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见接话道:“所以我们误会他了?那天谈夷舟身边的人不是解奚琅?”
“不。”郭沛摇头:“今天谈夷舟又去看比试了。”
肖仲觞沉思半响,开口道:“你怀疑谈夷舟在做戏。”
郭沛没有否认:“谈夷舟今天去看的这场比试,上场的正是上次站在他旁边的人。”
“是解奚琅?”韩不见皱眉:“他胆子这么大,还敢来晋云宗?”
“不确定是不是他,这人上次戴了帷帽,这次戴了面具,我认不出来。”郭沛如实道。
肖仲觞补充:“能让谈夷舟这么对待的人不多。”
何止是不多,是只有解奚琅。
但饶是如此,也没有人能拍板说这个人就是解奚琅,毕竟解奚琅“死”了这么多年,突然冒出来,那问题可就大了。
“掌门,你怎么看?”几人讨论不出结论,肖仲觞干脆去问马无名。
闻言,一直没说话的马无名笑了:“很简单。”
郭沛听出言外之意:“掌门你有办法?”
“是真是假,看一看不就知道了?”马无名眼神狠戾,冷笑一下问:“比试结束没?”
郭沛回答说:“应该还没。”
马无名点点头:“人现在在晋云宗,我们还怕找不到人吗?”
韩不见恍然大悟:“掌门是想把人留下?”
“不。”肖仲觞笑了,但笑容瘆人:“我下山一趟,亲自去跟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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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爱看书,每次下山他都会去书铺买书看,有次他临时有事不能下山,便拜托谈夷舟给他带书。
谈夷舟做的很好,从山下回来后就来了解奚琅房间,将包好的书递给他:“师哥,你的书。”
解奚琅接过书,先说了句谢谢,看谈夷舟耳朵通红,还以为他生病了,就多问了句:“病了就去药斋抓药吃。”
谈夷舟支支吾吾应了句好,解奚琅越发疑惑,却没有再问,只当他不舒服。
直到很多年后,解奚琅才知道谈夷舟之所以这样,不仅是因为他买了两本禁书,更因为他在回院的途中不小心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让人赧然的梦:梦中他以下犯上,将穿着寝衣的解奚琅压在床上,一边捏师哥耳朵,一边亲师哥。
第28章
不出意料,解奚琅拿下了比试,谈夷舟嘴角上扬,比自己比试赢了还开心。
这场比试足够精彩,解奚琅表现出的实力让人侧目,所以他一走下比试台,就有不少人围过来,想要结识他。解奚琅是匿名来参加的比试,不可能轻易透露姓名,哪怕是假名,他也不愿意说。
于是任人如何说,解奚琅都未开口,只冷着脸往外走。来参加比试的,多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从前都是别人阿谀奉承他们,如今他们主动与人结交,没得到回应不说,还被忽视,这多少让人挂不住脸,时间一久,他们也不乐意了。
解奚琅乐得清闲,脱离人群后,顺利地离开了比武场。但解奚琅没放松多久,他就眉头紧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这很有意思。
谈夷舟前脚被郭沛监视,后脚他就被人跟踪,解奚琅不信其中没有关联。解奚琅停下,低头假装整理衣服,飞快地往后扫了一圈,只是并没有找到可疑人。
解奚琅不急,他扬扬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装作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慢悠悠地往小院走。
解奚琅不怕被跟踪,也不怕被发现他住在哪,相反在郭沛跟踪谈夷舟无果后,解奚琅还怕对方不找上门来,那样反而更麻烦。
既然对方主动找上门了,解奚琅索性将计就计。
扶桑被解奚琅打发去查晋云宗了,此时院内只有几位专职伺候的下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四周蹲守了许多暗卫。这些暗卫武功算不上特别好,但藏身的功夫确实数一数二的,解奚琅并不担心他们会被发现,若是暗卫连这都做不好,那他们也没有再留在冯虚楼的必要了。
解奚琅走进院子,推门进屋,到桌边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才走到榻上坐好,拿起案几上的书,靠着软枕继续往下看。
肖仲觞武功虽不敌马无名,却也仅仅在他之后,何况他练武多年,早有所成就,如今要跟的不过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肖仲觞并不觉得这有多难。
事情也确如肖仲觞所想,疑似解奚琅的人从比武场出来后,没做停留就回家了,他跟了一路,对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肖仲觞欣喜异常,觉得今晚他便能将事情查清。
知道疑似解奚琅的人的住处后,肖仲觞没有立马入院,白天亮堂,人又多,此时行动不仅不易得手,还容易惹麻烦。既然知道了住处,也不用担心人会跑,肖仲觞便决定晚上再来。
屋内的解奚琅视线看着是落在书上,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而竖着耳朵在听院内的动静,只是院内静悄悄的,没别的动静。
没跟上来?还是进来了他没发现?
