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有一万只眼睛,一筒只有一只眼睛。外来者只要和一万的任何一只眼睛对视,那些眼睛就会被动发起攻击,一筒的眼睛可以被动制造幻境。”
所以对入侵者来说,他们沉睡时很危险,醒来时反而很安全——因为醒来的兄妹俩又癫又胆小。
这时电梯已经到达一楼并打开,陶岫带着小八进去,若有所思地道了声“原来如此”。
这样就不能雇他们去植物园工作了,万一不小心睡着攻击顾客就不好了。
陶岫边考虑兄妹俩的去处,边进了家门。
客厅里已经亮起了温馨的暖黄灯光,椰子在地毯上兴奋地摇着尾巴,竺已经做好了营养美味的晚饭。
陶岫环顾一周也没发现那只花盘,他指了指上面:“他们该不会还在楼顶吧?”
竺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我、我把他们送去赚外快啦。”
陶岫有点懵:“?”
竺:“就是我给老板你发消息后不久,几个工作人员亲自上门来了嘛,说是什么特别行动局的。”
“他们说想雇佣一万和一筒,去希望酒店那间房间打工,帮他们抓捕更多活着的玩家。说是只要副本正常运行,就还会有玩家被传送过来,他俩是什么B级副本,能保证传送来的都是高阶玩家。他俩活儿很轻松,只要保证玩家都是活的就可以。”
“虽然听不太懂副本什么的,但人家管吃管住,还给他俩每人每月——”说到这里竺伸出五根手指,眼睛亮得惊人:“这个数!”
“所以我就说服他俩签合同啦!”
骗那俩傻子乐呵呵地跟着对方去工作很容易。
他甚至仗着那两个家伙不懂人类的语言,在合同银行卡账号那栏填了老板送他的银行卡卡号,嘿嘿,说不定他能靠他们实现财富自由!
陶岫抽抽嘴角:“.…..也行吧。”
所以,一万和一筒就这样找到高薪工作了?
虽然在酒店事件以前从来没听过人类世界有特别行动局这个部门,但对方既然这样行动了,应该就有和那兄妹俩沟通与合作的方式。
这样也挺好,至少隔离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等三个月后花痴症的时效过了,他再去酒店看下他们。
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了,陶岫舒展了下身体,推着小八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手吃饭。
……
饭后的娱乐时间,陶岫舒服地窝在沙发和竺小八一起看剧。
这剧是他一年前很痴迷地在追的那部悬疑剧的第二季,今天刚好播第一集。
剧里女主倒还是原来的演员,男主却换成了新角色新演员,换的估计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演员,陶岫不认识。
这人帅倒是帅,只是可能因为演技太差,神情看着非常违和。
屏幕里正进行到本集的最高潮,第一季结尾的悬念揭晓,侦探女主确实从恐怖工厂逃出生天,她此时正满含热泪地站在黎明已经开始有行人的街道上,她的家就在附近。
第一缕晨光打下来,照亮了正从街角走过来打算去上班的男主——这是女主第一季从未露过面的恋人,他一直在找她,一直在等她回家。
即使男主演技很差,他们即将重逢的场景也让人充满期待。
因为,女主长得非常漂亮演技又好,在晨光里落泪的样子简直像坚韧又美丽的天使。
陶岫最近嗜睡症状严重很多,此时即使有些昏昏欲睡,也决定强撑着追完。
连一向对悬疑剧不感兴趣的竺都看得津津有味。
小八更是在广告时间用手机熟练地搜索地女演员的信息:“原来这个漂亮姐姐叫瞿烟,”顿了下,她指着网页百科里一个词好奇地问陶岫:“小陶哥,为什么漂亮姐姐是个人类血却有熊猫血呢?”
陶岫一怔,看向屏幕,失笑解释道:“熊猫血不是真的熊猫血,它准确的叫法是Rh阴性血型,因为太过稀有,所以被称作‘熊猫血’。可能只要”
说罢陶岫想起什么一怔,面上笑意更甚:“你还记得你得到的第一个糖果罐吗?”
