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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死对头医嘱(近代现代)——时瑜

时间:2025-01-02 10:15:58  作者:时瑜
  总之是麻烦还难缠。
  许识眼前被一大片阴影挡住,七八个家属同时开口说着患者的病情。
  云舟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放在金属质地的钟罩里,脑袋嗡嗡作响,诊室里都开始有了回音。
  他瞥了一眼许识,看见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心,终于用力地清了一声嗓子。
  诊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七八道目光都聚集在云舟身上。云舟没觉得不适,反而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几个年龄较大的家属身上,语气柔和但不容反驳,“麻烦留下两位可以做决定的直系亲属,其他家属请到诊室外等候。”
  几人一阵讨论,最终留下来老人的大女儿和小儿子。
  许识接过家属递来的病例和报告,大致翻看一遍,“上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有一两个月了吧,他不愿意住院,我们就把他接回家了。医生,我爸还有救吗?”
  许识将报告放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认真的看着家属,“您是为什么挂我们科室?”
  大女儿有些拘谨,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看肿瘤科没号了,你们这下面的介绍里也写着肿瘤,就挂了。”
  许识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我们这个科室是负责癌症晚期,积极治疗意义不大的患者,帮助他们减轻疼痛,有尊严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许识正试图和家属解释,旁边的小儿子暴躁的一拍桌:
  “我管你们是干什么的,你就说我爹还能不能活?!”
  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云舟暗暗抚了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拿起桌上的病例翻阅,精准的找到了报告下的诊断,对着莫名发疯的小儿子说:“外院已经给你们下过诊断了,胰腺癌三期。如果家属想要积极治疗,请在肿瘤科挂号诊治。”
  许识接上他的话,“当然,距离上次的检查时间太长,建议再拍次片子看看。最近你父亲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大女儿回想了一下,“他咳嗽很久了,但是前几天经常跟我们说喘不上气来。”
  “拍个肺部CT看下。你们家属商量一下,是想直接转去肿瘤科治疗,还是先在这里拍个CT看看情况。”
  等人出了诊室门,许识才略有些放松。他看到身旁云舟在本子上奋笔疾书,便凑过去问:“在写什么?”
  云舟头也不抬,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在记录新科室的问题啊。”顿了几秒,他放下笔,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猛的扭头看向许识,“老张没跟你说吗?!”
  原本许识就为了看他的笔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此时云舟一转头,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诊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诊室外家属争执的声音逐渐放大,闯入耳中。
  良久,云舟转回头心虚似的摸了摸鼻尖,“咱俩离远点,看见你心烦。”
  许识带着椅子向外挪了几分。
  云舟写着写着又想起最初的对话,“也是,我们许医生大忙人,哪里有空记这些科室发展的小问题。”
  许识冷笑一声,“是,没有云医生细心。难怪分配时得张主任器重。”
  云舟立刻就明白许识说的是哪件事。
  不就是来的时候顺便要了一个能力还不错的规培生,至于么?
  真看不出来,许识这小子还挺记仇。
  走廊的声音渐渐消停了下去,这次只有大女儿一个人进来,“大夫,要不你先给我们拍个片子看看吧。”
  许识利落的给人开了检查,“一楼交费,负一层做检查。”
  检查结果一出,许识先打电话叫了个会诊。等讨论结束才重新将家属叫进来。许识把患者的片子插到观片灯上,指着上面的病灶对家属说:“……这几个地方都不太好,癌细胞扩散到肺了。”
  “后期的治疗方案,还是要你们来决定。”
  “……”
  “大夫,我爸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每个病人的生存期限不同,具体还要经过评估。”
  走廊上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留在外面的家属是王发的侄孙们,此时已经为了王发的遗产分配问题大打出手。
  王发的大女儿起身出去劝架,云舟反应过来,立刻拨了保卫处的内线号码。
  门一打开,正对着走廊的许识和云舟将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先前在诊室发疯的小儿子不知被谁捣了一拳,捂着眼坐在候诊的椅子上,仍不断叫嚣,“那都是我老子的钱,你们几个有什么资格说话!”
