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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幻境里长翅膀的蜈蚣哪来的？”江牧野惊奇，惊奇之余又隐隐心疼，死人堆里躺了半个月这说辞，李琀之前曾经提过，但那次说完以后，李琀马上又笑着逗弄江牧野，说他好骗，说什么都能当真。
看着江牧野微颤的瞳仁，李琀读懂了这份心疼。
他俯身啄了口江牧野嘴角，笑了：“不用这么看着我，都过去了，再说现在回忆起音位山，满脑子都是你在幻境里帮我捉鱼烤鱼的样子，受伤躺在死人堆里什么的，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就只有捉鱼烤鱼啊？”江牧野舔舔嘴角，手蠢蠢欲动朝着李琀身上挪，“你就不记得我抱你哄你，好话说到天花乱坠，你不为所动不算，还冷嘲热讽？还冤枉我是什么图谋不轨的怪叔叔？我才22好不好，怎么就成叔叔了？”
可能是记起了幻境中的情形，有点儿不自在，也可能是单纯被江牧野摸得有点儿...李琀耳根微微红了，皱眉按住江牧野不安分的手：“老实点儿，还没出院呢。”
第135章 音位山（下）13 “出院就可以了……
“出院就可以了吗？那明天就办出院。”江牧野手被压住, 便改成动口，期期艾艾蹭到李琀耳边，张嘴含住李琀耳垂, “从映日号上到现在，我可都好久没开荤了, 早就想得不行了。”
李琀没接话，只是耳根又红了几分, 连带着脸颊都透出红晕。
“说正事儿呢，别跑题。”红着脸清清嗓子，李琀似乎想推开江牧野, 却犹豫着没舍得真下手，就着被含住耳垂，亲吻脸颊的姿势, 李琀哑着嗓子小声问, “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长翅膀蜈蚣和李瑾的事儿了？”
想是确实想的，但这会儿对比李瑾和蜈蚣，江牧野更想要李琀，不过江牧野也知道, 在病房里住着, 面临崔言善女士随时随地的到访和周汀溪不定时的探望八卦, 真做点儿什么不现实。
所以哪怕再想，他也只能狠狠亲了李琀几下，意犹未尽般靠回床头：“长翅膀的蜈蚣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之前12年都没见过, 这次幻境里却总出现？”
“也没有总出现。”李琀说, “我在幻境里也生活了12年，第一次见到你时没有出现长翅膀的蜈蚣，只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它出现了。”
江牧野一怔，想到了什么。
第一次，他是以意识形态进入的幻境，那时没有长翅膀的蜈蚣，后两次，他是以实体形态，由李瑾撕开幻境而进入的，而这两次，都有长翅膀的蜈蚣。
“这个长翅膀的蜈蚣，是李瑾引出来的？”江牧野猜测。
李琀：“算是李瑾引出来的，但更准确的说，这个长翅膀的蜈蚣，是李瑾的恐惧。”
“你在音位山生活了12年都没见过，却是李瑾的恐惧？他在哪儿见的啊？”江牧野继续猜测，“这东西，难不成是李瑾自己想象的？”
“不是。”李琀摇头，“带翅蜈蚣是真实存在的，李珩就有翅膀。”
只是这种东西哪怕是在音位山里，也难得一见，认真算起来，这事儿也不能算李瑾使坏，毕竟他撕开幻境，送江牧野进去，多少也带进去了些自己的气息，而这个长翅膀的蜈蚣，就是根据李瑾的气息而幻化出来的，属于李瑾记忆中的恐惧。
具体怎么个恐惧法，或者说李瑾曾经遭受过什么，李琀并没细问，他只是在确认过李瑾没和江牧野提撕开幻境可能带来这种危险、算是间接害江牧野受了重伤后，怒从胆边生，直接揍了李瑾一顿。
不知道是自知有亏，还是身体确实大不如前，李瑾硬生生挨了这顿揍，蹭李琀的车来了医院。
本着曾经合作过的微薄友谊，第二天江牧野找了个李琀去跟程九安说事情的空档，一个人悄悄流进隔壁病房，看着鼻青脸肿躺在床上的李瑾，江牧野嘴角抽了抽：“那什么，他下手还挺重哈？”
“何止是重？”李瑾也抽了抽嘴角，侧身向江牧野展示血肉模糊的后背，“看见了吗？李琀那混球还是化成原形揍的，捅了六七个对穿，我差一点儿就死了。”
“怎么说话呢？你文明点啊。”听李瑾吐槽李琀，江牧野不愿意了，“你这不还没死吗？能说话能喘气的。再说，就算真死了又怎么了？你本来也不想活了。”
李瑾：...
