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第二时
作者：赤道今日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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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圣诞日快乐，布丁崽。”
年上/大年龄差/前财经频道退役的低音炮香港爹和超级乖的可爱笨笨崽
狗血、无三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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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十时，车荧窝在自己的小蒲团上，揉了揉眼。
外面已经天黑了，他拿起小手机看了看，上面还是没有短信。
徐新荣今晚明明答应他要早回来的，看来荣哥又骗他了，把他忘记到了脑袋后面。
储物间的门拉开，易雪绒叫他：“楼上客人结过账了，把茶台收拾一下，下班吧今天。”
车荧点点头，小手机放在那只茶室坏掉的淘汰檀木桌上，跟易雪绒出去。在墙角拿了清扫工具，他踩着长长的楼梯上去，收拾客人留下的残局。
“晚上吃饭没？”
十点多，茶室不再接待客人。
易雪绒帮忙把桌上的书刊放回柜子里，问车荧。
车荧摇了摇一颗小脑袋，他做事的时候不可以分心，一边说话一边回答问题，也做不到，只好用简单的肢体语言回答易雪绒的问题。
“今天又成交了一桩大生意，把这收拾完你就直接下班吧。”易雪绒抽了随身的小羊皮笔记本在上面做登记，拍拍车荧的肩，“记得吃点东西，不然撑不到天明的。”
车荧点头，一手扫把，一手簸箕，目送她踩着细高跟离去，这才继续清扫茶室。
八方茶室坐落在长街最显眼的位置，整栋楼都是老板的茶业，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待客场所。
这年头做生意分文武，武场合大多是酒色财气，在外面花个小几万，吃顿饭送送礼，生意能谈妥就成，图的是个方便。
而文，则是讲究一个细致入微，很挑选环境。大部分都会选在茶室这样安静文雅的地方，既能品一品香茗，又能衬出高雅，提升质感，也算近几年流行的趋势。
车荧把茶室打扫干净，茶台仔仔细细擦了几遍，上面连一点灰尘都看不见，收了工具退到外面去，下工。
他没有住的地方，原本在街角租了一套房，前不久徐新荣说有家媒体要给他做个人访谈，车荧不方便露面，他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搬到茶室来住。
是真的有人采访，还是只是找借口鸠占鹊巢，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可惜车荧打小生病脑子不灵光，他没有那么多坏心思，也不清楚人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把原居民赶出去。
于是他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茶室，等徐新荣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这样他就可以和荣哥一起住，像以前那样生活。
墙上的指针过了11点，徐新荣一点动静都没有。
车荧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就要受不了了。
从包里摸出一块小饼干，他窝在储物室门后，像只小刺猬一样蜷缩着身体，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光撕开包装袋。
尽管已经很小心，打折的饼干还是碎的厉害，渣子洒了他一身。
车荧看着膝盖上粘的碎渣渣，大眼睛里满是呆滞，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两分钟，他想起来应该收拾干净，于是就把一袋饼干放在那只瘸腿桌子上，去拿扫把扫自己的小屋子。
11:20，一包小饼干吃完了，他跑到楼下去，在24小时不停歇的水吧机器下接了一杯水，然后噔噔噔跑到楼上，又一次钻回自己的房间。
易雪绒临走前接到伊志行电话，他说十分钟后自己航班落地，在香港的事情办完了，要回来茶室休息一段。易雪绒问用不用去接？伊志行说不用，让她早一点下班，可以回家陪陪小孩，毕竟已经十点多，而且今晚业绩确实很好，她这个月奖金翻倍，不用那么拼，偶尔歇一歇不要紧的。
伊志行一向是个很大方的老板。
茶室很大，易雪绒是唯一的经理，不过他并没有只给她特权，而是每个人薪资都开得很高，饭补交通补助延伸到每一日每一时，就连偶然有一个外送单他也会给额外的奖金，真的很慈悲了。
大家知道老板大方，所以人人勤劳精干，对这份工作充满了向往，没有丝毫怨言。
尤其伊志行是个很注重节假日的人——他本人已经财富自由，无须再考虑谋生问题。
所以他每月薪资开的很高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让大家节假日有足够时间陪父母陪小孩，不必因为什么三倍加班费献祭自己的休息时间，他觉得完全没必要，就是纯粹的消磨。
