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国际时空法》放在眼里吗?”赵鹏飞被陆枫一句话给点燃,“放眼里,你就不会不顾韩泽劝阻,自曝身份!幸好他们没把你当神经病,或者研究对象关起来切片研究!“
“哎,我错了还不成?您别生气,来,深呼吸,深呼吸,呼~”
赵鹏飞就差掐自已人中了:“不行,你必须得回来,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前两天不明入侵者试图攻击军方时空管理系统,虽然最终没成功,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万一系统被攻破,最先......”
赵鹏飞一个‘死’字还没说出口,陆枫就开口打断了他:“叔!不会的,您别多想!”
“我已经给韩泽交代了,反正你在那边也无牵无挂,就撤回来吧!”赵鹏飞语气完全是不容反驳的,“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百年后,有何颜面下去见博文?”
人上了年纪后,就容易固执。
陆枫无奈地看着这个为了自已,终身未娶的男人;这个为了给死去的挚友一个交代,把自已视如已出抚养长大的养父;这个沉着冷静,不苟言笑,却总是被自已气到脸红脖子粗的铁面将军!
他不想再火上浇油气这个为国家,为自已操劳半生的男人。
可是就这么回去了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脑海里的同时,他想到了萧岑彬。
如果那兔崽子再也找不到自已,不会哭鼻子吧?不会转身就找了下家吧?不会画个圈圈诅咒自已吧?
下次再和他哥吵架了,又跑谁家里躲着呢?
要是又做噩梦,哭得梨花带雨,被坏人瞧了,起了歹心怎么办?
怎么办,好想把那兔崽子拐回去啊!
可是强行带萧岑彬回去,无疑是送他去吃牢饭,而且他的家人都在这里,那是他豁出一切都要保护的家人啊,又怎么可能舍弃得下?
“我知道你最近有次人类的线索,想要追查下去,”赵鹏飞看陆枫不说话,便缓了口气接着道,“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和那边军方建立跨时空合作,是现目前最好的选择。我已经让韩泽拟草案,下个月准备和那边军方正式会晤,达成一致,你就可以马上撤退回来了!”
陆枫嘴巴一撇道:“等建立好合作以后,再说呗!”
赵鹏飞看着陆枫的表情,太明白这小子的真实意图了。
这臭小子在那边不是呆了一天两天,而是整八个年头,就算是没谈恋爱,说不定也有点其他割舍不下的东西,不是说能丢下就丢下的。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道:“没说让你立刻就滚回来,一个半月为期,把那边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处理好!”
陆枫犹豫着还想讨价还价,但看赵鹏飞神色冷厉起来,只得站起身正经地向赵鹏飞敬了个军礼:“是!”
结束了和赵鹏飞的通讯后,陆枫看了眼表,拨通了韩泽的通讯代码。
睡眼迷蒙的韩泽披着睡袍,蹑手蹑脚跑到卫生间,点开通讯界面:“大哥,你最好是有急事!”
“小泽泽,打个商量?”陆枫一脸幽怨道,“你能不能把1号的紧急通讯代码给取消了?”
韩泽瞬间来了兴趣,睁开眼睛:“你们爷俩终于冰释前嫌,视频通话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个代码权限太高了!”陆枫幽幽道。
“不是,他也有普通代码呀,一般情况都不会直接使用最高权限紧急代码的,”韩泽半眯起眼睛,审视着陆枫,“你是不是没接?所以军长才用紧急代码?”
陆枫心虚地摸摸自已的后脑勺:“呃.....主要是我当时在忙,想着没啥急事,晚点再拨回去,谁知道小老头挺固执。”
“你忙什么呀?泡妞?”韩泽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
“差不多......老子踏马的在运动,”陆枫嘴角直抽筋,“国产未打码,限制级板块那种!”
韩泽用了两秒来反应,然后就差点笑出猪叫,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送了他两个字:“牛批!”
陆枫刚送了一根中指给韩泽,被吵醒的苏辰阴着一张脸,推开卫生间的门,扛走了自家媳妇儿。
第67章 入室‘盗窃’
陆枫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看向陷在被褥间的萧岑彬,忽地心底一软。
“睡着了?”他一边解开绑着萧岑彬的皮带,一边问。
萧岑彬勉强睁开眼睛,确实被折腾累了,也困得不行,但不知为什么他确实没有睡着。
“大叔,这破酒店真不隔音......”
