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说不是,就是看见你觉得挺没意思的。
霍宗池汗如雨下了,“什么话,你药吃多了?”
从医院拿回来的药云颂吃了一段时间,情绪是稳定不少,睡眠也好了很多,眼见他最近养胖一点,但霍宗池觉得这情绪未免太平了点,不知道吃的什么药,吃得人七情六欲都跟着毁掉了。
云颂闻着浆糊挺香的,仰起头说:“没有,感觉到处都很需要你,你窝在我这里干嘛,大材小用的。”
霍宗池贴完春联拍拍手,斜着眼瞪他,知道云颂吃完药就这样,时不时看自己不顺眼,把一个情感充沛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心里怪不好受,他压着想法也不说难听话。
“小用也是用,用吧。反正挣的钱以后我死了都是你的。”霍宗池说,“别多想。”
“哎呀,不要这么说话。”
云颂皱着鼻子推推他,“不要什么死啊活的,我也没想要你那么多钱,你自己留着长命百岁吧。”
霍宗池想不通他这样说到底是现在真不想看见他还是只是犯病闹别扭。
进了屋谁都不说话,霍宗池口袋里手机又在抖,云颂盯着他问你怎么不接呢。
霍宗池的确有事,手机振动不停,试探性说了句那我走了,云颂挥挥手说:“走吧走吧,忙去吧,晚上回来吗?”
“回来。”
“还要不要我来接你?”
霍宗池说算了。
比方上次他骑电瓶车到公司楼下等霍宗池,霍宗池只比文林出去慢半步,就看见两个人当街搂上了。
陈立原本在霍宗池身后走,等他追上霍宗池还立在那儿,很轻易地就被陈立拍到他的肩膀,“霍总,”陈立喊他,评价道:“他们俩感情还挺好。”
文林呢,知道云颂记忆全都恢复了,对云颂就像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亲昵,当晚他就坐上云颂的电瓶车后座,两个人欢欢喜喜吃烧烤去了。
因为电瓶车坐不下第三个人,被要求开车跟在身后的霍宗池受不了这样的轻视,最终说自己不饿,没去。
霍宗池没想到自己一走,下午两点左右,抽奖抽到公司超高年终奖的文林来给云颂拜小年。
云颂拿出冰箱里前几天说要用来给霍宗池炒饭的松茸,明明最后因为懒得洗只给霍宗池换上了平替鸡蛋,现在却拿出来招待文林。
霍宗池查看厨房监控,可以看见他们一起洗松茸的时候,文林给云颂戴手套,又太笨拙一直戴不好,所以拉拉扯扯的样子。
那样一个小屁孩,不知道脸上哪来那么多丰富的表情,总是挤眉弄眼逗得云颂看起来很高兴。
晚上云颂在厨房点了盏蜡烛拜灶神,霍宗池到家换了衣服洗完澡,把云颂叫到跟前,说我问你件事。
云颂心情很好地擦着宝宝霜,弄得整个脸一股桃子香,灌进霍宗池鼻子里,霍宗池顿时眼神有些飘忽,注意力跟着他几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两边柔软皮肤上点点,点了几下,听见云颂叫他,你问什么。
霍宗池说:“男的,男的跟男的之间有纯洁的友谊?”
云颂有些呆住,脸色变得微妙。
“什么啊……”
霍宗池接着问:“你怎么认为的?”
云颂坐到床边,捞起掉在床沿的背角将它摆正,又拍了拍。
霍宗池看见他的脸,心猿意马的,是擦了东西的原因吗?想咬一口。
云颂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忽然问:“你又不喜欢我啦?”
霍宗池一惊,像被盆冷水劈头盖脸浇到身上,“说什么呢?”
云颂重重拍了下被子,“你看,我说的吧!你就是这样”
话还没说完,趴床上呜呜哭起来,“我说没想好不跟你在一起,你非说你爱我,现在又想跟我做朋友,霍宗池你真是有病!”
霍宗池深吸一口气说你哭什么,长腿一迈上前捞起云颂,云颂顿时软得就像没骨头,即使霍宗池的手从他的腰部后方穿过,但当他整个人往后倒时,霍宗池还是没能掌住,让他化到了床上。
“别闹,云颂,爱不爱的你没心吗?我不是在问我跟你。”
云颂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你走吧,别来找我了。
霍宗池重重给他屁股一下。
“行了问你正事,等下再哭。”
云颂捂耳朵的手又挪过来捂眼睛。
“你跟那许文林到底什么发展?”
云颂抽泣声止住,手放下来,疑惑地看着,“什么什么发展?”
“为什么总要腻在一起呢?我不明白,他很好吗?”
“他是我的朋友。”
“所以我问朋友就是单纯的朋友吗?”