易雪绒知道老板随性，同伊志行讲了几句热络的话，就结束电话。
伊志行离开机场后，有人把他的车送过来。
是一辆底盘蛮高的改装版库里南，他身材瘦高，两条腿尤其的长，肩膀也如山峦宽敞，因此很适合开这种空间非常大的车，坐进去会非常舒服，不会太窝囊。
夜晚的机场路光线照的很亮，一路从高处往下落，他离开这里，穿过蜿蜒回环的道路下去，终于进入主干道，一程往八方茶室开。
到达时总长40分钟。
在门前的桂花树下停好库里南，伊志行拿了浅驼色外套和提包，从车上下来，钥匙解锁茶室的前门。
楼下的安全系统发出解除警报的声音，车荧睁开眼睛，从铺着的毛毯床上爬起来，透过窗户朝下看。
伊志行已经进门，将外套提包放在一边，来到水吧冲茶。
车荧什么都没看见，以为是易雪绒回来，穿好自己印着星星花纹的的粘带鞋，从储物间偷摸摸扶着楼梯往下面走。
伊志行泡了一盅茶，这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水吧的供热系统再次运作，发出浅浅的轰鸣。
车荧在漆黑的夜里踩着楼梯一层一层下去，终于来到平地，他露出一个小脑袋朝水吧方向看了看，发现没有一个人在，又觉得好奇怪。
茶室晚上是不接待客人的，易雪绒也告诉他可以休息，不会再有人来。
可是车荧住在茶室，他刚刚也听见了有一些的动静从下面传来，是有人进入了茶室没错。
车荧很节省，这里的电费是商业店，好贵好贵。他有一次陪易雪绒交了1万块的电费之后就知道了不可以随便开灯——有客人的时候可以开，不营业的时候不可以开，因为好费电，他一个人的时候整个茶室更是黑乎乎的，因为电费真的好贵，他怕有一天用很多天，然后老板追他责。
沿着黑黑的吧台来到门前，车荧伸出手轻轻拉了拉茶室的门。
发现没办法打开，应该是又从里面锁住了，他想了一会，拿出来自己的小手机，翻开盖子，对着门拍了一张，发给易雪绒。
车荧：经理姐姐好
车荧：我在楼上听见了下面有声音。没有找到人，门是锁着的。
车荧：是你回来了吗？
易雪绒正辅导儿子写作业，收到他的信息没来及回。
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伊志行听见动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谁在那里。”
他以为进贼，“这么晚了，想被抓是不是，谁在我店里躲着？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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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日在公众号发了开篇，此文就算作礼物。
还是同步更新，那边每日中午12：00。
这边不定时，忙完就发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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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志行的声音很低，而且保留了职业习惯，讲话的时候总习惯字正腔圆，对咬字发音很有讲究。
低沉嗓音把车荧吓了一大跳，翻盖小手机掉到地上去，他赶紧蹲下来这胡乱在地上摸，去捡。
伊志行视力极佳，一眼就看到他手机掉在哪。
走过去，捡起来。
他还给车荧，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谢谢你。”车荧向伊志行鞠躬，脑袋抬起来还有些晕乎乎的。过了几秒钟，他很努力把这颗不听话的脑袋拽回来，回答伊志行：“我在这里打工，经理姐姐让我打扫卫生，客人走了，我才会出来。”
他讲话非常慢吞吞，好像说一个字就要想一想对不对，是个笨兮兮的小孩。
好在伊志行今年四十三岁，就算是做爸爸，他也到了非常平静、耐心和小孩对话的年纪。
又等了一会，确认车荧这句话说完了，没有其他要说的，他才笑了：“哦，易雪绒招聘来的乖小孩原来是你。”
车荧被他口中“乖小孩”三个字讲的耳朵红了一层：“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九岁。”
他抬起手，笨兮兮想纠正伊志行。
结果数字还没比出来，翻盖手机又掉了下去。
真的很不听话，他也真的很笨。
伊志行只好再次帮车荧把翻盖手机捡起来，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呢？卫生没有打扫完，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不是的。”车荧回答他，“我住在茶室，经理姐姐说我可以住在这儿，我没有别的地方去呢，我的家有别人住着。”
伊志行是茶室的大老板，但这里的一切都是交给易雪绒去打理，他很少亲自处理这些细枝末节。
他之前说过，要是员工有困难可以在茶室住。
于是问车荧：“你遇到困难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呢。”车荧乖乖地说，“荣哥到时候会给我打电话的，到时候我就搬回自己家了，我有房子住。”
