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夷舟松了口气,说之前他就怕解奚琅不同意,那就麻烦了,还好解奚琅没有拒绝。
谈夷舟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那师哥打算怎么伪装?”
解奚琅名声大,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更是他的标志,如今长发变短,他也不再佩戴各种各样的发簪饰品,甚至都不爱笑了,和从前的他差别很大,若非关系亲近的,大概都认不出他。可偏偏解奚琅长得好,哪怕别的方面都变了,那张脸却没有变,但凡见过他的,再见到也能一眼认出。
其实谈夷舟心里有几种伪装方式,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怕解奚琅不喜欢他提的伪装方式,索性让他自己选。
纵使他已经七年没有公开露面了,可解奚琅心里明白,若伪装得不好,他一出现就会被认出来。
解奚琅手搭在剑上,屈指轻敲剑,垂眸沉思。
解奚琅皮肤白,睫毛也很长,像扇羽一般,投下浅浅的阴影。谈夷舟视线落在解奚琅身上,看着他长而微卷的睫毛,心像被猫尾巴挠了似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了下。
早在还没走近解奚琅时,谈夷舟就知道院里有一个貌若潘安的大师兄,而且大师兄人还特别好。后来幸运地成为解奚琅的亲师弟,每天大把的时间待在一起,谈夷舟不仅每天都会被解奚琅的美貌震惊,更惊觉解奚琅不是一般的好。
如今也不例外,谈夷舟依旧会震惊于解奚琅的脸。
谈夷舟忽然觉得燥热,他垂下眼,视线从解奚琅的睫毛滑落到他嘴上。解奚琅嘴型很好看,颜色略淡,像刚成熟的桃,看起来软软的,和他表现出来的性格相反。
谈夷舟猛地想起那晚,心跳骤然加快。
解奚琅不知道谈夷舟思绪已经跑远,他想了一会,抬眸回话时,却蓦地撞进谈夷舟像是要把他吃了的眼神里。
解奚琅一顿,随后脸冷了下来。
解奚琅虽然没有和谁在一起过,于情爱方面更是小白一个,可他又不傻,不至于看不懂谈夷舟这种眼神,何况上次谈夷舟也是这样眼神。
“谈夷舟。”解奚琅表情冷淡,警告道:“再露出这种眼神,你就有多远滚多远。”
谈夷舟回过神来,看解奚琅生气了,他立马道歉:“对不起师哥。”
解奚琅不应他的道歉,只是问:“听懂了吗?”
“听懂了。”谈夷舟低头认错。
被谈夷舟要吃人的眼神给烦到,解奚琅暂时不想看到谈夷舟,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解奚琅开始轰人:“出去。”
谈夷舟不想出去,但他知道解奚琅正恼怒,他留下也没用,还不如先出去,让解奚琅消消火,过会儿再进来。
“我就在隔壁,师哥有事叫我。”谈夷舟叮嘱道。
解奚琅没有理人,直到谈夷舟退出房间,解奚琅都没看他一眼。
然而等大门合上,解奚琅却发觉他耳朵在发烫。
*
与此同时,二楼房间里。
晏笙吃饱喝足开始犯困,她手撑着下巴打哈欠,问一旁在写信的归鸿:“阿鸿,你确定夷舟师弟在玄剑阁吗?”
归鸿写信的动作不停,头也没抬道:“夷舟师弟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扬州城外,那时有人看着他往西行,而扬州往西,夷舟师弟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玄剑阁。”
解奚琅死后,谈夷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习武刻苦不说,还不苟言笑,话也变得特别少。之后谈夷舟离开沧海院下山,这些年南南北北地跑,不知道去了多少地方,就为了找解奚琅。
他们不是没劝过谈夷舟,想让他认清现实,别再这样找了。但谈夷舟听了这些话会生气,后来更直接跟他们没联系了,归鸿理解谈夷舟的想法,可都这么多年了,要是大师兄还活着,谈夷舟早找到了啊。
谈夷舟不肯放弃,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索性帮着一起找,然而天下这么大,大师兄若不自己出现,他们又该去哪儿找啊。
思及此,归鸿叹了口气:“不管夷舟师弟有没有去玄剑阁,我们都要去一趟玄剑阁。”
晏笙嗯了声,无奈道:“我希望夷舟师弟在,这样我们不仅能聚聚,还能一起找大师兄。”
提到大师兄,尽管已经过去七年了,晏笙还是忍不住难过,那可是沧海院人人敬仰的大师兄,怎么会死呢?
“阿鸿,就算这次没找到夷舟师弟,我们也不能放弃。”晏笙眼里闪过仇恨:“大师兄那么好,却遇到这种事,我们要帮他报仇。”
“伤害大师兄的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晏笙出身好,来沧海院本是为了强身健体,然而后面晏笙却喜欢上了沧海院,更舍不得在沧海院结识的一众同门。所以晏笙离开沧海院后,很快便加入了一粟,与其一起的,还有归鸿等人。
晏笙背离了父亲为她安排好的道路,跟归鸿结伴,和谈夷舟一样,走南闯北地寻找解奚琅。
闻言,归鸿冷笑起来,眼神凶狠:“他们该死。”
说完这句话,归鸿低头要继续写信,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晏笙。晏笙对上归鸿看过来的视线,不解道:“怎么了?”
