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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近代现代)——郁棠

时间:2025-01-05 07:56:42  作者:郁棠
  要去检查的,要去的。
  辛西娅这样告诉自己。
  可一双脚像是被粘在了地板上一样,连往前迈一小步都很困难。
  辛西娅快要被脑海中的不安感逼疯,眼泪几乎是无意识地蓄满了眼眶。她整个人无力地靠上墙壁,用手捂住嘴巴,担心自己的哭声会惊扰窗帘后面的人,只敢闭着眼睛,用鼻子剧烈又无声地呼吸。
  笃笃笃。
  辛西娅吓了一跳,惊恐地扭头朝门口看去。
  “辛西娅?”外面是杰西卡的声音:“辛西娅你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辛西娅松开手,闭着眼睛,手按在心口强作镇定。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红得很明显,才走去开门。
  门外的杰西卡已经换了一身睡衣,戴着发圈,脸上敷着薄薄一层透明的睡眠面膜,胸前抱着酒店的枕头和棉被。
  辛西娅愣了愣:“这是……”
  杰西卡朝她笑,侧身进来,把门关上:“想说你今晚或许希望有人陪,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就主动过来了。不介意吧?”
  辛西娅也笑了,抿着嘴巴摇头。想要伸手抱抱她,可担心自己没换衣服,弄脏了她的睡衣,又悄悄作罢。
  她稍稍侧身,给杰西卡让出足够的空间:“床在里面。”
  “嗯!”杰西卡笑着点头,走去床边,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放上去。
  杰西卡重新转身,看着仍旧衣冠楚楚的辛西娅。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久还没洗澡,只是说:“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我就在门外,别担心。”
  辛西娅心口忽地软了一下,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谢谢……”辛西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杰西卡笑着推她:“快进去吧!”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出了水流声。
  杰西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从玄关开始,重新将每一个柜子打开看了一遍,又弯下腰,把所有底部有空隙的家具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看着悬垂到地面的厚重窗帘,犹豫了一下,上前全部拉开,又重新严丝合缝地拉上。
  笃笃笃。门口忽地又响起敲门声。
  杰西卡才刚检查完,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
  “辛西娅?你在吗?”是柏然的声音。
  杰西卡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前去开门:“你怎么……你俩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不止柏然,还有谢桑榆。
  谢桑榆撇撇嘴:“跟他想到一块了,在门口遇上的。”
  杰西卡哭笑不得:“进女孩子的房间也能想到一块儿?你俩开什么玩笑。”
  虽然这样说着,杰西卡还是侧了身,让两人进来:“先等会儿吧,辛西娅在房间里洗澡。”
  柏然边朝里走边解释:“今晚发生那种事,我想着她可能会害怕,有个比较熟悉的异性陪着或许会安全点。而且她的房间不是被前台升成套房了嘛,要是她不介意的话,晚上我占个沙发看着点也好。”
  谢桑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看汤姆录的视频,那个变态摸那一下太肆无忌惮了,手张那么大,捏那么紧……反正我看着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放心不下。”
  杰西卡忍不住笑:“那怎么办?房间里沙发只有一个,你俩内部商量一下谁睡?”
  柏然和谢桑榆对视一眼,脸上都显出些尴尬。
  杰西卡还想要调侃两句,刚张开嘴,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门外,汤姆、丹尼尔、萨曼莎三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看到门里站着的杰西卡、柏然和谢桑榆,全傻了眼。
  晚上,辛西娅的这间套房里拥挤异常。
  汤姆和丹尼尔夜里有打呼的风险,睡在了房间外面,把守房门;杰西卡和辛西娅睡在床上,没有多余的位置,萨曼莎就睡在床边的地上。
  碰巧房间窗户的锁坏了,论上从外面也可以轻易破开;于是柏然和谢桑榆也留了下来,在床尾打了地铺。
  房间和起居室之间的门开着,玄关亮着一盏暗灯,暖色的光一路撒到门框,勾勒出几处被子隆起的轮廓。
  没有人说话,但大家都没能睡着,翻身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抱歉……”床上的辛西娅小心地出了声:“大家睡得很不舒服吧?要不要……”
  “不要。”辛西娅话没说完就被杰西卡打断了:“我们不回去,说好了今晚跟你一起睡的。”
  房间外的丹尼尔也搭话:“就是,明天又没有演出,睡不好也没事。”
  萨曼莎补充:“就算我们回去睡,今天晚上也一样睡不好。大家凑在一起,至少还能安心一点。”
  辛西娅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重新开口时,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失落:“抱歉,是我太脆弱了吧。害大家也跟着担心了。”
  “不是你的问题,”谢桑榆柔声说:“所有人面对这种事都会气愤,会害怕;身为旁观者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当事人了。这不算是脆弱。就算是,你也完全拥有脆弱的权利。”
  杰西卡在被子里探出手,牵住辛西娅的手掌,在黑暗中用力紧了紧。
  辛西娅忽然觉得鼻尖发酸,眼眶似乎又要涌出眼泪来。平复了许久,方才按捺住不安和恐惧,悠悠开口:
  “我应该没告诉过你们,两年前我为什么会忽然隐退吧?”
