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便是神匠流传至今的隐秘手段了。
“啾咪?叔叔也会修神器啊?我还以为叔叔只爱吃烧烤喝酒呢。”
贺方回有些好奇:“小追的叔叔是什么样的?”
晏小追当即就抬爪扒拉着自己的脸脸和下巴,把脸上的毛毛弄得蓬松松乱糟糟,瞧着好似络腮胡的样子。
“叔叔就长这样,胡子很多,长得高高壮壮,平日里见着我,就带我去玩,去吃烤串!”
小兔笑眯眯地介绍,显然是也很喜欢这位叔叔。
晏鹤光身体虚弱,没办法陪着小时顽皮的小兔上山下海。
晏株路过时,就接替晏鹤光带着小兔发散精力,是晏小追童年里最和善的叔叔!
还有后半句,晏小追没说,就是他觉得叔叔和阿爹一点也不像,是他想长成的魁梧身材呢!
可是叔叔在哪呢?明天会来?
晏鹤光带着晏小追回房,当即就翻起书来。
小兔给晏鹤光点了蜡烛,规定只能看到什么时候,不然第二天起来若是发了烧,那可得不偿失。
“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晏小追道。
不过晏鹤光确实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书籍上的古文晏小追一个字也没看懂。
因为写得跟蝌蚪一样!
“阿爹睡吧!”
小兔推着阿爹早早睡觉,就等明天叔叔来。
晏小追抱着小枕头睡在晏鹤光脚边,给他阿爹压被被。
兔兔睡在人脚边,就是要保护这个人。
他从小就习惯这样。
不过晏鹤光在心里数了五个数后,晏小追就陷入了深眠。
晏鹤光坐起身,将小兔捧起,放到枕头上一同睡。
小兔伸展着小爪小脚,软软地身子一翻,咕噜噜一转就把头钻到了阿爹的脖子边。
阿爹看着小兔的脑门,上边的朱砂痣在月光照耀下,就像一轮小小的红月,不过过去是新月,现在则快变成满月了。
-
第二日,晏小追一家都吃完了早饭,小兔跳到围墙和树上走了好几个来回,都没见着叔叔晏株。
“啾咪?叔叔是不是喝多了掉到河里了啊?”晏小追担心地跳回院子里,举着小爪问阿爹。
“应该不是,他昨日说有事去外边吃酒了,平日里就算吃酒,辰时也该回来了啊。”
晏鹤光正想着,就听有人敲门。
那声音昨日晏小追听过,是那个什么三王爷府上的人。
“晏公子,晏公子可在?”
这次晏小追和晏鹤光去开了门。
门打开,那王府的管家见着晏鹤光,脸上登时堆满了笑。
“这么早打扰晏公子真是抱歉,您用早饭了吗?”
见晏鹤光点头,管家便拱手道。
“晏二公子昨日来王府吃酒,不想昨夜喝醉了,王爷便请他留宿。可醉得实在厉害,他昨夜里将王府的凉亭拆了……”
晏鹤光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会醉成这样呢?
但管家眼中的震惊还没完,他继续说道:“把凉亭拆了之后,做成了一辆……小兔马车。”
做好之后,还边笑边喊,‘给追追坐着玩,追追啊,见着叔叔给你做的大马车没有!’
管家低头看着那站在门槛上,两只小爪乖乖垂放在肚肚上的小兔,觉得那辆马车雕得跟眼前这只小兔很像啊!
站在门内全部听到的贺方回微微点头,他们确实都是一家人。
“那个,我这就去王府接他!”
晏鹤光显是因为晏株的操作而有些无地自容,连三王爷赵山对他有意思,他一直在躲闪的事都忘,只想快些把晏株抓回来,再把钱赔了。
王府的马车自然宽大,能容得下晏小追一行。
晏鹤光被小兔拉着上了马车,坐下后才后知后觉与管家介绍起同行的人。
“这是我的孩子,名叫晏小追。”
晏小追举起小爪,与管家打了声招呼。
管家一时怔愣,他是知道王爷对晏公子有意,也知道晏公子已有孩儿。
但没想到居然是只这么小的小兔精啊!
