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何府派人通报后,一切都很顺利。
卫柏对文书说:“登记我和夫郎二人的名字。”
何致闻言有些惊讶,看向波澜不惊的林轻颂未置一词,三人摁上各自的手印就乐呵呵地分别了。
“走,送你们回去!”
铺子的事解决了,纪谈想到以后卫柏开饭馆就喜滋滋的,依目前所见,卫柏肯定还有更多他所不知道的惊喜。
一上午阴雨绵绵,路滑难行,卫柏没有拒绝。
站在家门口,卫柏和林轻颂正欲与纪谈道别进屋,就见纪谈犹犹豫豫又带着丝腼腆,问明日能不能多准备些凉菜。
听卫柏说准备了两只猪头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夫夫二人在卧房展开铺子的契书看了好几遍,他们现在是有铺子的人了!
何家布庄交了这个月的市金,月底才搬空腾位置,正好儿也赶上何家举家迁京的日子。
打开木箱,与先前比起来算得上空空如也了,但林轻颂嘴角含笑放置好契书,买下铺子心里才真真切切地踏实了,况且家中还有近五两银子。
屋外雨声渐小,看来是要转晴了,距离月底还有些日子,他们一日能赚近三两银子,只要少像今日这般阴雨,到他们搬进铺子还能赚四五十两银子。
夫郎开心,卫柏看着心情也好,帮林轻颂拿过针线篮,说:“我在如松兄那里买了两根猪棒骨和一斤猪肉,今日中午炖个猪骨海带汤,再炒个辣椒炒肉和清炒空心菜。”
林轻颂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藏不住,接过针线篮放在桌上,一下扑到卫柏身上,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我好高兴啊,咱们要开饭馆了!”
没见过夫郎如此外露的一面,卫柏一时怔住,反应过来搂住林轻颂的腰背转圈,笑声爽朗,放下林轻颂低头吻了过去。
林轻颂紧紧攥住卫柏后背的衣裳,手指松松紧紧,如此反复。
直到林轻颂捶打卫柏的胸口卫柏才松开,见夫郎有些羞恼,连忙说自己去做饭。
今日递钱袋给何老板时纪谈见着了直夸上面的花样好,林轻颂打算绣几个送给他,包括小糕和罗绫姐的。
走进灶房,卫柏抽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满脑子废料。
冷静下来才开始焖饭备菜、炖汤炒菜。
今日午饭吃的早,二人起的晚,饭后并无睡意,想着下午还要卤猪头,卫柏问要不要一起去杂货铺买点东西。
想起刚刚洗碗筷是澡珠子不多了,林轻颂点点头。
刚落锁离开,两个人就鬼鬼祟祟地从一旁的墙角探头出来。
“就是那个人?”
另一人言语间十分兴奋,“对!疤哥,您看看够不够标准。”话是这么说,但神情语气可见这人的自信。
确实是好货,快到交货的日子了,原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被称作疤哥的人点点头,“回去再说,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
尚未走远的陈大早已发觉这两个乞丐,两人的对话他听得含糊,但话语间的不怀好意不言而喻。
卫柏和林轻颂走出杂货铺就见陈大神情严肃,回到家中,陈大将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从前圄于柳石村的土房,虽被阿娘谆谆教导,但林轻颂眼界并没有现在开阔。
经历许多,林轻颂遇事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慌张无措,与首次知道拐卖就在自己身边的惊恐,如今听着危及自身的事他却一脸淡然。
如今有些许人脉,不用白不用,卫柏坦诚相告乞丐拐卖人口的事。
陈大恍然想起钱锦交代过的,“我想起来了!前阵子钱老板也叮嘱过我们,家中妻儿老母这阵子要注意些,没成想背后有这样的龌龊!”
感慨完目光坚定,说自己一定保护好林轻颂。
卫柏朝他拱手,心中惦记着再找阎昭问问行动开展得怎么样,但又害怕危及他的处境甚至打乱剿灭计划,一时不免有些烦躁。
与他日夜相伴的林轻颂伸手轻抚他背,朝陈大浅笑。
“不打紧,听他们这话就是这几天了,我这几日除去摆摊和相公一起,平日里不出门就是了,陈兄弟可以告知一下身边人,他们不可能只盯上我一个。”
一瞬间,陈大醍醐灌顶,拱手后快步离开。
家中此刻只有他们二人,林轻颂踮起脚,笑着抚摸了下他额角的鬓发。
“好啦,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在家里我也很踏实,只要不给他们可乘之机不就行了?”
