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是个很倔的人。
那天周途诚心道了歉,但后来好久陈灿都没主动和他说过话,大约是觉得没意思,之后没再找过。
陈灿搬回了宿舍,每天去图书馆,再挤出时间去牛排店打工,钱差不多攒够了,可以在过年的时候给周父周母买新年礼物。
越临近考试陈灿越容易焦虑,经常梦里都是自己不及格的试卷,在黑暗里惊醒,背靠冰冷的墙壁呼吸急促,要缓好久才能重新睡下。
这种高度紧张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最后一科考完,陈灿背着书包从教学楼下来,刚走了没几步就接到周途的电话,“来宿舍。”
陈灿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没找到钥匙。
门突然开了,房间里的暖气慷慨地泄出来,周途站在门后,神色如常,“愣着干嘛?进来啊。”
陈灿进了门,照例开始脱衣服,毛衣又宽又大,脱起来麻烦。
周途盯着他动作,面上是不可置信,“我叫你来就是只想跟你上床?”
难道不是吗?陈灿奇怪地看他,毫不掩饰的肯定让周途觉得心烦。
“过来。”
陈灿顺从地走过去,低眉顺眼地站定。他不知道周途又要干什么,潜意识里只温顺地服从。
没料到周途会突然将他整个人抱起,双脚离地时陈灿下意识挣扎,动作太大,两个人差点滚进沙发里。
“别乱动!”周途把人往上掂一掂,感觉不怎么吃力了。还没高兴他的健身成果,就看到陈灿瘦得轻微凹陷的脸颊,下意识腾出手去摸他屁股,果然小了一圈。
这个想法冒头,周途愣住,登时清醒下来把人撒开,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这是在干什么?周途把手掌贴在他微烫的脸颊上,突然感到一阵迷茫。前些日子每天去健身房练肌肉稍有成果就急着把陈灿喊过来掂一掂,像是想证明什么。看他瘦了会莫名觉得心软,还会为小了一圈的屁股蛋惋惜……周途脑子里瞬间空了,无限循环着一句鬼畜的话:你就是馋他身子!
陈灿站在原地,身上裹着那件肥毛衣,除了黑点壮点全身上下无甚特点,如果硬要找出一个的话,那就是眼睛很黑很亮。
公、主号|沉舟\渡/海\楼
眉眼温顺,没有一点攻击力。眼型圆钝,睫毛长,哭的时候被泪水沾湿就贴在眼皮上,周途第一次和陈灿做时就发现了。
那时陈灿央求他可不可以先不生孩子,让他先读完大学。周途一听就知道是他妈没有事先沟通清楚,导致对方会有这种想法。只是那会儿周途讨厌这个乡下人,恶狠狠地说不行,不许上学了就待在这里直到生出孩子为止。
做过一次之后周途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味,他开始刻意避着那个乡下人,甚至不想看到那人一瘸一拐地走路。
后来过去了好久,某天晚上他从浴室出来,乡下人把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拿出一枚避孕套,小心翼翼地问:“可以用这个吗?
这时候周途才知道,这人在讨好他,明明很不情愿。
想到这里,周途发烫的面颊终于渐渐冷下去,刚才急匆匆灌下去的那杯凉水让胃部十分不适,偏这时候陈灿还要问:“还做吗?”
周途转身不看他,窝进沙发里,把抱枕按在胃部企图缓解那一点痛,语气冷硬:“滚吧。”
第8章 8
从周途那里出来,陈灿回宿舍收拾行李,顺便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洗。被子叠好放进柜子里,等来年开学了拿去晒。
整理完时间还早,就又去了牛排店。
昨晚上经理给他发消息,最近赶上放寒假生意特别忙,如果他来能开双倍工资。陈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寒暑假时的车票难抢,他提前定好了闹钟也只买到一张三天后的票,空出来的时间能赚点钱自然是好的。
到店换好衣服到了下午四点,是店里员工吃午饭和休息的时间。陈灿打了两勺米饭,菜盖在上面,混着汤汁吃味道还不错。
晚上客人多,陈灿被安排到后面洗杯子,不累,也不碰什么油,就是空下来需要偶尔帮着出出餐,但比收拾桌子上水果好多了。
一个多小时经理来了,说有人找。
陈灿有点意外,湿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快步出去。
没想到来找他的是周途,手里拎着好几盒切好的水果,站在后厨狭窄的过道里,低头划拉着手机,幽幽的光映在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来了?”
