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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绿玉捧着杯水小口喝，眼睛眨了眨没捧场。
颜枫尴尬地闭上嘴巴。
金绿玉目光怜爱又含一丝愧疚地递给他一杯温开水：“我知道，把你吓坏了吧？别害怕，你是我朋友，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吓晕的事实就这么简单地被戳穿了。
颜枫生无可恋，默默低下头反省自己心理素质也有待提高。
但也不是非得现在反省，总之现在身体上难以忽视的感受更让他如坐针毡。
颜枫看着还一动不动蹲守在旁边的金绿玉，可怜地问：“阿玉，你能再去帮我接杯热水吗？”
金绿玉歪歪头，想起电视里照顾病人的流程，于是郑重地拿回杯子起身：“好的，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哦。”
颜枫没办法履行这句嘱咐了，他等人一走就急匆匆跑上楼，冲进浴室里把冷水开到最大。
清洗时，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和脚踝上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红痕，嘴唇也红红肿肿的，还发痒。
不敢再想那个梦，颜枫笃定自己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打开门想擦点花露水。
然后就见金绿玉站在门口很生气地看着他：“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吗！”
颜枫裹紧浴袍，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有点不舒服，就想洗个澡……”
金绿玉听他说不舒服就忘了生气了，紧张地把热水递到他嘴边：“那你快喝，喝了就不会死了！”
颜枫：“……”
喝完又被催着躺上床睡觉，颜枫睡了一晚上，根本不困，但金绿玉很执着地让他闭眼睛：“快睡吧，再睡一觉就更不会死了。”
颜枫闭着眼，有点想笑：“你怎么总以为我会死，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放心。”
金绿玉不赞同地叹口气，海龟婆婆说人类是一种很犟的生物，看来是真的。
他把颜枫裹成木乃伊，手轻轻拍颜枫的肩：“死不死不是你能决定的，但是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
一句句的保证，还有每一次看向他时关心的眼神，让颜枫忍不住睁开眼。
在肩头安抚的手还戴着他送的手链，颜枫看着那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心尖微动：“阿玉，我……”
砰砰砰——
拍门声很没眼力见地响起，屋内两人闻声回头，看见谢咔满脸虚弱地靠在门框上。
“殿下……咳咳！”谢咔掩着嘴，声音发哑，“殿下，我好像也生病了……”
“？”颜枫狐疑地跟她对视，她苍白着嘴唇红着脸，揉揉膝盖捶捶肩，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过这么拙劣的把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颜枫拉住金绿玉的手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谁知金绿玉噌地站起来撇下他的手，着急地走到谢咔身边：“小咔你怎么了？你也要死了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颜枫听见这句话天都塌了，原来不是专属于对他的关心啊……
仿佛听到了心在滴血的声音，颜枫对着那说悄悄话的两人伸出尔康手：“阿玉，你别走……”
金绿玉果然回来了，握住他的手却说出冰冷的话：“你睡不着就玩玩手机吧，我要去照顾小咔了。”
颜枫很酸地说：“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费心……”
金绿玉认真回答：“她是我的朋友。”
颜枫不死心：“我不也是吗？”
“你也是，但是……”金绿玉支支吾吾起来，“但是你跟我们不一样。”
颜枫心碎了。
“你”，“我们”，“不一样”，简单三个词就将他和他们分开来，甚至分在了不同的阶层。
颜枫眼睁睁看着他们说着悄悄话离开，靠得那么近。
阿玉从来没有主动跟他靠那么近过。
颜枫闭上眼，悲伤地想，原来他不仅是备胎，还是小三啊。
作者有话说：
