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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佞臣(古代架空)——沉默的戏剧

时间:2025-01-09 09:50:35  作者:沉默的戏剧
 
 
第28章 
  沈容来时苏院史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他半跪半趴在地上,整个人蔫蔫的,似乎是没了生气,恹恹的好似一个将死之人。
  自沈容为官以来,虽不到一载,却备受苏院史照拂,尚书院上下无不受他关怀。
  沈容见此景心痛难当,他快步上前将苏院史扶起,低声道:“大人别跪了,下官想了个办法,下官可以请太子殿下去说情,他此次立了大功,想必圣上会看他颜面。”
  “沈容,你向来聪明,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用这种蠢办法,此事事关龙颜,陛下不会高拿轻放,你请太子说情,只会叫太子为难,不仅如此,你欠了太子的情,将来便受他掣肘。”苏院史连连咳嗽,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他紧紧抓住沈容的手,颤巍巍地说,“是老夫不谨慎,未将文书看仔细,来时未穿官服,尚书院有一套,你去帮我拿来。”
  苏院史仰头看着沈容,那双浑浊的眼眸突然变得清明又锐利。
  沈容感觉到苏院史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到了他的肉里,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放下苏院史朝着尚书院跑去。
  沈容自来习武,只消片刻便回到尚书院内,他三步跨作两步穿过议事厅,一路冲进苏院史书房。
  待四下无人,他方颤抖地拿出方才苏院史塞进他袖口中的东西。
  他将竹纸拢开,平摊在桌面上。
  他来不及细想,为何苏院史手里有吴侍郎诏书的副本存盘,这本应该留存在典司院内,如今圣上正在用午膳,午膳之后他便会召典司院将此存盘拿去过目。
  沈容忽然间明白了苏院史的用心,他大为震撼,也大为触动,十年来,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情绪煎熬,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对旁人的喜怒哀乐,除当年那个孩童外,他不会再对任何人的悲欢离合有情绪起伏。
  沈容痛苦难当,他拉开木柜抽屉,拿出苏院史官印,在竹纸空白处按了下去。
  苏院史那日突然病重,回府时未将官印带走,沈容不知他是否将全盘计划处妥当,但事已至此,苏院史冒了如此大的风险,沈容愿意陪他走一步。
  沈容盖完官印,等颜色干透,同时他将官服拿起,垂在臂弯处。
  正当他准备收起竹纸之时,他惊觉沈相的官印歪了半个位置,且印章颜色较浅模糊不清。
  沈容虽与沈相关系不睦,但对他尚算了解,此人板正,做任何事至少表面功夫齐整,他盖章向来四平八稳,所绘字画上的小印也盖得端正,从未像此般歪斜。
  沈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极为离奇但十分可靠的想法。
  沈相的官印并非自己所盖,而是有人自作主张替他盖了上去,昨夜事发匆忙,御前催得急,事情又发生在大半夜,诏书送去相部后,沈相并未亲自过目,而是有人代他看了诏书,并且盖了印,此人既能拿到他的官印,且沈相未将他供出。
  沈康......必是他......
  若是如此,这件事情的性质便完全不同,应由沈相与沈康担全责,吴侍郎乃疏忽渎职。
  这个想法在沈容脑海里不断浮现,可他并无佐证,且他如今已经盖上了苏院史的官印,时间紧迫,容不得他耽误半刻。
  他收起竹纸,拿着官服往外走。
  迎面碰上徐侍郎,徐侍郎愣了愣问道:“你怎么从院史大人房里出来?”
  沈容露出难过表情:“院史大人叫我回来拿官服。”
  徐侍郎没有细问,只叫沈容赶紧去送。
  沈容走出尚书院没几步,就见典司院公孙侍郎苦笑着向他走来。
  公孙侍郎向沈容作了揖,抖了抖袖子道:“苏院史从前是我老师,如今却犯了如此大错,当真是大逆不道,也难怪圣上龙颜大怒。”
  沈容悄无声息将竹纸递给他,愤愤说道:“他即是你老师,你却落井下石,无礼至极!”