陆枫嗤笑一声,把他捞起来:“走吧,洗洗。”
他把萧岑彬抱到卫生间,打开淋浴,试好水温,便开始熟练地给萧岑彬洗洗涮涮。
萧岑彬看着面前的玻璃隔断,水汽在上面凝结成水珠,蜿蜒下坠,将那透明隔断分割成数块。
萧岑彬转身闭上眼睛,把头埋在陆枫肩窝处:“大叔......你结束任务后,就会回去吗?”
“怎么了,舍不得我啊?”陆枫拿满是泡泡的手扳过萧岑彬的下巴,调侃道,“先前是谁迫不及待要找下家的?又是谁说......”
萧岑彬微一仰头,温柔而缱绻的吻,打断了不中听的言语。
第二天,二人退了房,再次踏上了前往曲山的路途。
一路上都没联系上李骁俊,二人到了曲山后,就直奔李骁俊家。
“好像是在老城区,跟着导航走。”萧岑彬把手机递过去。
陆枫接过手机的同时,瞥见了萧岑彬手腕上的淤青,眼角顿时一跳,一把抓住了萧岑彬的手。
“我.....我弄的?”
萧岑彬白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不是,是发狂的哥哥……们……”
‘唰——’陆枫猛地拐到路边,一个急刹,伸手就去撩萧岑彬衣服。
酒店里关着窗帘,灯光又昏黄,倒看不出来,这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萧岑彬脖颈一路往下,处处惨不忍睹,暧昧的痕迹经过一夜发酵,到了自然光下,愈发触目惊心!
陆枫第一次想拿枪崩了自已:“艹.....太踏马禽兽了?”
萧岑彬好笑道:“难得有自知之明!”
陆枫扳过萧岑彬下巴,特别认真地看着他:“下次,我要是再咬你,你就咬回来,怎么狠怎么咬!”
“真的?”
“真的!”
萧岑彬眨巴了下眼睛,忽地一笑,伸手环住陆枫的脖颈,贴了上去。
等他们驱车来到老城区的一个老小区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
这个老小区因规划原因,拖着一直没有拆迁,举目四望,残破的玻璃,生锈的窗户以及随意搭建的简易晾衣架随处可见。
二人沿着破破烂烂,臭水横流的小路弯弯绕绕,终于找到了李骁俊入学资料上填写的地址。
被贴满各式小广告的楼道里,散发出一股霉味,锈迹斑斑的楼梯护栏,看上去一碰就会碎掉。
“是这里,对吧?”陆枫站在三楼的一户住家门前,偏头问萧岑彬。
“12栋3单元305,”萧岑彬确认了一下,“没错,就是这里。”
“咚咚咚!”
没人开门,陆枫抬手又敲第二遍。
“咚咚咚——”
又过了半晌,屋里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枫打算不死心敲第三次时,‘啪’地一声隔壁304的房门从里打开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扶着门,伸出头来疑惑道:“小伙子,找谁啊?”
“婆婆,我们找李骁俊,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萧岑彬礼貌问道。
老太太神情警惕起来,转身就要关门。
陆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铁门:“婆婆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萧岑彬也赶紧道:“对,我和李骁俊是大学同学,一直联系不上他,担心他有事,所以过来找他。”
“同学?”老太太那沧桑的眼底,依然将信将疑。
“对,真的是同学,”萧岑彬说着拿出手机,翻出之前一起吃烧烤时拍的照片,“婆婆你看,我旁边这个就是他,对吧!”
老太太虚起眼睛,认真看了那照片,才终于松开门道:“他在医院里照顾他妈妈,哎,这对母子太可怜了,眼看着孩子长大了,当妈就得了胃癌......”
费了点事,终于找到了李骁俊,说明来意后,李骁俊比想象中淡定。
陆枫和萧岑彬在征得其母亲同意后,又带上李骁俊马不停蹄开车往锦川赶。
“子舟大道这个时间平时都没车,怎么今天还堵了呢?”陆枫看着前面堵成长龙的车流,手指哒哒敲着方向盘。
辅道上120拉着警报,疾驰而来,又呼啸着远去。
“得,应该是出车祸了,”陆枫打灯变道,往最右边车道插,“我们走前面出口出去,绕一下。”
终于一点点挪动着,出了主路,陆枫一个打灯变道转进一旁小路。
二人同时瞥了眼后视镜,几辆军车按着喇叭呼啸而过!
