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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过去看了眼温温，还在很熟地睡着，才走过来躺回床上。刚躺下陈可诚就蹭到温辛怀里，手臂圈着他索吻。
温辛半推半就地和陈可诚接吻，身体紧贴着，磕磕巴巴地嘟哝：“Ian，我，我不要再来了。”
“不来，只亲。”陈可诚亲起来没完，边亲边说，“我太想亲你了，就喜欢亲你，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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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阳市机场到小柑村要坐车到李县，再转车去小柑村。因为不是自驾来，没有上次那样方便，陈可诚找了辆出租车到李县。再去小柑村，司机便不去了，讲自己还要回去照顾妻子，给再多钱也不去。
下车后，陈可诚打算再找辆车，但这会儿天气不好，天色也晚了，不好找车。
陈可诚先在旁边饭店里买了些饭菜，顺便打听从哪儿打车。
温辛忽然眼睛一亮，看到刚卸完货的汪硕。
“汪硕！”温辛小跑过去，也不管身后抱着温温的陈可诚了，“你要回村吗？”
“这就回，温老师…好久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回了趟家，那个……你能捎我们一程吗？这会儿没车往那边去。”
听到“我们”，汪硕才注意到穿了一身黑的陈可诚和他怀里的宝宝。
“那你可赶巧了，来来来，上车，走。”
温辛主动介绍陈可诚：“这是我男朋友。”
“你好。”陈可诚伸出左手和他握手，又说，“多谢。”
陈可诚面对外人过分正经严肃，温辛反而有些不习惯。
“哎哪儿的话……甭客气。”
一路上汪硕说了不少温辛离开后村里的趣事，说贺奶奶已经出院回家了，除了讲话和走路还有点不利索，别的都很好。温辛也很高兴，和他说了不少话。
温温要找妈妈，温辛就没再跟汪硕闲聊，专心哄温温去了。
见到温辛，汪硕还挺高兴的，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温辛要找个离异带娃的男人，给别人的孩子当妈。这男人看着挺有钱，就是腿脚看起来不太利索。说难听点儿，简直是好好一棵脆生生的漂亮白菜叫一头长得帅的猪给拱了，还是不爱吱声的那种。就温辛这条件，啥样的男人找不着。
转头一想，汪硕又觉得自己和村头大妈没啥区别，不该这样私下里编排人。
男人看着稳重可靠，那个小娃娃也乖巧可爱。温辛这样选择肯定有他自己的由，自己没资格去评价别人的选择。汪硕不再乱想，专心开车了。
汪硕很周到，直接送到家门口，陈可诚拿钥匙开门，温辛抱着宝宝和汪硕道别。
汪硕还是没忍住多了一句嘴，轻声问道：“温老师，我多嘴问一句，你男朋友腿是怎么了？如果是关节炎骨折啥的，我家一个亲戚是老牌正骨专家，可以找他看看。”
“没，他就是腿不大舒服。”温辛说着往他兜里塞了个红包，抱着温温转身进了屋，为了防他不要钱，把门给关上，隔着门说，“谢谢你汪硕，钱你收着，饭菜在你车上，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温辛进屋后，陈可诚站在床边盯着躺在被子里的小熊发呆。
“Ian，你抱下宝宝，我把床单被罩换一下。”
陈可诚抱着宝宝默默坐到一边。
温辛感觉出他周身的低气压，一边铺床一边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可诚依旧不吭声，脸埋在温温身上。
“怎么了？”温辛铺完床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陈可诚抱住温辛的腰，把宝宝夹在中间，嘟囔说：“我困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温辛说好，按开电热毯的开关。等热了一些，才和陈可诚一起躺上去，宝宝躺在他们中间。
陈可诚横着一条手臂搭在他身上，三个人挨得很近，也暖和一些。
温辛想，他不该带他们住在这里。被窝比外面好一些，但还是没有那边家里暖和。温辛在这儿已经适应了，但他没有想过陈可诚和宝宝能不能适应这间简陋的小屋和低冷的温度。
于是试着哄陈可诚：“对不起，我忘记这里很冷……”
陈可诚贴过去亲了亲温辛，说：“我们一起就不会冷。”
又亲亲温温的脸蛋说，“宝宝冷不冷？”
温温摇头回答：“短乎。”
陈可诚手指戳戳温辛的腰：“听到没？”
“听到了…”
温辛第一次和陈可诚还有温温一起挤在这样小的一张床上。外面温度虽低，但在陈可诚的怀抱里，身体和心都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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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温辛被温温亲醒，睁开眼就是温温软乎乎的脸，温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卷毛，胡乱摸着温辛的头发叫他起床：“Wake up.”
