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夫无奈的摇头,笑看着桌上自已准备好的拜师茶。
曲旷豕到了厨房发现有现成的热水,便拿出自已带的银杏茶冲泡起来。
‘这可是小马驹院里独有的茶,韦老头肯定喜欢!’
曲旷豕端着茶水稳步走到韦大夫面前,双膝跪下双手抬高。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请师傅喝茶!”
曲旷豕这一跪发自内心,他是真心实意的敬佩医术高明的韦大夫。
韦大夫平日里看曲旷豕年幼待他极好,经常送他补身体的药丸子,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姜糖。
就算韦大夫不收曲旷豕为徒,他也是十分感激的。
“哎!好!乖徒儿!”
韦大夫一手接过茶碗,一手把曲旷豕扶起来。
曲旷豕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好,等着韦大夫喝了茶水后把拜师礼给他。
韦大夫呷了一口茶,立马品出了茶叶的不同。
银杏茶调脂血助循环,对中老年人身体好。
“小朱有心了!”
曲旷豕笑了一下,双手递上拜师礼。
“师傅喝得惯就好,这是拜师礼望师傅笑纳!”
韦大夫看着分装在布袋小格子里的刀片,有些疑惑的问道。
“徒儿啊!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曲旷豕取出刀片,走到为大夫身边为他展示。
“师傅请看,此刀轻薄纤韧,用来剔除腐肉刮骨疗伤最合适不过了!”
韦大夫面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腹诽。
‘额……我好像没有华佗那样的医术和魄力,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了小朱我会用到这种东西的错觉?!’
曲旷豕把刀片放了回去,韦大夫本着这是徒弟的心意,小心的收好了。
韦大夫展开折迭的纸张,细看上面的图画后面露惊讶。
“乖徒儿,这,这难道是……”
曲旷豕点头,最后还是放弃昨晚想好的做梦神授说,改用巧合说。
“应该是,这是徒儿往日去书肆买医书时发现,当时这纸张夹在草药图鉴中间。”
“昨日看了师傅给的医书便想起它来,只不过和书上的有所不同。”
“不过图上所画所注十分详细,徒儿便斗胆献给师傅!”
韦大夫听了曲旷豕的话果然信了,并且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
“好!好!好!徒儿果然非凡,竟有如此大机缘!”
“不瞒你说医书之图是按照剖开的亡豕所画,其实并不准确。”
韦大夫说完,伸手抓住曲旷豕,在他身上按了一通。
“可这图上与你骨肉筋脉处处对上,可见不假。”
“师傅往日见过开膛死尸,与这图上脏器位置一般无二,妙哉妙哉!”
看着兴奋的韦大夫,曲旷豕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更喜欢图纸。
曲旷豕故作惊喜,开心的说。
“看来我捡到大宝贝了!”
第19章 一师一友
韦大夫捋了捋胡子,笑着摇头抚摸曲旷豕的头。
“不,是为师捡了个大宝贝!”
对上韦大夫看向自已的眼神,曲旷豕立马意识到他嘴里的大宝贝说的是自已。
曲旷豕憨笑了一声,便借口出了门。
“嘿嘿!师傅你先看着,徒儿去把药材翻一翻。”
韦大夫看着曲旷豕跑远的背影,无奈笑叹。
“往日倒是稳重,如今拜了师怎么反像个皮猴!”
韦大夫眼里全是笑意,脸上写满了纵容。
手拂过图画,纸上的颜色便暗淡了几分。
韦大夫一看,“这怎么了得!”
匆匆起身找了纸笔,照着图纸细细临摹。
曲旷豕偷偷探头一看,便见自家师傅趴在药柜上专心图画。
“师傅真真爱惜,这便描上了!”
曲旷豕观韦大夫行动,知道他是十分满意这拜师礼的。
曲旷豕放下心来,找了药杵便着手捣药。
“唉!学中医竟然还是个力气活,这是我没想到的。”
“还好师傅是个私人医生,如果是赤脚大夫我还得和他上山采药!”
韦大夫迟迟不见出来,曲旷豕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炮制药材。
或煮、或切、或捶、或碾,忙得脚下生风。
到了时辰曲旷豕进屋告别,打眼瞧见韦大夫正提笔撰写新书。
‘有时候是真佩服韦大夫这废寝忘食的钻研劲儿!’