  一旁几个稍显年轻的男人一听这话顿时不满,手指着王发小儿子吼道:“你个败家子,叔叔的钱全让你赌光了。你家打的借条我还好好放着呢!”
  “你说这话你两个姐姐能同意吗!不要脸的东西!”
  王顺娣走到两人中间,想把自己弟弟拉开,却被王胜祖一把挥开,“滚,你个赔钱货也配来碰我?”
  墙边,王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他头发几乎已经没有了,长期的病痛的折磨使得他骨瘦如柴。他手指微微蜷起,放在盖着下肢的毛毯上,眼皮拉拢着但不聚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王胜祖准备对他的两个姐姐动手时,许识终于看不下去,起身一把握住王胜祖已经扬起的手。他不是个习惯将情绪放到脸上的人,常年冷着一张脸。再加上此时被吵得恼火,一出口竟也吓住了对方。
  “这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保卫科也来得很快,将几个动手的人都带了出去,只留下几个理智尚在的人。
  这次跟着进来的是王顺娣的二妹。或许是从小被忽略,此时的她也并没有什么主见,无论问什么都是一句“我听大姐的”。
  王发最终还是被收治入院,和刘达、赵飞住在同一个病房。
  钟书意带家属到谈心室继续交接,云舟去了趟病房。
  护士正在给王发清理皮肤,长期卧床让王发的后背生满了褥疮。云舟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护士见他们来了皱着眉问:“他家属呢?老人卧床这么久也没给他清理过吧,你看看这后背都成什么样了。”
  “书意带他们去评估谈话了,应该一会就能过来。”
  唐沁手上动作不停,小声和云舟唠嗑,“听说这家情况挺复杂,你也真放心让小钟一个人去。”
  云舟一脸轻松的朝她笑笑,“她的能力很强,不然我也不会问张主任要她。再说了,还有许医生在那边,不用担心。”
  “许医生确实不错。”唐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云舟,“诶,云舟,许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啊?我们科里有个小姑娘上次托我打听来着。”
  云舟看起来不动声色,实际已经凝固在原地。
  难道他和许识的关系看起来已经好到能知道对方有没有女朋友了吗?!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云舟还是一脸真诚的对唐沁说:“等我有空帮您问一句。沁姐,家属来了,我先回书意那边看看。”
  云舟朝着迎面而来的家属微微点头,前脚刚出病房门,后脚就听见唐沁在病房里询问家属为什么不给王发做好护理。
  已经过了职工食堂的午饭时间,云舟回到办公室就看见许识和钟书意在吃外卖,自己的桌子上也放了一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桌子比早上那会儿更干净了。
  他看向正在就诊台旁暴风吸入的钟书意,“书意……”
  不对。
  云舟仔细看了眼上面的备注和打包盒里的东西。他可从来没跟钟书意提过自己的忌口。
  “怎么了老师?”钟书意嘴里叼着鸡腿朝他看过来。
  “没事,快吃吧。”随后他又确定地看向对面的许识,“你给我订的?饭钱我转你。”
  许识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蔬菜,头也不抬地回:“不用。”
  反常,太反常了。
  别是在我饭里下毒了吧。
  云舟利落的打开手机准备转账,翻了一圈都没找到许识的微信,最后还是在黑名单里发现了许识。
  许识似乎早就料到,举起手里的手机朝他晃了晃,“都说了不用。”
  云舟眯起眼凑过去,只见两人的聊天界面上只有许识发的一句“饭帮你订了”和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第3章 缓和剂
  尴尬,寂静。
  办公室里只剩下钟书意嗦面的声音。
  云舟想起自己是在被清早的许栋梁气到后,顺手将人拉黑。
  他动动手指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寻了个僵硬的理由解释:“误触,手滑。许医生应该能理解的吧。”
  许识眉眼含笑,“当然。云医生手指的灵活度这么高,想必外科结打的一定不错。”
  云舟的手看着白皙修长,学生时期却经常因为打结不熟练挨骂。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云舟不再与他争斗,愤愤地坐下吃饭。
  下午科里没什么事,休息的时间自然也相对多了些。云舟瞥了一眼身后吃饭时还在呲着大牙玩手机嘎嘎乐的钟书意。
  吃吧,大馋丫头。你很快就要失去你的带教老师了。
  第一天晚上,张正德让许识和云舟都留下来值班。
  一个是因为临终关怀科是新开的科室。尽管前面有老医生为他们开路,但许多事情都还在交接中,需要许识和云舟留下来处理。
  但主要原因还是刘达的状况不太好。
  白天查房时刘达已经神智不清,后来又呼吸困难抢救了一次。恐怕难过今晚。
  许识和云舟此时都留在办公室里休息,生怕病房里出什么意外状况。
  果然,半夜时分,刘达的监护仪发出警报,许识先一步冲去了病房,云舟立刻打电话联系家属。