  公孙侍郎怒道:“你区区从四品也敢骂我,本官品阶再低也有四品,不知好歹!”
  他骂了一声,转身即走。
  沈容怒瞪他一眼,抬步也走。
  苏院史跪得几乎晕厥了过去,内侍几次劝他他也不肯起,直到沈容跑来,他才堪堪直起身道:“官服来了。”
  “下官来晚了。”沈容将官服给他披上,未有穿得太严实,将他里面的常服露出一些,又在他常服的腰带上挂了一块玉佩。
  苏院史垂眸看了一眼,徐徐说道:“孩子,听老夫一句劝,你凡事过于谨慎,不够畅快,望你今后能活得自在些。”
  沈容红着眼说:“晚辈往后还要倚仗大人照拂,必定听大人教诲。”
  苏院史满脸慈爱看着他道:“好孩子。”
  两人在外等了一会儿,内侍来报,圣上宣苏院史进去说话。
  沈容扶着苏院史站起来,将他送到殿门口,看着他迈着颤巍巍的双腿一步步挪进殿内。
  圣上刚用了午膳,又被赵念安使着性子硬拖着说了许久话,喝了一肚子茶水,未时将他轰走才得空宣苏院史进来。
  苏院史老态龙钟跪在地上,用喑哑的声音自述罪责,那模样落在圣上眼里尤其刺眼,满朝文武就没有中用的了?
  圣上面色凛冽,只叫内侍把存盘拿来。
  内侍出门去唤,不多时亲捧着册子呈至御前。
  圣上瞥了苏院史一眼,抖开竹纸摆在案前,他垂眼看去勃然大怒道:“诏书与存盘内容竟不一致,尚书院、典司院、相部,全都瞎了吗?眼珠子若是无用,统统给朕挖出来!”
  苏院史伏在地上羞愧难当道:“老臣眼拙,老臣无用,请圣上息怒......”
  圣上深吸了几口气,按捺住火气低头再看几眼,突然见他瞪圆了眼睛,像是怒极了,一手抓起竹纸砸在地上,大喝道:“你抱病在家,你告诉朕,上面如何有你的官印!”
  苏院史颤颤巍巍道:“昨夜老臣身体转好已能下床,放心不下尚书院众人,便进宫来看,恰逢急诏,顺道过目了那份大逆不道的诏书,盖、盖了老臣官印,是老臣过失,是老臣过失,是老臣......”
  圣上大怒道:“把沈怀荫押来!”
  内侍去传了沈相,又将昨夜守宫门的侍卫叫了过来问话,侍卫语气淡淡道:“苏院史的马车戌正进宫,戌正三刻离宫。”
  院史之上可以驾车入宫,行两侧宫道。
  典司院负责归纳文件的公孙侍郎也称昨夜收到的竹纸上确有苏院史大印,只等沈相被押了来,他跪在地上神情憔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失魂落魄语无伦次。
  圣上瞧着他,心里真心是不痛快,昔日他与端王争储,先皇本不看他好,觉得他不如端王威严霸气,是老相爷沈朝恩力排众议,冒着结党营私的罪责亲手将他捧上皇位,先皇驾崩后也是老相爷助他稳定了江山,他只沈怀荫一个儿子,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生拖硬拽才当上了参谋院院史,老相爷辞世后,为了扶他宰相之位,他身为一国之君,亲自出宫贺他大生,为他作脸,太平盛世里,他这个宰相便就当得无功无过毫无建树,如今朝堂上不过稍起风波,他便这幅萎靡不振的姿态,简直就是个饭囊衣架不堪入目!
  圣上憋着火气,指着沈相道:“你告诉朕,昨夜这册子上是否有苏院史官印!”
