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霆瞄了一眼,笑着说,”少来。“
魏寻在一边看着,有点看呆了,变态陆隽霆原来还会这么笑,面部线条很柔和,唇角很放松,这么一对比,之前的笑全都有那么点假了。
他们一进来,后厨里就出来了个人,赶到门口迎着他们往后厨侧面走,”您这边请,都准备好了。“
”陆总。“
陆隽霆在魏寻面前不远的地方停了脚步,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用虽然友好但不加掩饰的目光好奇地打量魏寻。
”真的是陆总。“魏寻已经站起身,一旁程放虽然也下意识的跟着站起来,但他还在用手背疯狂抹蹭刚才魏寻碰过的地方。
”魏经理。“陆隽霆上一秒的笑容安静的消散了,又换上了魏寻更熟悉的那副面庞。
“我们又见面了。”陆隽霆说。
“对对。”魏寻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没有正装衬托下的他,更显得是张学生脸,“你也来吃饭?”
“我们也是来尝尝,这我大学同学。”魏寻指了指身旁的人。
陆隽霆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程放看着他没有屈尊降贵出来握个手的意思,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笑了笑。
陆隽霆他们还没走进后厨的通道里,周围等位的人就开始吵嚷起来。
“怎么还能插队啊。”
“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柜台边上的老板娘出来安抚,“抱歉抱歉,不是客人,这是我们老板,大股东,大家见谅哈。”
声音很快平息下去,还有人感慨说,怪不得。
魏寻坐回椅子上,仰头喝了口啤酒,心里有点空荡。怎么和那天的氛围不太一样了。
虽然陆隽霆什么也没干,但硬是让魏寻咂摸出来点拔屌无情的意思来。
“我说。”程放用胳膊肘拐了下魏寻。
魏寻回神。
“我怎么觉得,这也不像是看上你了啊。”程放说。
“这不是公众场合吗,还要他怎么样啊。”魏寻说。
程放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绕过后厨,有一间挨着后门院子的小单间,被收拾的清新典雅,单独供给陆隽霆。
陈赫知一边给陆隽霆倒茶,一边凝神静思。
“有话就说。”陆隽霆在陈赫知面前倒是没有一点客气的。
“没什么。”陈赫知说。“无聊八卦。”
“行,那你别说了。”陆隽霆端杯饮茶。
和陆隽霆做朋友这么多年,没有好脾气早就被他气死了,尤其是陈赫知,此时他笑得谦和,毫不计较,“今日海上,你指的那个人,是他吗?”
陆隽霆略略思索了下,“不是。”
然后又说了一句,“暂时。”
陈赫知一副了然的样子,“他长得倒是你会感兴趣的类型。”
“当心理咨询师不屈才吗?你应该去为国家刑侦做贡献。”陆隽霆说。
“偶尔会合作。”
陆隽霆挑眉,笑着低骂了一句,他知陈赫知一直都随心所欲的活着,虽然是陈家次子,但因为上面有十分照顾他的大哥,不用承担任何家族义务。
小时候,陆隽霆如果有那么一丝曾经动摇过的话,那一丝丝就来自于对陈赫知的羡慕。
但长大以后,他已经很久不再会去想这些事了。
他打开手机定制的app,看到了在水下正摆动尾鳍的米妮。
米妮是一条十米长的鲸鲨,嘴巴大概不到两米,很长很扁,在陆隽霆眼里,这是她身上最可爱的地方。
陈赫知也站起身半弓着腰看手机屏幕,他不仅关心人的命运,他也关心这条从出生就被陆隽霆养在家里的水族馆里的鲨鱼,在今天下午忽然放生后,能否顺利存活。
但此刻这条鲸鲨在回海里六小时后,依然只会在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内持续洄游,那是家里水族缸的大小,鲸鲨的游泳效率很低,如果它继续这样下去,将会被洋流带至浅水区,可能会有今日的第三次搁浅。
前两次的搁浅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陈赫知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手机挪到了陆隽霆的脸上,他的神情很淡,目光如炬,那代表他的内心没有受到一丝扰动。
他记得陆隽霆是怎么驯服这条鲨鱼的,让他对类似于棍子和食物等有了明确的视觉和嗅觉的概念,再到后来只要陆隽霆出现,这条鲸鲨便会张开它长长的大嘴,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但它不会伤害陆隽霆,相反她亲近和依赖陆隽霆,每当陆隽霆潜水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会发出喜悦的鸣叫同时保持静止,直到陆隽霆骑到她背上。
曾经这在陈赫知眼里,是一场生命奇迹,但后来,他才知道米妮不过只是陆隽霆找来安抚自己心上挥之不去的无聊的众多手段之一,只是消遣和宠物。
“米妮游回去了吗?”陈赫知问。
“没有。”陆隽霆说。
没人知道陆隽霆为什么突然要放生这只鲸鲨,可能是失去了兴趣,也可能是对它如何在海里生存产生了新的兴趣。他雇佣了一整队海洋野生动物保护的专家,给出他们不能拒绝的酬劳,唯一的条件是,每一个米妮受伤的时刻,只有陆隽霆有权利决定,是否营救。