小八认真点点头:“记得的。”她现在拥有好多各式各样的罐子,但那个罐子她一直都有好好珍藏着。
陶岫道:“糖果罐的主人也是个女孩儿,叫赵璨璨,她的妈妈也是熊猫血。”
他还是十一年前知道这件事的。
小八“哇”了声,眼睛闪闪发亮。
陶岫看着小八一笑,宠溺地道:“她现在住校,你暂时见不到她,不过,他们家的饭菜一直很好吃,如果你感兴趣,咱们找个时间下班去那边吃。”
小八甜甜笑了,点了点头。
陶岫正要再说什么,手机“滴”地一声响了起来,是乔之安的短信:
【马上要四个月了吧,过几天记得按时过来产检。】
陶岫下意识将手覆在越来越明显的腹部:时间过得真快啊,他的小朋友,已经四个月了……
他弯了眼眸,回了个“好”字。
……
很快到了产检那天,陶岫照例去了乔家的私人医院。
他去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巧,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医院门口堵满了摄像机和人,到处吵吵嚷嚷的,保安已经报了警,正在拼命维持秩序。
下来门诊大厅接陶岫的乔之安抽了抽嘴角,吐槽道:“还不是因为一个傻逼。”
陶岫边跟他上电梯,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乔之安:“医院这边一个病人小姑娘,长期需要AB型的熊猫血,本来熊猫血已经够稀有了,具体血型也得匹配上,找到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医院调遍了周边血库也没找到,本来孩子家长都要放弃了。”
“有个女演员叫瞿烟,昨天知道消息主动联系了我们,说她的血型能和病人匹配上,她今天特意隐瞒了行程来输救命血。结果一个傻逼硬跟着她来了。”
陶岫眉头微微皱起来:“谁跟着她?”
说到这里,乔之安一副忍不住快要跳脚骂人的模样:“说是也是个演员,一个傻逼男的,喜欢人家,偷偷跟踪人家来这里高调告白,还带来一堆记者。这可是医院啊,人家急着去救命呢!”
“啧,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陶岫抿了下唇,苍绿的瞳仁渐渐凉起来:“那人呢?”
乔之安耸耸肩:“你放心,先压到保安室了,等警察来了再说吧。你就别想别人的事了,我先陪你做检查。”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异常事件太多了,尤其是【游戏】想把副本接入到现实世界这件事确实让陶岫很震惊。
他思索一瞬,还是问道:“那个男人手腕上有黑色手环吗?”
乔之安一脸莫名其妙,还是准确地答道:“没有啊。”
那个傻逼糊男演员除了人品不好,看起来倒是个正常人。
顿了下乔之安想起什么,面露狡黠地看陶岫一眼,像是随口道:“至于黑手环,一年前,就咱们去年追球赛那个当口,官方一个部门突然和这间医院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太平间三层就是专门为他们提供的,那里现在倒是存了很多戴黑手环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不管怎么查,他们死因都是心梗。”
这就是他那晚在陶岫家里看到那个戴黑手环叫俞清池的人时,只是震惊对方的血样结果、却不怎么关注对方那个诡异的手环的原因。一年来他见过太多了。
他会知道那些尸体的零星消息,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但更多的——比如那些到底是什么,他老爹就坚决不许他知晓了。就像陶岫一样。
陶岫这时瞳孔微缩:那时差不多是他第一次碰到所谓的【玩家】的阶段。他那时甚至不知道那是【玩家】。
人类竟然从那时候开始,就有意识关注【游戏】了——或者,说不定比那时候还要更早呢?
乔之安这时开玩笑一般道:“陶岫,那些到底是什么?”
陶岫回过神来挑了眉、带着笑看他:“好好做你的骨科医生吧,管那么多干嘛?”
乔之安举起双手投降,口吻倒是轻松:“好好好,听你们的,我不问啦。”
说话间已经来到上次那间诊室,乔之安绅士地打开了门,将陶岫让了进去。
还是上次的女医生,她也如上次一样亲切而专业,问了陶岫几个问题后,便带他去做各项常规检查。
除此之外,四个月的孩子也要开始做唐氏筛查之类的别的检查,她耐心地带着陶岫做完、又拿到各项检查结果,才带着陶岫回诊室。
“恭喜你,他真的非常健康。”女医生指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灰色阴影说。
陶岫怔怔地睁大眼睛看向那个方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只见那里,已经是个孩子的雏形……
很小很小,却是个孩子的样子……
那就是、他的孩子……
他看着他(她),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女医生面上也带了笑:“他现在已经会吮吸手指,也长出了手指甲,甚至还会打哈欠,现在胎动还不明显,但是,你可以试着多和他互动哦。”
陶岫的视线依旧紧紧盯在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想象着他(她)吮吸手指和打哈欠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半晌,他面上浮出个温柔至极的笑,仿佛他此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轻轻道:“多谢。我知道了。”
第30章
乔之安有工作在,先离开了,陶岫仔细收好检查结果,同女医生告别后,离开了诊室,向电梯走去。
经过三楼的安全通道时,他步子一顿:那里的门半开着,一罐咖啡正骨碌碌滚下台阶,滚到了陶岫的脚边,发出晃啷啷的水声。
楼梯间里却空无一人,只有绿色的指向标静静亮着光。
陶岫一怔,俯身将它捡了起来:那是一罐完全没有开封的咖啡。
医院经常有病人家属去楼梯间休息或说话,忘记拿走空或半空的咖啡罐再正常不过。
但是,没有开过的咖啡怎么会被留下来、又突然滚落到这里呢?
