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邢云说你喜欢射箭,这个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韩戒将一个弹弓放在翁长锁手心,语气罕见的不自信。
翁长锁端详着手里的弹弓,是随处可见的样式,做工并不精细,但表面约摸被打磨了许久,手柄处十分光滑,并不会硌手,柄上还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锁头。他不傻,韩戒紧张的情绪简直要外溢了,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就知道这弹弓是怎么来的。
“那你教我!”他又将弹弓递回去,并向韩戒说道。
韩戒并不接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扶着肩膀将翁长锁的身子转来朝向床榻外,然后从背后环住他,连带着他的手一起将柄握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袋似乎是经过处理的泥丸,他将一颗泥丸放在皮兜中捏住,最后将皮筋拉开。
“咻——”
泥丸射出去,桌上的茶杯应声碎裂。
“你若是有力气再拉开些,练练准头,就可以打鸟。你别看它小,练好了可以拿来防身。”韩戒话音未落,地上的瓷片被击中又碎成好几瓣。
不得不说,翁长锁确实在这方面有些天赋。
与射箭相比,弹弓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加上弹弓整体小巧、方便使用,翁长锁在射箭时遇到的阻碍到这里几乎都消失了。
几次玩下来叫翁长锁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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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小男孩会喜欢玩弹弓啦!
第三十七章
将军夫人母家的远房表弟不知什么缘故离开将近一个月之后,又回到了驻地,这次似乎准备长住。
虽然嘴上说的是家中长辈叫他来历练,但大家伙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富家子弟的一时兴起,等他兴奋劲儿过了,便会主动离开。
本来,这样的富家子放在因为各种原因来参军的将士们中间,往往是格格不入的,但“颜凌”似乎是个例外。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一身细皮嫩肉,定是从来没被磋磨过的,丢在他们这堆人里,就像掩在沙土中的一颗珍珠。但“珍珠”性格极好,和他们交流从来没有半点纨绔样,甚至问话都是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起头的,声音不大,温润有礼,叫得他们这群糙汉心花怒放。
以至于几天下来,“颜兄弟”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为了照顾好他,对他是有求必应。走在路上随时有人跟他打招呼,看上去俨然已经完全融入这里。
“才几日就认识这么多人?”翁长锁认识的人越多,用在外的时间就越多,显得他韩戒可有可无。
“不是所有都认识。”翁长锁诚实道。
“那你看上去和他们都很熟络的样子。”韩戒倒没想到翁长锁竟然也是会糊弄人的。
“早晚都会熟的,只是时间问题。”翁长锁露出一丝狡黠,现在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名门闺秀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公子,也不知道是他演得好,还是本性就应如此。
“那你何时再同我熟悉熟悉?”韩戒伸手抚上翁长锁的后颈,摸得他身子一缩,不是在躲,只是每每韩戒亲吻他的时候,总是这样抚摸他的后颈,像是给猫儿顺毛一样的手法。现在青天白日,被这样摸,总觉得韩戒没安好心。
翁长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目前与韩戒之间的关系稳中向好,进怕人得寸进尺,退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得从脸红到脖子,僵住不动。
他现在这副俏生生的小公子装扮韩戒也很喜欢,叫人忍不住朝他靠过去。
“颜兄弟!”只是遇到群不长眼,硬生生让韩戒的动作拐了个弯。
韩戒虽然看着不是个面善的主,但平日里对弟兄们还是不错的,除了操练时严格,剩下的时间鲜少端着架子待人,是以不少人在他面前都大大咧咧的,跟待自家兄弟似的。
“将军也在。”像是才看到韩戒,张急忙慌地行了一礼,随后就哥俩好地捞着翁长锁,也不等韩戒有什么反应,一边待着他往一方走,一边说着“我带颜兄弟去个好地方。”
“没规矩!”韩戒恨得咬牙切齿,琢磨着叫邢云整顿整顿这没大没小的风气。
翁长锁被那人带着七拐八拐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块长满草的地方,这里的草十分茂盛,足有一人高,隔着草,似乎能听见嘻嘻哈哈的打闹声,随着他们扒开草丛往里走,甚至能听到些水声。
“啊!”一突破草围成的屏障,迎面而来就是几个毫不掩饰的赤裸身体,双腿之间的东西毫不掩饰的的出现在翁长锁面前,虽然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的场合仍叫他吓了一跳。
“哈哈哈你们快下来,别把颜兄弟吓到了!”