温温虽然说得不算标准，口齿不清，但温辛听懂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搂住温温，和他脸紧紧贴着，蹭了两下：“宝宝早上好。”
“醒了？困就再睡会儿，”陈可诚腰上系着围裙，端了一盘橘子走过来搁到书桌上，“隔壁小孩拿来的橘子、咸菜、白菜和鸡蛋，我煮了面。”陈可诚解了围裙挂好，走到床边站定。
温辛握住他的手说：“宝宝会讲英文……”
“嗯，我偶尔会跟他说，说的多了他也跟着说，就会几句，讲得不好。”温温听到陈可诚说他坏话，伸手轻轻拍他一下，陈可诚立刻改口，“宝宝说得可好。”温温就嘿嘿笑着倒在陈可诚身上。
温温不能吃太多盐，面味道做得稍淡，有贺奶奶腌的萝卜咸菜佐味，里面有辣椒，陈可诚不吃萝卜，只夹辣椒吃，吃得很香。
温辛打算走前问问贺奶奶怎么腌咸菜，回去腌给陈可诚吃。
温辛吃完最后一口面，看着陈可诚，他嘴唇被辣椒辣得发红，泛着水光。
温辛说：“等下收拾好房子，我去刘校长那里一趟。”
“嗯。”陈可诚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讲话。
“你要不要一起？”
陈可诚面还没吃完，他头也不抬，很快说：“不。”
温温就在旁边举起勺子：“No.”
陈可诚看了他一眼，“你明明讲收拾好东西就回去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的情绪看起来也不怎么好，语气也带了丝意味不明的责怪。
“刘校长帮了我很多，我总要跟人家道别道谢。”
可是你要走都没有跟我道别过，一声不吭的，就怎么都找不到了。陈可诚越想越委屈，怕忍不住鼻腔的酸意哭出来，便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吃面。
陈可诚从昨晚就不太对劲，温辛打算晚一点再好好问问他，先赶紧收拾完，过去一趟，到时候能早一点走。
温辛坐在旁边等他吃完收碗，想着先哄哄他，刚抬手想碰碰他的脸，就被立刻躲开了。
陈可诚瞬间就后悔了，又很快主动伸着脸放回到温辛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手心里，扁了扁嘴，干巴巴解释，“吓我一跳。”
温辛看出他情绪好了一点，拇指指腹在他脸上摩挲几下，说：“你不要不开心。”
“没有。”
温温又说：“No.”陈可诚脸上才终于有了点笑。
趁着温温吃饱乖乖睡觉，温辛准备把整间屋子从里到外收拾个遍，陈可诚想要帮忙，温辛也只分给他一些很轻松的任务。
与地面缝隙较窄的橱柜下面的地板不好清扫，温辛搬着把它们挪到一边。衣柜太重，温辛只能一点点挪，陈可诚过去帮他。两人力气悬殊，配合毫无默契可言，陈可诚力气大了些，柜子一下朝温辛那边倾斜，差点砸到他。好在陈可诚及时掰住，但右脚腕稍微扭了一下。
陈可诚没管自己，扶正柜子的第一时间先过来看温辛。眼睛都红了，掰着温辛肩膀又看又问，一个劲道歉，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垂着头站那儿一声不吭发呆。刚才吓得他冷汗直冒，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
“我没事，”温辛摸摸陈可诚的脸，“真没事。”
陈可诚还是不吭声，自顾自闷头把柜子挪开，打扫起来。右脚腕很疼，感觉是肿了，走路跛得更厉害。越是刻意想要走好，越是瘸得明显。温辛也看出来，问他脚怎么了。
陈可诚不想说，但又觉得明明是自己非要跟他来，又在这里闹脾气很败好感，便面不改色撒谎，强扯出一个笑容，催促温辛离开：“没，假肢有点问题，我调一下。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去校长那里，再晚就到饭点了。”
“啊，收拾这么久了…”温辛攥了两下手，“Ian，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和宝宝睡一会儿。”
陈可诚点头答应，虽然笑着，但神色淡淡的，看起来没太多兴致，眼睛里也没笑意。
眼睛有些痒，温辛揉了揉眼睛，再看，陈可诚已经转过身去，弓背低头撩起裤腿假装看假肢。
临出门前，温辛还是不太放心，陈可诚不像是没事。
他掉头回去想再确认一遍陈可诚的腿，却发现他穿着假肢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温辛回来的时候陈可诚面朝着墙缩在被子里，床尾露出一点假肢悬在半空。床对于陈可诚来说有点小。
温温已经醒了，坐在枕头边上拨弄陈可诚的头发。陈可诚虽然睡着，但他的手圈得温温很牢。
温辛从村子里一家小店带了午饭回来，他蒸上温温的鸡蛋羹，泡好奶，才坐到床边把奶递给温温。刚一坐下，陈可诚便翻身环住他的腰。
