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眸冷冷扫视全场,最终停在空悬着的主位之上。
下一刻,一道略带病态和嘶哑的声音从主位之后的空间中传来:“密教众护法、令使听令。”
众人的惊恐瞬间被惊愕取代,因为这道声音他们简直不要再熟悉:“圣君?!”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下达命令道:“尔等见道友如见吾!”
第53章
“圣君大人?”
众人在听到这个命令无一例外都感到难以置信。
让作为镇守一方、备受尊敬的密教令使突然向一个毫无任何来头的修者臣服, 这无异于实在违逆他们的尊严。
只是,这并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管是封烬又或是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圣君。
封烬抬手, 骤增的灵力就差点将众人的的脊骨折断,而那位圣君则是调用秘法,将一块令牌递到了封烬的手边奉上。
有人认出了它,发出惊呼:“圣君令!”
他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试图结识封烬,却被反对对方利用谈查了所有底细的两位护法之一。
今日他之所以会在此, 也是托了封烬通过他绞杀了一波密教的骨干力量, 而他则被传唤至此受审。
只是没有想到这刑堂还没来得及架起来,这位杀神又来了。
他眼尖手快, 几乎是在圣君开口的那一刻就恭敬地弯下了腰, 以至于此刻在一众跪伏在地令使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下一秒,圣君冷肃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见此令者, 如见本君亲临!如有不从者, 以教规重罚!”
众人本就心存畏惧惊骇,这一决策彻底击垮了他们心底最后一丝不忿。
“谨遵君令!”
圣君这才满意,再度将话锋转向封烬, 却无比地客气, 甚至有这一丝地谦卑。
他道:“不能与道友亲身见面论道,实属吾之人生中最大憾事……”
封烬扫了眼那神座之后的空间, 对他这一番客套不置可否,但他已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再取关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
“我有一惑,借贵宗一用。”
圣君听出了他不想交谈的意思, 丝毫没有感觉到懊恼,欣然应允:“道友请便。”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外人眼力就像是重新闭关一样。
封烬也适时撤去了威压,那些被压的喘不过气的令使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这令他们重新活了过来,也亲身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
已经有心思活络者趁此机会开始讨好起了封烬:“不知大人有什么疑惑?”
对方的强大众人深有体会,加上他们的顶头上司已经点头同意将他们出借,众人哪儿还有抵触?
但封烬赤红的眼眸却直接略过争先恐后的众人,最后停在了人群后的护法身上,他道:“随我来。”
这就是要将事情交给他去办了。
原本还如丧家之犬的护法瞬间有些飘飘然。
“是,大人。”
他跟着封烬离开会议厅时仿佛背后多了一根尾巴高高翘起,只是这种表情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在封烬带着他深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后,就变得惶恐。
无他。
强横的威压自他跨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就找上了他,就仿佛是又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背上,要将他镇压于此地。
护法拼力抵抗,然而只是螳臂当车,就在他忍不住思索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了封烬不爽,才让他要以此种方式取自己性命时。
封烬却抬手轻轻一挥。
“去。”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那强横的重压彻底消散。
护法噗通一声,双膝一软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模样狼狈至极。
只是他不敢有任何不满,因为他看到了密教无上象征的圣君令悬在自己的面前。
而这,正是先前被封烬丢出的东西。
此刻,护法也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那股恐怖威压的来处。
传闻在密教之中,有这一处存放密教成千上万年积攒下珍宝的密室,仅有每一代的圣君能够进入。
如今想来,这钥匙,就是圣君令。
“拿好它,跟上来。”
听着封烬的命令,护法思思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攥紧了圣君令跟上了封烬的脚步。
他清楚地感知到,那股恐怖的想要将一切闯入之人或物绞碎的威压,在触及到他身旁时瞬间消散。
原因不难猜,就是他手里的圣君令。
也因此,空着手走在最前方不仅不受任何影响,动作还从容无比的封烬实力就显得愈发高深莫测。
封烬并不知道护法突然加深了对他的尊敬。
就算知晓,也并不在意。
他之所以带他过来,则是因为想要打开密教的贮藏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有信仰密教的人陪同。
若不然,密室的封印则会将里面所贮藏的东西全部绞碎,即便是精通道法的他也不一定能将所有保全。
而之所以他一个外人会对一般的高层都无法知道隐蔽了如指掌,原因则还在于那位圣君。
封烬在现身在密教大厅之前,对方就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并和他起了一场交锋。
至于结果,显而易见。
连此世的道则都奈何不了封烬,又合论一个还要受道则桎梏的圣君?
