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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岑彬目不斜视盯着那球体，似乎一切都按照预料的，在顺利进行。
亚当打开玻璃器皿，取出了萧岑安的服务器，一大一小两个闪着幽光的球体，在半空中发出滋滋电流声。
很快两颗球体之间，被数根闪电纹连接，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信息交汇。
耳麦里传来韩泽冷静的声音：“接入主服务器成功！疯子，救学生，再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
陆枫下颌往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个学生一扬：“是不是可以让学生们出去了？”
亚当嗤笑一声：“别急啊，是真是假，不是还没验证吗？”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声，却又听亚当说：“你们可以派医护人员进来处理，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指挥部的众人，听得真切。
张建安立刻下令：“通知猎豹突击队，乔装进入战区！”
很快乔装成医护人员的猎豹突击队军人，拿着医疗箱进入了广场。
全场噤若寒蝉，空气中似乎绷着无数根引线，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亚当眼含笑意，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为受伤的学生进行专业的包扎。
但若仔细观察，那眼底的笑意就像强者施舍给蝼蚁的怜悯。
可惜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服务器上。
每个人心中的指针，滴滴答答走得无比缓慢，令人心慌。
亚当拉着萧岑彬，走回钢琴前，按着其肩膀坐在了钢琴椅子上。
“还记得我说过的，爱上你的原因吗？”亚当挨着萧岑彬坐下，二人背对着外间，徒留两个背影给其他人。
耳麦里是韩泽放轻的声音：“数据接入59％，小彬和他聊，我们需要时间！”
萧岑彬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睫：“......时间太久，忘了。”
亚当唇角勾起一抹笑，抬起纤长手指落在琴键上，指尖在黑白之间错落翻飞，悠扬曲目动人心魄。
但那乐谱和当下环境，反差巨大，令听者背脊生寒。
一曲结束，亚当侧目打量着萧岑彬侧颜：“你教我的第一支钢琴曲，是不是比之前进步很多？”
萧岑彬也侧目对上亚当视线，轻轻地嗯了声。
“当年在实验室时，是你护着我，为我挡了许多非人道的实验。”亚当眼底的恳切丝毫不加掩饰，“你后悔吗？”
萧岑彬静默须臾，而后淡淡一笑：“从没有后悔过，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我后悔！”亚当曲指抬起萧岑彬下颌，微凉指尖摩挲着苍白的肌肤，“看着你被吴越，还有丁隽鸿那个变态折磨，我恨自已软弱无能，恨自已没有改变一切的绝对力量！”
“都过去了......”萧岑彬偏过头，亚当却强硬地扳过他下颌。
“对我来说，比这还后悔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萧岑彬眸光闪动，喉结轻轻一滑，没有回答。
亚当倾身靠近几分，鼻尖几乎触到萧岑彬鼻尖。
“最后悔的是当时尊重你的选择，让你跟着陆博文回了军方！”亚当眼底似燃起熊熊烈焰，“曾经我最希望的是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拥有尊严和一切权利，但后来最让我感到恶心的就是‘人’！”
亚当眼底情绪翻涌，犹如惊涛骇浪！
“但幸运的是，第二次救出你时，我已经有了足够抵抗一切魑魅魍魉的力量，所以我要让自诩高人一等的人类，变成脚下的蝼蚁，将他们踩成烂泥，永世不得翻身！”
萧岑彬喉头艰涩地滑动，看着这张属于萧岑安的脸，心底微酸，一阵柔软。
“斗了几十年，跨越两个时空，仇恨也好，欲望也罢，也该累了......”萧岑彬眼眶微红，也许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可以放下了......”
亚当忽地双眸赤红一片，发狂般钳住萧岑彬的双肩，五指几乎陷入那薄削的肩胛骨。
他垂下头，几乎靠在萧岑彬脖颈间，继而发出嗤嗤癫狂的笑：“明明只差一步之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完美落幕，为何你们要心软？”
萧岑彬僵直着脊背，有丝恍惚，多年前的一个恐怖计划，再次浮上心头，那是次人类内部分歧最大的转折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哥要背叛我，去和人类讲和？连你也要背叛我？一次，两次......”
