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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有兔(古代架空)——橙子雨

时间:2024-12-31 09:50:16  作者:橙子雨
  很久以前,月华城中永夜,一轮月下。
  那皎洁清辉中,有人一直望着他,而他那时不曾在意。
  若是时光能重来……
  “两件事。”
  慕广寒冷汗涔涔,咬着牙,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在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
  “你们……听好。”
  “安城内有敌军内应。掘地三尺,找出来。”
  “还有,明日,最迟后日,秀城的樱祖定会……撤军。”
  “因为,燕止他……”
  他实在没了力气,喘息了片刻后,断续着只说重点:“总归,霄凌,你和钱奎、阿铃一起,趁秀城空虚,务必……一举拿回。”
  “战术不决,你听钱奎……战略不决,听阿铃。”
  “机不可失。”
  还好。
  交代完了。
  慕广寒很为自己骄傲。
  毕竟痛过那么多次,也练出了本事,难以忍受的时候从不去想那些以前喜欢过的人或事。
  只会想他的心腹大患。
  想想燕止在做什么,在想做什么。
  有时灵光一闪,还能虎口夺食。比如此刻。
  满身毒纹再度增殖,慕广寒已无法再睁开眼睛,脆弱的喉结上下滑动。
  “别看我……”
  真的好疼。最后三个字,用完了最后一点力气。
  世界归于黑暗。
  有人叫他名字,遥远而不真切。指尖划过滚烫的泪水,若还能有力气,他真的想再说一句他没事,死不了。
  或许这副样子,无论在谁眼里都是支离破碎。
  但他毕竟从小丑到大的,内心比一般人坚强。熬过这个满月,又是平日里的模样。
  黑暗中,有什么温柔的气息包裹着他。
  很奇怪。
  不知从何时起,每次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这么一丝气息,淡淡幽兰香,让他不会再痛。
  慕广寒一辈子撞南墙,撞死了几回还是头铁,还是仍愿意相信很多东西。
  也许真的,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在默默守护他。
  或许那只是一线思念,来自早逝的母亲,未曾谋面的所爱之人,又或是有朝一日回望今时的自己。
  衣襟散落。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锁骨处漏下一条皮绳,拴着一只简陋的石头小戒指,淡淡的白光。
  那石头本就是萤石,微光看着很不明显。
 
 
第17章 
  夜幕沉沉,一颗巨大、略带血色的月亮赫然挂在天上。
  每个月总有几天,那月猩红刺目。
  卫留夷佝偻着身子忍住胸口闷痛,无数记忆片段涌来。
  阿寒被绑上寒冰碧游床上那几天,也是月圆。
  而阿寒在这样的夜晚,本就会无比僵冷。
  他会有多痛?却始终咬着牙一声未出。
  是因为早就习惯了……就算喊疼也没有用,是么?
  整整一年。
  慕广寒身上、手上的绷带,平日里只缠到手腕,可时不时的,又会一直缠到修长的指尖。
  他看见,却从来没有问。
  月圆之夜,慕广寒要放血给叶锦棠治病时,总会待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只让侍者把一碗血水送出。
  他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赌气。
  隔日,会不安愧疚地送去许多礼物。
  整整一年,他不知道。
  不知道每个月圆之夜,毒纹滋生,阿寒一个人孤零零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团、辗转反侧,痛苦难当。
  那一整年里与穆寒有关的记忆,都是炎夏,是火光。是很多温暖的东西、烫人的明亮。
  他们作诗、弹琴、饮酒。
  穆寒喝醉时,眼睛里带着明亮的雾气,冲他笑。恒城夜色下大火将半边天幕映照得仿佛黄昏灿烂的明霞,他坐在城墙上。
  他说留夷你看,我把他们赶走了。
  我厉害吗?
  那双带笑的眼睛里,一直藏着疼痛与卑微。他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会掩饰,所以卫留夷一直看得到——这个人,没有人对他好过。所以只要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他就会那么开心、那么欢喜。
  心脏突突跳,窒息的撕裂感。
  他不该那么对他。
  明明知道……更不该那么对他的。本就没有人心疼他,没有人爱他,他还对他不好……
  卫留夷忍着痛,伸出手去,想要抓到当年的一丝幻象,想将当时的那个人拽过来、揉进怀里。可触手可及的,却只有天空淅淅沥沥落下的小雨。
  慕广寒终于睡了。
  楚丹樨替他盖好被子,熄了房中烛火,走出来。
  他看着卫留夷,冰冷俊美的脸孔隐忍着憎恨:“即便我此刻杀了你,再杀了那个人,他也无法复原。往后一辈子,都要忍受这种痛苦!”