“我妈给你的。”周途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陈灿点点头接过去,“谢谢阿姨。”
周途轻哼一声转身就走,身后又传来陈灿的声音,“也谢谢你。”
这句是发自内心的,上次和周途说了兼职的地址,没想到他还记得,陈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再抬头时已经见不着人了。
晚上八点半,外面客人少了许多,陈灿被大妈喊住,“小陈,帮我把这份餐送到32去。”
“好。”
陈灿脚步一滞,坐在那儿的客人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随意地轻敲桌面,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你怎么没走?”
周途闻声睁眼,表情一点不意外。刚刚在过道那边灯光暗,他这会儿才看清楚陈灿的一身打扮,真土。又想起来白天的事,语气生硬,“你管不着。”
陈灿点点头,想了想又把刚推到周途面前的那盘小食收了回来,说:“这里面有鱿鱼圈。”
过敏还是别吃的好。
“……关心我?”
“嗯。”陈灿没否认,大因为看过周途过敏时的惨状,不忍心看他再受一次罪,又或者这问题本身就只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他说不,对方就又要生气了。
周途对这答复很满意,心情也好了不少。陈灿松了口气,“我要去干活儿了。”
“几点下班?”
“九点半。”陈灿如实回答,想起刚刚周途来的时候不过七点多,在这待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于是鼓起勇气问他,“你要等我一起回去吗?”
周途脸上有些挂不住,没好气道:“等你干嘛?你不会自己回吗?”
“哦。”陈灿点头,转身准备走。
“等会儿!”周途喊住他,“行了,顺路带你回去。”
回乡下的前一天,陈灿和周父周母吃了个饭,顺便把准备好的新年礼物提前送了。
“小灿是明天走吗?”
“嗯,是。”陈灿点点头,家里两个老人身体都不好,他想早点回去分担一些。
“让司机送你回去吧,也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再把我准备的年货和礼盒带回去,替我问你爷爷奶奶好。”
周途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待陈灿也是顶好的,尽管初来乍到就见识过她一巴掌扇在周途脸上。
陈灿婉拒了这个提议,他已经买了车票,回家不是什么麻烦事,反而让他很期待。见他坚持,周妈妈不再勉强,给陈灿夹了菜,遗憾地说再见面就是过年之后了,有点舍不得。
两人和谐得仿佛是一家的,闷不做声的周途忽然开口问:“妈,你和爸过年不是要去旅行吗?”
“是啊,你也想去吗?”
和大多数家庭不大一样,周途从小就被他爸妈放养,过年也只有那么特定的两天会去给亲戚拜个年,其余时间各过各的,这些年都习惯了。
“不去。”周途果断拒绝,下意识瞥了眼陈灿,还在埋头扒饭,像没听见似的,“江开也有伴儿了。”
周妈妈瞬间懂了,故作遗憾道:“好可怜,过年一个人……”
“不如,你和小灿一起吧?”
突然被提到的陈灿脊背一僵,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差点噎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周途,眼里带着一丝……求救?
周途看懂了,好像是在祈求他赶紧拒绝,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转而无所谓地说:“行啊。”
吃过饭后周途就被陈灿拉进了房间。
“我,回家要照顾我爷爷……”后边的话没继续说,但周途能懂,意思是没空照顾他这大少爷。
“哦。”
“……我们那里很破,环境很差,吃的也不好。”
“哦。”
“没有信号,不能上网。”
“哦。”
“你……还是别去了吧。”说到这句陈灿已经憋红了脸,也预见到周途可能会生气,但说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挺好的。”周途点点头,勾起嘴角笑,“正好改改作息时间,感受下大自然。”
一起回乡下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周途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按着陈灿做了一次。耍着赖说半个多月前的病还没好,躺床上不动,要陈灿自己坐上来动。
周途枕着头瞧他,麦色的皮肤遍布细密的汗珠,脸上满是充满情欲的红,却偏偏羞赧得不肯睁眼,咬着牙压抑喘息声,连睫毛都被汗湿了黏在眼皮上。
就觉得莫名有点勾人。
第9章 9
陈灿最终还是退掉了那张费了很大力气抢到的火车票,因为第二天就要发车,还扣了十几块的手续费,让他心疼了好久。但是没办法,周途是不可能和他一起挤火车的。
头天晚上他们在周途房间做,弄得床上一片狼藉,最后只能去陈灿房间睡觉。走的时候周途的东西还埋在里面,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外走,陈灿浑身紧绷分不出神去感受身下饱胀泛酸的感觉,因为他们两个都光着,如果这时候有人出来……他不敢想会是什么情形。
偏偏周途这个胆大的还要停在外边的走廊上,双手托着陈灿的屁股,像之前那个掂一掂,阴茎凿得更深,陈灿被迫过神,在黑暗里看见周途带着笑的眼。
陈灿沉默着,双手更紧地揽住周途脖子,内心祈祷着现在没人出来。
好在一路走到房间关上门都没有人出现过,被周途丢在床上的人松了一口气,后腰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缓缓向下:“用这里做?”