瞧着……怪可爱的。
管家对晏小追笑了笑,又将视线移向面色青黄,长相平凡的贺方回身上。
“他是我家亲戚。”晏鹤光又介绍道。
管家又点了点头。
马车往三王爷府上行去,管家看着那坐在马车上,用帕子掩着口鼻,好似坐马车也有些疲累的晏鹤光,果然生得是楚楚动人。
其实原本王爷并不知道晏鹤光住在哪。
但在那日王爷表白之后,晏公子就不愿意再去诊堂。
王爷碰不到晏鹤光,便只好派人出来寻。
晏株担心得要命,还以为惹到了什么人,结果是惹到了为情所困的王爷。
于是晏株昨夜才受邀去吃酒,结果做了辆小兔马车。
三王爷府离双茶巷有段距离。
马车越走越平稳,说明路修得约好。
已到了王公贵族居住区域。
马车停下,管家跳下车掀开车帘,晏小追和贺方回先出来,在晏鹤光刚走出马车时,就看到有人大步行来。
“我托着你。”
来人身形高大健壮,五官深邃,似有异族血统,气质冷峻,看人时不闪不避,似是武将。
“王爷。”晏鹤光拱手谢过,不曾伸手,只自己下了马车。
晏小追好奇地看着这个人,原来他就是王爷啊。
长得还挺威风,挺好看的。
“我来接晏株,他还好吗?”晏鹤光眼波微闪,避开赵山的视线。
“还好,正在客房里睡着,已灌了醒酒汤,想来待会就醒。”赵山声音冷硬,说话却很软和。
“哦,哦,那就好,”晏鹤光觉得压力有些大,便将晏小追抱起,举着小兔一只爪爪,跟赵山打招呼,“这是我孩儿,晏小追。”
看到人有个兔兔孩儿,赵山也不震惊。
这位王爷依然从容,对着晏小追颔首道:“令郎真是仪表堂堂,双目有神,看服制还是千妖司捕快,更是年少有为。”
晏小追登时被夸得飘飘然,这个王爷,他,他虽然看起来像铁似的冷硬,但是人还挺好的!
不过小兔又拍拍自己的脸,不行呢,这个人对阿爹有不轨之心,他要小心观察!
“你客气啦!”晏小追笑道。
小兔眼睛闪闪发亮,阿爹一看就知道小兔是在高兴了。
哎呀,这个王爷怎么回事,他都说自己有孩子了,他怎么还是这样啊。
“这是我家亲戚。”晏鹤光又指着贺方回道。
贺方回拱手笑道:“我名阿回。”
赵山对着贺方回也是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便领着他们三个往王府里走。
一进王府,绕过壁照,就看到前厅,再往后便是院子。
有下仆正在重新在院子里种树,把昨天晏株拔出来的坑填回去。
晏鹤光默默撇过头,晏小追“大声”耳语:“阿爹,这是不是叔叔干的?”
赵山转过头来,对晏小追道:“只是拔树罢了,也怪我让他喝了太多酒。”
不,这有什么好怪的呢?毕竟赵山也不是晏株的亲戚,没有一定要照料对方的道。
贺方回听着这话,看着晏鹤光登时发红的耳朵,心想以前倒是没发现赵山这么能说。
晏小追在哪里都很自在,他也见过人间朝廷的两个王爷了,因此再见到赵山时,就觉得正常人真是难能可贵。
“听说叔叔还做了个马车呢!”晏小追四处张望,在哪呢?
“先放在马厩那边,”赵山看了一眼晏小追,嘴角微扬,“做得与你颇像,脑门上也有一颗红痣。”
晏小追当即竖起了小耳朵,显然是很想看了。
赵山和晏小追一来一往地说话,竟很有模有样,还不时回头和晏鹤光说话。
这什么事啊。
晏鹤光捏着小兔暖暖的爪爪,都想把晏小追放到脸上挡一挡了。
所幸客房离得不远,客房门打开后,晏小追就看到了从床上掉下来的晏株。
“叔叔!”
小兔甜甜的叫声响起,晏株听了还以为在做梦。
直到被个小兔重锤胸口,才真正醒来。
“追追?真到京都啦?!哎哟,小兔乖乖,怎么还是这么小啊?”
晏株坐起身,把个小兔举高高,就见晏小追气哼哼道。
“阿爹都说了我重了一点,我怎么可能还小!”
晏株连忙道歉:“是是是!是我看错了!”
晏株视线上移,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晏鹤光,赵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就是喝醉了,现在醒了就立马回去。”
晏株笑眯眯起身,却见晏鹤光神色不对,他犹疑道。
“大哥?怎么了?”
小兔眨巴着眼,看着晏株:“叔叔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你昨晚还拆了王爷的凉亭给我做小兔马车呢!”