怪异感在心底生了些许苗头。
宾利飞驰后排上,李骁俊忽然抬起眼眸:“真的吗?我,我爸爸真的是冤枉的?”
萧岑彬颔首道:“虽然现在还没实质证据,但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推断,被冤枉的可能性极大!”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片刻后,李骁俊把脑袋埋在掌心里,低声呜咽起来。
从7岁到19岁整整十二年,他不是没恨过自已的父亲,虽然母亲一直告诉他父亲是被陷害的,但他却在完美的证据和言辞确凿的报道面前,对自已父亲有了根深蒂固的怀疑,以至于在这十二年间,怀疑化作了满心的恨。
他无法原谅父亲,将他们母子二人置于这么凄惨的境地。
陆枫从后视镜里瞥向后排,萧岑彬冲他轻轻摇摇头。
李骁俊不知道自已哭了有多久,只待发泄完后,才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问道:“你们想让我做些什么?”
萧岑彬递上纸巾道:“很简单,你父亲是最接近当年真相的人,我们需要他说出来,而如今只有你能让他说出来!”
“可是......”李骁俊擤着鼻涕,抽泣道,“十二年没有见过,他可能都不认识我,你们觉得他会对我说?”
陆枫单手把着方向盘,忍不住偏头道:“你只是长大了,又不是毁容了,你爸怎么可能认不到?你太低估为人父母的本能了。”
萧岑彬还是一如既往地冲李骁俊温和一笑:“今晚好生休息,明天见到他,你就知道他有多爱你。”
李骁俊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很犹豫,有种彷徨不知所措的感觉。
就在此时,陆枫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姜警官。”
姜辉在对面说了几句,陆枫神色顿时冷厉起来。
萧岑彬敏锐道:“发生什么事了?”
“苟局在子舟大道三段下穿隧道,被人开车撞了,已经被紧急送往军区医院,”陆枫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萧岑彬,“还在抢救,仍未脱离生命危险,姜警官让我们注意安全。”
车厢内压抑的沉寂,撕扯着脆弱的神经,萧岑彬不自觉地手指发抖。
那一夜注定是漫长而难熬的。
第二天一早,陆枫和萧岑彬便带着李骁俊直奔锦川监狱。
李骁俊惴惴不安地低着脑袋,坐在会见室的玻璃隔板面前。
紧张,好奇,兴奋各种情绪交杂着,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铁门被从里拉开,穿着监狱统一刑服的男子,一瘸一拐缓慢走了进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李文华低垂着脑袋,“你们来几遍,我也是这个回答!”
但他没有等来回答,于是抬眼一望,脚步下意识就顿住了。
入眼的三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中间那个,有点腼腆的男孩,至此目光再也挪不开。
十二年啊,他缺席了十二年之久,可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已的孩子。
唯一还有视力的眼睛,瞬间起了雾,嘴唇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李骁俊眼里满是疑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萧岑彬和陆枫。
萧岑彬带着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你爸爸李文华。”
李骁俊再次回头,看向眼前这个瘸了只腿,瞎了只眼,狼狈不已的男人。
尘封在记忆深处那个文质彬彬,衣着体面的爸爸,和眼前这个饱受摧残的男人,怎么都没办法重合。
“小俊......”男人艰涩地开口道。
李骁俊有点紧张地应道:“爸......爸爸......”
李文华眼睛赤红充血,转向萧岑彬,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让他变成我这样,才肯罢休吗?”
“李先生,你以为你这样,他们就放过你的家人了吗?”陆枫毫不留情道,“你知道这十二年,你的家人怎么度过的?”
“你老婆每次把自已收拾得尽可能体面地来探监,是不是都是报喜不报忧?你有没有发现她手上的茧子?眼角的皱纹?廉价的衣服和不着妆容的脸?”陆枫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扎在李文华心脏,“你不是不知道这一切,但你怕了,你觉得能活着就好,哪怕是苟且偷生!”
玻璃窗内外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李文华忽地低笑起来:“对,我就是怕了,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安活着,我无所谓当一个怂包!”
“那你知道你老婆,为什么今年没来看你吗?”
“别......别说了!”李骁俊红着眼睛,“你们先出去吧,我,我单独来说。”
陆枫还想再说什么,萧岑彬给他使了个眼神,就拉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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