曲旷豕来药房做事也两个月了,经常看见韦大夫忘乎所以的看书研药,但是每次撞见还是会感慨万分。
‘哪像我啊,从外科转学心理不过是听说当心理医生更赚钱罢了!’
‘毕竟能花钱来治疗心理疾病的大多是有钱人,没想到啊!钱是真不好赚啊!’
‘一个不小心就被病人干穿越了,唉!’
曲旷豕无意打扰韦大夫,悄声出了门回了暝深院。
一进院子便看见巫马暝正在耍拳,出拳移步间顿挫有力,气息平稳不乱。
曲旷豕少有撞上巫马暝打拳的时候,此时看见便知他于初学时大有进益。
曲旷豕也不顾其他,等巫马暝收了声势双手鼓掌叫好。
“公子厉害!”
巫马暝转头,对着曲旷豕笑得飞扬。
相处了两个月,郑师傅也随和了许多。
巫马暝这一套拳确实打得有模有样,郑师傅也不吝夸奖。
“暝儿进步非凡,明日我便教你新招式。”
巫马暝站定,朝着郑师傅抱拳说道。
“师傅教学有方,徒儿若无精进才是惭愧。”
“劳烦师傅操心,明日徒儿定当好好学武,不负师傅所望!”
曲旷豕见这师徒二人告别,便进屋为巫马暝准备热水沐浴。
巫马暝送别郑师傅,去曲旷豕屋子取了他的衣服。
“小朱,别忙了,同我一道洗。”
曲旷豕看着巫马暝手上的东西,笑着脱了衣服。
‘小马驹可真会省事,这都是第几次了!’
两人一起坐进浴桶,空间还有剩余。
巫马暝撩拨着热水,曲旷豕拿着布巾给他擦身子。
澡豆粉混着水搓起了泡沫,曲旷豕细细的清洗巫马暝的头发。
“小朱,转身,该我给你擦背了。”
曲旷豕听话的转过身,让巫马暝给自已搓背。
这场景,从两人第一次一起洗澡时便发生了。
巫马暝有心,曲旷豕也乐得享受,便随他去了。
曲旷豕如今被擦洗着背,倒是昏昏欲睡的注意到了什么。
‘嗯?我怎么才发现,小马驹对我称呼变了!’
‘昨日还叫我小神仙,今日叫我起床就成了小朱。’
曲旷豕手指点着浴桶边缘,仔细思索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想不出来便大胆猜测,曲旷豕脑子一转,便想出了一个好理由。
‘小马驹对我还和从前一样,应该是其他人特意叮嘱过的。’
‘昨日他去了巫马葛和吴若彤那,看来应该是不小心说漏嘴了,然后才被教着改了称呼。’
曲旷豕虽然不是巫马暝口中的小神仙,但听惯了的他这么叫,如今一改还有些不适应。
“小朱,小朱!洗好了。”
巫马暝拍着曲旷豕的背叫他,见他没有反应。
巫马暝便伸手拆了曲旷豕的头发,学着他刚才给自已洗头的样子给他洗。
曲旷豕回神已经一头泡泡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转过身。
巫马暝被抓住了手,有些着急。
“小朱,你别动,一会就好了!”
曲旷豕顶着一半干一半湿的脑袋,先给巫马暝的手冲洗干净。
“我还是自已来吧,公子水凉了,你快出去,我立马就好。”
曲旷豕把巫马暝扶出浴桶,递了布巾让他自已擦干。
巫马暝拿着布巾,看见曲旷豕前额还是干着的头发有些汗颜。
‘怎么还有一处没洗着,小神仙不会觉得我在帮倒忙吧!’
曲旷豕把脑袋杵进水里浸透,低着头猛搓。
泡沫不小心流到了脸上,曲旷豕眼都有些睁不开了 。
巫马暝见曲旷豕的伸着手胡乱摸,便拿起木瓢往他头上淋水。
“小朱,我给你浇头,你快洗吧。”
面对巫马暝贴歪了的心,曲旷豕默默接受。
谁知道啊!他只是想找东西擦一擦泡沫,其实他还想再洗一下头皮的。
‘小马驹很好,不过我下次还是自已洗澡、洗头吧!’
