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那银泉的力量之大,直接将冼漓从椅子上击飞了出去,幸好被一直关注着情况的涂英伸手一拦,将小猫抱在了怀里。
冼澜则倒霉地被后坐力推得摔在了墙上,又因为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在地上不住挣扎。
一直等在门外的罗焕之和鹤立群听见声音后赶紧冲了进来,正看到小狸花躺在涂英怀里,眉头紧锁,四肢不住抽搐,似乎还不适应这阔别多年的灵力。
几人不敢轻举妄动,怕打扰到冼漓,便先将在地上咕涌的冼澜打昏了过去,又众星捧月般抱着冼漓放在了沙发的软垫上,等着他自己醒来。
半个小时后,冼漓悠悠转醒。
我这是怎么了?
小狸花肚皮朝天躺在沙发上,茫然地伸出一只猫爪,越看越觉得……充满了力量。
感觉指缝露出点灵力都可以把冼澜打得哭着叫爸爸了。
这就是我的灵力吗?
冼漓不敢置信地感受着自己身体里汹涌澎湃的灵力,前所未有的膨胀了:看看我这可爱的小猫爪子,一爪子可以打三个小群!
思想十分危险的冼漓激动地跳下了沙发,迈着一阵昂扬铿锵的小步伐去找罗焕之他们。
罗焕之三人正坐在稍远处商量如果冼漓一直昏迷着计划要如何进行下去,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小狸花正迈着四条小腿哒哒哒地走了过来,立刻十分惊喜地打招呼。
然而这一切在刚刚充值了灵力的小狸花眼中,一切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他妖力微弱,看不出罗焕之他们的深浅,现在再看过去,三人身上的灵力如无边浪潮汹涌,亮瞎了小狸花的狗……猫眼。
诶?
本来昂扬得不行的小狸花顿时僵住了,然后小猫一格一格地低下头去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灵力:也挺多的,就是和他们几个比起来就好像是大海和小湖泊一般。
嘤嘤嘤。
自信心受挫的小狸花泪奔而去,然后一拐弯,钻进了主卧,狠狠地暴打了一顿恢复了菜鸡本貌的冼澜一顿,心满意足地恢复了昂扬的神态,再度迈着铿锵的小步伐走了出来。
唉,看看我这可爱的小猫爪子,一爪子可以打十个冼澜,真棒。
第89章
“小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罗焕之见小狸花从主卧里溜达出来, 关心道。
“挺好的。”冼漓变回人形,拉了把椅子坐在三人之间,闭眼感受了一下, 道:“除了灵力增多了以外,我好像又多了一种能力,只不过我还不会用。”
这情况之前关群他们便分析了出来, 因此几人听到后并不十分惊讶。
罗焕之道:“估计当年冼诏诲诱骗你将能力给了冼澜后, 就将这段记忆一起封印了,等拿回记忆后, 就能使用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我叔叔?”冼漓现在膨胀得不行,迫不及待地问道。
“噗——”涂英被小狸花逗笑了, 他歪着头看着冼漓,道:“一开始我们的计划是由我变成冼澜去诈冼诏诲,不过现在你已经拿回了灵力, 就比我更合适了。”
“诶?”小狸花一呆。
“去吗?”涂英笑眯眯地问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 更熟悉冼诏诲的习惯。”
“去!”冼漓想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恶心冼诏诲的好时机,当即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那好, ”罗焕之起身拿了张白纸, 放在桌子上, 给冼漓讲解他们的计划:“待会儿你就用愿诺的能力和冼澜互换身份,冼诏诲不知道你拿回了灵力, 他探知到你身上的灵力, 更会确定你是冼澜, 你借机探听解除记忆封印的办法。”
“那他要是发现了呢?”谨慎的小狸花追问道。
“那就执行B计划。”涂英漫不经心道。
哦豁,你们这群妖怪,心眼真多啊。小狸花一边腹诽, 一边非常配合地捧哏道:“你们真棒。”
“嗯哼。”鸡狐熊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另一边,冼诏诲见儿子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早就担心得不行了,然而打电话过去又被冼澜挂掉了,要不是这里是关群的地盘,冼诏诲怕自己轻举妄动反而让关群他们心生警惕,才按捺住了自己没有去找冼澜。
不然怎么也得给这个兔崽子两个大耳光。
冼诏诲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然而等外面响起敲门声时,冼诏诲又立刻坐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给儿子开门。
“成了?”冼诏诲激动地问道。
“嗯,”冼漓版本的冼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伸手从麻袋里提出昏迷的狸花猫,道:“都跟你说没问题了。”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冼诏诲板着脸训道,然而又忍不住笑意,道:“我儿子就是聪明。”
“那当然。”冼漓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冼诏诲一家的习惯。他寄人篱下十年,一直本着我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尽量避免和叔叔他们同处一个空间内。
冼漓只能竭力回想冼澜的习惯,摆出一张臭脸,说自己的坏话道:“冼漓懂什么?没脑子的东西,随便就上钩了。”
“好、好、好。”冼诏诲一个劲地笑。
冼诏诲没想到冼漓在山里一声不响,出了山却成了香饽饽。冼漓自己水平有限,却结交了一众妖力深厚的御灵师,眼看过了一年的时间,几次筹划都落了空,再不行动愿诺都要失效了,简直让冼诏诲日夜忧思。
结果自己儿子轻易出手就将冼漓抓了回来,可见冼澜就是冼漓的克星。
冼诏诲想到这里更是开心了。
喂喂喂,注意点啊,你反派的表情已经在脸上遮不住了啊!