长叹一口气,卫柏搂住林轻颂的腰晃了晃,“嗯。”
怕卫柏走神,下午林轻颂带着绣活盯着他卤煮,二人偶尔对视一笑,亦或卫柏把握好火候就坐在夫郎身旁,时不时夸赞两句。
深夜,看着卫柏睡梦中仍然眉头紧锁,林轻颂心中一暖,放轻动作试图抚平他的眉,无果,随后也沉沉睡去。
次日,万里无云。
孙月华揉面乐呵呵的,前日东家有事歇业,昨日下雨又歇业,自己虽想赚钱但也只能望着雨帘叹气,今日天晴她早早就等在门外了。
今日摊子上的生意比之前还火爆,章掌柜老早就让搬了十二套桌椅出来,还是派的小厮收钱递木牌,卫章二人遥遥相望颔首。
平日来摊子上的食客也神清气爽,昨日下雨确实凉快,但冰粉、凉面那些一日不吃有些难受。
唉——由奢入俭难啊!
摊子愈发红火,他们这些最早批的食客就越加自得。
看今日人头簇拥,纪谈和卫柏二人打了个招呼,没等开卖就递过钱说冰粉、凉面各三碗,猪耳朵猪首肉和海带丝各要四两,说完就帮着忙活起来。
“诶?纪老板怎么上手了?”
“老纪,你这是又想摆摊了?”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啊,先前开点心局就有些惊到我了。”
“不过纪家点心局的糕点确实不错。”
看着大家打趣自己纪谈也不恼,“怎么?我打个下手不是更快么?”
众人想了想今日的盛况顿了顿,捧说道:“那今日就辛苦纪老板了。”
其间有人反应过来,“诶?那你今日不吃了?不是你的作风啊!”
纪谈帮着摆好瓶瓶罐罐,面露自得,看了眼身旁看热闹的夫夫二人才开始显摆:“哼,我已经吃过卫兄弟做的宴席了,”说着还面露向往,“那才是真真的美食!”
大家都不冷静了,都在小摊上吃得好好的,怎么你转身就吃上席了,你一言我一语批判纪谈吃独食不地道。
也有人机灵,打听卫柏还接不接宴席,卫柏拱手拒绝后说谢过各位抬爱,又简单透露了日后会开饭馆的事。
这话如一滴沸水溅进了油锅,让小厮排队自己躲在角落的钱锦听了扒拉开众人,“卫兄弟这话当真?”
“自然。”
“可找到合适的店铺了?我这儿……”
卫柏着实是哭笑不得,听到一半就拱手说铺子已经找好了,届时开业还望钱兄前来捧场,转头又向那些食客说了一遍。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钱锦也乐得和别人寒暄了,纪谈看着乌泱泱闹腾的一群人摇了摇头,转身就帮着忙活起来。
收摊时除去纪谈要的,卫柏还给章掌柜各种吃食都余了些。
章怀文也喜好卫柏的手艺,也没讲客气,接过吃食,“听说找好铺子了?”
“嗯,就是隔壁何老板家的布庄。”卫柏也没瞒着,只是放低了声音。
章掌柜点点头,“不错,周围没什么饭馆,算得上开辟常乐街的先河了。”
和卫柏的想法不谋而合,卫柏心里惦记着外面的夫郎,虽然纪谈在外面陪着但还是不放心,简单寒暄两句就告辞了。
卫家院内一片平和。
十字街街角,疤哥正搜罗人打算对林轻颂下手,毕竟现在迫在眉睫了。
一旁做背景板的阎昭听见熟悉的名字忍不住蹙眉,明夜拐子他们就要交货了,天罗地网早已恭候多时,但少一个受害者总是好的,加之又是和自己有交集的人。
阎昭悄摸地偷溜了,找到街边喝茶的暗哨,虽做乞讨状,实际上传递了保护怀安巷林轻颂的消息。
家中有人,卫柏独自出门,在十字街徘徊,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在乞讨,与记忆中阎昭的处事风格不符,想来事出有因。
卫柏不是拎不清的人,只好转身走近纪家的点心局。
“怎么又买糕点了?”林轻颂接过纸包,说起给孙婶子发了工钱,今日还赚了二两八钱并四十文。
听着夫郎絮絮叨叨,卫柏只觉幸福,笑意荡漾。
还差小糕的钱袋没绣花,林轻颂沉吟片刻,瞥见桌上放置的糕点,心下一动。
中午卫柏原本打算做个炒面来着炒面肯定不能只有面啊,一寻思这个季节没有白菜,豆芽他也没有事先种,只得作罢。
扒拉了一下菜篮,还有五个番茄,个头不算大,熬番茄鸡蛋盖浇汁应该够他们二人吃。
屋里林轻颂看着钱袋上绣好的各式糕点,手掌抚上小腹,思绪翻滚。
“吃饭了,阿颂!”
听见叫唤思绪回笼,“来了!”应声收拾好针线林轻颂不再多想。
“又是新鲜的吃食?”