陶岫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伸手把门完全推开了。
他思索一瞬,走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看似没有任何异常。
视线适应了黑暗后,陶岫一节节台阶踏上去,站在了拐弯台阶处的消防柜前向上看去:那里没有任何人,一切正常。
或许是他多想了。
陶岫放下心来,转身就要走,突然感觉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一怔,俯身捡起来,用手机打光照了后瞳孔一缩:那是一枚朴素的银耳环。
昨天小八搜到瞿烟的百科,那上面,瞿烟就戴了这样的耳环。因为形状太过特别,他便下意识记住了。
陶岫苍绿的眼眸渐渐浮上冷意,他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定在消防柜上。
刚刚没注意,现在再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个消防柜很违和。
一般的消防柜主体都是标准的长方体,这个柜子的线条却稍微有点弯曲。
陶岫抿了下唇,用力拉上柜门——却不想,柜门没有拉开,整个消防柜却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那里呈一片诡异的灰色,灰色中似乎有什么物质在移动、形成了涡旋的一部分,陶岫的视野中,似乎看到几根人类的手指从涡旋中伸了出来,紧紧扒在墙上。
陶岫蓦然睁大了眼睛,他立刻将整个消防柜彻底移开,彻底露出了柜后墙壁上完整的浓浓灰色涡旋,那个人的身体已经整个被涡旋吞没,只有一双手死死扒在与涡旋相交的墙壁上。
陶岫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一只手腕,用力将那人一点点拉了出来。
那涡旋不知是怕陶岫还是别的,在里面的人离开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消防柜被扭曲的线条也立刻恢复正常。
……
逃出生天的年轻女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陶岫半蹲下来,将干净的手帕和捡到的耳环递了过去:“还好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幸好这里就是医院。
女人道了声谢,接过耳环收好,又用手帕擦了下额头,摇了摇头:“我还好,不用了。”
她很快调整好状态,站了起来,朝陶岫伸出手,她无比后怕地道:“真的谢谢你救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诡异涡旋会把我拖向哪里。”
陶岫绅士地握了下那只手:“不客气。没事就好。”
女人这时才想起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瞿烟。可以要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助之后会联系你,送你一份谢礼。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陶岫弯了眼眸:“我是陶岫。我很喜欢你的电视剧。”
顿了下他扫了眼消防柜,道:“谢礼就不必了,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如果你方便,可以说下发生了什么吗?”
瞿烟一怔,她下意识远离了消防柜,坐在了台阶上,刚想从口袋里套出女士香烟来抽,却又想起医院禁烟,便用手揉了揉眉心。
除了惊魂未定外,她面上还浮出点茫然:“和你说说也好,你不知道,我最近快疯了。”
陶岫在消防柜方向与瞿烟之间坐下来,隔开了他们,他面上是真诚的倾听神情。
或许是因为和陶岫相处很舒服,她很快打开了话匣子:“今天除了给那个小姑娘献血外,其实我还预约了这里的心科。”
“我正在播的新剧是边拍边播的模式,一个月前我才进组,现在还在拍摄中。自从进这个组和新男主合作之后,我的精神就开始出问题了。”
说着她看向陶岫,用手指着消防柜,道:“陶先生,我们生活中遇到的绝大部分物体,都有清晰的轮廓和规则的形状,就比如这个消防柜,它就是个客观存在的长方体,对不对?”
陶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普通人类的生活中不可能随时碰到无法定义形状和轮廓的物体。
“但是不知为什么,”瞿烟这时揉着眉心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最近日常看到的很多物体,外部线条都是扭曲的,它、它们会动和变化……我一直以为我自己精神压力过大,出现了幻觉。直到刚刚,我献完血后有些晕,我等下要和心医生聊,晚上还有通告,就想喝一小口咖啡应该没关系,能提提神就好,所以我瞒着经纪人躲进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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