只是他的确无愧外人的称赞,落败后就利落地让步,在得知他的来以后就交出了密教所有的掌控权。
封烬的预感并没有错,密教的底蕴,远比他想象中大上不少。
思索间,他们已经抵达了一闪漆黑高耸的大门之前。
封烬抬起了手掌,灵力为他所用,形成两只大手,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吱嘎一声,密教所有的库藏不设防地一点一点展露在二人目光之中,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海量密卷。
这令满心期盼能够见到无数奇珍的护法充满了失望,然而却是封烬想要的。
这每一卷记载的不是普通的史书或资料,都是密教尽心竭力收集而来的不世隐秘,其中不乏不世术法、绝世丹方、大宗密情……
但这些都被封烬全然略过,他要找的,则是榕城近些年所发生一切变更的记载——密教一直在通过分布在各处分部,对所在土地严密地布控。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通过细微的流向,把控整个世界的动向。
而他们也会随之抄录下日志封存做备案,这无疑是封烬挖掘出陆时竭力隐藏的秘密最佳方法。
仙境的神识笼罩整片空间,封烬很快就找到了他要的一本,经由从密教线上数据库里得到的有关陆时的大致情况记载,他将时间线到转回两年前。
瞬间,一条标红的重点信息就出现在眼前。
“侦测到空间波动,疑似有通道再次开启……”
封烬想,陆时应该就是在这时来到了元初界。
信息还有后续,封烬继续看了下去:“榕城分部所有成员曾倾巢而出,寻找通道入口,但最终找寻无果。”
“事后,经多方综合评判,虽与记载的方式不相吻合,但出口通向的仍是……”
“元初界?!”
封烬一怔,密教竟然知道元初界的存在?而且看他们得出结论时所佐证的案例,这代表着他们不仅知道,还研究颇深。
甚至还有去过元初界的先例——
封烬的第一反应则是不可能,原因很简单,每一个独立的位面都有界壁,这既是为了隔开混沌令此世自成一界、令此世生灵能在世内安居乐业,同时也是为了抵御外部世界的侵扰。
他为寻陆时横跨混沌穿行两界界壁,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虽然超乎常理,但与他此行的目的,从直面上来说却是毫不相干。
但按理说,封烬应该略过这一页然后继续去找寻任何影响了陆时的蛛丝马迹,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真相就暗藏其中……
于是,封烬就这报告中所提到的先例进行了查询,瞬间,满满一屋子房屋之中密卷之中涌现出无数与之关联的线索。
而他们无一例外地导向了整个密室正中央,而那里,一个铁盒漂浮在空中,被数十道坚不可摧的阵法拱卫防护——
从这架势不难看出,这是整个密教最珍贵之物。
然而这难不倒封烬。
神识全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封印就全部被解开,铁盒打开露出了里面存放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
外表看似平平无奇,仿佛就是地球某个书摊上摆放售卖的再常见不过的小说,外部的封面上,用遒劲的笔法上书四个大字以作书名。
名曰——
《万古龙神》
从这本书露面的那一刻起,封烬就被吸引,不受控地朝它走去。
在封烬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想要抽身离开时,他已经翻开了这本书。
目光下意识投去,第一页开头的简短的一行文字就已经死死抓住了封烬的目光。
【当少年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令他瞬间目眦欲裂——将他养大的老道士倒在了一片血泊中,生机尽逝……】
详尽到分毫不差的描述勾起了封烬那同样贮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过往,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因为狩猎丰收、所以导致晚归了一夜的清晨。
那时的他脑中想的全是怎么处理这些收获。
先将兽皮剥下来,它们收价高,能够直接换成钱,自己可以用它清了老道士欠下山下酒寡妇的债……
至于瘦肉风干成肉干,虽然没有盐会有一股肉骚味儿,但在这贫瘠的山村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是人人都认的硬通货,可以在冬天换面粉……
兽牙还能做成首饰……
只是所有对未来的畅想在看到往日混不吝到鸡贼的老眼空泛浑浊后,荡然无存。
