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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愿营业的(近代现代)——三无陈皮

时间:2025-01-10 15:07:57  作者:三无陈皮
  “额……”膝盖跌到在地,棍子重重打在身上的声音,何迦皱眉,抬眼望向后视镜。
  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周焰!?
  他怎么来了?!
  “你们住手!”他立刻下车,喊的这声压根不管用,何迦索性拿自己的身体去挡落下来的铁棍。
  “你俩想跑?”夜色暗得看不清脸,其中一高壮的男人把何迦拖拽到一边摁住,照着脸狠狠揍了一拳,血顺着嘴角留下来。狭窄的小路上,周焰被几个大汉拽着头发往地上砸。
  周焰双目通红,一言不发地承受,他咬紧牙齿,眼睛死死盯着何迦。
  “刚抽完血,别打废了,下次还得用。”打得差不多了,领头的叫停。
  “还有你。”有人踹了脚何迦,“再动跑的心思,马上弄死你。”
  “你怎么会来。”何迦和周焰在监视下上了车,往回开到一半,实在没力气,便停住了。
  乡间夜晚只闻虫鸣,周焰擦掉头上的血,转头看向他。
  那个眼神怎么形容,痛苦、悲伤、委屈,还有不甘的愤怒,全都掺杂在周焰望来的一眼里,让人心脏骤然被攥了一下。
  “你要死了,是吗?”周焰往口袋里掏了掏,布满英文的白色药瓶滚到何迦腿上。他哑着嗓子,“你得了胃癌。”
  何迦没吭声,良久后,他还是试图蒙混过关,“你在瞎说……”
  “别骗我了!他们都和我说了!”
  周焰突然伸手掐住他的后脖颈,摁着靠像自己,而他的神情,全被痛苦淹没。
  今天又被李家父子带去抽血。
  那晚密密麻麻的药盒、袋装颗粒、各种胶囊还有自用针管,看得周焰身体发抖。他拿了其中一个药瓶装进兜里,一天后的抽血,结束时,他问那医生,这到底是什么药。
  “胃癌啊。”医生推了推眼镜,简单下结论。
  “你不知道啊。”李家父子狂笑,“看来何迦没告诉你,他活不了多久了,癌症,那是要死人的,何况他还早早放弃治疗。”
  “你为什么,你自己明明那么想死,为什么还要劝我活下去!”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掉,周焰情绪崩溃。
  “是。”见瞒不过去,何迦苦笑一声,淡淡开口,“我是要死了……”
  “你不能死!”周焰朝他吼,他握住何迦的肩膀,力道仿佛要把对方身体捏碎,“你不是一直说着要离开吗,那我们一定会离开,离开这里,去治好你的病,然后我们一起去白崖,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小焰。”这回描绘未来美好的人换成了周焰,何迦眼眶也跟着红了,没人不愿意活着,可惜天不随人愿罢了。他握住周焰的手,朝人笑了笑,再次撒谎,“好,那我们一起出去。”
  周焰的希望在自己身上,外面的世界只是个引子,若是自己出不去,何迦担心对方逃离的希望再次熄灭。
  他已经治不好了,长眠于此不算什么,但是周焰,必须活着离开。
  “这里的路我最清楚。”平静下来,周焰靠着椅背说,“这些年锦川我走了个遍,除了真正的出口,哪里我都知道。”
  “所以你,你和佟乐商量的计划是什么,需要我怎么做。”
  何迦温柔摸了摸他头上的伤,笑着安慰,“不急,先回去把伤口包扎了。”
  “你不要再骗我。”周焰说,“如果只能有一个人离开,那我希望是你。”
  你那么好,像从天而降的天使,本来就不属于锦川黑压压的大山。
  -
  “周焰真正想离开,是因为想让何迦得救。”金小铎心里挺难受,“他们都深陷水深火热,可都想为彼此做最后一博。”
  陆时银被导演叫走了,他一个人沉在戏里,黯然神伤。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谢行远晃过来,冷不丁出声。
  “哎呀!”金小铎吓一跳。
  “啊不好意思。”谢行远连忙道歉。
  他昨晚加今天一上午都在剧组晃悠,偶尔能瞅着陆时银演戏默戏,尽管只是几个远距离的身影,但那种认真投入的状态挡也挡不住。上一次见对方如此,仿佛还在高中音乐舞台上。
  加上听说金小铎日常极为勤恳,谢行远大彻大悟,心想就像你和陆时银,他是因为你才改头换面的吧。
  金小铎挠挠头。
  “真的,我曾经以为他就这么一直摆烂下去,真没想到……”谢行远欣慰地笑笑,他是真关心陆时银这个朋友,“要不是你,他怎么能走出陆时宜的阴影,重新做自己呢。”
  “嗯?”金小铎打断了谢行远,“等一下,陆时宜是谁啊?”
