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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分化(近代现代)——销恨疗愁

时间:2025-01-04 08:45:18  作者:销恨疗愁
  “omega吗?长这么好看,不是omega多可惜,加个联系方式?”
  另一个说,“闻不见信息素,还是个被标记过的omega啊。”
  魏寻本来就怂,这辈子没和任何人打过一次架,眼前的阵势也没顾上他们说什么,只知道要跑。
  他跑得时候后面的人好像也没追,只发出了一些非常不怀好意的笑声。
  天黑,他慌不择路的时候,被花坛台阶绊了一跤,脸先着地的时候,脑海里才开始回放他们说得话。
  “被人欺负了?”陆隽霆问。魏寻眼眶已经开始泛红,陆隽霆默默看着,开始后悔为什么答应把他身上的定位撤了,还不用司机。
  “都怪你。”魏寻带着哭腔,埋怨了一句。
  陆隽霆怔了一瞬,之后破天荒地闭了嘴,只是听魏寻继续讲。
  事情讲完,魏寻看着陆隽霆眼底漆黑一片,那里藏着可怕的杀意,半晌,陆隽霆低声说“对不起。”
  两个人都陷入了小段沉默,魏寻不知道陆隽霆在想什么,他后面再没见到那几个人,所以也就不知道陆隽霆用了什么以暴制暴的办法,他自己只是在想,其实他说都怪陆隽霆,只不过是想冲他发发脾气罢了。
  这事儿怪他是个omega吗?如果当alpha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他就能不怂不跑了吗?
  魏寻有自知之明。
  “以后晚上我去接你好吗。”陆隽霆忽然张口说。
  魏寻想了想问,“因为我是你的omega吗?”
  陆隽霆蹙眉,他说,“不是,这和你是omega还是alpha没有关系。”
  他接着说,“如果你不希望我去,可以换成司机。”
  魏寻不说话了,若有所思。
  他想起来辅导课的老师说过差不多的话,任何性别都可以漂亮也可以不漂亮,可以保护也可以被保护,和AO没有关系。
  他把冰袋放回桌面的时候,手腕上的手环晃了晃,当他几乎感受不到信息素影响的时候,他时常会忘记自己是个omega,也忘了自己才是需要依附的那一方。
  “手环好用吗?”陆隽霆问。
  “嗯。”魏寻回神,嘴唇动了动,小声说,“好神奇”。
  “那就好。”
  “原来可以不zhai腺体的吗?”他边说边摆弄了下手环的档位,调高之后又拨了回来,魏寻觉得只要有这个手环,他其实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管有没有陆隽霆在身边。
  陆隽霆停顿了片刻,之后说,“这世上也有不被伴侣接受的enigma。”
  魏寻眨了眨眼,空气再度沉默。
  陆隽霆显然也理解了这话里可以对号入座的空间,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很快说,“我是说,有人就会有办法。”
  “噢。”魏寻并没有追问。
  不知道用过这个办法的enigma是不是都像他们俩一样无所察觉,原本可能会丧失自我般依赖伴侣的omega却成了可以自由的一方,而原本没有连结强大冷漠的enigma却成了信息素的囚徒,以这点痛和伤维系微弱的联系。
  魏寻回了卧室之后,又看了看这个手环,然后拉开了床头柜,当时一同被塞过来的,还有戒指盒和一个文件袋装着婚前协议,他们此时安静地躺在那里,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又将抽屉推了回去。
  陆隽霆说了爱,但魏寻说他不想要了。
  那他想要什么?这个问题陆隽霆想了很久。
  还没有被接受的答案,但他知道魏寻不想要什么。
  因为陆隽霆的易感期快到了。
  管家已经替陆隽霆收好了行李,物理距离越远,enigma的易感期对自己的omega影响越小,他手里攥着给自己另找的安全屋的钥匙还有一个不大的纸袋子。
  里面装着至少三周份量的调节手环替换药剂。
  他走到客厅,魏寻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有几天,奶奶出院,魏寻就要搬走了。
  他此刻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
  陆隽霆从身后绕过的时候,还是看了几眼。
  他好像还挺忙的,退出了一个对话框,又换了另一个。虽然另一个显示的是,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但还是认真地在键盘敲字。
  陆隽霆的脚步变慢,绕到魏寻正面的那几秒里,他看见魏寻发出的消息是,“对不起,之前相亲的时候是我太不尊重你了,向你郑重道歉。”
  过了一会儿,这条被复制又发给了别人。
  魏寻可能感觉到身后有人,所以就侧了侧脑袋,看见陆隽霆站在离他不远的身后。
