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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明天，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蛋，除了知道大概的故事，和最后的结局，没有任何的一点办法。
“呼…”医院里响起了微重的呼噜声。
——
“醒醒？”
顾凌逸被挂上了葡萄糖水，在病床上被唤醒，医生看了看他，“记得交钱。”
顾凌逸点点头，找着手机，能借钱的也只有他堂姐了。
他发消息随便说两句，同学受伤，带他去医院没有钱。
手机滴滴的震动着，很快转来了，二百块。
他叹口气，只能等林梓故醒来，再想想办法，他的手机被砸碎，还得买个新的。
一碰到发愁的事情，多半是男主，少半是因为钱，这次林梓故晕倒，只能他想办法，看看先赊账吧。
这钱他垫付上去，剩下的要三天之内交齐，顾凌逸打算出去干个日结工。
“43号床，病人醒了。”
顾凌逸急忙去看他，帘子拉开的时候，林梓故就躺在病床上。
他猛地停下脚步，在他面前晃了晃，“医生，他怎么这副样子？”
“病人是因为急气攻心而晕倒，现在瞳孔涣散，虽然是醒着的，但可能要查下精神科。”
“病人家属暂时陪同在病人身边吧，配合医生了解下过往的病历。”
顾凌逸解释着，“他以前没有病的。”
两个人到诊室里交流着，而护士惊慌的发现，房间里没了动静的时候。
四十一号病人，在哭。
她帮忙擦了擦，可眼泪越来越多，急忙跑去找医生。
顾凌逸解释着昨晚的事情，他走近病房里的时候，医生摇了摇头，还是拍个片子。
护士也是很不解，把浸湿的纸巾递给他看，能挤出水。
现在却是没有哭了。
顾凌逸带着他做各种检查，忙里忙外一堆账单，都丢给了那个眼熟的保镖。
没有在听到催交款，他松了一口气。
桌面上的水杯，他拿着棉签，慢腾腾的涂上他干裂的嘴唇。
他察觉到水凉了，跑去到开水，再坐下来的时候，奇怪的察觉到他眼尾未干的泪。
顾凌逸跑到帘子后面去，那眼睛顿时红通通的，他再坐下来的时候，是淡漠的。
顾凌逸干脆躲了起来，让他哭出来，心里就能好受一点。
他从帘子后面看着，直到窗外太阳在渐渐地落山，护士提醒着他。
“要换药水了。”
他小声的回答着，却亲眼看着那眼泪戛然而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种事情，像胎记一样隔在了两人中间。
顾凌逸什么都没提，独自坐在了走廊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啊…”
顾凌逸听到护士的一声轻叫，急忙冲进去，“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知道病人的衣服，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他皱起眉头，林梓故的被子掉落在一旁，衣襟半解，露出大片的肩膀，上面都是一些痕迹，涂了药但还是触目惊心。
他检查了下扣子，没什么问题，就头一个扣子开线，“有没有针，我缝一下。
“有的有的，我们这里经常需要这些，时常会备着。”
顾凌逸点点头，“谢谢。”
他一针一线，几针缝合好，把针收好放在了柜子里。
他虽然乐观，还是丧着脸不太开心，他出去买饭的时候，看到李斯特那个瘟神，下意识着躲避，他也在医院里。
顾凌逸可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避开他等他先上电梯，在走到病房的时候，被人压在了墙壁上。
他无奈着，‘‘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不是说帮我吗？今天我发现他在搬家，行李都快清干净了，我不找你找谁？’’
‘‘你没看到我也有事吗，自己男人跑了自己追啊!’’
李斯特看到里面的病人似乎是醒着，看了他一眼，又或者是错觉，他在看回去的时候，视线是涣散的，没什么聚焦。
他嘲笑着，‘‘你朝我发火啊，在他那里是个没有用的男人，连公开都不敢，在我这里更是个失信的小人，勾引我老婆。’’
顾凌逸想想两人的身板，一个人抵他们两个，面上更是不遗余力的嘲讽，‘‘你要真那么好，他能跟我跑？’’
‘‘你是不是，想带他走？’’
李斯特喘着粗气要吃了他一样，‘‘你猜猜看，我疯起来，最先不放过谁？’’
‘‘帮我把住院费交了，我就猜。’’
顾凌逸继续念叨着，‘‘还有伙食费，心疏导，加上一些营养费，他还得补补，我最近看着他，还不能出去工作，这误工费...’’