云颂缓过劲来,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眼泪不再往下流。
“你这样特别无理取闹,我们之间的友谊纯洁到不能再纯洁了,你如果不放心他,为什么要让他给我那么多帮助,你不觉得我和他有今天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是他多心了?霍宗池想,是他无理取闹?
好像不是没有道理,云颂醒来那段时间,是他授意文林接近。
可管不住自己非常在意云颂眼中霍宗池不够唯一,这也不是霍宗池一个人的错误,朝夕之间要怎么改。
“我都没有让你剥虾。”
霍宗池坐下来凝视云颂,“你给他剥那么多。”
云颂就知道厨房里的高清摄像头装上没有好事,无意识嘴角抽了抽,“你喝燕麦粥让我挑苹果的时候呢?”
“什么时候?”
霍宗池抽纸给他擦擦脸,又问:“什么挑苹果?”
云颂的脸被他擦得很红,抬头望望天花板,说:“别问了,我要吃药了,你也不想我老是好不起来不够爱你吧?”
霍宗池下颌紧绷,看样子是咬牙了。
霍宗池计划除夕过后的几天到海岛,部署在那边的工作人员回复他,最近气温很好,晴天很多,光照充足,春节真是好日子,近几天岛上教堂每天都有新人成婚。
其实在此之前文林是私聊云颂问他要不要去乌市滑雪的,不知道怎么被霍宗池听到,霍宗池慢悠悠说去年公司有个人滑雪摔断鼻梁骨,十分惜命且滑雪技艺不够精湛的云颂望而却步,就连念头都不敢有了。
那就去海岛吧,霍宗池顺利提出建议,你怕冷,去晒晒不毒辣的太阳。
建议提出的当天晚上他们就出发,估计是凌晨到的,云颂不清楚,他吃了药早在飞机上睡着,醒来就看见一屋子阳光铺在他被子上,巨大落地窗外是一片海。
头几天云颂日程安排得很丰富,先找教练带着游泳,后来是潜泳,再后来抓着霍宗池一起下水敲海胆,送给岸上一些居民吃,云颂不吃。
云颂在这里感受到非常的友好,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到哪个地方像这里一样,随便遇到一个人都对他微笑,充满善意。
就是岛上商铺奇怪,连着几片全是一样的图标,像被什么企业承包,展现出对外来产品很强的排他性。
第五天霍宗池租了辆山地车到处开,云颂吃了一鼻子灰,晚上回去洗了个超长的澡。
一上床就扑到霍宗池身上叫闻闻他身上还灰不灰。
“香的。”霍宗池说,“累不累?”
“累,但是明天瑟夫喊我去抓鱼。”
瑟夫是他找的潜水教练。
霍宗池眉头皱了皱,这好像不是他的安排。
“是我自己问他可不可以再让我学一点潜泳,我感觉还不够。”
霍宗池问他,那你开心吗?
云颂说开心。
霍宗池又问愿意跟我结婚吗?
云颂在他怀里僵住,“哪有你这样求婚的?”
霍宗池拍拍他的背,“我知道,我不懂浪漫。”
云颂说我明天还要和瑟夫去潜水,你怎么这样,就不能明天求吗。
“没有不让你明天去潜水。”
“可是你向我求婚的话,”云颂双手圈住他,“”明天我就要一整天都很想跟你在一起。”
霍宗池可堪欣慰。
云颂问,“你给我买戒指了吗?”
霍宗池从口袋里摸出来,大概因为贴身太久,戒指被捂热,戴在云颂手上也有暖暖的温度。
是一枚素戒,中间嵌了个钻,并不夸张的款式。
云颂张开五指细细地看,勉强算作平静地问:“送给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去选呢?”
霍宗池原本给他戴好戒指后把玩他的手,看他举起那双手看了又看,拉近了吻一下,告诉说:“买了半年多,下次重新带你去。”
云颂看了半晌戒指,可能又想哭了,眼睛发酸,整个脑袋撞进霍宗池的胸口处,抱得紧紧的,闷声叫他以后别吃那么多,身上怪硬的。
霍宗池笑了下,“云颂,你讲不讲理。”
云颂捂了一会儿,仰起头,双眼好像撑开最大的弧度,盛着光似的闪着,眨了几下,但是没掉泪,反而开心的样子,说:“你心跳怎么那么快啊?”
“是吗?”
霍宗池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说,这样重复几次后,说:“我爱你。”
云颂赶忙说:“那我也爱你。”
霍宗池又笑,“真的假的。”
“不信算了,不能处,跟你。”
霍宗池捏着他的手,食指并着拇指在戒指上摩挲,他亲吻云颂的额头,说很爱你。
【正文完】
番外小日常
“你真的结婚啦?”