  被发现的陆隽霆唇角顿时绷出很不自然的直线来,他目光几乎一瞬就挪走了,轻咳了一声抬起了脚步。
  魏寻在看见陆隽霆的那一瞬便起身想走,准备回自己卧室,继续给所有相亲过的omega发道歉短信。
  掌心忽然被握住了,一瞬温热的触感,他僵硬转头。
  陆隽霆说,“我有事和你说。”
  魏寻挣开了他的手,只是没太用力,轻轻地挪了出来。
  坐了回去,没有吭声。
  纸袋子被搁在了魏寻面前,陆隽霆说,“我易感期要到了,会离开一段时间。”
  “我会把叶医生的电话和地址发你,如果你有不舒服,打电话给他。”
  从没有哪一次易感期,让陆隽霆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
  任何人如果养一盆草,看着他生机勃勃,又看着他枯萎凋零,费了很多心力勉勉强强地救活了一些,却又因为一个后悔莫及的疏忽让他濒死,那么当他再次可以在阳光下冒出新苗的时候,你会万分小心,生怕哪一下又重蹈覆辙。
  陆隽霆从没有标记过任何人,所以他心里没底,哪怕叶立心做了再多的预判。
  在他尽量讲清楚魏寻即将面临什么的时候,魏寻看着他英俊深邃的五官,还有看起来就很薄情的唇,默默地想,以前陆隽霆对他说话也有这么仔细过吗?
  等他都说完,魏寻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易感期结束了就回来,可能要两周……”
  那么久……他想起上次看到陆隽霆易感期,一周不到就被折磨得像座雕像,快死了似的。
  眼睛在圆圆的瞳孔里转了一圈,魏寻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过啊?”
  “我会一个人过。”陆隽霆说。
  一个答非所问,深沉的眼底,像报备,也像承诺。
  另一个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们之间现在还需要这个吗?
  过了片刻,魏寻轻声说了一句,“好的。”
  陆隽霆看他起身,忽然开口,像是这么多天忍着不敢去碰两个人之间堪堪结了一层很脆弱的痂的伤口,此时到了极限,他问,“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你吗?”
  魏寻低着头说,“我要搬走了”。
  “这算是分开吗?”陆隽霆垂着头问。
  “嗯。”
  空气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言语,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魏寻眼里开始变得湿润,他其实很想在陆隽霆面前开开心心地不留一丝念想地说,从此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甚至把新人生的那种期待袒露出来。
  但他骗不了自己,他其实也没有很开心。
  他站起来背对着陆隽霆,说,“易感期照顾好自己。”
  之后他捏着纸袋子,根本不给陆隽霆反应的时间,就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但是却在贴在门边站了很久,听见陆隽霆离开的声音,心跳才平息了一些。
 
 
第73章 
  魏寻还穿着以前在家里常穿的黑色挎篮背心,只是以前露出的都是白花花的软肉,现在隐隐地能看见肋骨。
  他正站在厨房那口大锅前面,翻动炒勺,蒜蓉西兰花的香气渐渐溢了出来。
  吴莲心坐在轮椅上,她自己也可以行动的,只是医生建议循序渐进,她停在厨房门口,看魏寻端着菜出来就给他让了点路。
  魏寻放好了菜,又来推奶奶,心情不错地说,“吃饭啦吃饭啦。”
  吴莲心看着桌上的清蒸鱼和豉汁排骨,又看着魏寻在她面前周到的摆好碗筷才坐了回去。
  都说小孩子不经事是不会长大的,但等他们真的被迫长大了的时候,大人看着倒也不全是欣慰。
  从小到大,吴莲心惯着魏寻,什么也不用他做,她昏迷的这小半年里,魏寻看起来像脱胎换骨。
  她心里有些酸楚,但她不能说,有些苦难,不掀开遮挡的帘子,人就总还能撑着过下去。
  她尝了口排骨,这道菜不算容易,但魏寻处理的很好,小小的一口咀嚼之后咽下去,吴莲心对魏寻说,“现在手艺快赶上奶奶了。”
  魏寻笑了下,脸上有一些不明显的自豪,他说,“打工时候学的。”
  准确的说,是刚被陆隽霆捡回去那阵子跟他家里的厨师学的。
  吴莲心又看着这一桌子,说,“你身体也不好,不用每天都做这么多的。”
  魏寻说,“那怎么行啊,医生说你的营养要跟上的。”
  魏寻手上的手环其实很显眼,而且他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带着,他们已经住回家里有几天了,吴莲心再老迈不敏锐也能察觉出来魏寻的信息素有问题。
  她这时候又担心地问道,“你那个……腺弱炎”她回想着魏寻和她说过的病情,继续说,“真的没有不舒服?只是暂时没有信息素了?”