伊志行不在意他口里的“荣哥”是谁。当然，他也不会插手员工太多私人事。
老板太共情员工不是好事情，每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除非车荧需要他帮助，否则伊志行不会主动做好人。
礼貌性的，结束话题前他又问了一句：“晚上有没有吃饭？”
就是随便一问，算是客套。
车荧偏偏是个实诚小孩，不会撒谎，于是他就说：“晚上没有吃米饭，也没有喝米粥。吃了一包饼干，喝了一点水，其他，其他没有了。其他什么都没有吃了。”
真是个奇怪小孩。
伊志行笑了，问：“饼干有没有吃饱？”
“没有。”车荧摇晃着脑袋，嘴巴上已经开始回答，肢体动作还是来不及刹车，就一边摇头一边说，“饼干，饼干只剩一袋，而且碎掉了，新的我还没有来及去买，所以没有吃饱。”
“为什么不买，没有钱了？”
“今天下班晚了，没有时间呢。”
“……”
易雪绒走的时候已经10点多。她说今晚又成交了一笔大单，想来也是忙活到好久，才终于送走客人。
车荧负责打扫茶室里的卫生，尽管不是多重的活，但很要求时间，客人不走他就不能走，他必须等客人买单离开才能做自己的事。
既然如此，伊志行说：“刚好我晚饭也没吃，一起去吃点吧。”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海洋后调香水味，很深邃，很有成熟魅力。而且个子非常的高，车荧要看他就要完全抬起来头，体型差很大，非常具有压迫性。
车荧想拒绝，毕竟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可惜脑子太慢，没反应过来，伊志行已经拿了车钥匙和外套，解锁茶室的门，站在外面冲他招手：“来，不要客气，一起去吃夜宵了。”
车荧站在茶室水吧旁边，一时看怔。
徐新荣是个模特，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可是伊志行比徐新荣要好看很多很多倍。
车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成熟，情绪稳定，笑起来很好看，不笑的时候又挺严肃的。
伊志行两侧剃的很短很短，其余的头发固定在上面，没发胶，但发量多，随手一抓就是背头。
他今日要坐飞机，还要开车，奔波路程很远，所以挑了套很简便的休闲穿搭。
个子高，一件黑色丝质衬衣穿在里面，有力起伏的小臂上挂着浅驼色夹克外套，一只手插进西装裤兜，什么都不必做，就站在那，就高级又好看，像一幅杂志，充满洒脱和随性的魅力。
这样的伊志行，在车荧看来是非常吸引人的。
他比荣哥更具有诱惑力，更让人印象深刻。
“愣什么，还不过来？”
伊志行再一次冲车荧招手。
车荧这次没办法拒绝，乖乖走了过去，贴在他的影子里，像一株落下生根的小野草。
他太乖了，伊志行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车荧圆润的小脑袋瓜，低声说：“好孩子，真乖巧。”
车荧脸颊又红了红，“我19。”
“好，你19。”伊志行真的要笑出来，“在茶室打扫卫生的小朋友，我们已经19岁。”
车荧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可是看起来他的笑容没有恶意。
车荧是个很笨很笨的人，但是他可以分辨最起码的善恶。
比如徐新荣那些模特圈的朋友就经常会朝他笑，可是那样的笑是不怀好意的，是让他非常不舒服的。甚至有时候就连他们的一些接近举动都让他觉得害怕，他要变成小白兔，被他们一口咬碎掉。
伊志行笑他的时候车荧却不觉得难受。
他甚至想跟着他一起笑，潜意识觉得他是同类，他没有欺负人的坏心肠。
飞行原本就是一件不那么好受的事，伊志行来到茶室也不想吃饭，实在太累。
开着库里南，带着他的小清扫工来到一处深夜白粥铺，在门前停车。
伊志行来到副驾打开门，车子底盘太高，车荧只好笨兮兮地怎么上怎么下，两条腿并在一块，软乎乎的小手掐着车座，把自己当成一只奶油布丁，一脸担惊受怕地滑下去。
双脚落地，他的鞋子呲溜一下发出摩擦地面的声音，人也要摔倒。
“当心。”伊志行握住车荧细细的胳膊，帮他稳住身体，“站稳。”
车荧惊魂未定，几秒钟后反应过来刚刚差点摔倒，很深很深地抽了一口气，手掌捂住心口，皱眉：“谢谢你，谢谢你了。”
伊志行点了下头，等他站好，松开手，上锁车子：“晚上吃粥好不好？这家粥铺还不错，老板是潮汕人，配菜很多。”
他率先走进点粥铺长廊，这里夜间照样生意兴隆，门店两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配菜，全都是用很大很大的盆子来装。色泽鲜红，香辣扑鼻，还有很少腌制海鲜摆在外面，分了肉素两个区，有专门的阿姨戴着口罩帽子负责盛。
车荧没见过，第一次跟伊志行来这里，他觉得这地方可太厉害了，吃的有那——么——那——么多。
真多！
有好多钱就好了，这里的饭菜一定怎么都吃不光，他笨笨地想。
所以伊志行应该有有钱吧？
车荧的大眼睛偷偷瞄过去，舔了舔嘴唇，四根手指把大拇指裹在掌心一边偷偷想，他会不会让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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