李瑾：“你一个人，怎么能如此不讲理？”
“理是给人讲的，你又不是人。”江牧野勾了个椅子摆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坐下，慢悠悠抽出别在病号服里的枪。
眼见江牧野优哉游哉转着枪，李瑾一点点皱起眉心：“你这什么意思？”
“有话跟你讲的意思。”江牧野说，“你带我进玄铁笼，除了想帮李琀对抗幻境、逼他现原形外，还有其他目的吧？我要是没猜错，你还想让我消耗掉子弹。”
李瑾愣了一瞬，笑了：“我就说你善于洞察人心嘛，这都猜到了？说说吧，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不重要。”江牧野微微眯了下眼睛，“我很好奇，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已知，由玄铁而制的子弹可以打破时空屏蔽，打在非人生物身上的话，用老爸的话说，不管多厉害的妖怪都挨不过一枪，如果说是担忧玄铁子弹的效力，想要将其消耗殆尽，江牧野倒是能理解，但这个李瑾，明显就是不想活了，不想活的人还担心子弹干什么？江牧野想不通。
李瑾没吭声。
“还有，你这次进医院也很奇怪。”江牧野又说，“你一个不想活的人，不过就是被打了一顿，犯得着来治疗吗？”
李琀：“...什么叫不过就是被打了一顿？被打一顿好痛的好吗？我只是不想活了，我又不是想自虐。”
“可我总感觉，你做的事儿都挺自虐的。”江牧野看李瑾一眼。
据李瑾说，他吞噬掉了外婆，可他却留下了外婆身边的心腹何香香，甚至不只是留下，还留在身边，派遣做事，完全没有设防或者担心被报复的意思，还有那个李珩，明知道李珩满心杀戮，李瑾也把他留下了；
另外就是李琀，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被揭穿，会承受李琀的怒火，李瑾并没有逃避或者反抗，就这么老老实实被揍了一顿...林林总总加在一起，除了自虐，江牧野想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
听完江牧野的分析，李瑾沉默片刻，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你不说也没事儿，我这还剩一颗子弹呢。”江牧野也跟着笑笑，抬手给李瑾展示弹夹里仅剩的一颗子弹，“我会好好保存这颗子弹，保存到让你担忧、恐惧或者说在意的事情真的发生。”
看出李瑾沉下目光，身体紧绷试图摆出攻击姿势，江牧野扣好弹夹，轻轻摆了摆手：“劝你不要试图来抢，李琀这会儿就在医院，你抢完他会再揍你一顿，顺便帮我抢回来的。”
“另外，除了这颗子弹外，我躺在病床上这一个月，隐隐约约想到了怎么能搞到新子弹。”江牧野这么说，倒真不是诓李瑾。
躺在病床上这一个月，最开始李琀又急又难过，除了悉心照顾江牧野，坦白了所有之外，总想做点儿什么帮江牧野转移注意力，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彻底看完的《元洲岛志》和《崔氏自传》。
所以这一个月里，江牧野在李琀柔声细语下，把这两本古文基本吃透了。
据《元洲岛志》记载，蜕壳龟因为身负外壳与玄武接近，一直以玄武身份自居，被玄铁囚于元洲岛上，后来靠着锋利无比的爪子抓破玄铁笼而出，至于这个锋利无比的爪子，就是之前李琼从假玄武墓偷走，悄悄寄给李琀栽赃他的那只。
既然那只爪子能抓破玄铁笼，得到三大一小四个碎片，那换句话说，只要用那个爪子继续抓玄铁笼，理论上来说，就能获得更多碎片，至于碎片怎么变成子弹，这个不是难题，崔言善女士就能找人解决。
所以说，就算现在只有一颗子弹，但只要江牧野想，他就能搞来更多。
“你要是想抢，尽管来抢就是了。”江牧野保证，“我会在你抢走子弹之后，弄来更多的子弹，用来确保你极力避免的某种情况真的发生。”
李瑾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陡然沉下去，犹豫片刻，他仿佛想说什么。然而他话音未启，房门便被嘭的一声推开了，紧接着，李琀和程九安一前一后冲进了来。
看见江牧野安然无恙，李琀微微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李珩刚刚离开音位山石牌坊了。”
“程家知道了这个消息，正在追杀他。”程九安补充。
病床上的李瑾听见这两句话，脸色蓦得变了，身上黏着的仪器也开始滴滴作响。
看着蜂拥而至的医生，江牧野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猜测。但这个猜测有点儿过于大胆，且还需要证实。
好在证实起来并不算难。