接着是扑通扑通几声,水哗啦啦的溅上岸边。
“好了好了,转过来吧颜凌,他们都下来了。”
“哎哟,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脸都红了哈哈哈。”
这是一个不知如何形成的天然水池,水大概齐腰高,几个和翁长锁熟悉一点的小兵正在里面洗澡,说是洗澡,还不如说是玩水。
“颜凌你下来吗!”水里的几个盛情邀请。
翁长锁猛摇头,脸蛋还是红红的。
“你这不是为难人家!颜凌哪里像是玩野水的人,颜凌你莫管他们,人来疯。”
翁长锁蹲在一旁看他们相互泼水,时不时被泼到一点,心里有一点雀跃,若不是他这样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同他们混一起,他一定是要下去泡一泡的。
许是瞧见他眼里的好奇,刚才那个帮他说话的小兵又道:“你要是想玩可以脱了鞋袜来泡泡,这水真的不错。”
这确实可行,翁长锁便脱了鞋袜坐在岸边泡起脚来,时不时用脚撩起水看看,只觉得好玩,一直到他们洗完澡才停止。
“颜凌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们发现的,你别和其他人讲,不然大家都去,没两天水就脏了。”
“你要是不想和他们一起洗,你可以晚上去,大伙都睡了,那里不会有人在的。”他看出翁长锁今天的跃跃欲试,也想过他们这些人可能会有的顾虑。
翁长锁点点头,确实被说的有些心动。
“他们今日带你做什么去了?”回帐子的时候,韩戒在里头看书,眼皮都不抬,以表示自己被抛下的不满。
翁长锁摇头,他还记得帮他们保守秘密。
这下可好,韩戒心里本就有点不满,现在夫人对他还有了小秘密,气得他晚上连帐子都不钻了。
入夜韩戒罕见地没有钻他被窝,翁长锁独自躺在床上,感觉有些无聊。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翻得他都热了,想到白天小兵跟他说的那句话。
一时冲动,翁长锁踩着夜色出了帐子。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前路亮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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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人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第三十八章
翁长锁没在夜里出过这帐子,一是他从小所受的教导,鲜少在夜间出门,二是韩戒说这里毕竟在城外,时不时有外族骚扰,他又无武力傍身,独自出门实在算不得安全。
夜里的温度较白日里凉爽些,但并不冷,越往驻地边走,火光渐暗,越显得天上的星星闪亮。翁长锁从小长在京中,夜晚也灯火通明的好地方,星星远不如各色灯火耀眼,少见得到这般繁星漫天的景象。
翁长锁被星星迷了眼,仰着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片草垛之间。大约是驻地边缘,他没来过这个地方,顺着路走了一段,结果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除了草垛还是草垛,草垛堆得比他人还高,挡住他的视线,连来时帐子所在的方向都找不到。
迷路了。
如果被韩戒知道说不定会被笑话呢,翁长锁皱皱鼻子,从一旁的草垛里抽出两根草,扯断以后狠狠摔到地上。平常恨不得将他揣在身上的人,今天竟然真的让他一个人出来,翁长锁转过身,路上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刚才稍微有些期待的心情瞬间沉下去。
翁长锁又往前走一段,还没找到出口,这个地方也太大了,难道要等天亮了才会有人来找他?
早知道就不惹韩戒生气了。
“……”翁长锁站定,支起耳朵又听了听,“……”
好像有人在说话?
翁长锁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声音越来越大,有人!他的脚步也变快了。
远远瞧见贴在草垛边的人影,虽然有些奇怪,但找到活人的激动还是盖过了疑惑。他离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就在他准备招呼那人时。
“谁!”伴随着一阵破风声,有什么东西朝翁长锁的面门袭来。
此时,不知从哪里伸来的一只大手捂住翁长锁的嘴,将他的惊叫堵住,随后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带往旁边。那人丢出的东西没进刚才翁长锁身后的草垛中,听声音,像是金属制品。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翁长锁甚至没来得及想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只顾着瞪大眼睛,耳中净是自己的心跳声。
“有人?”过了一阵,那边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不,是我看错。”
“你出来,我要回去了……嗯!你干嘛!”