所以陈赫知在听到陆隽霆说,可能只是玩够了动物,想玩一玩人的时候,他才会大为心惊。
“你要不要抽时间来我这里看看?”陈赫知说。
“不必。”
预料之中的回答,陈赫知又说,“我觉得你需要来我这里了。”
陆隽霆目光陡然转深,“我说不必了。”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不怕陆隽霆的人,那一定是陈赫知,“我不希望有一天刑侦大队找我研究的人是你。”
陆隽霆收到警告,笑得有些落寞。
第8章
周三的汇报周会结束后,赵志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别的项目他都没多说什么,只对魏寻重点提了一句,“抓点紧。”
散会了别人都从会议室鱼贯而出,魏寻坐在原地给陆隽霆发消息。
“陆总,天气潮热,要不要试试这家?”从上次那家老字号得到的启发,魏寻特意找了家类似的餐厅。
“新方案也想和您再请教下。”
过了大半天快傍晚时,魏寻以为会石沉大海的时候,忽然收到了陆隽霆的回复。
“没空吃饭,十点半半山酒店,或者明天公司聊。”
酒店前台帮魏寻刷好电梯的时候,魏寻还攥着一手心的汗。
他对着电梯里古铜色光泽反射出的镜面,理平了自己身上的衬衫衣领,又盯着头顶一个个翻上去的数字,最终停在了顶层28。
很重的“叮”的一声,魏寻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是他不太熟悉的业务领域了。
全凭随机应变的悟性。
这一层总共也没有几间房,他很快找到了陆隽霆给他的房号,墙边的显示屏上写着“请勿打扰。”
魏寻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是因为他在银行也根本坐不住,另一个是他总觉得越早越安全些,图个心里安慰。
他站在门边犹豫要不要按门铃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些房门内的声响。
他屏着气微微侧耳贴得更近些,听到了点人的声音,他干脆将耳朵贴在了门上,这下他听的清清楚楚,也就十几秒钟后,他连退几步跳了好远,差点没站住。
魏寻做贼心虚地赶紧向走廊两侧张望,还好这里没人,静得只能听得见他自己的心跳声。他又目光发直地望回这扇神秘厚重的充满后现代设计风格的大门,仿佛那一侧隔着另一个世界。
他愣了片刻,忽然感受到有种莫测的吸引力,像是在魏寻身上安了磁铁,勾得他心里痒痒的,他抬起脚步像个猫一样探手探脚地向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还想凑过去听。
走到一半,听到走廊中间传来脚步声和轮子声,魏寻涨红了脸,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样赶紧躲到了离他近的这一侧走廊拐角处,恨不得用落地窗旁的窗帘把自己裹严实。
一个穿着保洁服装样式的女人推着一车的工具,很有经验地站在了离陆隽霆房间大门外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眼观口口观心,心无旁骛地等在一边。
又过了十多分钟,魏寻站得脚酸,但又不能出去,正不舒服地曲了曲腿扭来扭去的时候,门忽然开了,魏寻借着窗帘的掩护探出一双眼睛来。
一个穿着浴袍,身材高挑模样俊美的年轻男人,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出来了,他看着身上有些薄薄的肌肉并不瘦弱,但此刻瞧着像是筋疲力尽孱弱得不行。他一手撑着墙,走两步就倒吸两口气,像是碰到了身上什么痛处。
魏寻眯了眯眼睛,定睛在他脖后颈的位置,那里除了几道鲜红的很明显的手印之外,还有快被咬破了的腺体。看着不像omega,腺体被咬成这样,魏寻尝试闻了闻信息素,却怎么也探查不到被伏特加压着的那丝微弱的气味是哪一类。
魏寻被这满身的痕迹吓傻了,他僵在原地,有了生物本能的恐惧,陆隽霆这个变态,到底是不是人啊。他几乎没纠结什么,觉得留得小命在,不怕没机会。
本想瞅准机会等他们都散了,自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没想到手机忘了静音,此刻忽然发出一声消息提醒的声音。
他手忙脚乱地想摁掉,是陆隽霆给他发的消息,让他十分钟之后可以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谁在那啊?”那个年轻男人停住脚步,回身往声音源头看。
魏寻欲哭无泪,还在想用个什么理由拖延一下。
“你自己出来,不然我叫保安了。”说话的人很警惕,可别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回头怪罪到他头上,如果可以他还想跟陆隽霆时间久一点,虽然每次他都没了半条命,可是他出手实在大方。
魏寻磨磨蹭蹭地从窗帘后面出来,干笑着说,“我就是有点迷路了。”
两人对峙间,陆隽霆已经闻声走了出来,他指间衔着只烟,小臂随意地搭在门框边上,腰间只系了条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看清来人一脸胆小怕事的窝囊以后,他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把刚才做的不够尽兴的烦躁都驱散了些。