  沈相叩跪在地上,茫然失措看着众人,他佝偻着腰意志消沉的模样竟与古稀之年的苏院史无异。
  过了许久,他仿佛回过了神,用极慢的速度仰起脸,透过镂空长桌望向圣上鞋面,颤声道:“有、有苏大人的印,确有其事。”
  圣上怒目看向苏院史,正欲发落他,突然瞧见他腰间垂下的玉佩,他吃了一惊,定定地看却不出声。
  那是沈朝恩的贴身之物,他无论如何不会看错。
  一晃已是三十多年,他登基也已二十余载,他看着苏院史那垂垂老矣的模样,恍惚间想起从前的日子,彼时苏院史还只是典司院侍郎,是他亲自宣读太子诏书,并将其递到自己手上。
  圣上敛了敛怒气,却仍是发作骂了几句:“你这老东西年纪大了就告老还乡,老眼昏花连字都看不清楚,还敢在朕面前放肆!”
  他将苏院史及吴侍郎革职,又打了吴侍郎八十个板子将其轰出宫去,沈相及典司院李侍郎罚俸一年,回家闭门思过三月。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第29章 
  沈容扶着苏院史上马车,亲自将他送回家中。
  待进了马车里,苏院史将腰间玉佩摘下,捧给沈容道:“老相爷的贴身之物,老夫不敢要,沈大人且收着,此后莫要再轻易示人。”
  沈容颔首接过,半晌才道:“苏大人有没有想过,这番作为可是欺君犯上,若是陛下往深了查,家中奴才、守宫侍卫、尚书院、典司院,总会出现马脚,若是有人恰逢戌正出入宫门,也可作证没见过您进出。”
  苏院史叹气道:“在宫中行事,规行矩步自然是好,却也未必高枕无忧,老夫敢这么做,自然还有后招,只是未曾想到,沈相会说谎,他向来公正不阿,此次倒是在圣上面前帮了老夫一把。”
  至此沈容终于才确认,宰相官印并非他父亲所盖,他甚至根本未见过那道诏书,故此他不明就里,才会稀里糊涂顺着苏院史的话说下去。
  若是他知道苏院史说谎,必定秉正揭发,祸水东引将事情闹大,如此欺君大罪盖过一头,圣上的注意力便尽数转移到了苏院史身上,苏院史虽有后招,那也是另一番擂台,另当别说。
  苏院史道:“老夫本就年迈,也有解甲归田的意愿,若能借此救吴侍郎一命,也算舍得。”
  沈容道:“只可怜吴侍郎为人恪职,却落得如此下场,虽是他糊涂,却也并非全然是他的错。”
  苏院史笑道:“吴侍郎性格跳脱,又有些自卑自艾,到底是不适合官场,若是回了老家当个父子先生,也未必不如意,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
  沈容苦笑,也只得点头称是。
  苏院史道:“日后老夫不在宫里,有几句话想提点沈大人。”
  沈容正色道:“大人请说。”
  苏院史神色和蔼道:“我知你手里有些筹码,但轻易不要拿来示人,若是用得好,相得益彰,用得不好,掉了价反而让圣上觉得你轻贱它。”
  沈容颔首称是。
  苏院史又道:“此外你为官时间不长,兴许不了解圣上,圣上年少时乃是风雅人物,吟诗作对颇为潇洒,也极得小姐赤子们喜欢,又秉正持重性格豁达,城中都形容他风流却不下流,在当时也是一番佳话,后来他得老相爷教诲,逐渐像是变了个人,喜怒无常心思深重,叫人猜测不透,老夫也是花了许久时间才明白,圣上许多时候都是装的,写错诏书令龙颜扫地,一定有人要出来承担这个责任,沈相是老相爷独子,圣上必然不能过于苛责,典司院李侍郎过错不足为道,吴侍郎亲笔写了诏书,由他一人来担重责,必得人头落地,这是一国之君的颜面,若是加上老夫,尚书院院史,正二品,如此一来,圣上拿够了人,吴侍郎的命才能保住。”
  沈容琢磨了一会儿道:“所以苏大人叫晚辈不要去请太子。”