  “啊?”谢行远也懵逼,“你不知道?”
  你都叫他老公了你不知道?你俩不是谈了吗?情侣之间连这个都没开诚布公?
  “我没告诉他。”陆时银听到这个名字,冷着脸走进棚,他两指并在一起,朝着谢行远一挥,“滚吧,哪凉快哪待着去。”
  谢行远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这俩人的关系有什么误解,他嘴角抽了抽,尴尬退场。
  “……陆时宜?”房车里,金小铎觑着陆时银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名字。
  “想知道吗?”陆时银给宝宝倒了狗粮,起身看着他。
  “不说也没关系。”金小铎眼珠幽黑,又结巴道,“可是,可是,谢行远他都知道……”
  陆时银心情有瞬间的好转,他笑了声,摸了两下在旁边吧唧吧唧吃得正欢的小比熊。
  “陆时宜,他是我血缘上的哥哥。”陆时银走近了,看着金小铎,沉声道,“这个人,仿佛我的前十八年,都是为他活着的。”
  “因为他,有一段时间,我分不清自己是谁。”
  金小铎乌黑的眼睛骤然睁大,眸底划过些说不出的情绪,眼尾也跟着颤了颤。他伸手捧住对方的脸,盯着人小声说,“你就是陆时银啊。”
  又来了。
  陆时银常常觉得自己招架不住金小铎这个特别真诚的眼神,对方那天轻声叫他大宝宝时也这样,一双黑眸里,满是心疼、爱惜、珍视。每次金小铎含着真情看过来,就仿佛自己真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碰也舍不得碰的宝贝。
  他转过身,走向窗边,拧开瓶水,一边尽可能地忽视金小铎的注视,一边想怎么向对方叙述关于陆时宜的一切。
  陆时银其实并不介意有谁窥探到他的过往,随便窥探,他向来懒得搭任何人的任何看法。
  对金小铎,他也并非多么刻意地隐瞒,只是越是在意的人,便越是不知道以何种心情揭开往事。
  金小铎会不会因此觉得他好糟糕,因为陆时宜摆烂,因为陆鸣宇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因为某些原因一蹶不振,好像也……太没出息了。
  那道含着珍视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陆时银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呼唤。
  “宝宝?”
  他一怔,嘴角微陷,目光温柔地转过身,“怎么了?”
  “……?”没想到陆时银应下这声宝宝,金小铎默默熄了火。
  因为这……不是在叫他啊。
  是在叫小比熊。
  小比熊扒完狗粮便不安分地顺着小木凳跳上了床。
  陆时银此时正背过身站在窗边沉默,金小铎以为对方还需要时间冷静冷静,便小声阻止乱踩被单的宝宝,叫着它的名字,让它别到处爬。
  结果陆时银听见这称呼竟然回了头。
  金小铎侧着的身体僵在房车的床上,他搓搓裤子布料,看陆时银抽搐的嘴角,不解地问道,“这,这是小狗的名啊,你、你昨天不是还不让我这么叫吗?”
  你不是一直自诩老公的吗?
  【作者有话说】
  不小心扳回一局的金小铎:还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小狗了?好耶,年纪轻轻,成功坐拥两只狗狗。
  (下章20h之内更新!)?
 
 
第52章 陆时银,别退圈。
  “汪汪汪——”宝宝得逞上床,小爪子一会儿踩踩枕头,一会儿跑到床尾好奇地咬着被单,压根不管陆时银黑下来的脸。
  “金、小、铎。”他一字一句咬着金小铎的名字,神色不明地走过来。
  “不是……”金小铎摸摸鼻子,嘴角动了动,想笑又不敢。在陆时银俯身靠近时,他终于憋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原来陆时银口是心非啊,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其实很喜欢被叫宝宝吧。
  对方的咬牙切齿对他来说已经失去震慑力,金小铎眼睛弯成一道桥,肩膀直抖,他又伸手捧上陆时银的脸,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你真的好可爱。”
  “……”陆时银突然哑巴了。
  “像小狗。”金小铎笑着眨眨眼睛,指尖摸摸他的头发,从发际线一直摸到脑后,手法和撸小比熊差不多。
  “是你。”陆时银捏住他的脸颊。
  “素我素我。”金小铎被捏得口齿不清,笑嘻嘻地应下来,“要不,还是说说陆时宜?”