“怕是我糊涂了,竟然会这样觉得。”归鸿失笑,摇摇头没多说。
晏笙受不了话只说一半,着急道:“你在说什么啊?”
“你还记得给我们消息的人是怎么说的吗?”归鸿不答反问。
晏笙陷入回忆,开始想那个人说的话:“他说他看到了夷舟,然后夷舟跟在一个人身边,”晏笙说的很慢,说到这儿她突然站起,拔高声音道:“阿鸿你是说……”
归鸿点头:“我怀疑大师兄。”
不怪归鸿这么想,实在是谈夷舟边界感太强了,就是他们这种少时认识的人,谈夷舟都与他们不太亲近。可在大师兄的嘴里,谈夷舟却变得不像他们认识的那般,竟然老实地跟在大师兄身后,还附首做小的在伺候人。
能让谈夷舟这样的,归鸿只能想到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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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他们会怎么伪装嘿嘿
第48章
天没亮就被叫起,按照秦星河以前的脾气,他定是要发脾气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在天机党,身边也不是疼他的师兄,他发脾气也没用。
何况秦星河根本不敢表露不满。
昨晚饱餐一顿,秦星河对谈夷舟观感好了一些,上马后边打着哈欠边跟他打招呼:“大侠早,我们是要……”
秦星河一个哈欠打完,人清醒不少,原本困得睁不开的眼也能睁开了,他看着面前的谈夷舟,正要问走哪条路,可眼前人的模样却让秦星河大吃一惊,睡意全震惊跑了。
昨日一身黑衣劲装的人,今儿却换上了棉布衣裳,高马尾也放了下来,改换成普通的束发。这还不是最让秦星河吃惊的,最让他惊讶的,是那个一路话都很少的美男子。
秦星河表情呆愣,眼神直直地看着解奚琅,头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是,这个美女是谁?
“看什么看?”秦星河眼神太直,谈夷舟心里不爽,往前两步挡住他。
谈夷舟充满不爽的声音让秦星河回神,他脸红红的,在这样一个美人面前,他忽然感到不好意思。
被解奚琅美貌一冲击,秦星河脑子乱糟糟的,说话也结巴起来:“看……看他好看啊。”
这是秦星河的心里话,谈夷舟听了却很不爽,还没意识到对解奚琅的感情时,他就占有欲很强,解奚琅和别人走近一点,他就浑身冒酸气。后来察觉到他喜欢解奚琅,谈夷舟就更离谱了,他经常吃醋。
这次也不例外。
明明解奚琅理都不太爱理他,两人什么关系都不是,秦星河被解奚琅美到也再正常不过,但谈夷舟就是很不爽。
谈夷舟受不了别人盯着解奚琅看。
见谈夷舟表情越来越不对,秦星河终于反应过来他说错了话,秦星河大骇,生怕谈夷舟一个没忍住动手了结了他。
秦星河立马认错:“我这是夸他呢,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你最好是。”谈夷舟盯着秦星河眼睛。
“我当然是啊。”秦星河举手发誓,重复了刚才的话:“今天他很漂亮,我被惊艳到了,才多看了一会。”
秦星河语气诚恳,表情自然,不像是在说假话,谈夷舟这才收回视线,侧头往前看去,在心里反驳了秦星河的话:师哥不是今天很漂亮,师哥从小就漂亮。
被夸的人表情平淡,翻身上马,没有搭理他们。
解奚琅今日的打扮和往日很不同,他没再穿男子的衣裳,而换成了女子的衣裙,蓝色的长裙穿在解奚琅身上,衬得解奚琅皮肤雪白。眼皮处涂了亮闪亮闪的蓝色的粉,这种一般人用是灾难的粉,解奚琅用了不仅不灾难,还特别好看,为他增了几分冷艳,看起来高不可攀。
除此外,解奚琅还涂了口脂,浅色的口脂让他嘴巴看起来软软的,像是某种果子,吸引人想要咬上一口。
谈夷舟及时止住思绪,怕再想下去思绪会不受控制,他骑马追上解奚琅,放柔声音问:“天还没亮,温度有点低,我拿件披风过来?”
