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吗?”宴长明指了指右边,“在那边。”
温如鸠感谢的点点头,刚想站起来就站不稳了,差点跌坐在地上。
宴长明朝着他伸出手:“需要扶吗?”
温如鸠拒绝了:“没事的,先生,我自己可以的。”
说罢,温如鸠冲进了浴室,以最快速的方式关上了门。
老云在接到宴长明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
到时宴长明正在翻阅杂志,看见他后,撩起眼皮淡淡问。
“外面怎么样了?”
老云身为看护宴长明长大的管家,万万没想到有人既然敢觊觎宴长明,听到后当然是把酒店里里外外都查了个彻底,他毕恭毕敬道。
“我们的人抓到酒店内确实有几个人在小范围的找人,甚至还在您的房间门口找到了四个针孔摄像头。”
老云双手朝着宴长明捧着。
宴长明随意的拿起一个把玩:“其他呢?”
老云面露难色:“……对方很狡猾,还没有露出马脚。”
宴长明放下针孔摄像头:“车来了吗?”
老云:“还有三分钟,不过少爷,容我多说两句……”
老云隐晦的看了一眼浴室,那里水流声阵阵:“不细查一下里面的人吗?”
宴长明淡淡道:“不是已经查了吗?”
在温如鸠出现在宴长明的房间时,他的祖宗三代就已经被人送到了宴长明的面前。
老云低声道:“万一他也是那边的人,少爷你留着他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宴长明看向了浴室。
老云也随着看了过去。
温如鸠之前关门关的很快,却不知道总统套房为了客人的安全着想,有一面玻璃门虽然做的磨砂设计,不摁下机关,对于浴室外面的人来说,是跟玻璃一样一览无余的。
宴长明清清楚楚的看见,浴室的淋头大开着,与他有八分相似的少年直挺挺的坐在浴缸里。
白色的衬衫被水打湿,贴合在他明显的蝴蝶骨上,勾勒出少年瘦削的身躯,看起来诱惑力十足,宴长明的视线却只落在他狼狈的脸上。
情\\欲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少年长睫不安的颤动着,浑身难受的都在颤抖,却再也没有咬住唇瓣。
灯光落在宴长明的丹凤眸上,疏离而美丽的宛如一副工笔画:“如果他真的是那边的人,那他现在就已经脱光了衣服在我的床上勾/引我,而不是在浴室里面受苦。”
更别说温如鸠被他碰一下,就好像是触电一样抗拒的反应。
老云哑然,没话讲了。
宴长明淡淡吩咐道:“没有抓到人,也呆在这边,扰乱那个人的视线。”
老云点头离开:“是。”
在门被关好后,宴长明拿起一边崭新叠好的浴衣,走到浴室旁边,好整以暇的敲了下门。
水龙头被拧紧。
十秒后,满头湿漉漉的温如鸠抱着浴室的门把出现在他的面前,面色不再潮红,却苍白的宛如得了重病,冷气扑面而来。
宴长明皱了下眉,展开浴衣递给温如鸠:“穿上。”
温如鸠此时冷的发颤,仍绷直指尖接过宴长明的浴衣:“……谢谢您,先生。是十分钟到了吗?还是那个人,已经找到了?”
宴长明看他颤抖的指尖:“车到了,人还没有找到,我先带你去医院。”
温如鸠抿了下唇,唇上的裂痕就又渗出一丝血:“谢谢您,先生。”
说罢,温如鸠就要走。
宴长明挡在他的面前:“你就准备这样去医院?”
温如鸠的脑子已经迟钝了,他愣愣的打量了下自身,硬是没有找到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宴长明善意提醒道:“楼下的人认识你这张脸。”
温如鸠恍然,他抓起浴袍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脸,试探问道:“这样遮掉可以吗?看着会被认出来吗?”
戴着帽子的温如鸠好像是只颤颤巍巍的兔子,试探着伸出自己的耳朵,又害怕的用那双红色又胆怯的双眸看着宴长明。
宴长明摸了下他的头,温如鸠脑子昏昏沉沉的,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又去看宴长明的时候,对上了宴长明宛如雪山上初化春水一般缱绻的双眸。
“遮不掉,所以我陪你去。”
温如鸠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先生,这太麻烦你……”
宴长明噙着笑问道:“被发现了不是更麻烦吗?”