解奚琅拧眉,陷入沉思。
当年事发后,世人除谈夷舟外,都笃定他已身亡,这些年解奚琅不是没出现在众人眼前,但从没有人将他认作解奚琅。若不是上次杀冉轩辉时偶遇谈夷舟,解奚琅有自信没人知道黑衣人是他。
在晋云宗遇到谈夷舟,解奚琅是意外的,毕竟按照解奚琅的打算,谈夷舟此时该在洛阳。不过遇到便遇到了,谈夷舟又赶不走,解奚琅便随他去了,解奚琅又哪知道,转天谈夷舟就被晋云宗的人盯上了。
七年前,谈夷舟或许不及他有名,可经过这七年,谈夷舟已然是江湖上的名人,加上谈夷舟的身份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来到晋云宗,必然会是晋云宗的重点关注对象。
若谈夷舟是独自一人,那也就算了,晋云宗不会过多注意谈夷舟,但偏偏谈夷舟不是独自一人,这就足够引人注目了。晋云宗不可能不探查清楚,所以他们派了郭沛,而今虽然解奚琅暂时没看到跟踪他的人的脸,可他却十分笃信,这人一定来自晋云宗,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不过不管是谁,解奚琅都不害怕。
*
白天不好行动,等到天黑后,肖仲觞换好夜行衣,用黑色丝巾挡住脸,打开窗户翻身而出,离开了客栈。
入夜后,巷子很静,肖仲觞飞上屋檐,在屋檐上跑,很快就来到解奚琅住的小院外。郭沛带回来的情报里称谈夷舟十分警惕,这些天没有再见过上次那人,所以他无法找到对方住在哪。
肖仲觞忍不住笑,心想这人也不过如此,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找到他的住所,但还是小心为上,以免有诈。
和白日一样,入夜后的小院依旧安静,只一处房间亮了灯,灯光将人影倒影到窗上,肖仲觞看出对方正在看书。
肖仲觞没急着入院,他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番,知道院子四周藏着好几个会武功的高手,院内也三三两两分布着护卫。
护卫功夫一般,不足为惧,散落在院四周的两个暗卫武功倒不错,虽然肖仲觞不至于对付不了,可若众人一起上,那就有点麻烦了。
肖仲觞眼神沉了沉,心知最好的办法便是不惊到暗卫,这样事情就好办得多。
有了打算,肖仲觞没再浪费时间,他翻身入院,步子之轻,护卫毫无察觉,四周的暗卫也没注意到院内突然多了一个人。
书房里拿着书的解奚琅,听到院内传来的细微动静,翻书的动作一顿,嘴角缓缓上挑。
来了。
下午确认没人跟过来后,解奚琅就猜到对方晚上会出手,于是解奚琅布局一番,设局请君入瓮。
护卫的确武功不高,只是这并不重要,本来这些护卫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真正负责保护解奚琅的,是暗地里的暗卫。暗卫武功高强,各有所长,联合起来就是解奚琅本人,也不能轻易从他们手上讨到好处。
顾名思义,只要有人心有歹念,从他出现在小院外那一刻起,暗卫就能有所察觉,除非来人是谈夷舟这种既了解他,武功又好的人。
因为设了局,解奚琅不能让暗卫破坏他的计划,便给暗卫下了命令,让他们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手。
思及此,解奚琅轻笑一声,把书放到一边,好耐心地等着人上门了。
一路顺畅,肖仲觞顺利地来到了书房外,他屏气凝神,借助柱子遮挡,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边。肖仲觞贴墙站好,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只是屋内安安静静的,肖仲觞什么都没听到。
人不在了?肖仲觞皱眉,不至于啊,他一路走过来,没看到有人离开啊。还是说,对方发现他了?这更不可能了,他武功虽不及马无名,可在江湖里也是排的上号的,比他厉害的人不多,若屋内的人比他强,那他就不可能跟踪成功。
难不成……
脑中灵光一闪,肖仲觞忽然想到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一切太顺了,顺到好像有人知道他要来,于是提前替他清理干净麻烦。
不好,有诈!
肖仲觞想明白了,意识到他上当了。
肖仲觞瞬间黑了脸,反应迅速,转身就要跑。
可仍是迟了!
“既然来了,那就别急着走。”刺啦一声,身后的窗户被剑刺穿,一柄利剑从屋内飞出,直戳肖仲觞。
肖仲觞后背一紧,侧身避开剑,只是他跑的急,没注意脚下,又急着避剑,不由踉跄。
书房的门砰的大开,解奚琅从中飞出,脚尖轻踩台阶,借力往空中一飞,抓住剑跃身到肖仲觞跟前。
如果说肖仲觞之前还心有怀疑,那在看到来人仍戴着面具,他就可以笃定,这一切都是局,一场专门为他设计的局。
肖仲觞笑了,阴测测地看着握剑的年轻人,冷笑道:“你拦不住我的。”
解奚琅语气淡淡:“是吗?”
