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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白很活泼，还自来熟，拉着陈灿聊好久，直到摆完摊了，还有些依依不舍的，问陈灿要微信。
闻言，陈灿摇摇头，“我不用手机。”
季一白瞬间傻了眼，还有点受伤，心说就算不想加，也不用说这么蹩脚的理由吧！结果下一秒就看见陈灿已经关机多时的手机。
怪不得刚刚连付款码都没看见，季一白扫的是隔壁摊的码，再由那边的摊主换现金给陈灿。
季一白心情又好了起来，昂了句，“那好吧，你住在哪里？我明天还能过来还能看见你吗？”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这个小摊老板莫名感兴趣，可能是这人性格温和又很友善吧，季一白自己也不大清楚。
“会的，我每天都在这里摆摊。”陈灿点点头，以为对方也是喜欢他的串串，要做回头客，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叫季一白的青年就彻底缠上他。
另一边，半个月前。
在陈灿到达J市当天，去银行取钱时，周途就得知了他的行踪，他准备好一切，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孩子半夜突然发烧，哭闹不止。
计划就被搁置了，因为孩子实在太小，刚出生没多久陈灿就离开了，如果他再走，孩子该会多可怜？周途不忍心。
宝宝状态好一些之后，周途拍了一张照片，传给陈灿。在此之前，尽管他心里清楚对方不会回信，却仍然固执地发了一条又一条。
-[宝宝生病了，哭了好久。]
-[回来看看他，好不好？]
……
-[多穿点衣服。]
……
-[宝宝今天好多了，会对我笑。]
-[我还是找不到你。]
……
-[陈灿，你真狠心。]
[撤回一条消息。]
看到这里时，周途顿住了手。
回想起这是前两天，宝宝哭了好久，他哄了好久，最后孩子哭得脸通红，他也几近崩溃，点开陈灿的聊天框，最后发了一句，我恨你。
大概是这句话实在太重，又是因为在气头上，发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颤抖着指尖撤回去，又要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和陈灿讲话。
宝宝彻底恢复之后，周途其实去了一次J市。
那会儿他还不知道陈灿的具体住址，只能在陈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等待，他待了整整一天，才在黄昏的时候看到准备去存钱的人。
他站得远，却还是发现眼前的人瘦了好多，站在寒风里，脸色也不大好。天晓得周途多么想冲上去抱住他，无论对方怎么拒绝也会坚定地把他带回家去，可他没有。
陈灿离开是有原因的，现在他们的误会还没解除，就算强迫着人回去，对方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好。
一路跟着陈灿到了租住的地方，看着陈旧的老楼，周途皱起眉，听到上楼的声音渐轻才快步跟上去。
陈灿停在某户门口，拿钥匙开门，关门。
周途仰着头，也没能在关门的瞬间看到他的脸。他在楼道里待了好久，想要为陈灿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现在，还不能让陈灿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他的下落。
之后的半个月里，周途一有时间就去J城，如果天气暖和，他就会带上宝宝，站得远远的，看陈灿支起他的小摊，认真工作赚钱。
再小声跟怀里的宝宝说，“他是你另一个爸爸，他没有不要你。”
——他只是不想要我了。
想起陈灿离开前，对宝宝多么抵触，就知道他有多爱这个孩子，那么我呢？周途回想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不舍。
渐渐地，陈灿的小摊生意越来越好，脸上也有了笑。周途有时候想，是不是分开真的会对陈灿更好，至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他以前也没见过几次。
可每次这样想，他就会觉得不甘心，不想放手，他不想放陈灿走。
他始终站在暗处看着陈灿，直到半个月后的某天，周途发现，陈灿的摊前总会闪现一个男人。
缠着陈灿，给他讲笑话，手舞足蹈像个傻子，还总想抱着陈灿的手臂占他便宜，发现这点的周途差点失控着要冲过去揍人，但怀里还抱着宝宝，他忍住了。
回酒店当晚就病倒了，发着烧，又咳嗽，担心传染给孩子，他跑到外头走廊打了电话给周母，让把孩子接走，自己则去了附近的医院挂水。
那两天周途仿佛被放在油里煎，一想到陈灿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就气得胸口痛，剧烈咳嗽之后眼眶里都是眼泪，就更委屈，心里想着，陈灿明明是和他在一起的。
因为心里牵挂着人，周途病没痊愈就出了院，他去找陈灿，却眼睁睁看着那个青年比他先一步进了陈灿的屋子。
这天收摊早，陈灿数了数今天挣的钱，将一部分塞进季一白怀里，“谢谢你今天帮我。”
白天出门时，他的小车轮胎破了，现换也来不及，恰好季一白过来，就帮他推到摆摊的地方去，浑身是汗又马不停蹄地帮他叫卖。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陈灿发现季一白是个很不错的人，饶是他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也能被带着多说几句话。
“我不要，”季一白看了眼怀里的钱，摇摇头，脑子转得飞快，“你请我吃一顿饭就好，去你家吧！”
就这样，陈灿莫名其妙领了个人回家。
在楼下的超市里买了食材，因为有客人，陈灿买了很多菜，结完账沉甸甸的，季一白又主动揽了过去，“走吧走吧！”
这顿饭陈灿做得极为认真，为的是答谢季一白，同时对方也是他来J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从前的他就没什么朋友，所以更加珍视。
只可惜饭刚端上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陈灿解了围裙去开门，却在看到来人的脸时彻底愣住。
是周途。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滞，陈灿看到对方满是愤怒和质问的脸，又莫名地品味出一丝委屈来。
身后忽然探出季一白的脑袋，他随口问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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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寒冷的冬，一家三口在不同地方生病，原配还要拖着病体去抓男小三，唉????