‘‘你怎么不去死，我帮你照顾他，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不多。’’
‘‘呃’’顾凌逸叹口气，‘‘你急什么，我要不是因为帮你，我老婆能变成这样，我本来就和他甜甜蜜蜜的，还不是因为你耍酒疯！’’
‘‘你想要我做什么？’’
‘‘别让他见到许平就行。’’
李斯特嗤笑着，‘‘最不想见到的恐怕是你吧，人家许平好歹不嫌弃他。’’
顾凌逸微微笑，‘‘你老婆还挺壮的，我挺喜欢坐人肩膀上，回过头替我问个好。’’
李斯特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你敢！’’
‘‘把我老婆带回来，让他留下来，不许他走，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答应，至于许平，他家里也是有点势力的，贸然让他停学，我爸不好交代，我就用他对待你老婆的方式，对待他好了。’’
第89章 自杀
顾凌逸没说话，算是默认。
“喂，你老婆刚才看到我了。”
顾凌逸心下一颤，“怎么不等我死了在告诉我？”
李斯特怂怂肩‘‘你不是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顾凌逸拉住他，阻止他还打算犯贱的精神，‘‘手机给我一下。’’
李斯特把手机递给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贴脸照了一张照片，他在里面笑的极其开心，显得他有点呆。
他看着眼前突然又变得冷漠的人，啧的一声，精分啊。
忽然他手机多了几条短信，顾凌逸没看，直接丢给了他，转身进到病房去。
门外，李斯特忽然大叫起来，仿佛面临崩溃，被医生叫安保快速的带了出去。
他收到的是分手短信。
‘‘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是没有说明白，我们是已经分手的人，即便没有结婚，只是恋人，最后也做不成朋友，这些照片不要发给我。’’
‘‘跟谁在一起是你的选择，他很好，昨晚见过他，也知道你们是很适合的伴侣，他不会介意你有钱，人很温柔会照顾你的想法，比我好，祝你们幸福。’’
走廊上顾凌逸的名字震耳欲聋。
他叹了口气，有病，可惜不住院。
顾凌逸在病房里吃过午饭，给他擦了擦唇，湿润着口腔，医生说要饮食清淡，特意熬的粥，也没能喝上几口。
不吃不喝，仿佛植物人般，只有他出去的时候，枕头上的纸巾时候被浸透过的一样，泪痕未干。
他试探性的在他身旁诉说着，‘‘那个许平...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帮你，不会让他逍遥太久的。’’
‘‘梓故？’’
病床上的人没有给任何的回应，顾凌逸只好说说其他的话题，说着今天的路线。
‘‘早上那家路口的包子还不错，改天带你去，路过了一家花店，给你买了束玫瑰，不过等以后再给那家店付钱，那家的炒菜还不错，人多烟火旺，回头带你去看看，现在嘛，给你倒了杯水，窗户外的枝头开了朵粉花，很好看...’’
仿佛在自言自语般，说了很多，一口把水喝尽了，他摇晃着水壶，想着再去打一壶，低语着报备，‘‘我去去就来。’’
顾凌逸去水房的时候，路上一阵动静。
“快，叫医生，四十一号床病人自杀了。”
顾凌逸手中的水壶顿时炸裂，碎了一地，烫伤着他的裤脚，然而他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是顾不上，大脑极速风暴着。
不对啊，世界没有消失，说明林梓故没有想死的想法，怎么会自杀呢...
顾凌逸急急忙忙跑到病房，一地狼藉，医生的手被划伤，他连忙抓着查看，是被剪刀弄伤的。
医生连忙摆摆手，护士在消毒，‘‘不碍事，病人情绪不稳定，企图用绣花针自杀，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在病房里，以免加重病人的危险想法，给可乘之机，家属还是要多多看管，最好是轮流照顾病人。’’
顾凌逸沉默，他们俩个都是被排挤的人，能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上哪给他找人，只能是护工。
他不说话的时候，浑身气场沉淀，压缩着空间的气息，带着一股老成和严厉。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家属还是冷静点，不方便的话，可以多和我们医生护士沟通，病人还是适合多多休息。”
病床上的人原本还是在挣扎着，被按住手脚扎镇定剂，似乎是察觉到顾凌逸的火气，浑身发抖像是在雨夜里被迫淋雨冻的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他嗫嚅着唇，‘‘凌......’’
