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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遇到了令他很伤心的事情。”颜璃摸摸金绿玉的头发，“阿玉，你很关心他？”
金绿玉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颜璃又开始像在饭桌上那样笑。
金绿玉等她笑完，问：“颜阿姨，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
“咳咳，”颜璃不多说话，让他自己想办法，“哄人呢，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一条触手可不够哦。”
一条触手不够……金绿玉心疼又犹豫，要不用十条打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还是用二十条做一碗香辣海蜇丝？
金绿玉皱着眉蜷缩起自己的手和脚，摇摇头放弃这些恐怖的方案。
他抓住路过的谢咔：“小咔，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谢咔戴着拳击手套正要去锻炼：“什么？谁敢不开心？看我不打得他开心！”
金绿玉严肃地教育她：“不可以随便打人。”
他又抓住路过的阿曼：“阿曼，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阿曼扣着手指，多虑道：“如果一个人是因为我不开心，那他肯定很讨厌我，所以我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好了……”
金绿玉很权威地告诉她：“没有人会讨厌你。”
他再抓住路过的莫尼：“莫尼，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莫尼刚吃饱饭又抓着根鸭脖啃：“他几岁啊还要人哄？我才八岁都能自己擦眼泪呢！”
金绿玉对他给予肯定：“你很坚强。”
蓝贝拉爬过来戳戳他，他回头问：“小贝拉，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蓝贝拉递给他一本小红花贴纸。
金绿玉叹口气，撕下一张贴上她额头：“这对你来说刚刚好，但对颜枫来说太幼稚了。”
所有人都问了一遍，但没有一个可实行的好方案。
金绿玉郁闷地躺在地毯上，无聊地揪地毯毛穗。
他视线一转，看到水墙里悠闲的小鱼和安静沉睡的珊瑚。
金绿玉双眼一亮，猛地坐起来。
*
夜晚的海面是平静而柔和的，但在海面之下，无人知晓这里将会有怎样一场狂欢。
和人类一样，开了灵智的海洋生物们也开始学会熬夜了。
月亮高高挂起，代表着夜游会的来临。
不知名的海草大方展示自己的歌喉，随着水波律动，缥缈的音色似在模仿传说中的人鱼。
夜里的海非常昏暗，多姿多彩的珊瑚只能被偶尔游过的荧光鱼照亮一隅，但这么黑灯瞎火也能让大家发掘出捉迷藏的乐趣。
每晚的捉迷藏比赛是固定项目了，玩的动物多，观看的动物也多。
会发光的能自己前往场地，不会发光又有点盲的没那么幸运，但可以乘坐专门的水母巴士。
能当巴士的水母是有月珠附着在身上的，也称月珠水母。
月珠的光辉柔和明亮，能浅浅的照到斑斓珊瑚，坐在月珠水母里可以观赏沿路的美景。
“巴士……巴士……”
“捉迷藏……来不及……”
“巴士……快来……”
一群有拖延症的蓝色斑点小鱼终于知道急了，在站台叽叽喳喳地催远处正慢悠悠荡过来的月珠水母。
但这只巴士太佛系了，小鱼们等不急就自己游过去推着水母伞盖往目的地。
但还没游出几米，眼前突然出现一阵宝石般明亮璀璨的光，梦幻的金渐青绿色，轻易地就将月珠的光芒盖住了。
小鱼们傻眼，呆呆看着面前这只更大，更灵活，更漂亮的水母。
“新的……巴士？”
“夸夸……赞赞！”
小鱼们很兴奋，立马抛下佛系的月珠水母，乘坐到前方的漂亮水母里。
金绿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一群蓝色斑点小鱼围住了。
他有些恐慌，吓得僵住，但核心宝石感知到小鱼们并不恶意，甚至是有些激动和幸福的情绪。
于是金绿玉也被他们感染得幸福起来。
他看看站台被冷落的月珠水母，再听听小鱼们啰嗦重复的需求，很快懂了。
他是知道夜游会的捉迷藏比赛的，他也很想参与，但一直不太敢，只能每次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大家玩。
这群小鱼似乎不知道他是王子殿下，把他当巴士了。
不过这样也好，金绿玉偷偷地开心起来。
夜游会场地离王国有些距离，所以金绿玉不用担心被抓包，开心地当一辆巴士。
路途中他还没忘此行的目的，便问：“你们好，请问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小鱼们回答：“捉迷藏……一起玩……”
金绿玉失笑，这群小鱼眼里只有捉迷藏了，根本问不出什么。
