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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是她能轻易逃脱罪行的理由，颜枫给金绿玉撑腰：“我叫她给你道歉，她怎么欺负你的？你跟我说，我帮你欺负回去。”
颜枫好像要起身，金绿玉抽抽噎噎地赶紧拉住他：“你不要过去，她已经答应我了，你要是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又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颜枫急了：“你答应她什么了？她威胁你是不是？别怕，我现在报警……”
“不对不对，”金绿玉已经很伤心了，还要分神去纠正他的笨蛋子民，“是她答应我吃了我就不吃你，你不要过去，她看见你又想吃你了。”
“等等……”颜枫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什么吃你不吃我？她为什么要吃你？”
金绿玉抱着膝盖，很难过地说：“她喜欢你就要吃了你，可是我发过誓要保护好你的，我没办法了，只好让她吃我不要吃你，希望她吃了我后能守信用吧……”
金绿玉觉得自己不能再哭了，水母没有了水就不好吃了，而颜枫不能被吃。
他努力振作起来，擦干眼泪，向服务员点了杯气泡水补充水分。
颜枫在一旁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不确定地问：“谁跟你说喜欢谁就要吃了谁的？”
“小章啊，她说在一起就要结婚，结了婚就要被吃。”金绿玉咬着吸管，“而且电视里好像也是这么演的。”
颜枫闭嘴又张嘴，但实在说不出什么，最后笑出了声。
金绿玉觉得他很没良心：“你就笑吧，等我被吃了后，你就笑得更开心了。”
“哎，不是，我不是笑你。”颜枫抿嘴憋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好可爱。”
金绿玉更觉得他不可理喻了：“小章说‘可爱’是骂人的词汇，我都要代替你被吃了，你还要骂我！”
颜枫慌张给他顺毛：“没有，我说你可爱不是在骂你，这个小章怎么乱教，你以后少听她胡言乱语。”
金绿玉偏过头去不让他碰，兀自饮水，颜枫就好言好语解释：“‘喜欢谁就吃了谁’是夸张的说法，不是真吃，只是一种表达爱意的亲密行为。”
金绿玉歪头看他，不是很能懂：“亲密行为有什么？”
颜枫摸了摸鼻子，委婉地说：“亲吻，拥抱，牵手。”
金绿玉想了想：“就像颜阿姨和小贝拉那样。”
颜枫说不对：“你颜阿姨喜欢贝拉，是亲情，我说的是爱情，爱情是你颜阿姨和你蓝沙叔叔那样。”
金绿玉眨眨眼，好像懂了。
“算了，”颜枫笑了笑，“你不用着急弄懂这些，慢慢来吧。”
金绿玉身上总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与他的悲惨身世其实不太吻合。
颜枫奇怪过这个问题，但又想，连取名都会取一个宝石名，肯定是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
这份天真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品质。
金绿玉的家人不在了，那颜枫想自己能接替这个呵护的位置。
而金绿玉只想确定一件事：“所以她喜欢你是想跟你做一些亲密行为，不是真的要吃你，对吧？”
“我不会被吃，你也不会。”颜枫急忙补充，“我不喜欢她，我不会跟她做亲密行为的。”
金绿玉只听进前半句，放心了，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你不会被吃，不会死了，太好了，我有保护好你哦。”
他有点小骄傲地昂起下巴，颜枫看着他笑。
刘永芳恹恹地坐在奶茶店的另一边。
店里客人不多很安静，她能听到角落里那两个人的讲话声。
扫码点第三杯奶茶的时候，颜枫终于过来了，但没有先坐，而是冷淡地提出要求：“你把阿玉吓哭了，不应该道个歉吗？”
刘永芳很想说明明是他自己吓自己，但对上颜枫那很有压迫感的眼神，还是唯唯诺诺地去跟金绿玉说对不起。
两人相对而坐，颜枫直截了当说明：“我不喜欢你，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死心吧。”
刘永芳仍不甘心：“你说话好伤人啊。”
颜枫脸上没什么情绪：“我跟你客气的时候，你不听，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我和身边人的生活。”
刘永芳沉默了，她鼻尖泛酸，就这样看了颜枫好久。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低落道，“你以前不会这样跟我讲话的。”