北方的秋天来得早,气温也降得快,前些日子夜晚在林中睡,谈夷舟都不觉得冷,昨晚在客栈他却觉得凉。而且解奚琅今日穿的裙子,裙子并不保暖,谈夷舟担心师哥冷。
“不用。”解奚琅拒绝道。
伪装要做全套,解奚琅决定要女装后,谈夷舟就去找裙子了,其时顺带找了件披风过来,以备不时之需。此时解奚琅说不要,谈夷舟点点头没再问,反正披风就在随身的包袱里,解奚琅要了再拿也不迟。
解奚琅骑马走在最前,谈夷舟和他隔了三尺,紧紧地跟在后面。只是谈夷舟骑马骑的并不认真,视线一下就落到解奚琅身上,一落下就要过许久才挪开。
谈夷舟除了找来要换的衣裳,他也找了一顶假发,这是谈夷舟兴起拿的,并非像拿披风那样是未雨绸缪,谈夷舟只是觉得以解奚琅的性格,他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既然决定要女装,那解奚琅肯定会想要装全套,而解奚琅头发短,不好梳头,有假发就不一样了。
事实证明谈夷舟想的不错,当他带着东西回去找解奚琅,解奚琅看到那顶假发,抬眸多看了谈夷舟一眼。
虽然解奚琅什么都没说,但谈夷舟就是知道那一瞬间解奚琅是在夸他。这让谈夷舟心情大好,也就是没有尾巴,否则他会疯狂冲解奚琅摇尾巴。
不过谈夷舟没开心太久,等解奚琅换好衣服梳头时,谈夷舟心情就变低落了。
谈夷舟想给解奚琅梳头。
解奚琅看重他的头发,以前每次洗完头都要好好护理,每天起来后也会花不少时间梳头打扮。谈夷舟成为解奚琅亲师弟后,梳头就成了他的事,谈夷舟每天给解奚琅梳好头后,还会问解奚琅想要戴什么簪子,等解奚琅给出回复,谈夷舟就拿起簪子帮他簪上。
甜蜜的回忆衬得现在凄苦,谈夷舟从回忆抽身,又没忍住去看解奚琅,见他头上只簪了一根普通的桃木簪,不免心疼。
师哥那么爱美,怎么能只簪桃木簪呢?等到了镇上,他要给师哥多买几根簪子。
*
解奚琅并不知道谈夷舟在想什么,离开客栈后,解奚琅心无旁骛,专心赶路。晏笙和归鸿是意外,解奚琅没想到会在荒郊野岭的客栈里遇到他们,他倒不是对这二人束手无策,只是对于解奚琅来说,沧海院也好,沧海院的同门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的解奚琅不需要这些,更不想和他们有牵扯,一个谈夷舟就够他烦的了,解奚琅才不想遇到别的人。
晏笙跟归鸿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儿,谈夷舟说的没错,他俩有可能也是去玄剑阁冬宴的,为避免之后再遇到,几人走了另一条路。
如此行进半个月后,一行人总算到了平宁城,期间解奚琅一直的女装,只是条件有限,半个月没换过裙子,妆容倒是不化了。
和前面经停的余县不同,平宁城与其说是一个镇子,不如说是玄剑阁的驻扎地。平宁城不大,城内各行各业都依托玄剑阁发展,倒算富裕。
长途跋涉让人疲惫,解奚琅也不例外,一连赶了半个月路,他觉得身上有股怪味。于是一办好入住,他就回房洗澡去了,谈夷舟和秦星河也各去收拾。
洗完澡后,解奚琅换了里衣,假发也没戴了,他拿着干毛巾坐在桌边擦头发,叩门声即时响起:“师哥。”
里衣有点大,稍显松垮,露出解奚琅精致的锁骨,谈夷舟看到碎骨上长着一颗红色的痣。
解奚琅动作没停:“什么事?”
“信到了。”
自那次解奚琅给羡竹写信后,谈夷舟就知道了冯虚楼如何传信,后面谈夷舟成了专门的取信小厮,负责解奚琅拿信。
“进。”解奚琅淡淡道。
谈夷舟推门进来,将信放在桌上,解奚琅没再擦头,拿起信看。上次寄出的信很快有了回复,羡竹说他会去查,之后解奚琅进了雪地,与羡竹失去联系,直到现在到了平宁城,他才有收到信。
羡竹的信写的很简短,只说要事,解奚琅看得很快,不多时就看完了,把信放在桌上。
解奚琅看信时,谈夷舟绕桌走到他身后,拿起毛巾替解奚琅擦头发,当时解奚琅正认真看信,没注意到谈夷舟的动作,如今信看完了,解奚琅才知道谈夷舟做了什么。
解奚琅眼神一凝,接受不了谈夷舟给他擦头,他抬手攥住毛巾,用了点力,想将毛巾抽回来。
但解奚琅没成功,谈夷舟攥得很紧,解奚琅没抽动。
“师哥。”谈夷舟难得强硬,和解奚琅唱起反调:“我来擦吧。”
解奚琅受不了这种亲密的距离,尤其谈夷舟还别有心思,他就更接受不了了。看谈夷舟不松手,解奚琅脸冷了下来:“松开。”
出乎意料的,谈夷舟这次竟然没坚持,他手一松,解奚琅如愿拿到了毛巾。然而谈夷舟却没离开,他聚内力于掌心,轻轻抚过解奚琅头发,用内力把他头发烘干。
拿到毛巾要赶人的解奚琅被谈夷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脸依旧冷冷的,干了的头发懒懒地垂下,解奚琅心中不快,语气跟着变不好:“说了不用你……”
但解奚琅话才说了几个字,嘴巴就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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