很快，目的地就在前方。
那里很热闹，金绿玉没挨太近，在一个礁石后面提前停下来：“我不太方便过去，你们就在这里下吧。”
小鱼们也没有埋怨，还夸他快，甚至预约回程的车票。
金绿玉挥挥触手跟他们告别。
因为朱道芬罚他待在岸上，所以金绿玉是偷偷摸摸下海的，他想再找多点子民问问哄人开心的办法。
金绿玉感知了一下方向，转过身往东北方游去。
可刚游出几米，他身体一顿，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触手缠住了。
今天刚断了一条，不能再断了，金绿玉就小心翼翼回去解救自己的触手。
缠住他的是一株异常坚韧的海草，叶片上有倒刺，把触手牢牢地卡住。
金绿玉没办法，这里太鱼多眼杂了，他只好把海草连根拔起，想到远点的地方慢慢解开。
可这株海草实在大棵，根系带着大量石块，把地板都拔出了一个洞。
金绿玉瞧着那黑黢黢的洞，很抱歉，正要找个石头堵上时，忽然瞥见里面有个人。
不，确切来说不是人，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巴的生物。
作者有话说：
小王子巴士票价表一览：
合影打卡——1海星
夜游会单程接送——10海星
夜游会巡游一圈——50海星
第25章 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王子殿下……”
悠悠似幻的女声从黑洞里飘出来，带着勾子似的，将怔神的金绿玉引诱了进去。
洞里仅有几颗月珠照明，昏暗的光线下可窥见打磨平整的内壁和地板，用石块堆砌成的简易家具，以及角落装着各色液体的瓶瓶罐罐。
这里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来的还大，容下金绿玉的本体也绰绰有余，但金绿玉为示礼貌还是化成人形。
那个半人半鱼的生物就悬空在房中间，金绿玉回过神来，警惕地往后退到洞口。
“你是传说中的人鱼吗？”他不确定地问。
眼前的生物有着传说中一样的艳丽容貌，浓黑如瀑的长发，狭长上挑的眼睛，还有标志性的海蓝色眼瞳。
她就用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看着金绿玉，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金绿玉有点受不了这种神经质的笑声，捂住耳朵问：“你笑什么？”
她停住笑，忽然俯冲下来，扭着身段斜靠在金绿玉肩上：“我在笑你的天真，三岁小孩都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距离过近，危险的气息就喷在颈侧，金绿玉难耐地往旁边挪一步拉开距离。
她话里的揶揄和嘲讽显而易见，让他有些不爽：“你跟传说很像，本王子只是随口一猜。”
“那你可真笨。”她说话很直，勾唇笑着，“人鱼不死，我们怎么开的灵智？”
金绿玉低头看自己人形的手和脚，对这话无可辩驳。
一物的灭绝才能带来另一物的新生，这是规律。
金绿玉不想承认自己笨，但又说不出什么机敏的话展示自己的聪明，就垂着头装深沉。
他扣着衣服上的珍珠，眼睛一瞥，看见她腰上缠着海草编织的腰链，如一道分界线，将人身和鱼尾切割开来。
金绿玉稍觉怪异，仔细一看，发现海草的遮掩下有许多细小伤痕。
他惊讶地提高音量：“我知道了，你是巫女！”
巫女是人类。
她的八卦跟人鱼传说一样有名。
但金绿玉一直有个搞不懂的问题：“你是人类，为什么能在海里生活呢？”
八卦里没有听到这个，所以他就直接问了。
巫女眨了下眼睛，俏皮地笑了笑，从他的右肩游到左肩，贴着耳朵说：“秘密是要交换的，殿下准备付出什么？”
闻言，金绿玉没有纠结。
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哄颜枫开心的办法，见到真人巫女纯属巧合。
所以相比下来，颜枫更重要一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打算开溜，可巫女用那条金纱般的尾巴缠住了他的双腿：“殿下偷偷下海的消息，要被王知道了哦。”
金绿玉顿住，有些焦虑无措地转回身。
巫女，巫山之女，擅巫术卜术。
当初王没有将她驱逐，就是看重她的卜卦能力。
而巫女也因此在王国里有一席地位，只是踪迹一向神秘。
金绿玉可怜地小声哀求：“巫女大人，你不要告诉王好不好？”
巫女伸出食指刮蹭他的脸颊：“这是另外的价钱。”
金绿玉下意识掏珍珠，被巫女按住手，他便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有点多。”巫女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食指掠过他侧脸，脖颈，最后停在胸口。
金绿玉心跳变得紧张。
听说巫女的买卖代价都很大，他肯定也不能幸免。
可他下海的消息不能被王知道，知道的话惩罚就会加重，就更做不了骑士了。