颜枫皱起眉，他不记得他跟刘永芳有过哪个“以前”。
但他没兴趣问，只想快点结束对话：“话我说最后一遍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颜枫准备起身，刘永芳还在自顾自回忆：“高中的时候，我因为胖被人嘲笑，你帮过我，我成绩不好，你也帮过我。”
颜枫停了停，没忍住问：“你成绩不好，我还帮你？帮你考零分吗？”
刘永芳看不懂他：“什么零分？你是年级第一啊，期末考帮我拉到了平均线以上。”
颜枫默了一下，突然笑出声：“你记错了吧，我高中天天逃课不学无术，什么时候拿过年级第一？”
刘永芳还要争辩，颜枫又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颜树吧，就我弟，我俩双胞胎长得很像，你认错人了。”
以前都穿校服本来就没区别，更别说双胞胎那脸长得一模一样，被认错是常有的事。
颜枫无语，扯了半天原来都是颜树那小子的锅。
真相大白，颜枫终于可以退了：“那我就——”
“不是的！”刘永芳突然提高音量叫住他，“我没有认错，就是颜枫！”
颜枫迈出的脚顿住，预兆般，复杂难言的情绪忽地涌上心头。
刘永芳说出证据：“收作业的本子，给我参考的错题集，考场的座位表，还有发下来的试卷，我不会记错的，都是你的名字。”
颜枫不说话了，刘永芳继续：“你怎么会没拿过年级第一，颜树逆袭前的那个学期，你就是啊。”
外边天色暗了暗，似又有一场雨要落下。
颜枫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是我运气好。”他扯了扯嘴角，“我现在没那么幸运了，你喜欢我是个错误的决定，死心吧。”
这回颜枫不再停顿，干脆利落迈出脚步，叫上金绿玉赶在下雨前回去。
金绿玉有点懵，他打着脚跟上颜枫的步子，回头看看落寞的刘永芳，再转回头看不开心的颜枫。
颜枫总是笑着的，从来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金绿玉有些担心：“你不开心，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吗？”
刚刚金绿玉就坐在隔壁，听到他们在聊天，刚开始还能听懂，但后面的就听不懂了。
所以他不知道颜枫到底是听到了什么而不开心。
但安慰不开心的子民也是王子殿下的义务，金绿玉绞尽脑汁，割爱道：“晚饭的时候我把土豆都给你吃，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雨没打一声招呼就砸了下来，颜枫把金绿玉拉进怀里，手臂抬高遮在两人头顶，急步到临近的拉面馆屋檐下躲雨。
颜枫没跟金绿玉灼热的视线对上，帮他理顺发丝，说：“我没有不开心，土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跟你抢。”
这根本就不是抢不抢土豆的问题，金绿玉这次没被他带偏，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一遍：“你不开心，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吗？”
雨点密集地落下来，把颜枫的视线占满：“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金绿玉有点生气了。
宝石水母有很强大的感知能力，贴近颜枫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颜枫的心率变得沉重而消极。
“你就是不开心，不要狡辩了。”他给颜枫下定论。
颜枫无奈地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雨，雨声嘈杂，他们之间却过于安静了。
没一会儿，阵雨渐息，颜枫正要抬起手臂遮着人回超市，突然被面前的一处水洼吸引了注意。
明明雨势变小了，这处水洼却还是跟大雨时一样沸腾，仿佛无形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敲打水面。
盯了一会儿，颜枫似乎发现了规律——那些溅起的水滴好像在组成一个鱼的形状。
奇观异景让颜枫短暂忘却烦恼，拉了拉金绿玉将这有趣的一幕分享给他：“阿玉你看，那像不像一条小金鱼？”
闻言，水洼突然变得更沸腾，像要急于证明什么。
“那明明是条鲨鱼。”金绿玉皱着眉认真纠正。
颜枫笑了笑：“鲨鱼哪有这么小。”
金绿玉还想纠正，但看到颜枫的笑脸，还是大度地原谅了他。
“颜枫，你想要什么形状？”金绿玉指着活泼的水洼。
“啊？”颜枫有点没懂，“这还可以许愿的吗？”
