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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裴渐就偏头看着简渲。
简渲哪知道三食堂的口水鸡好不好吃，听裴渐这么说他也只能点头，“好。”
“走吧。”说完，裴渐就拉上了简渲的手腕。
简渲低着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等裴渐拉着自己走到窗口前，简渲才想起来自己的饭卡早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
裴渐见简渲神色僵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简渲摇摇头，“饭卡忘带了。”
裴渐似乎明白到了什么，他直接把手伸进简渲的校服兜里，然后拿出了一张饭卡。
饭卡上面还刻着裴渐两个字。
“用我的。”裴渐把饭卡塞进简渲手里，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的饭卡。
简渲只觉得掌心那张冰凉的卡片烫手，他眨了眨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由于演讲的原因，这次高三生最先吃饭，轮到简渲打饭的时候口水鸡只剩下一份了。
他回头看了眼裴渐，似乎想说些什么。
裴渐安抚性地揉了揉简渲的毛，“打吧。”
简渲只好回头，用裴渐听不到的音量轻声对打饭阿姨说道：“姐姐，给我少打点吧，多的给我后面那个人。”
阿姨抬头看了一眼简渲，咧着嘴笑，“小朋友嘴巴这么甜啊？你这么瘦不多吃点？”
说着就打了一大半进简渲的盘子，简渲刚想阻止，阿姨就探出头瞅了一眼简渲身后的裴渐。
不看还好，一看阿姨就笑了起来，“小裴怎么回学校啦？这次演讲找你啦？”
裴渐笑着点点头，“嗯，阿姨给我弟弟多打点，我吃多少没关系。”
阿姨看了一眼简渲，又看了一眼裴渐，“这小朋友是你弟弟啊？以后来阿姨的窗口吃啊，阿姨给你多打点，瘦的呦，小裴也不把弟弟养好点。”
简渲刚想解释清楚，就听见裴渐含着笑意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嗯，是我不对，以后养好点。”
男人的头已经挨在了自己耳侧，裴渐端起放在窗口的盘子，递给简渲，“怎么不拿？小渲？”
灼热的呼气声就在简渲耳侧，简渲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抢过裴渐手中的盘子，“给我吧。”
声音带着点闷。
裴渐又笑了起来。
食堂阿姨把盘子里剩余的口水鸡都盛进裴渐的盘子里，还多打了点青蔬，让裴渐和简渲分着吃。
裴渐端着盘子走到简渲身边，就听见男生嘟嘟囔囔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见一个人就说我是你弟弟，明明不是。”
裴渐低头看着简渲红得要命的耳根，挑了挑眉，“突然想当哥哥了。”
简渲拿自己的盘子怼了怼裴渐的盘子，“那你也别找我，不要对我这么好。”
“可是我想对你好，”裴渐拉住简渲的衣领，“还往外面走？这里有空位。”
好像前面那句话是他随口说出来的一样。
十几分钟内连续听见两次这种话，简渲轻轻眨了眨眼。
裴渐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拉着简渲往空位上挪。
等坐下以后，简渲才如同找补一般地问裴渐，“你和刚刚那个食堂阿姨认识吗？”
裴渐正在把自己盘子里的青蔬往简渲盘子里跳，闻言抬起头，“想知道？”
其实没多想知道，就是单纯找话题。
简渲还是点点头，“好奇。”
裴渐扬了扬下巴，“吃饭，边吃边和你说。”
简渲“哦”了一声，就开始挑着青菜吃。
裴渐看着男生只挑青菜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把口水鸡往简渲的饭上放，“吃点肉，吃饱了就别逞强。”
裴渐那天看出来了。
这是简渲的第一反应。
简渲心虚一样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口水鸡。
裴渐弯了弯唇，然后开口，“高中的时候没钱，拿着年级第一的名头到处给人补习，刚好给食堂打饭的严阿姨儿子补习了。”
简渲睁大了眼睛。
似乎知道简渲想问什么，裴渐自己就开口了：“好奇我为什么高中没钱？”
简渲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妈又怀孕了，生下来是个儿子，我刚高一，住校，他们瞒着我说我妈去国外了，结果暑假我回家终于看见了我妈，我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弟弟。”