  床边的萨曼莎一惊,上半身微微坐起:“辛西娅,你知道你不必说的。”
  “没事,”辛西娅吸了吸鼻子,尽量做出轻松愉快的语调:“两年了,事情早就该过去了。
  “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庆典活动请我过去演出。演出结束后,我们跟人去了派对,喝了点酒,回酒店的时候太累,没怎么注意就睡了。
  “但其实,下午的时候,一个男人就复制了酒店的房卡;进去之后脱得精光,藏在我的床下面。等我回来,躺下睡着,他才从床下爬出来,跟我躺上同一张床。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就侧躺在床的另一边,笑着盯着我看……”
  辛西娅哽咽了一下,手将杰西卡的手握得更紧:“后来去警局,对方是初犯,并且没有跟我有过身体接触,只判了缓刑,赔偿了一笔精神损失费。
  “下了法庭,他借着要道歉的名义找到我,告诉我他觉得这一遭太值了。比他追过的任何一场演出、音乐节、见面会都要值。
  “他只损失了一笔不痛不痒的钱,我却会因为这件事记住他一辈子,永远忘不了那一张侧躺在我身边的脸。
  “他说对了。那段时间我一闭上眼睛就是这个噩梦,根本不敢让自己睡着,工作也是这个时候停下的。”
  “靠!”门外的汤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拳头用力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重低闷的声响:“这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九层!”
  “别激动,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辛西娅又变回了轻快的语气,顿了顿,继续下去:“我只是想说,谢谢你们。
  “如果我只有一个人的话,别说写歌了,我甚至没有站上舞台的勇气。我知道自己身边站着你们,才敢尝试着面对观众,重新开口唱歌。否则,我大概要一辈子被困在那晚的拉斯维加斯,困在那场噩梦里。
  “当然,现在的我或许也不算完全走出来。我不想报警,是因为我忘不了那句话。那个人,会因为被我永远记住,而为自己的行为洋洋得意。
  “我绝对,绝对!不想记住他。”
  辛西娅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有名有利有事业有作品。可这么优秀、这么厉害的人面对骚扰,却还是找不到有力反击的方法,只能默默承受伤害。
  杰西卡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我们无论成长到多强大,也总有人找得到轻易刺伤我们的办法。”
  丹尼尔咋舌:“不会吧杰西卡?连你也……你家不是有好多钱?你家里人不是也很支持你的梦想?”
  杰西卡苦笑:“是啊。除此之外,我还是我家最小的孩子。父母有很多陪伴我的时间,家里生意的担子有我哥哥在扛。我从来没被限制过人生选择的自由,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得到全方位的支持。这种人生还能遇到什么困难呢?
  “可是,咸猪手、造黄谣,这些事我在高中就经历过了。那时候,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为了脱离那些人的意淫标准,我留了一年多的寸头。毕业舞会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男生愿意请我当自己的舞伴。后来还是一个女孩救了我,拉着我的手一起进场。”
  萨曼莎笑:“所以从那之后你开始喜欢女生了吗?”
  杰西卡沉吟片刻,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遇到过很多女生,但一直喜欢,喜欢到接近爱的程度的,只有她一个。”
  “啊哈——”门外的丹尼尔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声音:“那你跟我们大美女辛西娅躺一张床,她岂不是更危险了?”