解奚琅没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他只是上下扫视了肖仲觞一圈,然后冷声问:“不知晋云宗肖长老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肖仲觞来小院是为了查人的身份,这般装扮也是怕被人认出,可肖仲觞哪里预料得到,哪怕他都这样了,还是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肖仲觞呵笑,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来我晋云宗?”
“晋云宗设大比,广邀天下有志之士参加,胜者可得大奖,我为奖品而来。”解奚琅好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才继续道:“肖长老若找我有事,大可白日来找我,万不至于晚上不请自来。”
明明对方说话的语气很淡,可肖仲觞却总觉得对方是在嘲讽他,这让肖仲觞心中大火。他可是晋云宗长老,平日都是别人恭维他,何曾有人这么下他面子?
“少废话!”肖仲觞不再演戏,撕下客气的伪装,眼神凶狠:“我既来了,就没想空着手走,你不如放弃抵抗,老实和我走一趟吧。”
解奚琅嘴角上扬,虽是笑着的,但笑意不达眼底:“好巧,我也这么想。”
肖仲觞没再接话,抽出别在腿上的刀,就冲了上去。好言不成,私自查看也已败露,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肖仲觞便没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人受不受伤他并不在意,把人带走才是重要的。
从扔剑出来那一招,肖仲觞就看出对面男子功夫不差,可真等对上了,肖仲觞才知道他认识不够。这人功夫何止不差,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解奚琅并不知道肖仲觞心中所想,他无心念战,只想速战速决,是故招招够狠。解奚琅抬高手,挡住肖仲觞挥来的刀,肖仲觞内力醇厚,这一招又用了全力,解奚琅手臂被震麻了。
但解奚琅面不改色,他抬脚踹中肖仲觞胸口,用力将人蹬远,再反手用剑挡住肖仲觞扔过来的暗器,剑挡不住的就避开,避不开的,就用脚踢开。
解奚琅内力深厚,全力一脚踹得肖仲觞胸口闷疼,他身体不受控的往后倒,喉咙更涌出一股血腥味。从当上晋云宗长老,肖仲觞就没受过这种气了,他心里火大,将将站稳后,不待休息,就又冲了上去。
肖仲觞先是扔出一把暗器,让暗器拖住对方,然后双手握刀,狠狠地朝对面砍去。
下午看完一看完比试,谈夷舟就想去找解奚琅的,只是谈夷舟发现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郭沛不见了踪影,当下心中生疑,便没有立马去找解奚琅,转而去找了郭沛。
这一找就找到了现在,谈夷舟掌握了郭沛的行踪,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再忍不住思念,急着来寻解奚琅,想要和他说说今天的事。
可谈夷舟哪里想得到,他着急赶过来,看到的却是有人握着刀要伤解奚琅。
谈夷舟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你敢!”愤怒上涌,谈夷舟失了理智,眼睛通红,飞过去一脚踹中黑衣人。
肖仲觞没防备,谈夷舟又用了全力,他被踹飞,重重地撞上木柱,喉咙里的血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血腥味从口中蔓延到鼻腔,肖仲觞骨头被踢断,疼得他直不起身。但他也没有直起身的机会,因为他刚缓过来呼了一口气,眼前就多了一个黑影,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拳头。
肖仲觞被打懵了,后面应付完暗器的解奚琅,看着突然出现的谈夷舟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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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那七年里,谈夷舟每每看到漂亮的饰品,他都会买下。
这其中有一物最为特别,那是一条腰链,只是谈夷舟一直没机会看解奚琅戴,直到他生日,谈夷舟厚着脸皮求师哥满足他这个愿望。
于是那晚解奚琅换上了这个腰链,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谈夷舟扑倒在床上,腰被按着亲了一圈,腰窝都被吮红了。。。
第29章
谈夷舟误以为肖仲觞要伤解奚琅,出手没有保留,拳拳到肉,揍得肖仲觞反抗不得,吐血不止。肖仲觞根本不是解奚琅的对手,解奚琅之所以没有直接抓他,不过是想试探晋云宗的功法,如今知道了想知道的,他没必要再继续这没意义的打架。
只是解奚琅没想到谈夷舟会突然出现,还失了心智,像个疯子,打人没有章法,全凭武力。
解奚琅皱起眉,沉声叫停:“好了。”
然而谈夷舟已经步入魔障,又如何听得到解奚琅说话,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要害解奚琅,他该死。
所有意图伤害解奚琅的人,都该死。
谈夷舟出拳利落,揍的狠,肖仲觞本来就被解奚琅伤到了,这会儿又被谈夷舟按着打,他脑袋像被同时刺入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疼,鲜血更糊住眼睛,叫他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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