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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深户(近代现代)——孟还

时间:2024-12-30 11:20:26  作者:孟还
  赵旻揣着明白装糊涂:“骂我做什么,我们这几天连面都没见着,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
  应闻隽压低了声音,恼怒道:“你把我报告藏起来做什么,快给我。”
  赵旻拉出抽屉,拿出叠纸来。“哦,你说这个啊,这个倒不急,你先跟我说说,你这几天都做些什么了,一个电话都不打,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张妈。”应闻隽不可置信,看向赵旻的眼神明显在质问对方是不是脑子进水,不敢相信他竟这样不要脸,当即不顾风度,伸手去抢。
  赵旻乐在其中,和应闻隽拉拉扯扯,最后双方都得逞,应闻隽拿到报告,而赵旻则把人搂进怀里,坐他腿上。应闻隽顾不得又被赵旻占了便宜,反正这些日子下来,赵旻也“只动嘴不动手”,现下心如擂鼓,捏着拿报告,手指颤抖起来。一时间杂念纷飞:若是真怀孕了怎么办?他去医院时人家拿怎样的眼光看他?若是有天事情败露,被宋千兆知道了怎么办?宋千兆会不会为难自己的爹妈……赵旻看出他的害怕紧张,只善解人意了那么一瞬,环抱着应闻隽,把报告接过去,下巴垫在人家肩膀上,视线越过应闻隽的肩头,同他一起落在报告上。
  赵旻轻声道:“怕什么,都说了不会不管你的,只要你让我高兴,我帮你摆脱宋家。”他贴着应闻隽的耳朵,轻轻笑了笑,长指稳稳拿住报告,话音一落便翻开。
  怀中身体僵硬了那么一瞬,连呼吸也屏主了。
  结果映入眼帘——没有妊娠迹象。
  下一刻,应闻隽猛地抢过报告,仔细看起来。他眼里劫后余生的庆幸压根就藏不住,根本顾不得身后毛手毛脚捏他腰的赵旻,更压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当下只一个念头——他得救了!他逃过一劫!
  想来是那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身体才出现一些反常,加上他本就做贼心虚,被六姨太那样一猜,才会往这方向想。
  见他这副喜上眉梢的模样,赵旻忍不住阴阳怪气:“没怀我的孩子,你就这样高兴啊?”
  应闻隽不搭理他,从赵旻腿上站起,三两下将报告给撕毁,长舒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背后早已冷汗津津。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应闻隽悬着的心落地,当即下定决心,要和赵旻断了纠缠,以后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险境,这样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历!
  背后站着的那活祖宗似看出应闻隽的心思,阴魂不散地缠上来。
  “这样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庆祝一下,走,我请你去吃饭。”
  应闻隽收起笑脸,故作冷淡道:“不必了,我还要早点回宋家,这两天家中事多。”
  “那我开司里的车子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就是。”
  应闻隽抬脚往外走,赵旻笑嘻嘻地伸手一拦,眼神却冷的很。
  “用完我就不理我啦,应闻隽,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不会真以为我就这样好打发吧?”
  应闻隽忍住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想了想,赵旻这人,油盐不进,没脸没皮,决计不能硬来,当即换了副口吻。
  “我实话说予你听……其实这些日子我都怕得很。”
  赵旻不在意道:“哦,我知道的呀,你怕死了,怕我舅发现,怕自己真的怀孕嘛,我都知道的。所以今日一知道结果,才想着远离我嘛,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错误,抹掉了,不再犯就好了?”
  “不,”应闻隽垂下眼睛,“小白楼那一夜,确实让我难以忘记。”
  赵旻一愣。
  “那三天里,你对我也很好。从进宋家以后,这五年来除了我父母,没人这样对我好了,在意我想什么,也能猜到我在想什么……我晚上做噩梦了,你抱着我,这我都知道。但我想你心里也十分清楚,你我二人还是少来往的好,所以那日在医院,你走之前才说那样的话,”应闻隽在一瞬间失魂落魄,又在一瞬间下定决心,仿佛真舍不得赵旻似的,“……既然有缘无分,还是就这样吧。”
  赵旻不再言语,收起纨绔做派,定定地看着应闻隽。
  就在应闻隽要松口气,以为蒙混过关时,又听赵旻叹气道:“……行,我知道了,你说得对,晓得你什么意思了。但散伙饭总要吃的吧,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咱俩在一起,前前后后都睡了四个晚上了,你数数这是几百日恩?”
  见应闻隽不接话,赵旻又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放软了语气:“就当好聚好散也不成么。”
  言辞恳切,让人无可奈何,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应闻隽当即想到赵旻醉酒后嘴里喊他母亲的脆弱稚嫩模样,见躲不过,只好应下,心想一顿饭也没什么,找个宋千兆不常去的饭店就好了,就按赵旻说的,好聚好散。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司里,赵旻拿了外套,一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倒是没再用言语奚落调戏应闻隽。
  应闻隽盯着赵旻背影,心想难道方才那番话,就这样将赵旻给骗住了?