温如鸠哑然,不知道该什么。
确如宴长明所说,他此时就是这里最安全的人,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温如鸠竟然会知道宴长明的存在,宴长明会接受温如鸠,甚至要带着温如鸠走。
只是——
温如鸠不解的想,宴长明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之前的经历让温如鸠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善意。
是因为宴长明本身就是这么好的人吗?
温如鸠想不明白,但是不碍着宴长明带他走。
明晃晃的钻石灯光芒摇曳,铺着猩红色地毯的走廊又深又长。
酒店里人多繁杂,宴长明所过之处,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温如鸠裹着长长的浴巾倚靠在宴长明的身侧,从浴帽探头出来时,只看见了他们的头顶,他们害怕的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
宴长明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温如鸠跟宴长明一起坐在后座,坐稳后司机就猛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宴长明自上车以后就拿出了笔记本在敲打,温如鸠听着键盘声,看着渐渐远去的酒店,恍然才从大梦中清醒过来了一般。
他真的从那个困扰了他六年的噩梦之中逃出来了吗?
宴长明低头正在处文件,无端端肩头一重。
温如鸠倒在了他的肩头,鼻息微弱,但是紧绷着的神经却好像是放松了一般舒展,青涩的眉眼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断的水仙花。
宴长明顿了一下,没管,继续处起文件来。
只是伸手把车里的冷气开高了一点。
酒店内。
顾言坐在包厢内咬着烟头,神情晦涩不定的看着酒店的管。
“这就是你说的,绝对万无一失的计划?”
酒店管寒毛直立,擦汗赔笑道:“这原本当然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就算是人丢了还是可以找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宴少爷的人突然间走动起来,这我们怎么敢大胆的找人,万一要是惊动了晏少爷……”
酒店管小心的瞧了一眼顾言的神色。
顾言冷漠的脸果然柔了下来,宴长明向来是他的软肋,无论什么事情跟宴长明比起来,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只是个代替宴长明的替身而已。
顾言抽了一口烟,他找了这么多的替身,唯独今天惊鸿一瞥的小服务员,特别有宴长明身上清冷的气质,让人心神起伏不定。
顾言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最后的通牒。
“这次就算了,给我尽快找到他。”
“我要他。”
第3章 截然不同的起点。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中。
温如鸠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少爷,他现在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只需要等他醒来就可以了,但是他的身上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
“其他的问题?”
“在他的手臂后背还有腿上,都有不同新旧的伤口,他的脊椎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耳骨也有点问题,需要做更近一步的检查吗?”
检查?
温如鸠的面前突然晃过了无数画面,阴暗的地下室,冰冷的床,头顶摇晃的白灯。
顾言的脸隐没在黑暗处,晦涩不明,声音湿冷道:“控制不了?你给他再做一个检查,加到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不死就行。”
……回忆如坠冰窟。
温如鸠的心脏紧紧的揪紧了,他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却全身根本没有力气,只是手臂碰到了另外一截温热的躯体。
一只温热的手附在了他的手上,清越而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杨医生,他要醒了,你过来看看。”
温如鸠睁开双眸,看见了摇晃的黑色长发,以及——
宴长明精致的面容。
他离温如鸠很近,温如鸠此时抓住的就是宴长明的手。
温如鸠的呼吸一窒,手指蜷缩了一下:“抱歉,先生。”
他刚刚以为还在地下室中,紧张过了头,不小心抓红了宴长明的手背。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现在留着三道红痕,看着就好像是白玉上唯一的瑕疵那般惹眼。
宴长明松开了他的手,站到了一边:“没事。”
随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杨医生带着人来给温如鸠检查了一次身体。
检查完,杨医生抱着本子瞅了一眼温如鸠:“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等会儿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身体并不是进一次医院就可以彻底解决的,在回去以后你要是不好好的养着,以后有的是你苦的。”
温如鸠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杨医生不赞同的看着温如鸠,他可不觉得温如鸠会乖乖的听话,如果真会如此的话,温如鸠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落得一身的伤。
但是他只是个医生,到底不好说什么,刷刷刷写了几张纸撕了下来。
温如鸠伸出手想要去接,杨医生却递给了宴长明:“少爷,这是需要的膏药,等会儿就拜托你了,务必要每天都涂,否则过了这个年纪,再想要好就困难了。”
温如鸠被说的红了耳朵,羞耻的。
他从来不需要人担心,哪里被别人用小孩不听话所以只能托付给大人的这种口吻说过话。
宴长明则是很从容的接过纸点了下头,塞进了口袋里面。
杨医生满意的带着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在杨医生走了以后,宴长明在温如鸠的身边坐下。
温如鸠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主动道谢:“先生,谢谢您带我来医院,还陪我留到了现在,东西我自己去买就好了,就不麻烦……”
宴长明轻笑说:“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家庭医生。”
温如鸠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关系?