上次并不美好的记忆再度浮现在陈灿眼前,之后因为在宿舍没办法涂药难受了好几天,以至于他一点也不记得用那处产生的快感,反而一提到就发怵。
“明天,要早起。”陈灿脸埋在被子里,艰难偏过头,他不想回家第一天就看起来很不好,爷爷奶奶会担心,“等回去,好不好?”
本以为周途任由自己的心意硬来,没想到他嗯了一声,继续用前面做,完事了又抱着陈灿去洗了个澡。
“大概是真的心情好吧。”陈灿心想。
他站在浴室里,任由哼着歌的周途把沐浴露抹在他身上搓起浑身的泡泡,仔细用水冲洗干净。
“……我自己弄吧。”周途的表情认真得好像在做实验,更让陈灿难熬,他从小被老人带大,虽然没受过什么深奥的教育,却也知道人应该羞耻心,但每次和周途一起总是这么放纵。
“别动,快好了。”周途顺手掐了把他大腿肉,虽然瘦了很多但依旧紧实,又伸到后面去摸了把挺翘的屁股,。
?陈灿家在A城邻市的乡镇,下了火车转大巴还要步行,以前寒暑假他都是这么回的,今年托周途的福,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村子里。
车停在村中央的空地上,周途刚睡醒,一落地鞋就陷进泥里,又湿又黏,他下意识皱起眉。
“灿回来啦?”
背着篓子的村民从远处的田地里回来,见到村里竟然停了辆小车,纷纷凑近来看,没成想车里下来的是他们村的陈灿,身后还跟了个相貌好看的年轻小伙子。
?“婶子,”陈灿用方言喊了句,“放寒假了嘛。”
几个中年女人围作一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正在车后备箱里搬东西的周途,长相不俗,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
“这是谁哟?”其中一个指了指周途问陈灿。
“我同学。”
闲聊了几句陈灿就跑过去帮忙搬东西了,周妈妈准备的实在太多,还包括各种各样的保健品,他们加上司机三个人足足搬了三趟才终于全部弄完。
歇下来的周途站在院里打量了一下陈灿家,虽然有三层,但水泥墙面上已经有了裂纹,最少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
家里没人,前两天陈灿的爷爷因为身体不舒服去县城的医院住院了,周途让司机去接,这会儿家里就剩他们两个。
陈灿把搬进来的东西都放进杂物间里,清点的时候周途摸进来,原本想倚在墙上,手指一捻全是灰,于是作罢。
“我是你同学?”周途问。
这里的方言他能听懂个七七八八,况且刚刚陈灿说的也不是很难懂,周途一下就精准地接收了自己的新身份——陈灿的同学。
闻言,陈灿一顿,显然是没想到周途会听懂还主动问,他们这样的关系很难界定,至少他想不出除了同学还有什么词语能精准概括,“我们同校,算同学。”
周途扬起眉,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我们还同过床,我算你什么?”
“……”
陈灿理好东西之后被周途硬拖要看卧室,他们家虽然有三层楼,但楼上因为房顶漏水没有住人。陈灿的房间在一楼,不大不小一张木板床,床边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个旧相框,照片受过潮画面已经很模糊了,隐约只看得清几个人的轮廓。
“我就睡这里。”周途四处打量了下觉得还行,这床睡他俩足够了。
“嗯。”陈灿点头,转身去收拾床铺了。
周途有些意外,刚刚进门时看到他们家有三层楼就觉得陈灿会单独收拾出来一间给他,没想到原本就打算跟他睡一间,当他爷爷奶奶的面?这算挑明关系了?
这么一分析,身份是“同学”的周途心情十分愉悦,甚至陈灿铺床时还贴心地帮忙捏住了两角。
然而,没多久周途就发现了新问题:陈灿的房间没有窗帘,窗户是透明玻璃的,被擦得锃亮,站外面能清晰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陈设——包括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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