“那个时候我刚高二吧？当时年轻气盛，觉得他们对不起我，不再要他们一分钱生活费。”裴渐声音散漫，似乎在讲述别人的经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裴渐给别人补习。
简渲似乎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裴渐，只能把自己餐盘里最大的一块口水鸡夹到裴渐盘子里。
裴渐被简渲的举动逗笑了，“我现在不在意了，我爸让我回公司上班我也答应了，不上白不上。”
简渲脸颊鼓囊囊的，声音也有些闷，“他们坏。”
“他们现在对我挺好的。”裴渐说。
简渲不能理解裴渐的逻辑，他天生一根筋，于是反驳道：“可是他们干的坏事永远不能变好。”
裴渐第一次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弯着的眉眼忽然愣住，他看着一眼只留着一个头顶给自己瞧的简渲。
简渲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似乎赌气般的说出了这句话，他说完就把头埋了下去。
过了会儿，简渲听见裴渐妥协的声音：“嗯。”
简渲抬头，就看见裴渐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不适应了垂下了头，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裴渐看了眼周围逐渐减少的人流，对简渲说道：“饱了吗？”
简渲含糊地点了点脑袋。
“走吧，送你。”裴渐端着简渲和自己的盘子起身。
简渲跟在裴渐身后，直到和裴渐站在文理楼楼下。
裴渐没送他上去，“我先回去了，饭卡给你就是送你了，刚刚我又充了五百，拿着用。”
简渲原本还在盯着地面发呆，闻言慌忙拿出那张饭卡塞进裴渐手心，“我不要。”
裴渐早就猜到了男生的举动，又放进简渲手心，“还和我生气啊？”
“没有。”简渲反驳。
“不生气了就拿着。”裴渐不给简渲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了。
简渲不明白裴渐是怎么把这两件完全搭不上边的事情扯到一起的，他刚想追上裴渐，就听见午休预备铃响了。
简渲顿住，只好把饭卡捏在手心让它跟着自己一起回教室。
简渲神色不爽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终于反应过来裴渐刚刚就是故意挑着时间说的那些话，让自己没时间追上他。
他拿出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duvet：。。。】
【大骗子：？】
【duvet：你欺负我。】
【大骗子：不是午休吗？】
【duvet；讨厌你。】
【大骗子；不可以T-T。】
简渲觉得自己特么跟着小学生一样想要试探裴渐的上限。
【大骗子：睡觉。】
【duvet：你管我。】
【大骗子：求求简渲同学午休，简渲同学中午吃饭就差困得脑袋埋饭里了。】
【duvet：。】
简渲收起手机，脸趴在桌子上，还在复盘自己中午究竟有没有把脑袋埋进饭里。
五分钟后，简渲很确定，自己没有。
但他现在已经困了，没时间和裴渐计较了。
简渲心底的小人决定放过裴渐。
网吧。
“小渲，要不要休息一会？”
简渲摇了摇头，对黑网吧老板说道，“不用，我还不累。”
黑网吧老板有些不赞成，把简渲往他的房间里推，“不是要考华京吗？不好好学习啦？”
简渲只好回到了房间，他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张很干净的米白色书桌，上面摆满了试卷和资料，还有一个很新的台灯。
简渲突然愣住，他拉开门，就看见黑网吧老板笑着看着他，“别太感动啊小子，好好学，到时候我好和兄弟们吹牛，说我这出去一个华京大学的，不羡慕死他们。”
简渲有些不知所措，他就愣在原地。
黑网吧老板上前搓了搓他的脸，“叔又不是靠这个网吧赚钱的，你好好学就是了。”
话毕，就把简渲推到了椅子上，给他打开台灯，“叔出去了啊，乖乖学。”
裴渐刚刚洗完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阅着什么，眉眼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突然一个语音通讯的框弹了出来，裴渐看了眼备注，点了接听。
刚接通，就听见男生用有些迷茫的声音问自己，“裴渐，为什么你们要对我好？”
还带着很微弱很微弱的哭腔。
裴渐听到了。
第11章
裴渐那边开了摄像头，轻声对简渲说道：“开摄像头。”
简渲闷闷地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不要。”