魏寻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看陆隽霆看热闹似的,只好求救似的喊了声,“陆总。”
陆隽霆的笑意更深了些,“进来吧。”
魏寻与年轻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脸色不善,眼神里烧着的怒火像是能把魏寻点了,
魏寻缩了缩脖子,想说,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瞅了眼前面陆隽霆的背影,又把话咽回去了。
“冰箱里有水,我去洗个澡。”陆隽霆大手一挥,然后进了浴室。
魏寻刚想在真皮沙发一角坐下,但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沙发侧边扶手缝里的东西,瓶装液体,他又像火烧屁股一样站了起来。
保洁阿姨在他身后从容不迫地微笑,说,“我收拾一下这里。”
魏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病,现在看谁的笑容都像是别有深意。但人家只是很专业熟练地清理了所有地方,从沙发到地毯一处不落,换好了床单被套,魏寻眼见着她将一篮子的(审核不让写自行联想吧)放进了柜子里,那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止咬器。
屋内已经完成了新风循环,但魏寻还是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伏特加信息素的味道,他在这里坐的越久,就觉得被陆隽霆压迫的越紧,魏寻现在已经不想着跑了,他觉得自己被绑架到了贼船上,战战兢兢的大脑被信息素影响的只在思考一件事。
这不是alpha的信息素吗,他为什么会觉得被无孔不入的渗入而且还身体发软。
完了,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和刚才那个人一样。
一想到这,魏寻就忍不住有些战栗起来。
陆隽霆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起码除了衬衫解开的两颗扣子以外,哪也没露。
他到酒柜边拿出了一瓶魏寻不认识的威士忌,问他,“喝吗?”
魏寻全身绷紧,“不……不喝了。”
陆隽霆听见他发颤的声音,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端着杯坐在了魏寻身边。
两人都没说话,陆隽霆的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呷了口酒,好整以暇地用余光打量魏寻。
陆隽霆离他很近,刚洗完澡的水汽氤氲着信息的浓度更强,比起刚才残留在屋子里的那些,更让魏寻招架不住。他只顾着克服自己的紧张和恐惧,都忘了想,陆隽霆怎么没带抑制贴。
不仅如此,可能是因为他们确实匹配度很高,很好地安抚了刚才欲求不满的陆隽霆,使他还少见地很有耐心,毫不催促,只等着让魏寻自己开口。
魏寻看着陆隽霆深邃的瞳孔,一句举重若轻的寒暄也讲不出口,动作僵硬地从包里掏平板电脑,保护壳卡在公文包的开口边缘,魏寻顺手一拽,取出了平板电脑,但电容笔从壳里摔了出去。
滚了两圈,落在了陆隽霆的脚边。
陆隽霆悠哉地喝酒,没有帮忙的意思,魏寻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陆隽霆,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半晌,他蹲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地里,抻长胳膊去够,无奈还有点距离,只好不得不又离陆隽霆近一些。
在他马上就要捡到的时候,笔忽然被陆隽霆踢向了反方向更远的位置。
魏寻茫然地抬起头,看见陆隽霆宛若神明般面无表情地审视他,明目张胆地捉弄了他。魏寻身上因为信息素很难受,刚才那个年轻男人被咬破的腺体一直晃在他眼前。
他一时又惧又愤,睫毛开始颤抖,像是要哭了。
陆隽霆翻了个白眼,拽着魏寻后颈的衬衫领,把人提了起来,长臂一伸捡了刚才的电容笔,扔到了魏寻怀里,无语地说,“魏寻,把你那个倒胃口的表情收回去。”
魏寻有点愣怔,缩着脖子和陆隽霆拉开很远的距离。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抹了抹眼睛不吭声。
“你不是alpha嘛,这点场面就吓到了?”陆隽霆轻哼了声,神情轻蔑地仿佛在说废物。
魏寻你说他什么都行,可是alpha的自尊是他最不能践踏的东西,他还尚存一丝理智知道对面是惹不起的陆隽霆,但又忍不住反击,“是你们太夸张了……明明他都不是omega”后面这句他说的很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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