冼漓在心里大声唾骂自己的叔叔,然后把小猫咪结结实实绑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对了,”冼漓腹诽归腹诽,还记得正事要紧,张口道:“冼漓也抓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带回山里,再施展一次魂梦术,抹去冼漓所有的记忆,到时候就说他在山下遇到了危险,是我们把他救回来的,”冼诏诲脸色沉静地说道:“救命之恩,让他使用愿诺的灵力报答我们,以冼漓的性格应该会答应。”
“厉害啊。”冼漓嘴上恭维,内心的小狸花已经开始喷火了:畜生!你这个畜生啊!
冼漓内心的小狸花哥斯拉怒吼完终于找回了理智,他稍微管理了一下自己扭曲的表情,问道:“那之前干嘛不这么做?”
“混账东西,”冼诏诲脸色一沉,骂道:“当年我在冼昭明咽气前立下重誓,要保护冼漓平安长,我对他每施一次术,就会被誓言反噬一次,耗掉百年修为。要不是为了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我如何需要做这么大的牺牲?”
那你就好好养我啊!你对得起我爸妈吗!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畜生!
冼漓越听越气,恨不得变成猫挠冼诏诲一个满脸花,他怕自己表情上脸,只能低下头去,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爸爸教训得对。”
冼诏诲听到这称呼却不由眉头一皱,下意识抬眼看他,而本应昏迷的狸花猫也在这时眼皮稍微颤动了一下。
冼漓还沉浸在巨大的愤怒中,对发生的事浑然未知,继续套话道:“那你施展这个咒术这么伤身体,有没有解咒的办法?等冼漓使用完愿诺后再把咒术解了不行吗?”
冼诏诲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下,道:“澜澜,去被我屋子里的玉钺拿出来。”
“哦。”冼漓点头,然后起身向主卧走去。
冼诏诲也在同一时间起身,抄手捞起被五花大绑的狸花猫,给猫松了绑,接着小心地走向冼漓。
冼漓听到身后有声音,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冼诏诲已经一掌拍了过来,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还敢冒充冼澜。”冼诏诲怒不可遏道。
冼澜过了十五岁后就没有叫过冼诏诲爸爸了,刚才冼漓一时不慎说漏了嘴,冼诏诲便立刻意识到了眼前的冼澜是冼漓假扮的。
然而现在冼漓身上灵力充沛,显然是和冼澜解除了愿诺,又再度使用能力和冼澜互换身份来诓骗自己。如此一来,冼漓带来的狸花猫才是冼澜。
这个孽障,是想借自己的手来除掉冼澜。没想到自己养了十年,养出了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东西。
冼诏诲想到这里便气得发抖,要不是顾念着誓言,恨不得一刀捅死冼漓。他眼看冼漓被踹得倒在地上,便要上前再补两脚。
然而这时他怀里的猫突然动了一下。
冼诏诲立刻顾不上冼漓了,赶紧低头看怀里的小猫:“澜澜你怎么样?别害怕,爸爸在。”
下一刻,他怀里的猫突然抬头,对着他诡异地笑了一下。
冼诏诲意识到不对,就要将猫扔出去,却已经晚了。
狸花猫一爪勾住他的脖子,借力翻身而起,绕到了他的背后,落地,变成涂英的样子。
涂英一脚利落地踹在了冼诏诲的膝盖,逼得他跪了下来,另一只手还箍在他的脖子上,强迫他仰起头来。
“爸爸?”涂英戏谑地在冼诏诲耳边嘲道:“儿子这里没有,你祖宗倒是就在这里呢。”
冼漓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理了理乱掉的衣服,道:“我第一次当卧底呢,你觉得英英他们会放心我一个人来?”