  魏寻咬断口里的西兰花,没敢看奶奶,含糊应着,“嗯,都没影响。”
  “那还有一个月去复查?这个是能治好的病吧。”吴莲心的目光满是忧虑,她觉得肯定是她昏迷在床上,魏寻走投无路,又急又累愁出来的病。
  为她这么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真耽误了孩子一辈子,可怎么是好啊。
  “嗯,再过几周再去医院看看。”
  魏寻嘴上说着,但心里一点关于一个月以后的计划都没有,他是想着,能瞒奶奶一阵是一阵。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吃过饭,吴莲心知道魏寻肯定着急回去复习,他除了每周末伊一回来能出去打工外,剩下的时间,不是照顾奶奶就是在家里学习,吴莲心偶尔凌晨起夜,还能看见二楼有亮光。
  她抢不过魏寻,就在魏寻刷碗的时候坐在一边,把他刷好的擦干净,再放回到原来位置。
  越看魏寻现在瘦弱的样子,还有脸上若隐若现的黑眼圈,吴莲心越觉得心疼。
  她说,“小寻啊,奶奶年纪大了。”
  “嗯?”魏寻手上动作不停,随意应了一句。
  “所以啊,迟早都是要走的人。”
  “早走,也是个解脱。”
  自从奶奶苏醒,她已经明里暗里提过很多次话茬了,话里的意思是如果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不要抢救她了。
  魏寻听不得这些,他说,“哎呀,奶奶你说什么啊,你会长命百岁的。”
  说完厨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推奶奶去院子里晒太阳。
  吴莲心向后拍了拍他搭在轮椅上的手,粗糙又坚硬的掌心的茧子,落在魏寻手上,让他有一阵想哭。
  “走这么一遭,我也是看明白了,小寻。”
  “别太为难自己了,考得上咱就考,考不上也饿不死的。”
  “债多就不压身了。”
  魏寻吸了吸鼻子,在奶奶身边蹲下,阳光落在他清秀的眉眼上,他望着奶奶衰老但慈爱的样子,魏寻好像下定了一些决心,重拾了一些力量,他说,“可以重新开始的,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距离陆隽霆离开家已经一周半了,魏寻手环的档位越调越高,后面几天哪怕已经调到了最高,魏寻也不得不给自己扎抑制剂。
  他自己身上隐隐发情的征兆,代表陆隽霆的易感期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可能愈演愈烈。
  他痛苦地在床上缩成一团,全身又是潮热又是湿漉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去割掉腺体,但是他只剩不到四个月的复习时间了,不然错过了研究生考试,又要等一年,他还申请了港都一些项目制研究生的奖学金,他不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搭进去一个月做手术。
  到了周末,魏伊一从学校回来,魏寻生怕自己会在家里直接发情,趁着出门打工的机会,离开了家。
  但那天他请了假,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叶立心打了电话。
  电话里叶立心很忙,匆匆说了两句,派人去接魏寻到医院之后,挂断以前,魏寻听见,他对那边说,快,推两针肾上腺素。
  魏寻被安排按照叶立心的医嘱在医院挂点滴,他能感觉得到,这里很平静,陆隽霆不在这,叶立心也不在。
  他拽着一问三不知的年轻医生,感到惴惴不安。
  肾上腺素?不是快死了才用的吗?
  已经快两周了,陆隽霆不是说,差不多两周就结束了吗?
  事实证明,是陆隽霆太乐观,到第二周半的时候,魏寻就算每天都去医院治疗,也开始煎熬。
  很难说他是出于想让自己舒服一些,还是想让陆隽霆早点结束易感期,他又一次联络了叶立心。
  对面为难,“陆总……陆总他现在不方便见你啊。”
  “为什么?”魏寻问。
  叶立心只好直说,“他说让你不要过来。”
  “你把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话。”
  叶立心听着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想起一年前他第一次见魏寻谨小慎微甚至有些倒贴的样子,现在显然不一样了。
  估计他就算当着陆隽霆的面说这些,我们不可一世的陆总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果然,这才几句话,说是不接魏寻电话的陆隽霆就把电话拿走了。
  一声很低很低,气声占了一大半的声音,钻到魏寻耳朵里。
  陆隽霆说,“喂。”
  “你在哪里啊?”魏寻说。
  “你别过来。”陆隽霆的语调像心电图上被抻长的直线,难熬紧绷。
  魏寻听他这样,就越发坚持,“只有我过去,你才能快点结束易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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