  管他信不信,管他吃不吃这套,反正今日过后,他要甩开赵旻,再想办法甩开宋千兆,逃出宋家,带父母远走高飞!
  应闻隽脚步轻快起来,努力压着嘴角的笑,怕赵旻看见后反应过来,然而下一刻,赵旻脚步突然停住,应闻隽猝不及防地撞在他肩膀上,鼻头一酸,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听赵旻喊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旻子,你出来的正好,舅舅刚要进去找你。”
  熟悉的声音令应闻隽一瞬间犹坠悬崖,血液从脚底板一下抽到头顶,心跳空了一瞬,继而狂跳起来。只见宋千兆站在海关总署门口,表情错愕惊诧,明显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自己房里的人。
  “应闻隽?!你怎么在这里。”
  应闻隽心中霎时间一个念头:完了!
  人还没反应过来,脚先一步给出反应,站得离赵旻远了些。
  宋千兆眉头微皱,看着应闻隽的眼神带着质疑,却也在外人面前给他留了面子,没有一把将他扯到身后。赵旻平静道:“哦,表哥来找我,说你们有批货给扣住了,想看看我有没有法子。”
  应闻隽补充:“西安那批。”
  宋千兆点了点头,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之前应闻隽还亲自跑去西安的工厂盯着,想必是出货了。见他表情有所松动,应闻隽方松了口气,心道幸好赵旻机灵,糊弄过去,适时开口道:“正说完,你来得正好,我们一道回去。”
  他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和赵旻宋千兆这舅甥二人待在一起。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旻不知抽哪门子风,突然道:“舅舅你既做生意,想必一年到头总要和我们的人打上几次交道,不如我带你进去四处逛逛,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然后咱们一起吃个饭?”
  宋千兆欣然答应,他今日前来,还就真是这个意思。他与这外甥虽面和心不和,和赵旻眼下吃他的住他的,到底要给他几分薄面,现成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应闻隽正要找借口开溜,就见赵旻茫然回头,盯着应闻隽,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诚恳道:“表哥不一起来吗?有些事,也不能总指望我舅抛头露面呀,你也得帮着分担些才是,你也来,有熟人才好办事,舅舅,你说我说的对吗?还是太欠考虑了些。”
  宋千兆听罢,回头瞪了应闻隽一眼,朝他使眼色。
  应闻隽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宋千兆瞪他,他就瞪赵旻,赵旻一脸无所谓,在宋千兆看不见的角度,对应闻隽一笑,恶劣至极,无辜至极,方才还一副好聚好散的嘴脸,现在就下套给应闻隽跳,当真把阳奉阴违,胡搅蛮缠八个大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第15章 
  宋千兆跟在赵旻身后往他办公室里走,本以为赵旻只是个普通小科员,结果看见门外挂着的头衔竟还不低,当下吃了一惊,料定赵旻是走后门被人塞进来的,心想这小子背后竟还有靠山,得好好拉拢才是。
  舅甥二人虚与委蛇,维持着表面客套,应闻隽跟在后头冷冷看着,一言不发。赵旻拿起电话拨号,转到国民大饭店去,要求今晚空出一间雅间给他。
  宋千兆调侃道:“旻子厉害了,在国民饭店还有人,房间说留就留。上次舅舅想请一个上海来的大老板去里头吃饭,还是托了关系,提前半个月才订到雅间呢。”
  赵旻赶紧摆了摆手。
  “哪里是我,我也不过是借了别人的东风逞威风罢了。”赵旻低声凑近,故作为难道,“我有一朋友,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家中在本地有些势力,潘子欣潘老板是他叔叔。”
  “你那朋友,可是姓杨?原来是杨家的公子啊。”宋千兆心中暗自吃惊,表面不动声色, 潘子欣潘七爷,其名头在天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和上海杜月笙旗鼓相当的人物,被并称为“南杜北潘”,民国饭店就是他的资产之一。三年前宋千兆想要搭上这层关系,却被人拒之门外,自取其辱。
  没想到他没搭上的线,竟被这个不学无术,整天花天酒地的外甥给搭上了。
  “舅舅你知道就好,别告诉别人。”赵旻眨了眨眼。宋千兆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赵旻又调了车子,三人来到国民大饭店,被领班领入雅间之中。宋千兆铁了心要通过赵旻搭上杨公子,搭上潘子欣。二人一个装腔,一个作势,半瓶酒下去,宋千兆便哭了起来,朝他诉说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有多么想念赵旻的母亲宋千芊,又说赵旻在国外时,他又是如何牵肠挂肚的惦记。
  赵旻颇给面子,嗯嗯啊啊地听着,将洋人那套虚伪又实用的社交礼仪发挥到极致,时不时配合着倒吸一口冷气,又或是“真的吗?”,“原来如此!”,“是啊!”。
  应闻隽见怪不怪,只吃了几筷子,便托腮看向外头,懒得看宋千兆借酒装疯,懒得看这舅甥二人演来演去。