  苏院史点头道:“说情无用,必得有分量的人来担责任,圣上心里也清楚,故也不会深查官印之事,你若是请了太子,今后便与太子挪不开联系,老夫并非认为太子不贤,只是你与二皇子交好,再与太子牵扯,总归叫人忌讳,若你有鸿鹄之志,也万不能在仓促间下决断。”
  沈容恳切道:“今日苏大人所言,沈容受教,必当谨记于心时刻不敢忘。”
  苏院史笑道:“你是个好孩子,老夫看得出来,此次虽千钧一发,有些冒进,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惶恐,当今圣上是明事之人,你多些畅快,叫他喜欢,反而更如意些,墨守成规反而不讨巧,多学学你舅父,不妨事。”
  沈容失笑道:“晚辈岂能与舅父相提并论。”
  苏院史哈哈笑道:“自然,你比他斯文多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沈容看着苏院史进了府邸大门,方转身回去。
  这番出了大事,沈容必得回趟家。
  沈相已经回到府中,府里乱成一团,陈夫人哭嘤嘤地问,是否要请老夫人回府,着实被沈相呵斥了一顿,本就是多事之秋,岂能叫老夫人一道忧心,他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老夫人在大钟寺念经礼佛。
  除沈相外,最害怕的自然是沈康,他脸色煞白躲在房里不敢出来,沈相冲去他屋里紧闭房门将其狠狠教训了一顿,至于说了些什么,众人自然不得而知。
  沈相虽无建树,但仕途顺畅从未受圣上如此责罚,今日晚节不保颜面丧尽,沈康私盖官印是满门抄家的大罪,弄不好不仅沈康人头落地,他沈怀荫也要一并杀头,权衡利弊后沈相方决定将事情盖下,可即便如此,他对沈康可谓是恨之入骨,于他而言,颜面较脑袋更重要!若非沈康趁他酣睡,肆意妄为,他岂会犯了此等错误,但凡他能看一眼诏书,及时发现吴侍郎那小儿科的错误,打回去重写,万事都不会发生。
  沈相对沈康不满,连带着对昔日钟爱的康姨娘也看不顺眼,又见陈夫人眼泪汪汪叫人心烦,一甩袖子去了刘姨娘房里。
  沈容听兆喜嚼嘴子说热闹,正听得高兴,方小姨娘婀娜着身子进了房。
  方小姨娘端着几道小菜进来,柔柔问了几句沈容身体,缓缓才说:“听闻相爷被罚俸一年,母亲说府里本就过得紧巴,日后许是要开销用度,年节快到了,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光景。”
  兆喜皱着眉瞧她,府里吃穿用度关她何事,瞧这口气倒是要打少爷俸禄的主意。到底是女人家,不关心相爷犯了何错,倒是只惦记着罚俸一年的事情。
  沈容哀声道:“还是母亲与你想得周到,相府上下都指着父亲过日子,我从官不久也没什么积蓄,不过倒也不妨事,若是日后份例分的少些,你只管同我说,我拿些贴补,咱们这小院总不会过得太差。”
  方小姨娘面色一喜,顺势就说:“这可如何是好,妾身不过是个姨娘,少爷岂能叫妾身当家。”
  兆喜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这娘们想什么好事呢,少爷不过提一句嘴,她倒是踩着鼻子上脸。
  沈容露出些怒气:“休要胡言乱语,咱们虽分院过日子,但到底是母亲当家,你这般说话,岂不是害我落个不孝不义的名声?”
  方小姨娘连忙改口道:“奴说错了,是奴不对,少爷莫怪,也是母亲忧虑,奴也跟着忧心罢了。”她虽是个小姨娘,却是签了卖身契进来的,抬了姨娘也是奴,不过比侍女高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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