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整个人身上像冰块似的,这下下去非感冒不可。徐妈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男孩,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安抚着。
看到徐妈,沈乔安就像是迷路的小羊羔终于找到了令他依赖的妈妈,他泪眼朦胧地哭着问,“景爷不要我了吗?”
徐妈哪里做得了景曜的主啊,况且她也不知道闹成这样是为着什么。
只能用纸巾给乔安擦着眼泪,将他糊了泪水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顺到耳后,“别自己瞎想,先生脾气大,等他过几天消气就好了。”
淫乱至极的聚会上,被众人一同虐玩至死的男孩……
可怕的经历刻在记忆深处,一旦受到惊吓,沈乔安就会产生应激的联想。
他惊惶过度,有点恍惚,嘴里不断喃喃着,“他不要我了……”
“他会把我送给别人吗……”
少年一声声受伤的呜咽,让徐妈疼到了心坎里,“不会的,乔安,不会的。别怕,你听徐妈说,你是这么多年来,先生第一个带回景宅的人,乔安,先生在乎你的,不会不要你的。”
“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要你,要你,乔安最好了。乖,别胡思乱想了,先生最在意你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看,先生还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搂着沈乔安安抚了好一阵,才让他些许平静下来。
“看你哭的,徐妈去给你拿冰袋敷敷眼睛。”
想着热牛奶正好能安神,徐妈拿起桌上的牛奶杯递到沈乔安手里,“乖,把热牛奶喝了,别再哭了。”
“正好喝了暖暖身子,然后好睡觉,乖乖等徐妈回来,乔安最听话了,是不是?”徐妈像哄小孩子一样摸着少年的头。
沈乔安愣愣地握着牛奶杯,像是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徐妈叹着气下楼,没想到景曜还坐在客厅里没有走。
“他怎么样?”看来是心里还挂念着沈乔安。
徐妈后悔极了,她给先生打电话是想让人回来哄哄乔安的,结果可好,把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给孩子吓得,身体不停地打摆子。
先生要是不回来,乔安还能安静地多看会儿书,哪至于遭这番罪。
徐妈心里对景曜是有些不满的,“让您给吓坏了,一个劲问我,您是不是不要他了,怕您把他送给别人呢。”
景曜闻言拧了眉,“还在哭?”
“出来的时候不哭了,我让他喝点热牛奶压压惊。”
景曜点点头,“好好照顾他。”起身拿了车钥匙,看样子是开车要走。
男人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徐妈赶忙追了两步:“先生!”
景曜回身,“还有事?”
徐妈叹气,“乔安他年纪小,不如外面的会讨您欢心。但这孩子善良,简单,有什么事您仔细跟他说,他肯定听话的。您何苦这样吓他?今晚您要是走了,他该有多不安啊。”
徐妈打心底里可怜沈乔安,她没见过比沈乔安还乖的孩子了,却不知道先生为什么总是对他发这么大火。
这一晚上,景曜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处理沈乔安的事儿比往中东交货还费劲。
“我在,他不是更怕。”景曜语气不善。
他还没忘,沈乔安一害怕就容易发烧,也不知道是什么破体质。
见着先生是有不走的意思了,徐妈笑笑:“您啊,有话好好说,还是个孩子呢,多哄哄他。”
“我去取了冰袋,您拿上去给他,也算是哄人了。”徐妈说着就风风火火往厨房去了。
景曜坐回沙发,单手撑在扶手上,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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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曜:都说我外面有人,我外边没人(??д??)
沈乔安:??
景曜:你不信我?(-?_-?)