曲旷豕用布包着头发出了浴桶,先给还光着的巫马暝擦干。
让他去穿衣服后,曲旷豕才弯腰低头抽甩着头发。
他在孤儿院时,院长和其他护工姐姐阿姨洗了头发,就是这样甩干的。
曲旷豕之前就试过,干得很快。|
巫马暝穿好衣服,听见声音走过来便看见曲旷豕的动作。
巫马暝也不再用布巾一点点擦干了,学着曲旷豕也开始甩头发。
曲旷豕抬起头时,差点笑了出来。
因为巫马暝差点摔了,应该是低头时间太长,他又太小所以脑袋有些充血头晕。
曲旷豕抱着巫马暝放在凳子上,帮他慢慢的擦干头发。
“公子不可如刚才那般,你还年幼容易头晕。”
巫马暝自知出了丑,有些郁闷的吶吶说道。
“知道了。”
两人收拾好,便相对而坐一起吃晚膳。
巫马暝说到做到,晚膳过后便在书房给曲旷豕讲了昨日的读书内容。
曲旷豕在许夫子讲学时也听了一些,如今看着书很快就会了。
读书过后两人便如从前一般,一人看医书一人写字温书。
第20章 八年以后
“公子,公子!快醒醒,今日是去太学的日子!”
曲旷豕看着八年过去已经是秀才的巫马暝,心中感慨万分。
‘从前早睡早起的小马驹,变成了随性洒脱的小野马了。’
‘就是太随性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睡懒觉!’
“公子,公子!……”
曲旷豕的喊声,被巫马暝的拦腰一抱打断了。
“小朱,时辰还早,我再睡一会儿!”
巫马暝眼睛都没睁开,蹭着枕上了曲旷豕的腿。
曲旷豕伸手轻拍巫马暝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
“公子,不可不食早膳,我先为你束发。”
经过八年的相处,曲旷豕对巫马暝何其了解。
在叫他起床时就知道会这样,事先拿了梳子给他梳头,也可让巫马暝小憩一会儿。
木梳滑过黝黑的发丝,手指轻拢柔顺的秀发。
曲旷豕自觉带了八年的孩子,看着巫马暝如今的样子十分欣慰。
‘小野马被养得可真好!这皮毛溜光水滑的!’
巫马暝感受着在自已头上来回抚摸的手,就知道曲旷豕一定又把自已当狗摸了。
巫马暝被气得笑醒,从曲旷豕腿上起来。
“小朱,你别摸我了,该摸傻了!”
曲旷豕帮巫马暝整理着头上的发带,反骨的再次摸了一把他的头。
“公子别被人骗了,你是我从小摸大的,这不是聪明着嘛!”
巫马暝看着还把自已当小孩的曲旷豕有些无奈,不过也不遗憾。
毕竟虽然相遇的时间太早,但是彼此陪伴的时间变长了。
“是,是,小朱说得对!”
巫马暝拿起床边的衣服给自已穿上,看着曲旷豕收拾床铺思绪飘回十二岁那年。
当时自已过了府试,志得意满的去了院试,却没能中榜。
从看榜人群冲了出去,想着自已说的大话,羞愧得不想回家。
正一个人漫无目的闲逛着,却被卫日元拉去了游湖。
灿阳烈烈,清风却不解愁绪。
卫日元小时候贪吃,长大了更是贪玩。
偏偏家里有得是金银任由他挥霍,大手一挥便包下了一艘花船。
卫日元已经十四,明年便可议亲了。
所以家中也不拘着他,小小年纪便尝了情滋味。
但好在卫日元虽然贪玩,但也知道轻重。
此次把巫马暝带上花船,也只是想让他长长见识。
别整天只知道读书习武,跟个呆头鹅似的。
分明这般小的年纪就过了府试,只是院试不过哪里值得这般哀愁。
这世间有四大喜事,又不是只有金榜题名才能让人高兴。
卫日元带着巫马暝上了甲板,便左拥右抱的观赏歌舞。
巫马暝平日里被管得严,加之年纪又小,哪里见过这些。
瞥见姑娘们舞动着白花花的藕臂腰肢,耳朵脸颊都红透了。
低头闭紧了眼,嘴里喃喃念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卫日元见他面红耳赤,还怒瞪自已,就知道巫马暝此时没心思再为功名烦忧了。
“暝弟抬头看看,这湖上大好的风光,这船上大把的美食!”
“暝弟何必自寻烦恼,你如今大好年华,三年后再来过就是了。”
卫日元能与巫马暝相交多年,自是有其过人之处。
这一番话换个人来说,巫马暝只会觉得是安慰。
但从卫日元嘴里说出来,巫马暝就知道他是真这样想的。
毕竟卫日元虽然出身商贾,却没什么做商人的潜质,是个实打实的实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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