这是他这些天开口的第一句话，顾凌逸不由得安静下来，看着他昏睡过去。
他在胡闹，他在不满，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折腾着要闹自杀，顾凌逸不太喜欢这种不利人不利己的方式。
他把费用和补品都发给他保镖，按照清单他很快收到了回应。
顾凌逸发现，碰上他是越来越喜欢叹气了。
他低身在他额头上，吻着，缓缓叹着口气。
下午的时候，顾凌逸敲响医生的门，‘‘进来。’’
“医生，手怎么样？”
他摆摆手，‘‘没事，只是小伤，这些礼品就不用了，有心还是多照看看病人。’’
医生看他执意要放在这里，推脱了大半天，都没有推掉，改口着，‘‘别都放在我这里，回头给大家伙都分一分。’’
顾凌逸拎着补品，被叫停了脚步。
‘‘其实病人之前并没有配合做全部的检查，相信遭遇这种事情不分男女，心里都是有口难言，家属还是多多开导，以积极的心态面对，而不是选择暴力或者逃避，这样无疑会加剧病人的心里健康，这种自杀的行为有一就会有二，相比受伤，如果能够挽留病人的性命，这个才是我们医生和家属共同要努力的愿望。’’
医生委婉的提醒着，‘‘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再来后悔今天的事情。’’
顾凌逸沉默着，走出了诊室，靠在墙壁上坐了下来。
人的劣根性在这一刻，被暴露的一览无遗，他比林梓故更害怕这个事情，怕自己接受不了，心里深处的膈应不被自己接纳，他要怎么面对同样敏感的他呢。
回想起之前醉酒的林梓故，可爱依赖，变成这样阴冷麻木，其中的原因会不会是他更占大多数呢。
或者他是怕任务失败，忽略了他的感受，又或者太害怕他家里人的报复，才会这样处处躲避，处处避让。
他的臂弯不能给林梓故带来安全感，反而因为懦弱把他圈禁了自以为，为他好的避风港里，承受着风雨。
腿的酸劲上来，顾凌逸只得站起来，扶着墙龇牙咧嘴的蹬着腿。
他靠在安全出口的门上，静止等待着脚底的酸麻劲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哼哧吭哧的声音，顾凌逸眉头皱了皱，打算离开。
“呜…”
忽的一声微响，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猛地回头去看，顿时怒骂着，“你这孙子！你老婆不是在隔壁吗！！！”
他压制不住的愤怒，冲天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全都喊了出来。
他压根就护不住喜欢的人。
中年男人颤了颤，低着头没怎么反应，被他瞪着也不敢动。
顾凌逸的声音似乎引来了那个女人，衣着朴素，盯着男人看。
中年男人才有了点反应，“他……他自己要卖的…我……钱……”
女人看了看地上的红钱，顿时走廊上响起一道巴掌声。
顾凌逸偏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血迹，林梓故颤了颤，脑袋垂的更低了。
“你怎么管你老公的，不知道洁身自好吗？”
“他要卖，你就睡啊，你几个钱啊，不怕妻离子散，破产呐！”
女人冷冷撇了他一眼，没会他的发疯，中年男人越过他，露着一丝谦意。
楼梯间很快的寂静下来，只有他粗暴的呼吸声，满脸的怒火难以消减。
地上的钱随意的黏在他身上，一共五张，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还跪在地上的林梓故。
“回去。”
从外套里他伸出了那几张钱，顾凌逸忍不住的眼角抽，动，把它揉成了团。
林梓故看着那些钱，顺着楼梯滚动了下去，动了动身体，想要去捡起来。
“你去了，就别跟我了。”
“我把…母亲的钱……都给你，在…宿…舍里，你带我去…好不好。”
林梓故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缩在了他外套下的一方天地，汲取着温暖。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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