一件事的时候,放弃是最容易的,当你发现自已处在危险境地而毫无办法时,我……也许会放弃自已吧,当然不是说放弃生命,只是就是放弃了。”
文慧鼻酸,敏感的孩子大概在成长中总是背负了很多情绪,而这些情绪没有出口,也不被理解。
“放弃之后呢?”
舒雁摇头。
“我有个学生,今年十七岁,他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睡觉,工作的时候到一半,他就跑来跟我说:‘老师,我困了,要回去睡觉。’,很多人都不喜欢他的我行我素。”
如果是这样的人的话,还真是挺讨厌呢,也很任性。
舒雁是不敢的,也没有资格。
“文医生不说他吗?”舒雁问。
“有什么可说的呢,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障碍,障碍这东西,可大可小,可高可低,如果别人不能理解,他就找能理解的人。”文慧说。
其实这东西很理论,也很……安慰人,如果只是一个人活着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舒雁想。
所以他更喜欢窝在自已的世界里写字,思考,不轻易表露情绪,如果有人关心,他试着倾诉,但是一旦发现对方不耐烦,他立刻会关闭心门。
就像蜗牛那样,有人戳弄它的话,肯定立刻就缩回脖子。
“你认为有能理解你的人吗?”文慧问。
舒雁想了想说:“寒哥?”
“寒哥对我很好,可是……我也怕他知道了我这么笨,这么糊涂,而跟我分开。”
“我们测试过了,80分虽然不是天才的分数,但是也不是低智力。”文慧显然不赞同他的说法。
“嗯。”舒雁口讷。
“寒哥,叫我小笨蛋,可能他也知道我笨拙的,不是智商,就是做事方面。”
“小笨蛋是贬低的词吗?”
舒雁摇头,寒哥每次喊得黏黏糊糊的。
“所以其实你心里知道你不笨的,对吗?”
“可是我总是做不好事,我总忘记东西,看过的数字第一次跟第二次总有差距。”舒雁有些急。
文慧微不可察地皱眉。
舒雁又跟她说了工作时候出现的问题。
“如果是一份合同,多久能处理呢?”
“什么?”
“多久能理解合同描述的内容,并做出反馈?”
“应该很久。”舒雁回忆他做标书的那段时间。
想起来内心有些抗拒。
“放松些,喝点水休息十分钟吧,觉得累吗?”
舒雁眼神飘忽着摇头。
第120章 脑部检查
今天的咨询时间有些长了,冷栖寒打完最后一把游戏,有些担心地立在门外。
“会不会哭啊,小笨蛋。”
捏了捏眉心,贴着门听不到任何声音。
冷栖寒:这装修挺舍得花钱。
门开的一刹那,冷栖寒猛的往后一仰。
“寒哥。”舒雁惊讶了一瞬,差点来个脸贴脸。
哦!应该叫脸贴胸脯。
“好了啊,我看半天不出来…..”
“不用担心,今天做了几个测试,花了些时间。”文慧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
“那,文医生再见。”
“文医生开了张单子。”舒雁把手里的单据递给冷栖寒。
冷栖寒接过来一看,点头说:“成,明天带你去。”
“走,吃了饭咱们去游船。”冷栖寒说
“寒哥……那个。”
“怎么了?”一副大姨妈要来的表情。
“咱们不上班吗?”舒雁有点担心,从来到现在,除了休息,除了他一个礼拜一次的诊室咨询,每天就在吃喝玩乐。
这样下去,金山银山也禁不住弄啊,舒雁确实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
“嗯?不是每个月都有工资吗?”冷栖寒以为他担心工作的事。
“我啥也没干,就这么拿着?”
“还有,你也得做事呀,总这么玩着不是长久之计。”舒雁脑子一抽,老实巴交道。
额……
“我生活能自理,不用每天都陪着,其实我对环境的适应挺强的。”
舒雁不想因为自已的事占用寒哥太多时间。
“公司那边有人打理,你不用有负担,再说!是我自已想放松一段时间,在国内的几年冷家的事让我身心俱疲。”
“啊~”舒雁想到过去那段时间的生活,挺心疼寒哥。
他就不该提这茬,内疚道:“过去就过去了,现在以后都好。”
其实钱是一方面,舒雁也怕自已拖了寒哥后腿,他虽然糊涂,但是也不是明天就死了病症。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去生冷小鱼。”
“什么时候?”