“嗯,番茄鸡蛋盖浇面。”卫柏给林轻颂拌好面递过去,说起自己原本想做炒面,但奈何食材不够。
听见豆芽这个新鲜词林轻颂好奇的紧,“为何提前种就能收获?”
“豆芽几日就可收获,到时候我教你如何种。”见林轻颂光顾着听还没动筷,卫柏止住话题催他专心吃。
饭后林轻颂惦记着种豆芽的事一直紧跟卫柏,处理好早上李屠户和如松送来的猪头。
卫柏洗个手林轻颂也要蹲在一旁看着,难敌夫郎此般姿态,当下就说要去买绿豆,猪头回来再卤。
“绿豆?”
卫柏叽里咕噜把种豆芽的流程说了,听得林轻颂一惊一乍的,只觉神奇。
“芽要破壳,而绿豆壳坚硬,因此洗净后要浸泡六个时辰。”卫柏盖上一层透气的湿布,看向一旁兴致勃勃的夫郎。
晚饭吃得简单,丝瓜鸡蛋汤和红烧茄子,二人今日歇得早,卫柏蠢蠢欲动之际,院子里突然发出突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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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结钱
二人动作一滞,卫柏穿上外衣,让林轻颂好好躺着,自己出去看看。
林轻颂一把抓住卫柏的衣袖,从喉间挤出注意安全几个字,知道林轻颂不放心,卫柏安慰说还有陈大在呢。
卫柏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就听见了陈大的声音,“卫老板林老板,歹人已经被制住了,您二位安心睡吧。”
还没开口问情况,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卫老板,在下阎昭,今夜官府行动,您安心就好,过不了多久官府就会对百姓有个交代。”
“卫某在此谢过各位,改日饭馆开业还请赏脸。”
阎昭看似冷酷实则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那一口,听着里屋卫柏的话,没讲客气利落答道:“自然。”
看着地上七倒八歪的拐子,阎昭冷声对下手说:“带走。”
抬眼看向巍然不动的陈大,让他去衙门配合记录文书,这里会派人守着。
刚想拒绝的陈大听了后面一句话又安分下来。
次日卫柏刚开门,就听孙月华嘀咕说昨晚好像有官爷来怀安巷了,打斗声叮叮当当的,吓得她一夜胆战心惊的。
卫柏只是笑笑未置一词。
摆摊时也能听见食客们大大小小聚在一起讨论昨夜灯火通明官府出行的事儿,动静多大、抓了多少人……
就这样在看似平静,实则备受瞩目的情况下,过了快半个月的时间,官府才张贴告示并派人敲锣宣告拐子窝被端的事。
“阎昭兄,现在随处可见都是百姓在讨论这次端拐子窝的事儿,你可是又立大功了!”
宋清看顾知温向往又敬佩的模样无奈摇头。
“温故而知新”——知温,可这小子从小就喜欢些江湖破案的事儿,惹得长辈和先生都批评过好多次了,都让自己盯着他好好读书。
好不容易可以解放天性,宋清也没有让他收敛。
“阎昭兄怎么不动筷?”问出口而后打趣,“不会是心里惦记着谁吧?”
阎昭端起茶杯嗤笑一声,摇头否认,心底却浮现一个隐约的人影。
沈常乐面色平静听着下人汇报的消息,听到官府只有少数人受了伤心下一紧,想找人打听却有些犹怯,听到宋清、顾知温和阎昭在香满楼小聚心跳才平稳下来。
这个时代没有空调,平民百姓也没有渠道用冰块,卫柏和林轻颂忙活完只能打些井水擦洗凉快凉快。
“今日中午想吃什么?”
已经六月底了,天气越发炎热,冰粉摊子生意尤其好,因此今日二人早早地就收摊了,卫柏也有比平日里更多的时间折腾吃食。
林轻颂收好账本和银钱,不假思索地说:“炒面!”
自从豆芽长好后炒了一次炒面林轻颂找着机会就点它,但卫柏单炒豆芽林轻颂又没这么热情。
“吃炒粉吧?”想到今早月华婶子来做工带了的干粉条,卫柏试探问道,见夫郎点头才开始动手泡粉备食材。
饭桌上二人谈起给张家兄弟结工钱还有开饭馆的事儿。
林轻颂一桩一件的说,“铺子得着手装修了,还有上回说买牛车的事儿。”
“嗯,推车应该差不多了,桌椅和推车我前几日已经去隔壁街找木匠交过定金了。”
最近半月只有下午或夜间偶尔阵雨,二人日日出摊挣了近四十三两银子,又积起了五十多两的家当。
心里惦记着事儿,二人午后没小憩就和李婶打听买牛的消息。
一听夫夫要置办牛车李春花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事无巨细地交代他们要敢压价,说着还是不放心,“如松!”
看着李如松和牛官你一言我一语,林轻颂和卫柏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递去十五两,马场还送了鞍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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