第54章
榕城太玄司分部, 顶楼。
这里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主管办公室,相反,太玄司每一个分部没有设立名义的主管。
大事上按照总部的准则来办, 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则是两个行动组的组长外加一个掌管后勤的负责人共同在此地商讨表决,
只是在被派遣来接管此地的荣悦到来之后,这件物资就自然而然易主。
而现在距离荣悦下达整理命令已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整个太玄司分部通宵加班也终于是要将他所需要的资料全部整理了出来。
数量之庞大,堆满了一整张巨大的木桌。
而负责汇报的人除了掌管档案的主管外,两个行动组的队长也在其中。
“荣司主, 所有有密教有着联系的人员或者有密教参与的事件都在这里, 其中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已为您重点标记出来……”
荣悦的目光顺着他手掌的方向看到了自己左手侧左侧标红的文件,然而只是草草地翻了两页, 就冷声反问:“记下来了, 然后呢?”
“什么……”
“你们为什么没有抓到人?”
负责人汗流浃背:“那是因为……”
“是因为你们发现时人已经逃走了?”
荣悦轻嗤一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翻了两页任务报告, 最后将目光投在了两个行动组的队长身上:“好, 逃走这个我看在你们还算识相,知道自己无能,所以上报太玄司总部寻求协助的份上暂不追究, 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三年前在玉池村的行动!”
“明明已经将密教的人重创, 为什么不当场拿下?还是在明知对方是令使下最亲密手下的情况下!”
嘭!
他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沉闷的巨大声响仿佛像是敲在了两人的心中, 充满了压迫。
王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同僚用眼神制止。
他身旁的男人站了出来,迎着荣悦审视和不善的目光解释道:“荣司主,当时那人的确被重创不假, 但他狡猾务必,随身携带着毒蛊,并且在三天前逃进玉池村的时候就散步了下去!”
“等我们追查赶到时,那些村民已经深深中了毒蛊,若是我们当时不顾忌他们继续去追杀对方,那玉池村七十六口人则全会……”
一个大男人再说到这里时竟不忍地哽咽出声。
还不等他缓过了情绪将未尽的话说出,荣悦已经冷冷截断了他的叙述:“不过只是全部死绝而已!”
他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王奇的眼里都浮现出一丝不赞成。
一队的队长仍试图解释:“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二十七个,你们全力抢救的结果也只活了一半不到!”
“可他们是人……”
荣悦继续道:“玉池村里住着都是的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且问你,别说二十个,就是全部六十七个加在一起,他们不可能有抓获密教的令使亲信重要!”
“一旦能从对方嘴里撬出有关密教的情报,就像这一次他们位于云省的总部,那么这三年里将会有多少人得救或者免遭其难?”
男人难以回答,这与他一贯奉行的准则严重违背,他此刻唯一的反应就是失神呢喃:
“我们太玄司的职责不就是为了庇护苍生么?难道就因为他们老,就能被冰冷的数据衡量了么……那太玄司三百八十个分部,两万三千六百二十名恪尽职守的同僚辛苦付出是什么?”
是争辩,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去听。
但荣悦听完后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发生改变,依旧是冰冷不在意,但这幅神态和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相比,令人心声憎恶的程度更是远远不及。
“我们的职责是庇护苍生不假,然,我们亦是修者,大道向来无情,若他们最终身死,那这是证明他们命里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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