冼诏诲脖子被架着,他恶狠狠地盯着冼漓,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冼澜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冼漓却没有答话,他径自上前,搜出了冼诏诲的手机,给罗焕之拨了过去。
片刻后,电话接通,冼漓开了免提,放到了冼诏诲的面前。
听筒里传来了熊猫快活的声音:“冼老板啊,你的鹅几在我手里啊。”
第90章
凌晨四点, 夜色深沉,行人尽数归家,涂英化成一只白鸟, 背上骑着一只威风的小狸花,爪子上着勾着一只五花大绑的大狸花,振翅掠过夜空。
冼诏诲到底爱子心切。
之前即使被涂英制住, 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给冼漓下过咒, 然而等罗焕之那边让冼澜接了电话,冼澜一顿哭爹喊娘后, 冼诏诲便扛不住了,答应会为冼漓解咒, 但前提是必须让他先看到自己儿子。
冼诏诲会提这样的要求是在预料之中的,冼漓和涂英自然没有意见,取了捆妖绳逼迫他变回原形后一顿五花大绑, 由涂英快递回罗焕之家的别墅。
一路上冼诏诲都在想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事情失控似乎就是从冼漓离家出走之后开始的, 不,或许更早,早在那年冼昭明和冼诏诲两家先后生下孩子开始, 一切事情就都如千江赴海一般,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冼诏诲和他的哥哥冼昭明是一对双生子, 只是出生之后,两猫的父母发现, 除了先天的天赋愿诺被兄弟俩都有继承外, 哥哥冼昭明身上还显露出了一种独特的能力:灵缚。
灵缚是愿诺的一种衍生能力, 可以和选定的目标绑定,这种能力既可以让绑定的两人共享施术者的灵力和寿命,也可以形成最坚固的牢笼, 将被盯上的猎物牢牢束缚住。
所以小的时候,冼昭明经常用这个能力带着弟弟去抓兔子或者野鸡。
那是一段冼诏诲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快乐的时光。冼昭明是个很好的哥哥,即使两人出生的时间只差一个时辰,但他依然会自觉地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两兄弟的父母也没有因为冼昭明那衍生的天赋而对他格外的偏爱,反而是担心弟弟冼诏诲会因此自卑而对他多留意几分。
冼诏诲就是在这样万千宠爱中长大的。
直到有一年,一伙儿妖精和恶灵勾结,埋伏了冼诏诲两兄弟的父母,父亲为了保护年幼的两个孩子选择和凶犯同归于尽。
母亲勉力带着兄弟俩逃了出来,但仍然伤势过重,在病榻缠绵了两个月后还是去世了。
而那两个月,就是冼昭明施展灵缚之术,将自己和母亲绑定后抢下来的时间。只不过那时候的冼昭明毕竟十岁,妖力微薄,即使拼命修炼,也依然敌不过生命从母亲身体里流逝的速度。
冼诏诲自小在父母兄长的宠爱中长大,远没有哥哥冼昭明成熟,他看着哥哥和妈妈缔结了灵缚之术,便以为母亲绝不会像父亲一般在自己眼前消失。
直到有一天,兄长突然从睡梦中叫醒,叫他带到了母亲的病床前,命他磕头,他才发现,自己的母亲还是死了。
这不怪哥哥。
小小的冼诏诲这么想着,但脑海里还有另外一个在小声说:如果哥哥再努力一点,妈妈就不会死了。
冼昭明也是这么想的。他将母亲安葬在了父亲身边,又封闭了启昼山,带着弟弟隐居在这座从人间消失的仙山里,更加拼命地修炼。
这时候修炼有什么用?
有的时候,幼小的冼诏诲看着修炼的哥哥,心里会长出一丝怨毒的痕迹来。
不过那都是十岁前的事情了。
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冼诏诲明白了什么叫人力有穷时,那点幼年时天真的怨恨也被抛在了脑后,就此淡忘了。
后来两兄弟在山中修炼了三百余年,自觉不惧外敌后,重开了启昼山。冼诏诲对山外的世界没有向往,哥哥冼昭明却读了三百年的书,迫不及待想下山证明自己的才学,于是从父母留下的财产里分了一点出来,抓了一个误入启昼山的举人,用愿诺的能力和自己互换身份,兴高采烈地去科举了。
然后身在启昼山的冼诏诲就收到了哥哥的抱怨,说三百年过去了,考试的方法都变了,自己还得重头学起,简直像个文盲一般。
冼诏诲看得乐不可支,拿着哥哥的书信去和自己最近新交的朋友朱曼仪朱曼淑两姐妹展示,顺便指派哥哥多买一些人间好玩的东西寄回来。
冼昭明便依言送了许多五色绳七巧板九连环回来,让冼诏诲在朱曼仪姐妹前赚够了面子。
冼诏诲原本想着哥哥要在人间待满十年,谁知道第八年时,冼昭明就回来了,回来时还带了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孩儿:孟九鸾。
冼诏诲被问到孟九鸾时难得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跟弟弟承认:“我喜欢这个姑娘,想和她成亲。”
哥哥没说那女孩儿的来历,冼诏诲便也没有问,是后来相处得时间久了,冼诏诲慢慢也就知道了孟九鸾本是冼昭明府上的洒扫书房的婢女,那时她年纪尚小,想读书又没有门路,便偷了冼昭明临帖的废纸藏了起来,自己偷偷地拿着树枝在沙地上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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