  辛西娅气鼓鼓地回怼:“要你多嘴?这种危险我很乐意!”说着,在床上一路朝杰西卡蹭过去,伸手抱住她的胳膊,脑袋跟着靠上她的肩膀。
  杰西卡也嘿嘿地笑:“随意随意,我也乐意。”
  房间里的几人都笑起来,很发自内心,很真心实意地。今晚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那层乌云,终于停止了刮风下雨,有了变薄飘走的势头。
  怀着同样沉重的心事一起失眠的几个人,在黑暗里饶有兴味地交谈起来。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说起话来并不那么客气,倒也没什么人觉得被冒犯。
  大家分享着各自人生中的无奈时刻,反刍着曾经历过的苦难,似乎终于在苦到快要流泪的时候,尝到了那么一丝丝可贵的回甘。
  不知道谁提起之前项目经还在时,因为《As Chocolate》数据不佳,乐队被停止排练的事情。当时大家只觉得百般不公,无助、惶恐、愤懑……不过是被公司随手拼凑起来的、各奔前程的五个人而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硬着头皮横冲直撞。
  不到半年多的时间,眼下回头再看,曾经那个不被看好的同步乐队,现在竟也走出了这么远。
  大家回想着,在黑暗中悄然微笑着。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室外的风从关不紧的窗户缝里透进来些许,带着丝丝缕缕丁香花的香气,萦绕在人鼻尖。
  窗外,风清云淡,星月皎洁。伴随窗内的人缓缓睡去,一个晴好的春夜。
  【作者有话说】
  按说这一晚上还有一段柏然和谢桑榆的小情侣悄悄话,但是我这里已经五点了实在熬不住,明天(周四)再试试看写不写得完吧……
 
 
第70章 26.不同的,同样的
  没一会儿,门外的汤姆和丹尼尔那边传来浅浅的鼾声。谢桑榆还没睡着,轻手轻脚地起身,去把门关上,又重新回到位置上躺下。
  柏然听到了声响,知道谢桑榆还没睡,在黑暗中翻过身去,张开手臂把他抱进怀里,落了一个短吻在他发顶,发出了无意识的一声“啵”。
  房里很静,这一声虽不算大,但也绝对足够抓耳。柏然和谢桑榆同时反应过来,彼此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不敢稍动。
  好在房间里的人似乎都睡着了,没有人留意到这声异动,呼吸仍旧平稳悠长。
  柏然有些重地吐了口气,把谢桑榆的手拉过来,放上自己仍旧在飞速搏动的心口,无声地告诉他自己方才有多紧张。
  谢桑榆笑了笑,没出声,也没被柏然看到,伸出手臂搂住柏然的脖子,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吻上了他的脖子。没弄出声响,但伸了一点舌尖。
  果然下一秒,掌心里好不容易放缓的心跳又瞬间快起来。略微一紧的呼吸带着潮湿的热度,悉数落在谢桑榆耳边。
  柏然的喘息持续了几秒,方才放低声音,用中文问他:“故意的?”
  谢桑榆的身体稍稍向后撤开一点,嘴巴靠近柏然的耳朵:“没事的,他们都睡了。”
  眼睛适应了房间里没有光的昏暗,两人望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心照不宣地彼此靠近,交换了一个缱绻的长吻。
  毕竟房间里还有别人,两人吻得很温和、很缓慢,环抱着彼此的手臂不断收紧,感受着对方一点一点热起来的体温。
  直到不知谁又弄出了一下啜吻声,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心跳震耳欲聋。
  柏然移开嘴唇,重新收紧臂膀,把谢桑榆抱进怀里,小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着?”
  谢桑榆的鼻息轻轻笑了笑:“今天没找到机会亲你,所以睡不着。”
  柏然被说得心口一紧,随即泛起一阵酸酸甜甜的软意,手落在谢桑榆的后脑勺,轻轻摸了摸。
  “你呢?”谢桑榆接着问:“你也没睡着。”
  柏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缓缓落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十二岁之后上的都是男校,身边连互相知道名字的异性都很少,说得上话的异性朋友也基本没有。
  今天辛西娅的遭遇,或许并不算是很少见的事情;但对于柏然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身边的人遇到这种事。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当事人的无助。仅仅是作为旁观者,那种由心而起的担忧、心痛已经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晚上一起聊天的时候,柏然只觉得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很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就是有点难受。之前从来不知道辛西娅经历过什么事情,以为她永远光鲜漂亮,也没有弱点。没想到……”
  柏然说不下去,沉重地叹了口气。
  谢桑榆沉吟了一会儿,说:“或者换一个角度来看,暴露弱点并不是这么消极的事。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心结。不再粉饰太平,愿意讲出来,是最高的信任的表现。
  “就像之前你跟我说你家破产的事情,我其实很感动,因为感受到了你的信任,觉得这是很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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