“哥,我还没够,让我再摸摸。”
“嗯你!轻点啊嗯。”
“哥……”
偷听到此,翁长锁已经是面红耳赤。而那两个主人公他也认出来了,毕竟坚持那么长时间,日日给他送礼的人不多。
“这家伙。”调情的话不断传来,韩戒低声念叨,“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地方。”
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已经惊到僵硬了,为防再发生其他事端,韩戒连忙将人抱起来,避着邢云,从草垛的另外一边离开。
待翁长锁回过神来,是韩戒不知道从哪里撩的水,撒到他脸上,凉凉的。
“哪里来的……”水字还没出口,翁长锁才发现自己被韩戒带到了一片水塘边,和这里相比,下午小兵带他去的那个水池实在是过于袖珍了。
“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翁长锁看着水里的月亮,和岸边的苇草,这里简直就像是精怪会居住的地方。
“他们天天拘在那一小块儿能发现什么好地方。”韩戒的话里颇有几分骄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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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发展!
第三十九章
gz#h沉$舟&渡+海%楼
对翁长锁来说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对韩戒来说却是没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
毕竟翁长锁和他手下那群常年在野外摸爬滚打、吃饱穿暖便满足的将士们不同,再是如何欢喜这里,也做不出在野外把自己脱个干干净净这种事。
将外袍、鞋子脱下,裤子挽到膝盖上,坐在岸边将小腿没入水中,这已是翁长锁最出格的表现了。
韩戒瞧他这束手束脚的模样,着实有些不满,眉头一碰,手上又开始撩水往翁长锁身上泼去。
“你干嘛啊!别泼我!”嘴上这样说着,脸却是笑的,眯着眼睛,手里掬了水泼回去。
对面水一停,翁长锁才睁开眼睛。
这一睁不打紧,韩戒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
韩戒走到岸边,“扑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泼了翁长锁一身。
“韩戒!”衣服湿了大半,知道他是故意的,翁长锁有些生气。
但回应他的只有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
“韩戒?”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韩戒!出来!”过去好一会儿,水面依旧平静,翁长锁有些慌了。
也不顾衣服会不会被打湿了,他忙撑着岸边跳下水,水不算深,刚没过他的腰,脚下踩着的是圆润的石头。
莫不是跳下去的时候,头撞到石头,晕死过去了吧!
“韩戒!你别吓我!”想到这里翁长锁更慌了,一边往韩戒入水的地方走,一边尝试着蹲下身去摸索。
翁长锁还没走两步,哗啦一声,韩戒一下子从他身前冒出来,若不是韩戒用手揽着,翁长锁怕是会整个人直接摔进水里。
“你吓我!让你吓我!”意料之中,胸口被锤得咚咚响。
只是还没多敲几下,翁长锁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
若说刚才韩戒还存着“打算什么?大不了就受着”的想法,现在脑子则是直接乱套了。
“别哭别哭,我错了。”双手捧着翁长锁的脸,凑近了瞧他是不是在哭,又用拇指抹掉了两滴泪。
这会儿,翁长锁的气愤事实上是大于伤心难过的,眼泪滴了两滴便没再流了,瘪着嘴直瞪着韩戒。
这模样不多见,看得韩戒心里痒痒,不要脸将嘴巴贴上去,轻而易举撬开翁长锁的嘴唇,里头还是咸咸的,是眼泪的味道。
“唔!”还生着气呢!翁长锁去扒拉韩戒的手,结果那人手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掰不动。
终于等到翁长锁不再用力抠自己的手,舌头也晓得回应他了,韩戒才住嘴。
嘴唇分开的时候黏黏答答的,翁长锁的手搭着韩戒的胳膊,有些腿软。
翁长锁的呼吸还没平复,没想到,韩戒竟然蹲了一下,手臂环住翁长锁的屁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几乎是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你干嘛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翁长锁忙圈住他的肩膀,他的身体虽然不比其他男子健硕,但也不轻,“快放我下来!”
韩戒也不管他的话,直直地往水塘中央走去,直到水与他的胸口齐平才停下。
翁长锁虽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手上的力道还是出卖了他。他不会水,这里既然已经齐到韩戒的胸口,那自己站下去可不得没过脖子?
“别害怕,我不会放开你的。”韩戒仰着头看向翁长锁,或许是月光太过温柔,洒在韩戒身上竟让他多了几分温润的气质,就好像传说中会在林中指引迷途之人的鹿。
“锁锁晓得我是个武夫,学不来那些文绉绉的,但今晚的月好亮,有些话我想同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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