谢咔：扳回一局，耶！
颜枫：心已死，勿cue
金绿玉：我可真会照顾人，真是辛苦我了
第18章 人鱼族的传说
谢咔确实觉得自己生病了。
但这个病不能被人类知道，所以她才拉着金绿玉说悄悄话，并要立刻进到水墙里让殿下给她治病。
金绿玉对他的子民一视同仁，当即严肃地答应下来。
谢咔感激之余还不忘回头朝颜枫狡黠地笑回去。
水墙里，两人变回水母和螃蟹。
谢咔八只脚焦虑地跺着沙石，不一会儿就跺出个浅坑，两只大钳子和两只眼睛害羞又苦恼地卧进坑里。
“殿下，您看我的壳上是不是长了很奇怪的东西呀……”谢咔呜咽的声音闷闷地在水里飘。
金绿玉左“看看”右“看看”，用触手仔细抚过谢咔的艳丽红壳。
原本应该光滑的壳上此时却长了一些粗糙的石质物，很容易就将触手划了几道口子。
金绿玉没在意，往旁边涮两下又自愈如初了。
他摸摸谢咔露一半的脑袋：“不用担心，这是藤壶，我给你刮掉就好啦。”
他结识海龟婆婆就是因为藤壶。
婆婆本来年纪就大，又因为长了藤壶，行动缓慢到没办法跟着大部队迁徙，只能孤零零留在原地。
刚好金绿玉路过，帮她清理掉藤壶，一身轻松的婆婆又能跟上大部队的尾巴去觅食了。
一回生二回熟，金绿玉动用三条发达的触手对着蟹壳上的藤壶敲敲打打，很快蟹壳重新变得光滑。
谢咔这才竖起眼睛，对着玻璃墙上的倒影照了照，开心得哭了：“谢谢殿下，您真的好好！”
金绿玉晃晃触手，旋转两圈，小骄傲地说：“不客气。”
谢咔臭美完转头一看，才发现殿下的触手都被割得破破烂烂了。
虽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仍触目惊心。
谢咔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想碰又不敢碰，生怕自己的大钳子一夹就断了：“殿下，我明明是上岸来保护您的，怎么就变成您保护我了，还让您受伤……”
金绿玉涮着触手，闻言也不觉得有什么：“身为王子殿下，保护你们是我必须要做到的。”
见谢咔还是愧疚，他只好加速涮了涮，将已经复原的触手展示给她看：“好啦好啦，本王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小小藤壶打败呢。”
谢咔立马附和：“我们殿下最厉害了！”
金绿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出口游：“没事了就赶紧去上班吧，我要继续去照顾颜枫了。”
谢咔又不开心了：“殿下，他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您干嘛这么关心他呀……”
“因为他很脆弱，这次是被吓晕，下次说不定就被吓死了。”金绿玉回答，然后停了一下又说，“而且他给我贡献了礼物，说明他很信仰我并祈求本王子的保护，所以我才要多关心他。”
收了保护费哪有不作为的道理，金绿玉觉得自己的逻辑非常对，责任感也更强烈了。
谢咔不高兴地看着殿下离去，下一秒，她倏地瞪大眼睛。
她眨眨眼，往前爬了几步，在金绿玉变回人形之前看到了水母胃囊包裹着的核心宝石。
因为颜色很像所以不明显，但谢咔还是看清了那上面缠着的是颜枫送的那条手链。
每种生物的命门不一样，像谢咔的命门就是心脏，而宝石水母的命门就是核心宝石。
谢咔心里涌出说不上的酸，明明她和阿曼莫尼也给殿下送过礼物，也没见殿下这么重视地随身带着啊。
是因为礼物的价值不一样吗？
谢咔酸溜溜地去问夏叔手链多少钱，然后被夏叔说的一串数字震到了。
然后谢咔来来回回算了好多天，就是她给颜阿姨打百年的工也挣不到啊！
*
夏天雨水多，海洋馆的施工进程也放慢下来。
颜枫戴了安全帽就没打伞，身上都淋湿了，跟监管们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家。
侧门檐下停着辆奶黄小电驴，是中午金绿玉来给他送病号餐，又因下雨颜枫就给他打了辆车回去。
但此时侧门除了小电驴，还有个陌生女生和小男孩鬼鬼祟祟在附近。
颜枫皱眉上前，出声打断这疑似偷车的两人：“施工重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小男孩多动症似地摸着小电驴的坐垫，听见质问也不停手，头也不回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偷偷溜进来的！”
颜枫：“？”
如此嚣张，颜枫气笑，正要打电话叫保安来。
一旁留着黑长直的女生转了转眼珠子，扯下小男孩的手将人塞到身后，连忙改口：“不对不对，我们是迷路了，叔叔你行行好，能带我们去好又鲜超市吗？”
叔叔？
颜枫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更气了。