  先前入院时,家属已经签过协议要求不抢救,因此医生能做的也就是把刘达带到关怀室,用药物暂时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和他一起等待家人的到来。
  关怀室是临终关怀科的患者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站。
  刘达的家人为了方便照顾他,就租住在附近的旅馆。离得近,赶来的也快。
  此时的刘达还有一些模糊的意识,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亲人们,似乎是想要交代些什么,但一开口,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刘达的女儿陪在他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周围站着的是刘达的其他亲属。
  许识见状从关怀室里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他们。
  没过多久,关怀室传来痛哭的声音。
  许识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试图缓解夜晚带来的困意和疲惫。另一边,值班的小护士跑来告诉他,王发受到了惊吓。
  许识赶到病房时,云舟已经在王发的床边温声安抚他。
  王发被病痛折磨地睡不安稳,刘达的监护一响他就醒了。与病房里的其他两位不同的是,王发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只知道,下午还和他聊过两句的病友,晚上人就突然没了。
  他躺在病床上紧紧攥着云舟的袖子,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们打电话让我女儿来接我!”
  家属要求保密病情,医生就没办法私自告诉患者。
  云舟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手,“大爷,您别害怕。你女儿一会就来了啊,我给你把灯开开,您没事的,放心吧。”说着,云舟给许识使了个眼色。
  许识也立刻会意,打开了病房的灯。
  在医护的安抚下,王发才渐渐地平静下来。但是王发的女儿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来医院,他就这样一直睁着眼到天亮,说什么也不肯睡觉。
  办公室里只开了桌边的一盏小灯,暖黄的灯光打在许识的脸上,平日里严肃的脸显得柔和了几分。
  云舟又翻开白天的那本记录本,笔尖落在纸页上沙沙作响。
  他思索了一会,抬起头望向对面,“许识,白天给王发评估的预计生存期是多久?”
  这些数据像是刻在许识的脑海中,他几乎不需要回想,脱口而出,“四十五天。”
  云舟继续提问:“那赵飞呢?”
  “一个月。”许识见他问完就没再说话,忍不住好奇,“在想什么?”
  “白天的时候沁姐跟我说,他们每去换一次药,王发都要问一遍给他换的什么药。他胆子比较小,生存期也算是病人里比较长的。虽然把他们放在一起聊天能适当的放松心情,但以后肯定还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我在想,咱们这的病房不算少,能不能依据患者的病情和预计生存期,把生存期差不多的病人分到同一个病房。”
  虽然现在已经接收的都是癌症晚期的患者,但临终关怀科接收的远远不止是肿瘤病人,更有其他器官衰竭或者是患有慢性病的高龄老人。
  许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们所估计的预计生存期并不是准确的,无法保证分病房以后的其他意外状况的发生。”
  譬如病情突然恶化,预计生存期大大缩短,或者是突发疾病导致的突然死亡。
  “也对。明天跟老张提一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云舟说完起身,关掉了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源,“走吧,早点回值班室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开会。”
  有关医学的讨论似乎是许识和云舟的缓和剂。
  一旦脱离了医学讨论,两人就又回到了针锋相对的状态。
  两人保持着严格的社交距离走回值班室,一路沉默无声。值班室的床是传统的铁架上下床,云舟撂下一句“老规矩”,转眼就瘫倒在床上,没一会值班室里就只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老规矩说的自然是学生时期的规矩。他与云舟并不同寝,但假期常常要留校做实验。
  云舟家境不错,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但有时实验完成的太晚,他便会耍赖央求许识收留他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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