“哭了？”裴渐起身，把摄像头翻转对着自己脚边打转的猫。
“给我看猫干嘛？”简渲问道。
透过镜头，简渲能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猫头。
“今天中午听见我聊高中的经历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裴渐没有回答简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简渲愣住，不知道裴渐问自己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心疼。”
“嗯，心疼。”裴渐也跟着应他。
“嗯？”简渲有些疑惑。
裴渐见他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意思，放柔了音调，“因为心疼你。”
“为什么，我很可怜吗？”简渲还是固执地问。
裴渐看出来简渲一根筋扭在一个地方了，他只能说道：“现在在哪？”
简渲趴在桌子上，衣袖有些黏糊，他抹了抹脸，“干嘛？”
“带你散心去，”裴渐拿起钥匙，把衣袖上的猫毛拍掉，“我来找你。”
简渲被裴渐的行动力惊到，拒绝道：“不要。”
裴渐头一次觉得简渲这小孩倔强得可怕，他只能半哄半骗道：“那你说个地方，我等你好不好？”
简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道：“为什么要找我？”
固执得可怕。
“你不开心，裴渐想让简渲开心，所以想要见见简渲，简渲可以让裴渐见见他吗？”裴渐低声问道。
简渲揉了揉耳朵，开口：“那你在那天的网吧门口等我。”
“好，那你等我。”裴渐轻轻笑了起来。
谁都没有主动挂掉视频，裴渐那边只是把摄像头关掉了，简渲换了件衣服，把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关掉，探出头对老板说道：“哥，我朋友来找我，我出去会。”
网吧老板皱眉，“什么朋友，同学吗？”
简渲晃晃头，解释道：“班主任的儿子，比我大几岁。”
听简渲说是老师的孩子，网吧老板紧锁的眉头才松开，说道：“去吧，有几个朋友是好事。”
简渲点头，“好。”
简渲靠墙站在门口，手机还开着扬声器，里面传来裴渐的声音，“我到了。”
简渲本来还在盯着自己的影子发呆，闻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还抱着一团橘色毛绒物的裴渐。
裴渐走到简渲面前，把怀里的小橘猫往简渲面前递。
简渲下意识伸手接住，手心传来软乎乎的触感，低头一看，就发现是那天自己投喂的小橘。
他抬头看向裴渐，惊喜地问道：“你从哪找到他的？”
裴渐看见男生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只是眼尾还有些红通通的。
“大概小橘也感觉到简渲不开心了，自己跑到我怀里了。”裴渐和他开玩笑。
简渲知道裴渐在忽悠自己，还是笑了起来，把脸埋到小橘的肚子上。
裴渐见他开心，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和简渲一起靠在墙上。
等简渲和小橘玩够了，他才开口：“想去逛逛吗？”
简渲提起手里的小橘，像是在说那小猫怎么办。
裴渐拎着小橘的脖子，朝着一辆车走过去。
简渲这才发现裴渐是开了车来的。
裴渐把小橘放进车里面，然后回过身对简渲说道：“走吧？”
简渲只好跟上裴渐的步子。
“想去哪玩？电玩城？”裴渐问道。
简渲诚实地有些过分，“没玩过。”
裴渐似乎没什么反应，“我也没玩过，一起去？”
简渲偏头看向裴渐，疑惑道：“真的吗？”
裴渐笑着望了简渲一眼，“我是什么很爱玩这些的人吗？成年之前忙着学习，成年后就没心情玩这些了。”
简渲眨了眨眼，然后拉住裴渐的衣袖。
“怎么了？”裴渐低声问道。
简渲脸有些红，似乎很不好意思，“你腿太长了，我跟不上。”
裴渐放慢了步子，等简渲跟上自己以后才开口：“为了不打扰你等会的好心情，我还是想问一下，今天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简渲抿了抿唇，抬头看着裴渐那双有些过分吸人的眼睛，他伸手捂住裴渐的眼睛，呼出一口气。
“因为有个和你一样的人，无缘无故对我很好。”简渲说道。
裴渐忽然发现简渲真的有些可爱了。
“可怜你不一定要心疼你的，简渲，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裴渐停下脚步，弯下腰和简渲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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