温辛手有点冰，没敢碰陈可诚的脸，摸着他后背问：“睡得好吗？”
“嗯。”陈可诚鼻音很浓，蹭着温辛毛绒绒的毛衣，脸埋在他腹部深深吸了口气。
“我买了午饭，是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很好，起来尝尝。”
陈可诚没说话，掰着假肢让膝盖跪到床上，撑着身体起来一点，很紧地把温辛搂在怀里，脸磨蹭着他的颈侧。烫人的呼吸喷薄在温辛敏感的肌肤上，灼得发痒。温辛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他在发烧。
温辛想拿体温计给他量一下，被他抱得动弹不得。
“你发烧了Ian，我去拿体温计。”
“蛋糕。”陈可诚忽然说。
“你想吃蛋糕吗？”
“嗯。”陈可诚嘴唇从他颈侧移到嘴唇，很轻地咬了一口，腮帮动了两下，意犹未尽道，“好吃。”
温辛哄他说：“吃几口可以放开我？”
“五口，不，吃不够。”
温辛手掌覆在陈可诚脊背，拥紧他，有些用力地和他亲了一会儿，陈可诚喘不上气了，才松开他说：“好凶的蛋糕。”
温辛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取出体温计甩了几下，哄着他夹到腋下。
陈可诚发烧，胃口还好，吃了半块馒头和一小碗菜，喝了一碗汤。
从吃饭到吃药，陈可诚都很配合，到脱假肢这儿，怎么都不愿意了。摁着他的机械腿不让温辛碰。温辛怎么软声哄他都不肯让步。
温辛无奈道：“穿着睡能舒服吗？”
“不。”
“那你还要穿。”温辛说着去掰他的手，“听话，脱了。”
陈可诚嘟哝了句什么，温辛没听清，靠得他很近了问：“你说什么？”
“你喜欢完整的我。”
“我…”温辛哑然，这话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陈可诚眼睛很明显暗了暗，垂下脸。
“我喜欢你，无论你完不完整。”温辛捧住他的脸，“为什么这样想？”
“不舒服，”陈可诚别开脸说，“你说我不舒服。”
陈可诚讲话让温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一会儿，才隐隐想到陈可诚也许是在说昨晚。
陈可诚见他迟迟不讲话，随手抓着床上的小熊说，“你其实发现了，我走路没有我说得那么好，谁都能看得出来我腿有问题。你不喜欢，也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男朋友只有一条腿。”
温辛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他只是太过在乎他的感受。连自己都不愿给看的腿，又怎么会想公之于众。
温辛掌心覆住陈可诚抓着熊的手说：“它是有温度的。”又将手放在陈可诚左腿上，“它也是。”
“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喜欢你，当然也喜欢它。”
“我很努力在复健，我想要走得更好。”陈可诚滚烫的眼泪砸在温辛手背上，他肩膀细微地抖动着，在渐渐发散的药效下有些神志不清，说话也变得很模糊，声音低低的，“我不喜欢十五米。”
“什么十五米？”温辛抹去他脸上的眼泪，摩挲着他的脸庞，“你已经走得很好了，真的，是特别棒的陈可诚。”
陈可诚好像听不进别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我不喜欢十五米。”
后来某日，温辛陪陈可诚复健，才知道十五米是复健室的长度，也是困住陈可诚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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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攻谁懂
第92章
陈可诚哭得没有很厉害，但这间小小的屋子充满了他潮湿的低泣。温温一只手抓着奶瓶，另一只小手伸过去擦了擦陈可诚睫毛上的眼泪。
“爸 爸，no.”
陈可诚这才想起温温还在这儿，他面对温温总是能够很快冷静下来。
“谢谢宝宝。”陈可诚说着离开温辛怀里，搬着假肢坐到床上，搂着温温，凑过去又亲了下温辛，看了他一会儿，像认错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说，“我想问好久，你有没有原谅我。”
温辛摸了摸他哭红的眼皮：“你是笨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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