亚当抬头，神情落寞几分，余光瞥了眼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陆枫。
萧岑彬心中警铃大震，身体肌肉瞬间绷紧。
亚当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了当，抬手取了他耳廓里的迷你耳麦，瞬间掐断了通讯！
随之落下一句：“今天是第三次！”
萧岑彬瞳孔紧缩，心猛地往下一坠——亚当知道服务器是假的！
他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陆枫，但这个动作还未完成，亚当一把将他揽入怀里，伏在其耳畔说了句什么。
外界看来，那只是一个极度暧昧的动作。
陆枫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因为萧岑彬的素白的指尖正轻轻颤抖着。
他抬头看了眼正在交互数据的两个服务器，暗自握紧了拳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杀过去。
“小彬的语音切断了，”韩泽尽可能地安抚陆枫，“还差5％，先别冲动！”
“3％......1％......”
“啪！”亚当头也没偏一下，直接抬枪将那颗小的服务器打了下来！
第93章 恒星改造计划
数据连接堪堪停在99％，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一头凉水当头浇下，所有人心中那根弦绷紧到了极致，稍一使力，就会绷断！
亚当站在直播镜头前，挑衅地抬起一边眉梢：“假的！游戏继续，不过我心情不好，新增一条游戏规则：每10人中，随机加入一名我方战土！”
语音刚落，舞台上的显示屏上又出现10个座位号，几个武装次人类，立马寻过去。
这哪是游戏？这踏马明明就是虐|杀！
陆枫迅速作出反应，就要反手掏枪。
却见萧岑彬冲他微乎其微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体育场中还有数千学生，局势上来说，亚当掌握着绝对控制权。
有被选中的学生，慌忙拉过旁边座位的同学：“他他他，不是我！他坐这里的！”
挨着坐的情侣，在武装次人类的拖拉下，绝望拽住彼此的手。
尖叫，哀嚎，绝望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场面混乱不堪。
“这么难舍难分，那就一起，人多热闹嘛！”亚当捏了捏眉心，强硬地将萧岑彬按回了座椅上，俯首在其耳畔小声道，“看着吧，你们和人类那不堪一击的联盟，是怎么轻易粉碎的！”
萧岑彬闭了闭眼，颤抖的指尖掐住自已大腿，稳住心神——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亚当半蹲在萧岑彬跟前，握住其冰凉的手：“这一次我就让你彻底看清人类的真面目，让你看看，他们是如何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掉你们的！”
被拖拽到台上的学生，被一圈枪口围在正中间，面色皆不似活物。
亚当站起身来，走到摄像头面前，以那群学生为背景，冲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的绅土笑。
“哈喽，大家晚上好！很高兴以全球直播的方式，向大家宣布一个事情，”亚当顿了顿，带着点神秘意味一笑，“我将重启加强版的恒星改造计划！”
恒星改造计划？什么鬼东西？！除了次人类，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急啊，很快你们就明白了。”
说罢，亚当打了个响指，虚空中投影出一个实验室般模样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仪器之间，有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身影很是熟悉，正是前段时间失踪的吴越和宫本泽明！
除了他们，画面上还有许多不同肤色的科学家，面孔都不陌生，还有天体物理界赫赫有名的德国教授。
“我原本想让全世界的核弹犁一遍地，但这样好像也就挠了个痒痒，所以这次苏醒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能让你们这些龌龊的蝼蚁，像恐龙一样从地球上永远消失！”
“按照规律，地球每隔0.65至1.15亿年会发生一次生物大灭绝，这个跨度实在是大。”
亚当勾起唇角，眸底的洋洋得意就快满溢出来：“后来无意间看到你们的天文科学家预测，200年后将有一颗行星偏离轨道，正面撞击地球。”
现场陡然安静几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预感眼前这个疯子接下来将说出的恐怖计划！
“但是对你们来说，再活200年实在是奢侈，所以我打算提前送你们一程。”
“8小时之后，有史以来最大的虫洞，将会从这个实验室诞生，它将会带领200年后的那颗小行星，为大家表演一场流星雨，和史无前例的盛大烟火！”
“大家不用担心，地球过个几万年亦或几十万年，也就恢复了。你们不是一直嚷嚷着保护地球吗？”亚当讽刺一笑，“从地球消失，就是对地球最好的保护，现在就是你们好好表现的时候！”
“当然普通人类将会不复存在，但生命可以意识形态获得永生，机体不过是橱柜里的衣服。”