  气氛这么一闹,轻松了不少,陆时银直起身开了罐碳酸饮料,刺啦一声,密集的白色泡沫溢出瓶口。
  “陆时宜,听名字就知道。”陆时银沉着声音,自嘲地勾勾唇,“出生在陆家的他恰如其分,而我才是不合时宜的。”
  铺陈太繁琐,他打算长话短说。
  陆鸣宇和张韵,曾经大概也是别人嘴里很好的爸妈。
  有求必应的呵护和源源不断的爱。
  只是没有一分落到陆时银头上。
  陆氏集团早些年已名声大震,防止媒体报道,陆时宜出生都没有跟外界透露一点风声,在优渥的物质条件以及爸妈无尽温柔和保护当中,他顺顺利利活到了七岁。
  陆时宜那段时间沉迷电视节目,看歌舞唱跳和戏剧表演,过家家时总免不了有样学样。连当年的生日愿望许的都是:
  我以后要当大明星,我要唱歌跳舞!我要唱最好听的歌,唱到十八岁,就去演戏!
  可惜一场呼啸而来的车祸,让一家三口的美好永远停在陆时宜七岁那年。
  脆生生的小奶音,心血来潮的愿望还在耳边。
  童言无忌,随风而逝。
  然而有人活在痛苦和思念里,把它当了真、当了仅存的牵挂和封魔般的执念。
  事出之后张韵悲痛欲绝,陆氏集团总裁罕见地颓废了三个月,竞争对手和媒体捕风捉影,可尽管如此,迫于陆氏势力,网上依旧不会出现半点相关的消息。
  连陆时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个哥哥。
  等他恍然时,一回头才发现处处都是痕迹。
  比如七岁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那一件件被淘汰的款式穿在身上说不出的别扭。
  又为什么一直逼着他学琴练舞,陆时银开始极度抗拒,等后来在日复一日地磨合中发现了音乐的奇妙,他真的爱上了,准备去国外音乐学院进一步深造,但高中时,张韵又逼着他学从未接触过的表演。
  不止,远远不止这些。
  类似的细节铺在各个角落,他从未感受过父爱母爱,生活里的一切都像冰冷的程序,他所要做的,只是执行而已。
  很长很长时间,音乐琴弦,几乎是他唯一的慰藉。
  但陆时银曾经却也固执地渴求着,爸妈的认可和点头,对面每一次的冷漠,他都要怀疑一遍自己做得是不是不够好,然后钻进牛角尖里精益求精。
  直到得知自己这些年,从出生到现在流的所有汗水和泪水,不过都是为了圆另外一个人的梦。
  “可是……”金小铎心跟着他的叙述往下坠,在对方沉默之际,他咬咬牙,出声。
  “不用给我安慰。”陆时银打断他的后文,声音还算平静,只是手中空掉的饮料瓶被捏得瘪进去一块。
  他怕被金小铎同情。
  小金老师,陆时银在心里独白,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经照耀着我,走了很远很远。
  “如果有一天我想通了。”陆时银看向金小铎,口吻认真,“我希望最后一步,是由我自己走出来。”
  金小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两个人无言摸了摸宝宝。
  “刚知道的那会儿,一天会想无数次退圈。”旋即,陆时银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情,毫不在意道,“我凭什么要替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活着,退了他们功亏一篑,爽了。”
  “但又特矛盾,自己又割舍不下的一部分……”陆时银点亮手机,“所以我天天看那个黑粉。陆时银今天退圈了吗?——没退。”
  金小铎一僵,心虚地垂下眼。
  “这黑粉也是傻了吧唧,天天打卡没退,有什么好打,跟报平安似的。于是冥冥之中,这俩字成了我很久以来的精神支柱。”
  “……”
  “可惜最近弃号了。”
  金小铎竟从陆时银的语气里品出一丝失落。
  “那什么,可能只是暂时弃号吧。”他想到自己发的停更微博,早知有这功效就不停了,金小铎眼神乱瞟,找由,“人家只是太忙了?或者良心发现你太好,黑转粉了也说不定呢。”
  陆时银从提到这个博主时,就一直在观察金小铎的表情,对方摸宝宝的手法都乱了,捏得小比熊汪了一声,不自然到极点。
  此前某个概率极低的猜测再一次浮上心头。
  “嗯。”陆时银思考了少时,“其实我希望他能回来,看他打卡,我莫名安心。”
  -
  “我擦,你俩没在一起啊?”夜晚楼道里,谢行远叼着根雪糕,哭笑不得。
  “我说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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