“快的话,七八月份,慢的话往后推推。”
冷栖寒想等舒雁状态更好一些的时候再要开始培养小鱼。
舒雁不清楚流程,只是期待地点头。
一下午两人腻腻歪歪在船上度过,斯亚特地商南河清澈宽阔,两旁的风景也很宜人。
到了第二天,冷栖寒开车带着人去医院,舒雁抬头看见“白氏生命工程”字样的标牌,问:“白哥家国外还有研究单位呢?”
“白哥的总部就是从这里发展的,后来搞了几十家分公司,全是研究生命,基因。”
“哇,好厉害。”
舒雁除了绝对厉害,真找不出别的词儿形容,他们的世界是他这个小虾米很难触及到的。
关于高智商干的活儿他是一点不会啊,惭愧惭愧。
车开进研究基地,白山君小朋友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一会弯腰小跑,一会又站起来地上蹦跶。
“山君,你干嘛呢啊。”舒雁从车窗喊话。
舒雁说话声音不大,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冷栖寒不自觉地乐:“你先下车,我去停车。”
“啊,叔叔,你来了。”白山君听到声音,拔着小短腿直奔过来。
“昨天没见到你,我可想你了。”小孩儿说。
舒雁可喜欢抱起孩子,小小软软一只,可爱得紧,忍不住要贴贴,他说:“想,超级想,今天的小山君好香香。”
“喔,爸爸给我擦了香香。”
舒雁曾经那样抗拒有孩子,现在却越来越期待宝宝了。
人类好像天生对软萌可爱的崽儿无法抗拒。
“哎,妈呀,香香的真好吃。”
白山君在舒雁怀里扭着“咯咯”笑。
苗以苏出来斜倚在门口,微眯着眼睛,笑得灿烂,他懒洋洋道:“有些小孩儿多大了,自已多沉知道吗?”
“不知道哦,我还是小可爱。”
“放地上,惯得他,最近还好?”
舒雁知道问的是咨询的事,舒雁大方道:“嗯,都好,谢谢苏哥。”
自从张坚开始,接着是通过寒哥认识的,苗以苏……这些人对他很友好。
舒雁能感受到不被嘲笑的善意,也在逐渐接纳自已的愚笨和平庸。
没有比慢慢喜欢上自已更有意义的事了。
“叔叔,我保护你哦,不怕的。”白山君拉着舒雁的手。
小孩的手短短的,软绵绵的,舒雁弯着腰说:“谢谢小宝贝。”
“寒哥。”舒雁看向冷栖寒。
“嗯。”冷栖寒伸手握住舒雁,舒雁的手小小的,可爱得很。
“嗨,你们好,我是乔治,准备好了吗,冷先生和这位舒先生。”
医生是位y国人。
舒雁能听懂,点点头。
寒哥跟他应该认识,交谈了几句后让舒雁躺在床上。
舒雁有些紧张。
“我在呢。”冷栖寒伸手握住舒雁的手,他能感到舒雁的用力。
“只是脑功能检测设备,看看各个区域的活跃程度。”
“嗯。”舒雁吞咽了口唾沫。
随着滴滴声和寒哥跟对方交谈的声音,舒雁闭上眼睛,偶尔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
太过专业的东西舒雁就不明所以了。
中途会让舒雁进入阅读,冥想,手动等状态。
一个多小时后,人才从里面出来。
舒雁呼了口气,晕乎乎的。
冷栖寒带着他出来,外面竟然坐着苏哥和山君,舒雁感动得不行。
“检测完了?”
“叔叔,有没有痛痛?”
小孩子觉得进医院是件天大的事了,生病,疼痛,还要挨针扎。
“叔叔不痛痛,谢谢山君关心。”
小山君摆摆手说:“叔叔快点强壮起来。”
“去休息室吧,歇会,诊断报告中午后能拿了。”苗以苏说。
几人去了实验室的后面。
“苏哥,你们住这里?”
“嗯,是,有事的时候直接住这边,方便嘛。”苗以苏笑。
早些年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有小山君未完全化成正常形态的时候,都住在这里。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窝。
茶室里面白丰年在跟客人谈话,几人去了露天阳台。
白山君看见桌子上的蛋糕就要伸手。
苗以苏举起右手。
“哦,爸爸,我怎么会忘记洗手了呢。”
第121章 注意力缺陷
午饭过后,舒雁挺着急的想要看结果。
脑袋里那股冲动让他焦躁,他有些不安地来回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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