  雨声淅淅沥沥。
  一字一句,刺在卫留夷心上。
  他想要说什么,喉咙深处,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
  想要起身,却只摇摇晃晃。
  手臂上还残留适才怀中身体的冰冷,闭上眼睛,仍能看到那双隐忍、一丝微红、涣散却平静的双眼。
  卫留夷突然疯了。
  他跌跌撞撞,疯了一样想要去他房间。想抱抱他,陪着他,一直在他身边。
  楚丹樨暴怒,剑柄狠狠一击,将他击退好在雨地之中。
  “你若真为他好,就别再靠近他!”
  “我……”卫留夷喉咙里发出铁锈一般的声音,他呼吸粗重,狠狠瞪着楚丹樨。这个侍卫什么都不知道,他又不知道他和阿寒的一切!他是做错了事,但也轮不到这个人——
  “放过他,让他一个人好好的。他会过得好很多,就、就像……”
  楚丹樨凄然一笑。就像我一样,放了他。
  卫留夷如遭雷击。
  在那一瞬间,他无比确定,这个侍卫以前和他的阿寒有过什么。在他眼里,有和他一样错了的,难以弥补的,悔不当初的……
  那一刻,他想生生掐死眼前人。
  阿寒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独一无二!
  他们一起的夏日迷谷,萤火夜色,无人可及。这人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卫,凭什么认为他能拥有跟他一样的东西?他怎么敢?
  楚丹樨却只轻笑了一声,眼里满怀轻蔑怜悯。
  细雨不停,湿透一身。
  ……
  仪州·幽澜城。
  此城南倚郁山山脉,东临西凉云山,地控洛川,乃是仪州咽喉,形势险要、兵家必争。
  与江南细雨不同,今日的仪州却是天高清朗,晴空万丈。
  西凉王燕止一身玄色披风登临城墙,凌乱的白发在发尾特意扎了一个跳动的小小尾巴,还是被平原狂躁的风吹得乱七八糟。
  “馋馋,好看吗?”
  他凑到鸟面前,鼻尖亲昵顶着鸟喙。
  海东青“嘎”了一声,不屑地扭过脸去。
  今日的西凉王,脸上绘了油彩。
  人尽皆知,虎贲将军赵红药总喜欢把自己画成各种各样的猫,而西凉王就爱把自己画成各种花色的兔子。
  分脸的,白的,橘的,花的。平日里倒也没听说他喜欢兔,也没听说过他喜欢吃兔。不知哪里来的趣味。
  “噗……”
  鸟都嫌弃,赵红药没忍住嗤笑。
  “……”
  燕止无奈,将鸟举得更高了些,“不是要你看我,是往下看!看这一片锦绣山川,好看么?”
  脚下城墙外,正是洛水奔腾,千里山川在无尽朝阳之下连绵如翡。若未在山巅见到如此美景,谁又会明白一方霸主之心?
  真是山河如画让人心醉
  画面最远处,点缀着一抹火红。
  那是一处燃烧的火海——仪州侯樱祖最大的粮仓。
  其实是搬得差不多了才烧的,西凉人一向物尽其用。
  但将来史书上就只会写:天宣十二年,西凉王燕止烧尽樱祖幽澜大营九百万粮草,樱祖粮尽溃败,西凉一统仪州。
  ……
  洛州·秀城。
  樱祖带出去七万将士,回城却不到五千。虽大营还有十五万精兵,但经此一败士气低迷。他自己想到被伏之耻,更是惊惧懊恼夜夜无眠。
  可他那时尚且不知,这还远非谷底。
  隔日,有人跌跌撞撞来报,仪州沧澜城失守。
  攻打沧澜城的不是别人,正是盟军西凉——燕止轻兵夜袭骗开城门拿下幽澜,又火速打下周遭大片城池,如今更已骑兵南下向仪州州府千郡城直冲而去。
  樱祖一时间有了特别不好的预感。
  也是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府邸里总是给他吹耳边风的妖艳西凉歌妓,不见了。
  “那个贱人!她、她原来是——”
  完了。
  全完了。
  他恍然大悟:“我们所有人,都被那个燕止给算计了!”