一想到待会周途要怎么击退情敌我就想笑
第42章 42
饭桌上的三菜一汤已经凉透。
狭窄的小屋里，三个人沉默对峙。季一白在陈灿身后，悄悄去打量对面那个脸色苍白但来势汹汹的青年。
没人说话，却时刻暗流涌动。
最后是周途咳嗽了一声，苍白的脸也终于有了点颜色，他捂着嘴巴，余光看到陈灿脸上出现的担忧神色，他就好像获得了短暂的胜利。
陈灿却并不回答，沉默着垂眼。
总是这样，逃避问题时选择沉默，让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柔软无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嫉妒，周途望向状况外的季一白，问：“你是谁？”
季一白有些意外，瞧了瞧陈灿，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干嘛，但想起自己好歹是对方邀请来的，于是挺起胸脯，骄傲道：“我是陈灿的朋友！你谁啊？”
——朋友。
任他乱蹭，乱抱的朋友？
周途紧绷着脸，克制自己不冲上去将人打一顿，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抬头的陈灿打断了，语气平静，“你走吧。”
话音落下，像一盆冷水浇得周途浑身发凉，他不可置信地抬眼，确认般地问：“你让我走？”
陈灿不答就是默认。
周途蓦地笑了，那张苍白的脸因情绪激动而终于有些血色，却仍旧难看，“我走？我凭什么走，该走的是他！”
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感冒得十分严重，这些天睡眠又不好，整个人头重脚轻，眼眶溢出泪水，狼狈又可怜。
陈灿还是没忍住，走近些轻拍他的背，接触的一瞬，就被周途捉住了手腕，掌心很冰，冰得陈灿想挣脱，却被抓得更紧。
“喂！你到底谁啊？”季一白见陈灿表情难看，忙出来维护，“这样真的很冒犯！”
这不说不要紧，一开口就触碰到周途的雷区，从进门但现在，陈灿都没有介绍他身份的打算，或许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
眼前这个人实在太碍眼，一看到他，周途就能想到之前他和陈灿的亲密接触，心头火起，他冷笑一声，“想知道？”
季一白点了点下巴。
周途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将一张图片递到季一白眼前来，是前两天拍的，宝宝朝镜头笑的照片。
“这是我和陈灿的孩子，已经一个月大了。”
周途说着，眼神时刻注意陈灿的表情，听到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他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
“你说什么啊？”季一白瞪大眼，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两个男人怎么生孩子啊？上一次他这么震惊还是陈灿说不用微信的时候。
“我生的。”
说罢，咳嗽几声，配合苍白的脸色，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些天过得不好，他瘦了很多，又捂着肚子，声音听起来很低落，“生下宝宝没多久，他就不要我们了，我生病，宝宝也生病，我没办法照顾他。”
说罢，揩去眼角硬挤出来的眼泪，在被唬得一愣愣的季一白震惊的眼神里，翻起相册的照片来。
这么大的孩子一天一个样，比起刚出生时，已经长漂亮了许多，肤色和脸型随了周途，但眉眼更像陈灿，只要对着他们仔细看，就一定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们俩亲生的。
“……这，是真的吗？”
季一白咽了下口水，干巴巴地转头向陈灿求证，周途的样子并不像假的，虽然个子和他一般高，却脚步虚浮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他没忍住，视线挪向周途用手捂住的腹部，那里很平坦，怎么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啊……季一白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一边不相信男人可以生孩子，一边不相信他颇有好感的人是个渣男，更严重的是，陈灿居然是1啊！！！
陈灿愣在原地，完全没听见季一白说什么。最开始他担心周途会暴露他异于常人的身体，这件事一直让陈灿感到自卑，像个炸弹一样令他提心吊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周途会这么说。