饭桌上,文林是不知道第几次向云颂投去“告诉我告诉我请把一切告诉我”的眼神,可是礼貌又在提醒 他不应该对云颂的私人感情问题过多窥探,两番想法拉扯下,文林的表情呈现出诡异的憋屈感。
自认为对老板与好友的感情做出过一定奉献的文林,这时候不免产生欣慰,欣慰过后,他还是想要知道,那样一个板着脸阴沉的霍老板,是怎么把这枚戒指戴到云颂手上的。
“啁.…….算吧,但是还没有登记,因为想去的国家需要提前申请,要等几个月。”
云颂中午刚从医院回来,心情不算很好,但也不坏,碰巧休息日的文林约他一起看电影,看完电影他们 就在影城附近吃烤肉。
“是霍总向你求婚的?”文林止不住地好奇,整个额头都皱起来,问:“他跪下了吗?”
“没,没跪,他问我要不要结婚呢,我想,也不是不行。”
云颂包了个烤肉塞嘴里,回忆起当晚还是带了点温暖的笑意,“就这样。”
文林呆了会儿,看着云颂那张文静白皙的脸,想他失去记忆到恢复,再到今天这样戴着与霍宗池同款的戒指坐这里跟自己吃烤肉,文林心里其实除了那句“幸福就好”,也奇怪地想到云颂曾经说自己不喜欢霍宗 池,跟霍宗池在一起好像被狗追一样让他有压力。
感叹缘分奇妙的时候,文林也觉得那场失忆说不定是老天给他和霍宗池的一个机会。
毕竟从旁观角度看,当时的霍老板好像真做好了如果云颂对他一直讨厌下去,他就一直背后保护陪伴的觉悟。
“那你们要是登记了,不要忘记告诉我哦。”
文林继续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也要告诉我,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头的!”
云颂笑笑,说肯定会告诉你的。
从烤肉店出来天已经半黑,但街边的灯与商铺亮起来的招牌交织混合,照得眼前一切都很热闹,文林后一步出来,拿了一瓶豆奶给云颂,问:“哥你自己回去吗?”
云颂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再一次左看右看,终于在对面街边停车位上看见熟悉的车与人。
他摇摇头,邀请文林一道上车,准备让跟来的霍宗池送他回家。
霍宗池从斑马线那头过来,抬眼先看云颂,然后匆匆与文林过了个视线问好,云颂正要开口对他说先帮忙把文林送回家,霍宗池就开口对文林说:“陈立的车停在那边,你们似乎顺路,对吗?”
文林怎么知道顺不顺路,他总之没有和陈助理一起回家过,但与霍宗池对上目光的一刹那,文林控制不 住地点了两下头,回答:“好像是的,我看看,看看陈哥方不方便载我一程。”
“方便,”霍宗池说,“他在那头等你。”
文林朝马路对面望过去,看见穿着风衣的陈助理正站在一盏孤灯底下喝可乐,对文林招招手,好像在说过来。
文林于是识趣地先走一步。
云颂不解自己已经答应结婚,霍宗池为什么还要对文林表现出这样的不礼貌,回去的路上望着车窗外面一言不发。
霍宗池受不了安静似的询问他吃得怎么样,云颂爱答不理地说还行,就是有点咸。
路口看见一家水果店,霍宗池很主动地问云颂要不要买点水果,云颂摇下车窗看看,说想吃菠萝,霍宗池下车去买。
切好块的菠萝放到云颂手上,云颂吃了一块,嫌酸,放在腿上不吃了。
云颂到家第一件事就洗澡,霍宗池把他外套扔洗衣机,回客厅的时候看见那盒被云颂嫌弃的无辜菠萝, 默默吃了几块,觉得还挺甜,干脆就全都吃完了。
云颂洗完澡下楼,擦着头发找菠萝,问:“我的菠萝呢?“
霍宗池说吃了。
云颂不太高兴问为什么,那是我的菠萝。
即使频率已经减少,但每回从医院回来云颂的心情好像都会变差一点,霍宗池除了配合没有别的办法,见云颂眉毛一皱一皱的,问:“要不我去吐出来?”
云颂好像带点嫌弃地说不用了,你吃了就吃了吧,没事,说完转身又上楼,直到房间里响起来吹风机的声音。
霍宗池掏出手机点了几盒水果外卖,随后跟着上楼,对云颂说了一些难得的好话。
云颂最终如愿以偿吃到很甜的菠萝。
霍宗池洗了澡上床,云颂扑过去抱他,闻了一阵后评价说他有菠萝味,霍宗池说他吃菠萝吃傻了,云颂骑到他腿上坐着,笑得前仰后翻,摸着他肩膀头的咬痕说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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