根据江牧野之前的猜测，李珩是没办法离开石牌坊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李珩不是离不开，而是因为某些原因不离开，至于原因，有一部分是离开后会受到程家追杀，另外一部分嘛，江牧野微眯着眼睛，打量脸色骤变的李瑾。
除了脸色骤变外，李瑾身上黏着的仪器也滴滴发出警报，俨然一副患者生命体征出现问题，继续紧急治疗的模样。
眼见医生护士忙碌检查着，江牧野拉着李琀退到病房门口，却没离开，等医生护士处理完离开后，他又拉着李琀走进病房，一人一个椅子，坐到离床不算远的地方。
病床上，李瑾惨白着脸，仿佛突然受到什么重创，但医生检查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说是生命体征突然异常的原因还需要观察判断。
李瑾对这么个结论倒不怎么意外，等医生离开后，他拔掉了还没彻底安静下来的仪器，挑眉，看着椅子上的江牧野和李琀：“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亲近到来帮我守床吧？”
“不是帮你守床，是借你的房间等人。”江牧野笑笑，跟李琀互换个眼色。
刚刚在房间门口等待的时候，他和李琀悄悄说了自己的猜测，李琀听完思考片刻，同意了。
李琀说过，李珩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长翅膀的李家人，那是不是意味着，李珩并不是玄铁笼外这一支的血脉？不是这一支的话，也就只能一个地方还有李家人——音位山。
江牧野猜测，李珩是出生于音位山里的李家人，李珩究竟怎么离开的音位山？跟李瑾有什么关系？离开石牌坊到底想做什么？江牧野懒得去逐一分析，他只需要等着，等李珩摸索到医院，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事实上，李珩比江牧野预期中来的还要快。
俩人坐了没多久，病房门便被推开了。看见李琀和江牧野也在，李珩皱眉，表情不怎么好看。
“hi，我们又见面了。”江牧野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摸出枪，侧身抵住李瑾额头，“你之前说想跟我们合作干掉李瑾，这话还作数吗？”
第136章 音位山（下）14 李瑾垂下眼眸，……
李瑾垂下眼眸, 没出声。
“你什么意思？”皱眉盯着枪，李珩表情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嗜血的笑意上, “你枪里一共三发子弹，丹阳用掉一发, 音位山用掉两发，现在是空的。”
“李瑾对你倒是没什么隐瞒。”江牧野并没纠正。
李珩：“用空着的枪跟我谈合作, 你还真是有诚意。”
“诚意这种东西不是靠谈的，它要靠展示。”微扣食指，江牧野轻轻敲了下枪身, “不管你信不信，这里面有子弹，只要你点头说合作继续, 我就扣动扳机一枪打死李瑾。”
李珩的笑声突兀停住, 皱眉恶狠狠看向江牧野，试图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死哦。”江牧野补充，“是他们说的神魂俱灭的死，□□消亡的同时, 灵魂也许被撕裂, 也许被困在未知时空里, 没人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李瑾将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怎么样, 成交吗？”
李珩没说成交，也没说不成交，只是依旧恶狠狠看着江牧野, 看了足够久以后，他再次嗤笑起来：“骗鬼呢？你枪里根本不可能还有子弹。”
江牧野：“那你敢赌吗？”
李珩诡异地沉默了。
“你不敢。”江牧野说，“你其实也没自己说的那么恨李瑾，甚至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出于帮他的目的。”
这并不是江牧野胡说，第一次碰面时，他差点儿被李珩扔进铁笼，后来李珩又找上来，说想合作，说自己多么多么想要杀掉李瑾，可实际上呢，真正进入音位山后，李珩非但没来找麻烦，甚至直接来了个神隐，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
这些奇奇怪怪、不符合逻辑的事儿串在一起，江牧野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李珩是想帮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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