沈乔安:呜呜……
第17章 16.温柔
景曜拿着冰袋回到卧室,沈乔安还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沙发很软,小小的人儿陷进去,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沈乔安整个人蜷缩着抱住膝盖,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正愣愣出神。浴袍下摆露出光裸纤瘦的小腿,不盈一握的脚踝上扣着他亲手带上去的定位脚环。
毫无自卫能力的小东西,好像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受惊。
果不其然,听到声响,沙发里的少年抖了一下,杯子中顿时溅出了几滴牛奶到手背上。
沈乔安怯怯地看过来,没想到会是景爷,他慌张地起身,不小心小腿磕上了茶几,也顾不上理会,就傻乎乎的赤着脚站在沙发边上,光洁的脚趾像是上好的白玉棋子,此刻紧张地抓着地板。
景曜的心突然难受了一下。
是啊,沈乔安这么小,才19岁,而自己比他大了足足二十岁。他所经历的人生长度,甚至还比不上他们的年龄差距。
自己总对着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发哪门子脾气呢。
可是哄人,景曜真的是毫无头绪,更是毫无经验可谈。少有的几次看沈乔安哭得厉害,他想哄哄他,结果都是越哄越糟。
沈乔安握紧牛奶杯,心惊胆战的看着男人走向自己。以为景爷还怒火正盛,他心里怕极了,可是他不敢躲,就呆呆地站在那儿承受着一切的来临。
只是没想到景爷走过来,把冰袋扔到了他的面前,丢下一句“敷敷眼睛”,然后就径直走进浴室刷牙去了。
男人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沈乔安愣怔了几秒,才缓缓拿起冰袋,听话地敷在了红肿不堪的眼睛上。
浴室里,景曜对着镜子组织着哄人的语言,可惜收效甚微。
他生活的圈子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这方面可以参考的样本,几个朋友对养着的小玩意儿向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些小玩意儿一个个都是人精里的人精,撒个娇使使小性子,签张支票就应付了,哪个敢真矫情起来用主人费心哄呢,不想活命了不成。
景曜怎么想怎么别扭,扔了手里的牙刷,漱了口。
再回到卧室时,小家伙还在沙发那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景曜掀了被子躺下。
沈乔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他不知所措地一动不敢动。
男人突然发话,“去刷牙。”
少年一惊。
“还不睡?明天不去上学了?”男人声音里明显有了不耐。
“去、去的。”沈乔安小声回答。
还以为又会被关在别墅里很久不能出门,没想到突然有了转机,沈乔安心里敞亮了不少。
他见景爷已经闭上了眼睛,要睡了的样子,于是关了卧室的灯。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沈乔安摸着黑去浴室洗漱,也不开浴室的灯,生怕有一丝光亮会打扰到主卧的男人休息。
骤然从明亮进入黑暗,眼睛还没适应好,期间几次磕碰到家具,笨蛋小小地低呼出声。
妈的,笨死了。
景曜简直要被沈乔安给气死了,自己是虐待他了还是怎么着?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
刷了牙,又好好洗了把脸,沈乔安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轻轻地躺下。
他离景曜远远的,不夸张的说,中间还能再睡两个人,他几乎是挂在床沿的。
景曜深吸了口气,强压怒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到我怀里来。”
尽管心中害怕,沈乔安还是听话地挪了过去。
在那样不堪的家庭环境里,他从小就学会了顺从,顺从可以少吃苦头。
闷热的夏季,室内空调不算凉,可是少年人的身体冷得像冰块似的。景曜心里的那一点不满也熄灭了,宽厚的大掌握着沈乔安冰凉的手,将人团进自己怀里捂着。
“爷,我身上、凉的。”
“不是凉,是冰。”
沈乔安更加不好意思了,想抽回手。
“脚伸过来。”景曜命令道。
少年小小声解释, “冰、冰的。”
一双脚丫被男人不容置疑地抓了过来,夹在了大腿中间。
沈乔安全身都被热源包裹着,明明两人之间有过数不尽的亲密性事,这样的怀抱却让他觉得陌生又新奇,一种小小的甜蜜混杂着几丝酸楚在心底发酵。
捂了好一会儿,沈乔安冰凉的手脚才有了点温度。景曜又命令道:“转过来。”
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沈乔安不习惯直视景爷,小脑袋从枕头上滑下去,缩在男人胸口不动了。
景曜不纵着他当鸵鸟,将人又拎了上来,扳着他的脸问,“眼睛疼不疼?”
沈乔安眼睛还是肿着,哭了一个晚上,哪是冰敷一会儿就能消肿的。
他嗫嚅着,“有点儿……”
“疼还一直哭,冰袋呢?”景曜忍不住又训他。
“在桌子上……”
男人起身下床,拿了东西过来,又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闭眼。”
景曜给冰袋垫上毛巾,轻轻地在少年眼周移动。
“爷,我、我自己来吧。”沈乔安受宠若惊,不自在地伸手去拿。
景曜拍掉他不安分的小手,厉声道: “刚给你捂热,放回去。”
又被训了,沈乔安乖乖把手收回被子里,不敢吭声了。
“沈乔安,我脾气不好。”景曜刚说完就感觉到手底下的人颤了一下。
他轻叹了口气,又试着调整了下语气,才说道“跟着我,委屈吗?”