晏株一阵沉默,像是有什么散去的记忆又渐渐回笼。
突然像猴一般跳起,就去抱树。
然后像发疯的熊一样把树连根拔起,当场拿锯子锯木头。
还让赵山过来看看马车做得怎么样……
片刻后,牛高马大长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对着赵山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致歉。
“我真该死啊——”
那声量极大,连外边蹲在树上的雀鸟都被惊走了。
-
赵山当然不会让晏株死,只笑着轻轻揭过。
“既大老远来了,不如留在这里用了午饭再走如何?”
这话一出,晏鹤光也不好拒绝。
小兔在前边和晏株嘻嘻哈哈,贺方回渐渐落后,与赵山并肩。
“这位兄台有些像一个故人。”赵山突然开口道。
“也许就是故人。”贺方回笑道。
赵山垂眸,算是确定了贺方回的身份。
……其实是刚才贺方回直接卸了术法让他看到了真身,他想装作不知道也晚了。
贺方回,你好毒。
“宫里近日在准备一些事。”
赵山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告知贺方回。
这也是他听令进宫时才知道的。
“天子好似要去御驾前往归墟。”
贺方回点头,谢过赵山。
招待客人的花厅早已准备好,各色饭食也准备妥当。
晏小追还想着大口把饭吃了,就回去把神器修补好,却听到有下仆急急跑进来,对赵山说道。
“宫里来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今日京都都要戒严,不许人上街进出,谁都不行。还有军士挨家挨户搜什么人,领头的是羽林军统领姜祁。”
“就要到王爷府上了。”
为何戒严,赵山也不大清楚。
若与贺方回有关,他必要保下,即便不是,他也不许那些人进来随意惊扰了晏鹤光。
赵山站起身,立刻出去。
临走前对晏鹤光柔声道:“我去看看,应当没什么大碍,你们先用饭吧。”
待赵山走后,贺方回在晏鹤光身边低声道:“若情况有变,恐怕要在这里将神器补好,不能等了。”
晏小追抬起头:“是来抓我们的吗?”
小兔刚要抬爪拔刀,誓要与坏蛋决一死战,就见晏鹤光握住他的小爪,往小兔爪里塞了一个绿豆糕。
“乖乖坐好,吃点心,都不知道什么事,打什么?”不愧是阿爹,预判了晏小追的举动。
这莽夫兔是这样的,还没弄清楚就要莽。
小兔举着绿豆糕,就乖乖地“嗷”了一声。
贺方回瞳孔微震,看着晏小追,原来……还有这么乖的时候吗?
第47章 去西陵,找嫘祖,要蚕丝
晏小追小时有四个阶段,分别是讨饭,卖乖,皮皮,和讨打。
兔兔顽皮,不好好教,长大可是会变成流氓兔的。
因此晏小追一动,晏鹤光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现下晏小追只好一边吃绿豆糕,一边探头看外头。
晏株还晕晕乎乎的,只是勉强醒了酒。
他知道家里小兔想凑热闹,他就撑着膝盖想站起来。
“追追,叔叔带你去看热闹!”
结果晏株一坐下,再站起身就难了。
他头一下磕到桌上,肿起好大一个包。
晏鹤光一脸担忧:“这可怎么办啊!”
晏鹤光一把揪起晏株的衣领,极为用力地上下摇晃他。
“醒醒!阿株!今天有大事要办!”
贺方回看到晏鹤光抓晏株跟抓小鸡似的,突然明白了晏鹤光平日里怎么打铁的。
虽然身体虚弱,但力气真的很大。
晏株喉头一阵翻滚:“啊?什么大事啊?”
晏鹤光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就见晏株对着贺方回和晏小追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神器弄断的……呕,不过没关系,呕,我们是神匠,自呕,自然有我们能干的呕,事。”
晏小追看着他叔叔,都怕晏株当场吐出来。
晏株两眼一翻,眼看又要晕过去,又被晏鹤光抓住一阵剧烈摇晃!
“醒醒!不能晕过去!”晏鹤光忧心忡忡。
小兔吃完了绿豆糕,脸颊鼓鼓地对阿爹挥爪。
“阿爹,是你把叔叔晃晕的!”
贺方回坐在一边,花厅里也有鱼缸,水中游鱼对着贺方回传音道。
【殿下,那个晏株就是我们探听到的神匠,虽然……看起来不大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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