宴长明耐心解释道:“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会被念很久。”
所以绝对不能给你。
——就算是宴长明也难逃被长辈当小孩的宿命,哪怕他在商场是称为是在世的杀神。
温如鸠哑然,觉得这个逻辑好像有点不对。
明明是宴长明救了他,却好像于情于这个药膏都应该要宴长明来买。
可是从来都没人为温如鸠做过什么,温如鸠不知道收到了别人的好意应该说什么,可是对着宴长明明亮而温柔的双眸,温如鸠觉得什么都不说也不太好。
温如鸠生涩的主动提起话题:“……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宴长明低垂下眼眸:“没有,他做的很隐蔽,没有一点手脚。”
温如鸠不是顾言抓到的第一个替身,已经是熟悉的作案,当然不会有任何纰漏。
如此心知肚明,看着宴长明难过的样子,温如鸠仍然越不过心口的那道坎。
温如鸠抿抿唇安慰宴长明道:“他应该不会只找我一次,如果之后他还是来找我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先生。”
宴长明缓缓抬起头。
眼眸中倒映着温如鸠的样子,少年脸色白的毫无血色,清瘦而脆弱,倔强又冷清,看着好像是高攀不下的花,但是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脏。
明明他才是那个危险的替身,却担忧着宴长明的安危。
宴长明看着温如鸠,轻声的说:“是么?那就太感谢你了。”
是你救了我,我也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却不能告诉你。
温如鸠又想抿唇,却被宴长明又轻轻掐住了脸。
宴长明凑近说:“又要破了。”
唇上的伤口又要渗出血了吗?
温如鸠下意识张开了口,宴长明笑了一下。
“好孩子,走吧,我们去买药,然后我送你回家。”
灯光衬得宴长明的脸柔和而美丽。
温如鸠想。
……这确实不愧是白月光。
轻而易举的就将温如鸠从困境里面带了出来,给予了温如鸠最安全的新生。
夜色还没全亮。
在寸金寸土的s市最底层的筒子楼边,难得一见有一辆劳斯莱斯停靠,与这边格外的格格不入。
温如鸠没有让宴长明送到头,在街口温如鸠就提议下车了。
“在这里停就好了。”
宴长明也不拒绝:“你等一下。”
温如鸠不明所以,乖乖站在原地。
宴长明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纸,温如鸠接过来,发现是宴长明的名片,上面写着宴长明的名字跟电话,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宴长明说:“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通过这个电话也可以加到我的联系方式,我的工作电话会关机,但是这个电话不会,24h都可以接到。”
温如鸠点了下头:“……好的。”
宴长明笑了一下,然后开着车走了。
温如鸠看着他的车尾抿了下唇,感觉自己手上的名片很烫手。
上一世顾言每一次追求宴长明失败,都会到他这边撒气。
其中温如鸠记得有七次是因为顾言并没有宴长明的私人联系方式,老是找不到宴长明,而宴长明的好朋友任无咎却可以24h拨通宴长明的电话。
顾言曾咬牙切齿的说:“如果可以要到宴长明的电话,就是让我倾家荡产来买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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