颜枫很重要，做骑士也很重要……金绿玉思考到头秃，想要为自己争取点利益：“你说你要的多，那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要求？”
巫女挑眉，笑道：“可以，当作我给殿下的见面礼好了。”
金绿玉抿出一个笑：“我想知道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巫女沉默片刻，她没见过笑得这么呆呆傻傻的人，拿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交换一个不知道多大的代价。
但这与她无关，和傻子打交道最轻松。
巫女盘踞到一把椅子上，托着腮说：“哄人要有诚意，你把心给他，他就开心咯。”
金绿玉想起电视里的挖心情节，目露惊恐：“那我不就死了吗？”
巫女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那咋了，反正你……”
话说到一半，看金绿玉那张什么都不知道的脸，又摇摇头不说了。
“你好笨，我还是手把手教你好了。”巫女招招手让他凑过来听，“你们宝石水母有一个传统，就是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分一半给对方。你也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分一半给你要哄的人，他不就开心了？”
金绿玉咀嚼着她的话，换位一想，如果有人把他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他，那他将会觉得自己被重视，将会非常开心！
金绿玉如醍醐灌顶，但接着又陷入新一轮的思考，他排查了一下他身上重要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
巫女帮他说出答案：“对，我说的就是你们的核心宝石。”
金绿玉一呆，缓缓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核心宝石与生命挂钩，分一半给别人的话，那不就是把一半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可这个别人是颜枫，他想要颜枫开心。
其实金绿玉对生死看得很淡，因为做一名骑士首先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而他想做骑士的原因，就是想像族人一样保护好他的子民。
颜枫是他最忠实的子民，让他开心也是一种保护他的方式。
所以金绿玉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取出自己的核心宝石，用巫女给他的特制刀片，沿着中线慢慢切下。
切到一半的时候，巫女突然说起交换的代价：“我想要的也是你的核心宝石，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要一小块好了。”
金绿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守信用地说了好。
巫女见他好好保存起给颜枫的那一半，从自己剩下的一半里切一小块，愣了愣，心软地丢给他一瓶金色药水：“友情价，我再告诉你我能在海里生活的秘密。”
金绿玉对此还是好奇的，睁大眼看她。
巫女拨开腰上的海草腰链，露出一圈很明显的缝合伤疤：“我缝她的尾巴用的是人鱼骸骨制成的丝线，顺便一提，这人鱼骸骨是你的族人找我交换的哦。”
她又神经质地笑起来，金绿玉捂住耳朵，把自己剩小半的核心宝石归回原位。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还是乖乖把金色的营养液喝了。
金绿玉把代价交过去前问：“你为什么要我的核心宝石？”
巫女紧紧盯着那一小块：“你们核心宝石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功效，你不知道吗？”
金绿玉还在回想朱道芬教过他的知识，手里突然一空，那一小块已经被巫女飞快地抢走了。
随后又是一阵风似的，巫女甩着尾巴闪移到角落里一扇门前。
她轻手打开门，金绿玉从缝隙里看到里面放置着一个长条状的很大的半透明盒子，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形的死物。
金绿玉在这一瞬想起那个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舞女。
舞女是一条金纱鱼，喜欢学人类的舞蹈，于是上岸，却意外招惹到了巫女。
听说两人结下的是血海深仇，最后巫女赢了，但不解恨，就把舞女的尾巴割下来缝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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