  他,随州,拓拔部。
  全被算计了,燕止不过是给了他们一座城的蝇头小利,画了剩余洛州的饼,他们就一个个栽进来,为西凉做嫁衣裳!!!
  "幽澜已失,州府绝不失!全军整备,连夜赶回,死守仪州!"
  然而,还是迟了。
  刚刚上路不久,樱祖就收到消息,仪州州府千郡城陷落。
  ……
  又一日后。
  千郡城城楼。
  樱祖一家妻儿老小被绑在城楼。西凉大旗招展,虎贲将军赵红药彩绘的猫脸上还戴着一只大大狼头,高声道:“此刻投降,放你家人活命!”
  樱祖在那一瞬,想起很多事。
  他的发妻,从年轻一直跟随他,后来人老珠黄被他嫌弃。半年前天昌之战他弄死邵子坚,发妻含泪来劝:“仪州与洛州相辅相成,唇亡齿寒,你与洛州侯数十年情谊,怎能经受西凉王蛊惑,背信弃义?”
  他不听,还骂他妇人之见。
  发妻走时感叹:“如你这般执迷不悟,终有一日,也要尝到同等滋味。”
  如今一语成谶。
  樱祖咬牙看着城上意气风发白发绘面的青年。想他荣辱半生,却不想被一个年轻小辈玩弄鼓掌!!
  如此投降,史书上怕只会留下可笑骂名。因此,至少……站着死,不做降兵!
  “父亲,三思啊!”
  儿子在旁力劝,可樱祖心意已决。
  “给我杀!哪怕战死沙场,决不投降!我仪州与西凉势不两立!!!”
  燕止:“……这人疯了。”
  就算多年筹谋功亏一篑,也该知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未必没有翻身天,六七十岁起势,七八十岁为王者亦有人在。实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可见这人已走到头了。
  ……
  这一仗毫无悬念。
  只可怜那数十万普通士兵,为州侯一时意气而埋骨荒塚。
  短短两日,西凉尽吞仪州州府与一半州土。
  西凉王一向擅长吃干抹净,自然继续北上。就连之前白送樱祖的秀城,他也派海东青飞去围困唐沙的见鹿将军师远廖处,让他趁仪州撤军一举夺回。
  扑棱扑棱。
  数日后,馋馋飞回来了。
  燕止看完信,愣了愣,扶额“哈”地笑了一声。
  ……他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赵红药很熟悉西凉王的某些表情。
  “月华城主他又干什么了?他、他莫不是趁机把秀城抢了?可他又是如何知道……”
  燕止只是挑眉。
  是月华城主的话,做出什么他都不奇怪。
  习惯了。
  “罢了,反正整个仪州已势在必得,他不过是得了一座城池。”赵红药拍拍他,“一定很快就能收回来了,嗯?”
  话虽如此。
  为何此话配着她那个彩绘猫脸上翘的唇角,却显得阴阳怪气又幸灾乐祸?
  ……
  慕广寒浑浑噩噩了几日,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很多冷冰冰的过去。
  怀疑人生的同时,更怀疑自己当年看人的眼神。
  他都喜欢了一群什么人?
  好在梦的最后,多少有了一丝温度。
  有人头发很长,发尾编起像个小尾巴。身上是幽兰香。
  那人喜欢从身后抱他,炙热的身体霸道地紧紧搂住,笑着亲吻他的后颈,发丝挠得他痒痒的。
  “乖乖,多给我抱抱。”
  “乖乖”是南越方言,对自己最为喜欢、疼爱、亲昵之人的称呼,并不是说人性子乖。
  但也得喜欢得不知道还要怎么喜欢了,才会叫人“乖乖”。
  梦里,慕广寒暗暗脸红,觉得荒谬。
  他虽一直希望有人能真心爱他,但也从未奢望过溺爱。“乖乖”实在是听得他想打人,只因对方绝美才没舍得出手。
  虽说绝美,他其实也看不清梦里那人的脸。
  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是个身份高贵,但内里并不怎么优雅的漂亮混账。
  “混账”在南越的意思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大体和“杀千刀的”差不太多。
  醒来时,一脸泪痕。
  慕广寒愣了一下,赶紧埋头蹭掉。
  像叶锦棠那种纤弱美人垂泪才能让人心疼,他哭的话只会招人厌烦。何况只是个荒诞的梦,大可不必这么丢人。
  守在床边的那个侍卫,就别用心疼的眼神看他了,真的没事!
  楚丹樨扶他起来吃了些补药,才垂眸道:“主人,咱们在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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