  散席时,宋千兆被赵旻灌了不少酒,假醉变真醉,走路时险些一脚踩空摔下台阶。应闻隽见状,只好过去扶他,被宋千兆当成拐杖,半边身子都给他压着。赵旻只优哉游哉地跟在二人身后,也不上去搭把手,偏要看应闻隽出丑似的。司机将车子停在路边,和应闻隽一同把宋千兆扶进后座。
  应闻隽正要一同坐进去,腰却被人推了一把,往后一看,赵旻这混蛋放着前面的宽敞座位不坐,跟着一起挤进后排。应闻隽敢怒不敢言,被左右夹击,一边是神志不清的丈夫,一边是睡过一觉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弟,再一次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只恨不得叫司机停车,他宁愿走回去。
  宋千兆胡乱嚷嚷道:“应闻隽,闻隽……!头疼,我头疼……”
  照顾醉酒的宋千兆,应闻隽本就极有经验,只是顾忌着赵旻在一旁不知憋着什么坏,假装没听见,然而宋千兆越喊声音越大,一手搂住应闻隽,眼见更要胡言乱语,应闻隽只好硬着头皮,握住宋千兆的手:“老爷,怎么了。”
  宋千兆没吭声,只是反复喊着头痛。
  估计是车子中汽油味大,又空间逼仄。应闻隽只好搂着宋千兆,要他靠着自己,拇指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又从身上掏出个帕子,在宋千兆嘴上擦了擦。上次他的帕子丢了,手里拿的这是个新的,帕子一角绣着竹子,是赵家的族徽。腰侧搂来一手,不用看也知道是赵旻,应闻隽头也不回,悄悄拿手打开。
  赵旻盯着那一抹绿色的绣线,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了,应闻隽也是这样温柔至极地照顾他。
  那天他虽醉了,有些管不住自己,却到底没有失去意识,细细想来,还可回忆起那晚的灯光,回忆起应闻隽是如何为他忙前忙后,贴心至极,半夜他口渴要喝水,是应闻隽扶着他起来,又拿帕子为他擦拭,他喊头痛,也是应闻隽半躺着,为他按摩两鬓。两人挨得很近,近到他嗅到应闻隽身上的香气,他不知哪句话叫应闻隽动了恻隐之心,竟也对他无微不至,和颜悦色起来——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视而不见,还把自己的手给打开。
  赵旻享受应闻隽的温柔,享受应闻隽的关切。
  可如今看着应闻隽这样同样温柔着去关切他的舅舅,他的心情莫名微妙起来——就像是一个东西被人觊觎了,抢走了,然而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他,他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做了三天美梦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人,他才需要卑鄙着去觊觎,去偷窃。
  车子停在宋府外头,司机绕到侧面,把宋千兆给扶了下来。
  应闻隽跟在后面,正要去扶,猛然手里一空,竟是掌心握着的帕子给人抽走了。
  他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去,见那罪魁祸首嬉皮笑脸,态度轻佻,帕子在他指尖绞起,已变了形,像是他扯得不是帕子,而是别的什么。
  赵旻当着应闻隽的面,轻飘飘地将那帕子给扔了。
  应闻隽也不去捡,反正这帕子他多的是,小声道:“你莫名其妙。”
  赵旻依旧笑吟吟的,站在应闻隽身后,眼中却带着不可名状的冷意与审视。应闻隽懒得去猜他的心思,宋千兆又在高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宋家全体上下都给他惊动,几个姨太太跑出来,要对着他献殷勤,可宋千兆不知怎么了,偏拉着应闻隽不放,喝醉的人力气极大,应闻隽挣脱不开,只得安抚道:“到家了,你先松开我。”
  宋千兆闻言,往应闻隽脸上看了眼,酒意上头,眼神有些变了,只轻轻笑了笑,遣散一众姨太太,拿指头轻点应闻隽的手背,说道:“知道了,你跟我过来。”
  就在这时,应闻隽的手腕被人强势一握,整个人被向后扯着带离宋千兆。
  赵旻横插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宋千兆架起往卧室走,亲热道:“舅,我来扶你,方才喝的不尽兴,我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讲呢。”宋千兆这才反应过来赵旻这没眼色的小混蛋居然还没走,好不容易起了兴致想和应闻隽亲热,被这小子临门一脚拦住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被赵旻架着往前走,一路晕晕乎乎,酒意未消,头重脚轻地栽倒在床上。
  应闻隽不放心,跟了过来。赵旻毛手毛脚,几乎是把他舅顺手扔在床上,回头看了眼应闻隽,问道:“你不去睡觉,跟过来做什么。”
  应闻隽觉得他不可理喻,宋千兆到底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他喝醉了,又一直喊他的名字,他跟过来,有什么不对,赵旻又是以什么立场质问他。当即不理赵旻,拧了热毛巾,去给宋千兆擦脸脱鞋。
  赵旻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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