他抱臂冷眼看着这俩谦逊低头，与刚刚疑似偷车的行径大相径庭：“大门左转五十米就有家超市，为什么指名要去好又鲜超市？”
很可疑，好又鲜超市正是他小姑开的那家，位于好几公里外的住宅区内。
面向的顾客就只是周围的居民，颜枫并不认为他家小超市有出名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这面生的两人并不像是住在那边的。
这个问题显然把看起来还没成年的两小孩给问倒了，女生低着头支支吾吾：“没记错啊，就是好又鲜，是一家叫好又鲜的超市，叔叔你知道吗？能带我们去吗？”
小男孩一手被女生牵着，另一只手又不老实地往小电驴身上招呼，并大胆发言：“别问他了，我看到有人类就是骑着这个东西跑得很快，我们也骑这个跑吧！”
不待颜枫再审问，两小孩就开始大声密谋怎么骑小电驴跑路了，全然不把颜枫这个大人放在眼里。
颜枫震惊，他看着两人奇怪的动作，还有说一些奇怪的话，一时不知这两小孩到底是没素质还是精神有问题。
不过可能也真的是迷路了，颜枫不敢轻举妄动，悄悄转过身想报个警。
刚打开手机，金绿玉的电话先进来了。
颜枫第一时间按下接听，先跟对方吐槽：“阿玉我跟你说，我遇到两个精神小伙，想偷你的车！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俩拴在我眼皮底下了，你的车绝对不会有事……”
然而吐槽到一半，金绿玉的声音竟从听筒和身后同时响起了：“阿曼你怎么在这？”
颜枫愣怔回头，那两小孩也停止密谋，一同看向来送伞的金绿玉，空气一瞬静默。
*
晚饭后，客厅里，又到了颜璃编故事的环节了。
“这是阿曼，这是阿曼的弟弟莫尼，都是你小姑父的远房亲戚，四舍五入你又多了两个表妹表弟呢！”
颜枫木然听着小姑介绍，对面乖乖坐着一排“表妹表弟”。
最后颜璃以一句“你们六兄妹要相亲相爱”为结尾就上楼去做美容了，意图让六兄妹交流交流感情。
的确有感情可交流，只是颜枫除外——对面五人等颜璃一走就不装乖了，叽叽喳喳左拥右抱起来。
“莫尼你……能变了？”金绿玉先大声后小声。
“是的呀殿下，上次月圆之夜过后就能变成人了！”莫尼毫不遮掩激动。
阿曼羡慕地摸谢咔手臂肌肉：“小咔你又强壮了诶。”
“哼，要不是前几天被藤壶折腾，我还能更强壮！”谢咔鼓起肌肉大方地让大家摸。
蓝贝拉在地上爬来爬去，给新来的姐姐哥哥贴上小红花：“阿曼姐姐……莫尼哥哥……”
唯独颜枫被孤立在角落，敢怒不敢言。
而等他们叙完旧，天都黑透了，颜枫愣是没插得进一句话。
“阿玉……”颜枫鼓起勇气又叫了一遍金绿玉，可怜地哀求，“你们聊什么呢，我能听听吗？”
金绿玉喝了口水，终于发现还有个子民落单了，懊恼地捶捶头：“是我的失误，颜枫你快过来，我们在聊人鱼族的传说。”
颜枫又喜了，小碎步挪着羊毛垫到金绿玉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人鱼传说？有什么故事呢？”
世界上并没有人见过人鱼，而人鱼那么多传说在海里又不是秘密，所以金绿玉认为可以不用瞒着颜枫。
他歪歪头做回想状，将一个他最喜欢的传说娓娓道来：“五百年前，小森还是一只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人鱼，虽然其他人鱼都不喜欢她，还总骂她没脑筋又碍事，但她依旧每天努力锻炼，想变得强大，保护她的家人。”
金绿玉声音温和，像摇篮般，让人很快沉浸进去。
“小森日复一日地练习，直到又有一群人类来到人鱼岛，她终于可以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人鱼岛因为土地丰饶，宝物众多，总是有贪婪的人类过来抢夺，这次也一样。人鱼首领按照多次的经验，将弱小的人鱼护在海里，强壮的人鱼留在岛上跟随他与人类战斗。”
“小森从前就属于弱小的一类，总是被保护着，眼睁睁看着家人一次比一次少，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但这次不一样，因为就在前天，她的练习成果终于被首领点头认可了！”
金绿玉讲到这，眼睛里也冒出亮晶晶的光，仿佛被授予勋章的勇士就是他自己一样。
颜枫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心跳不由得变快。
金绿玉：“小森很自信，勇敢地站到首领的身边，成为‘守护墙’的一员，一边防御一边进攻，把敌人打得满地找牙！”
“太棒了！”莫尼听得振奋起来，双手紧紧握在胸前眨巴着眼看殿下，“我就说人鱼肯定会胜利的，然后把人类永远地赶走，人鱼们就可以大团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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