金绿玉微抬下巴，嘴角勾起小弧度：“试试呗，它想让你开心呢。”
第24章 小王子特供水母巴士
颜枫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惊讶化作羽毛在心里轻轻刮了一下，笑着许愿：“好啊，我想要……墨镜。”
金绿玉点点头，暗自操控触手在水洼表面噼里啪啦一顿敲打，形成一个墨镜的形状。
颜枫惊疑地瞪大眼，他只是随口一说，也以为金绿玉在开玩笑，没想到老天竟然是认真的。
他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觉得这简直都能列入世界未解之谜了。
颜枫盯着急中有序乱蹦的水洼，不确定地又许了个愿：“狼牙土豆？”
金绿玉好像莫名很高兴的样子，背都挺直了，同时水洼里也蹦跶得更欢，形成波浪长条状。
颜枫很惊喜，回头有些激动地对金绿玉说：“阿玉你看到了吗？是你最爱吃的狼牙土豆诶，它好像真的能听懂我的话一样，这也太神奇了吧！”
金绿玉骄傲地昂起头接受夸赞，没想到这点小花样就能让颜枫开心，看来颜枫还是见识得太少了。
正盘算着有机会就带颜枫去海里长长见识，颜枫又开始许愿了：“香蕉，苹果，兔子，猫咪……”
金绿玉凝起十二分精神，颜枫说得太快，他不得不多放出几条触手。
等到颜枫一口气用完终于停下时，金绿玉都快要累得喘不过气了。
颜枫蹲着饶有兴致地看，再次开口：“能变个阿玉吗？”
金绿玉歪歪头，他的本体水母形状倒是容易，可是又不能让颜枫发现他是水母……
金绿玉摸摸自己的脸，又多放出几条触手去描绘自己精细的五官。
眼睛鼻子嘴巴倒还好，可头发那么多，他试了几次都不行，触手还打结了。
金绿玉有点生气：“颜枫，你好过分。”
他心疼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触手，选择罢工。
而这在颜枫眼里就是水洼突然卡bug敲出一堆乱码，然后不动弹了，他哈哈大笑：“好像给它cpu烧干了，哎，我忘记录下来了……”
颜枫站起来，碰了碰金绿玉的脸颊：“肯定是我们阿玉长得太标致，它怎么画都不及你万分之一好看。”
于是小王子又不生气了。
雨停，两人走回超市。
金绿玉认真看了看颜枫的侧脸，问：“你开心了吗？”
颜枫弯起眼睛：“嗯，感谢老天的馈赠，就是可惜忘记拍照了。”
金绿玉踢着石子没接腔，这种非人类行为不被拍到才好。
晚饭时候，金绿玉还是大方地给颜枫分了一半的土豆。
颜璃觉得惊奇：“阿玉你开窍了？平时不是谁夹一筷都要生闷气的吗？”
今天蓝沙不在，所以金绿玉就直接说：“因为颜枫是我的朋友。”
然后颜璃就捂着嘴笑。
金绿玉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回味了一下自己这句从电视上学来的万能回复，觉得没有问题，便低下头继续干饭。
颜璃笑完，又对颜枫说：“过两天小树是不是要过来？叫他别住酒店，来我们家里，还离他演讲的学校近一些。”
颜枫“嗯”了一声：“好啊，不过我们这还有房间吗？”
颜璃算了算：“好像是没了……你俩挤挤吧。”
颜枫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扭曲了一瞬：“给他睡吧，我去住酒店。”
颜璃意外：“怎么了？你们兄弟俩还会吵架？”
“当然不是……”颜枫有些一言难尽，“他会梦游背物理书。”
颜璃瞬间感同身受，这对他们学渣来说简直是一大酷刑，遂拍拍他的可怜的肩。
颜枫摇摇头不再说话。
颜璃看了他一会儿，发现好像有点反常：“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是怎么了？”
闻言，金绿玉先比颜枫做出了反应，心想他刚哄好的笨蛋子民怎么又不开心了？
可仔细看了看颜枫，又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金绿玉疑惑地看向颜璃，可惜颜璃并没有接收到，只是再问了颜枫一遍，被颜枫很自然地揭过话题。
饭后，金绿玉单独找颜璃问：“颜阿姨，你是怎么看出来颜枫不开心的？”
颜璃眨眨眼，因为他吃了你给的土豆没有拍照片发朋友圈炫耀，知道房间不够也没有撺掇我让你们俩凑合。
当然这些话是不好在颜枫还没追到人就说出来的，颜璃不可言说地笑了笑：“我猜的。”
金绿玉也不管她是不是猜的，只想要颜枫别不开心：“颜阿姨，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呢？我下午安慰他了，他明明说了开心的。”
他把下午的安慰过程跟颜璃复述了一遍，还强调自己的触手又断了一条，现在只剩下一千二百六十六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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