“你……先坐下吧。”看着摇摇欲坠的人，季一白还是没忍心，去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周途坐下说。
“我带着宝宝找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看见他和你在一起，”周途眼眶红红的，抬头质问季一白，“你是想抢走他，来当我宝宝的后妈吗？”
后妈两个字一出，季一白如遭雷击，在原地石化，他这下彻底相信，周途是刚生过娃就被陈灿抛弃的可怜人了，张皇失措地摆手，“不不不……”
尽管这样，周途也没打算放过，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十八岁就跟了他，被骗了身子，还以为他要跟我结婚，没想到，不要我就算了，连我们的宝宝也不要了……”
他讲得情真意切，听得季一白也觉得可怜，早忘了自己还是“后妈备选”这事，找了包纸巾过来塞给周途，认真听对方控诉陈灿的渣男行径。
“前几天我生病了，怕传染给宝宝，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说到这里，周途真实地心疼起来，孩子才那么一点大，没有完整的家庭，还跟着他四处奔波。
一旁的陈灿听到，手心紧攥起，在J城都这些天，他无时无刻都在牵挂宝宝，却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如刀割。
见气氛到了这里，季一白硬着头皮看向陈灿，尽管这人在他心里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大渣男，但他仍然苦口婆心地劝他，“他也不容易，带着孩子来找你，虽然孩子妈是个男的吧，但你不要嫌弃他啊……”
尽管心里很惆怅，刚暧昧上的对象就这么水灵灵成了别人孩子的爸爸，季一白还是觉得，眼前这个被抛弃的人比他更惨。
劝完之后，季一白就快速离开了陈灿家。在楼下蹲着，跟好友倾诉完，就打算去一醉方休了。
失恋就算了，暗恋对象还跟他撞号，真是天都塌了，季一白捂着耳朵夺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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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途：没错我是孩子妈妈
第43章 43
另一边，安静的室内。
季一白走后，周途终于觉得内心那口闷气释放出来，也开始觉得，刚刚那些话是不是有点太过胡编乱造，让陈灿生气了。
毕竟那人可是陈灿的好、朋、友。
他忐忑着，见陈灿一直不动，才又咳了几下，果不其然，陈灿过来拍他背，尽管还是不说话。
周途见状立即贴上去，右手揽住陈灿后腰，将头埋在他小腹处，声音闷闷的，透着些可怜，“头好疼，我好难受。”
感受到对方僵住，周途就抱得更紧，恨不得变成八爪鱼将陈灿整个缠住，就再也跑不掉了。
幸好结果如他所愿，陈灿还是心软了，让他去房间休息，周途拉着他手不放，只好两个人都躺进被子里。
还是白天，房间的窗帘不大遮光，陈灿望着天花板上的光斑，心里想的却是刚刚周途递给季一白看的宝宝的照片，宝宝长大了些，笑起来时眼睛圆圆的，可爱极了。
感受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后，陈灿才转过头，周途像是累极了，双眼紧闭，因为这些天的奔波，加上又生病，脸颊都消瘦下去。
他想起不久前周途说的那些话，虽然关于孩子是谁生的这事是假的，但其余的一定不是胡编乱造，周途看起来很累，他也才不到二十岁。
陈灿坐起身，越过周途，轻轻拿起对方枕边的手机，用指纹顺利解锁时，他指尖一顿。
从前帮周途看信息或是收发信息，每次他都将手机递过去让周途解锁，之后有次，周途捏着他手指录入了一个指纹，尽管之后陈灿也从来没偷偷用过，但竟然一直都保留着。
犹豫许久，陈灿还是点开了相册。
那张不久前只能远远看着，引走他全部注意力的照片就这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陈灿心尖发颤，隔着屏幕轻轻触摸着宝宝的小脸。
在J城的许多夜晚，他都会梦见怀里抱着个小人，咿咿呀呀地朝他笑，再大一些会含糊地学大人讲话，可是醒来，眼前只是漆黑的卧室。静谧的深夜，陈灿曾无数次后悔他做的每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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