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是不委屈,还是不敢说?”
沈乔安的手紧张地抓着被沿,“不委屈,您是好人。”
景曜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跟好人沾上边,也就沈乔安这个小家伙会给他发好人卡,他嗤笑了一声。
沈乔安听到景爷的笑声,偷偷睁开了左边的眼睛。他从没见过景爷笑过。
此刻夜色朦胧中,男人严肃的脸柔和了一些,嘴角只有很浅的弧度,平日里凌厉的双眸有了星点温度。
原来男人笑起来是这样的好看。
沈乔安痴痴地看着。
景曜的拇指在他唇上点了一下,“说你笨吧,你倒是还会说点儿好听的。”
沈乔安疑惑,他说的是心里话呀,这算好听的么?之前徐妈就总让他说些好听的哄景爷高兴,就是这样的话?
景曜捂上少年偷看的左眼,重新叠了毛巾,给他敷在左眼上。
“还想着跑吗?”
眼见着小鹌鹑又吓到了,他在沈乔安头上拍拍,“你乖一点。”
“以后有想法就直接跟我说,别像今天这样惹我生气,记住了吗?”
“……嗯。”
“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大胆的说。”
“……嗯。”
乖得不像话。
景曜扳起他的下颚,狠狠吻了上去,唇齿交缠,长驱直入。
直到沈乔安胸脯欺负,快要喘不上气来,景曜才结束这个吻,摸着少年被自己咬得殷红的唇瓣,“现在说说,有什么想要的?”
沈乔安仰着小脸,还沉浸在激烈的亲吻中,眼中漾着水光,全是痴迷,“您、您别不要我,行吗?”
景曜搂紧了人,声音有些低哑,“沈乔安,记住了,你是我的人,身上烙着我的名字,你只能是我的。”
少年抖着胆子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腰,将脸贴上男人赤裸的胸膛。
景曜心中熨帖,扔了冰袋和毛巾,在被子里环抱着沈乔安,“喜欢画画,暑假我给你找个老师带你。”
“可以吗?”沈乔安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解决方案,有点小惊喜。
男人低沉地“嗯”了一声。
“以后不许为这些小事哭了。”
“再让我看见你为这些不值当的事儿哭……”
“看见一次,操你一夜,记住了?”
沈乔安缩了缩。
景曜怕又吓着他,揉着少年细软的黑发宽宥道:“嗯,床上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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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乔这章终于不用哭哭了(^-^)V
第18章 17.早餐
次日,在手机的闹钟声中醒来,沈乔安身后已经没有了宽厚的怀抱,但他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似乎睡了长久以来最满足的一觉。
有一种婴儿回到母体羊水中的温暖舒适,是全身都被安全感包裹着感觉。
这感觉令他陌生又着迷。
他不记得昨晚最后在景爷怀里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男人说话时低沉的声音在胸腔震颤,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都成了他最好的入眠曲。
揉揉眼睛,沈乔安清醒了些许,掀开被子下床。在浴室洗漱干净出来,站在衣柜前面又为难了好一会儿,才挑选出一件面料轻薄透气的长袖上衣,能勉强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又不至于在炎热的夏天捂出痱子。
与其他简简单单的同龄人相比,沈乔安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难以启齿的小烦恼。还比如,书包里总要多装着一个软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娇贵,阶梯教室的硬板凳别人都坐得,就他坐不得,现实版的豌豆公主吗。
对于这些非议,沈乔安也曾委屈着身体的不适,去迎合其他同学的评价。可是在经历景爷粗暴的床事后,硬板凳是真会要掉他剩下的半条命的。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听课不说,也并不能改变被人讨厌的情况。
背着书包走到餐厅,出乎意料的,景爷还没走。男人正翘着腿翻阅手下今早刚送来的简报,餐桌上的鲜肉馄饨还冒着热气,给这个普通的早晨氤氲上了一丝不普通的温馨。
听到声响,景曜抬了抬眼皮,就见少年一身白衣,青葱玉立地站着,水嫩得像雨后林间的春笋,就是太瘦了。
“过来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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