亚当举起手做了个邀请手势，像造物主一般的施舍道：“欢迎世界各地的有识之土加入，投名状很简单，天亮之前直播杀死100人，方式不限，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可以登上我的‘诺亚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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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掐断直播信号源！”韩泽哔哔敲着键盘，和当下时空的技术员面面相觑，“来不及了，全世界都将看到这场直播。”
局势瞬息万变，指挥部里阴云密布！
张建安站在背光处，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火力强攻！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服务器！”张建安声音沉稳而有穿透性，带着不容置疑地威严。
“建安，服务器关乎数亿次人类的生命啊！”苟利像一下老了十几岁，“况且里面还有学生！”
“老苟！”张建安转过身来，眸底正孕育着风暴，“战争就是牺牲小部分，保全大部分！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联盟！”
苟利布满血丝的眼睛起了雾，是啊，现在没得选……
“通知猎豹！”张建安长长呼出一口气，面沉如水，“咬死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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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蓝色枪焰带出一连串响动，响彻体育场上空！
伪装成医护人员的猎豹队员，从医疗箱中掏出微冲，无需语言交流，便分工明确地朝着四面八方的武装次人类开枪射击。
早有准备的次人类武装，开枪反击。
战火瞬间点燃，学校内外枪声、炮声此起彼伏。
全场学生都在枪林弹雨中尖叫，推搡，抱头哭喊。
“趴下——”郭涛拉过田恬和严舒，护在墙角，“快趴下！”
田恬捂着耳朵，从臂弯缝隙看过去：“小彬！”
郭涛和严舒转头望去，就见萧岑彬奋不顾身扑向那个主服务器，而舞台边，一个猎豹队员，正毫不犹豫举枪瞄准萧岑彬后脑！
‘砰！’枪声响起的一瞬，郭涛三人本能地闭上眼，余音环绕震颤心口，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良久，郭涛才陡然恢复了凝固的呼吸，随即田恬闭着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没事！”严舒冷静地拍拍哭成傻逼的郭涛和田恬，示意他们看过去。
刚刚对准萧岑彬的那支枪管，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陆枫一枪打偏。
子弹堪堪擦过萧岑彬发际，钉入了身侧的地面。
“看清楚了，他是自已人！”陆枫简直气疯了，只差拿枪崩掉这只猎豹。
被打偏枪的‘猎豹’借着舞台边沿做掩体，回视陆枫一眼，目光坚定：“军令：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服务器！”
“行动前不是说了......”陆枫说到一半，似乎明白了什么，毫不犹豫将枪口对准‘猎豹’，“谁他妈下的令！这踏马是屠杀！”
‘猎豹’毫无畏惧直视陆枫晦暗的眼眸，和冰冷的枪口。
陆枫暴躁的怒吼，早就通过耳麦传入了指挥部里，指挥部似乎安静地针落可闻，却没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或许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舞台上方传来两声讽刺的笑声：“看吧，人类真是毫无信誉可言！”
萧岑彬的声音冷冷传来：“把这个时空也变成屠宰场，能满足你变态的杀欲了吗？”
“我都是为了你！”亚当声音暴躁，尾音几近疯狂，“你为何次次不领情？！”
萧岑彬嗤笑一声：“抱歉，别再拿我当借口自欺欺人了，你嗜血的本性不会因为我有任何改变......”
‘轰隆——’一声巨响，将萧岑彬的尾音淹没，大地陡然一震荡。
笼罩在学校上方的透明防护墙，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响，蓝色的闪电纹路在虚空中割裂。
陆枫抬眼望向如墨苍穹，耳边隐约传来飞机划过天际的声音，心脏仿佛猝然坠入冰湖，逐渐冰凉。
一切场景都如此熟悉，仿佛完美复刻了2071年那场战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败俱伤！
陆枫没有多一秒的迟疑，单手撑着舞台边，利落翻身上了舞台。
枪口一抬直指亚当，目光却落在萧岑彬脸上：“过来，走！”
下一瞬，夜空中传来轰鸣，萧岑彬目光越过陆枫肩头，蓦然望向远处。
紧接着他瞳孔微微一收紧，冲天的火光倒映眸底。
一颗炮弹落在体育场正中，横流满地的血液，都在高温下瞬间汽化！
虚空仿佛被割裂出一个巨大豁口，全副武装的机甲土兵，从那豁口里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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