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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被踹的那一脚，让盛澜山此时看向白南意的眼神里很难没有杀气，他低下头勉强藏了起来，应道，“是，白先生。”
白南意立即给了他新的任务，“明天你要陪我去见林焕，晚上养足精神。”
一听到‘林焕’这个名字，刚挺过一关的盛澜山，又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
想到又要见到林焕，盛澜山的内心是忐忑的，在林焕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被林焕那双眼睛盯住的时候，没有人能不觉得害怕，盛澜山已经不止一次被林焕的眼神吓到了。
四个月前的轮船宴会上，林焕在走进船舱前回过头来看他的那一眼，
直接震慑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让原本颇有把握的他，一瞬间感到了恐慌。
还有第一次踏入林家大门的时候，林焕看着他的眼神，平静中透着瘆人的寒意。
林焕是盛澜山成为杀手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一个能令他心生畏惧的人。
此时，站在诺大的办公室里，仅仅是承受着林焕远远望过来的目光，盛澜山就被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现在林焕针对的人主要是他身前的白南意。
“白助，我的叔叔又委托了您什么任务？”
面对林焕，白南意的气场明显被压制了，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冷静地应对道，“林先生，老板派我来和您协商新光的事。”
“只要林先生您肯放过新光，老板愿意把东边开发区的地让给您。”
白南意已经简短又直接地说明了他的来意，然而林焕依然没有请他到接待区坐下的意思，看起来对这场交涉毫不在乎。
他先是做出要考虑的样子，说道，“这样啊……”却又故作疑虑地问道，“那块地皮叔叔似乎还没拿到手吧？最终花落谁家，好像还没有确定吧？”
白南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堪了，“林先生，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明白凡事留一线的道。”
林焕笑道，“如果我就要赶尽杀绝呢？”
白南意便替林无痕转达道，“那么老板之后也不会顾及叔侄情谊了。”谈判彻底破裂后，白南意反而客气了起来，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保镖盛澜山。
盛澜山便走上前去，将他们带来的礼物递给林焕，白南意同时开口说道，“这是老板为林先生挑选的补品，还请您收下。”
这个时候送礼，很难不给人一种先礼后兵的感觉。
盛澜山将补品放在桌上后，抬起头来迅速看了林焕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
却不知，他还是引起了林焕的注意。
待他站在白南意的身后时，林焕就开口道，“你的保镖看起来身手很不错。”
“是叫徐夏克吧。”
听到自己的假名字被喊出来时，盛澜山一阵头皮发麻，不敢再抬头看向林焕。
白南意笑着暗讽道，“林先生知道的还多，竟然连我新招来的贴身保镖都这么了解。”
林焕似乎话里有话地说道，“白助，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随后他拨通了内线电话，对屋外的秘书说道，“小郑，送客。”
*
白南意他们离开后不久，林焕打开了桌上颜色鲜艳的礼品袋，看过里面的东西后，他又拨通了桌上了另一个电话。
这一次联系的是警局里的弟弟，他问道，“林正，你今晚有空来公司一趟吗？”
林正在电话里承诺晚上21点能过来，而到了晚上，他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公司。
他以为会看到林焕忙于工作的画面，却没想到林焕已经在休息室里恭候他多时了。
心中某种不详的预感渐渐开始奏效，林正有些不知所措地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大哥递来的红茶，眼神变得有些慌乱，问道，“大哥，你今天的工作都结束了？”
林焕不急不躁地泡着另一杯红茶，回道，“嗯，差不多了，就等着明天爸来视察。”
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算平静。
林正等到大哥在自己对面坐下，悄悄打量了一下大哥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道，“哥，你叫我来……”
林焕无情地打断了他，毫不绕弯地问道，“林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小落？”
“还是你觉得，说出真相是盛澜山一个人的责任？”
林正愣住了，“哥……”
“原来你都知道了……”
林焕镇定地喝了口手中的红茶，说道，“我并没有猜到全部的真相。我只知道消失不见的盛澜山，突然变了身份，潜伏在了林无痕的阵营里。”
“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安排这一切。”
林正在自己的大哥面前已经彻底暴露了，只能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哥……”
林焕想听的却不是‘对不起’这种话，他难得对林正面露厉色，重重地放下茶杯，质问道，“林正，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瞒着小落？”
林正低下头来沉默片刻，抬起头后却是义正词严地解释道，”哥，我不能把卧底的身份说出来，包括我的家人，这是我的职责。”
林焕却瞬间将他谎言戳破了，“你可以只说一部分，比如说盛澜山离开林落的原因。”
看到林正慌乱不安的神色，林焕又收起了脸上的严肃，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我不会逼迫你告诉我盛澜山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我只想知道，盛澜山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小落，还有他为什么会和你有接触？”
林正无奈之下，只好把盛澜山的身份、过去都告诉了大哥。包括他这段时间的纠结，“哥，最近我好像一直在平衡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怕落落受到打击，怕落落知道真相后接受了盛澜山，又要为盛澜山担惊受怕……所以我只能瞒着他。”
“因为选择了要瞒着落落，所以我无法告诉大哥你，我不希望落落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他想要顾忌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觉得累。
林焕不禁叹了口气，劝他道，“这些事情，你都可以跟我商量，没必要一个人扛下来。”
“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小落受到伤害。”
林正却摇了摇头，说道，“哥，我们商量了又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呢？除了瞒着落落，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林焕一语道出了他的问题，“阿正，你不能和盛澜山犯一样的错误。”
“你们都低估了小落的承受能力，把他想象得太脆弱。”
林正怔愣地抬起头来，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听林焕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总是把小落保护得很好，不让他看到外面真实的世界，但你真的觉得小落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吗？”
林焕说着摇了摇头，十分确信地说道，“小落一直都清楚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
“盛澜山不敢相信小落，所以他在威胁小落安危的因素出现时，选择了退缩，但你身为小落的二哥，你应该选择相信他。”
林正渐渐听进了大哥的话，眼神的变化已说明他有所领悟了，然而他还有放不下的因素。
“可是哥，我不希望落落和我一样承受折磨……”
他说‘和我一样’时，林焕敏锐地听出了问题，“阿正，你还在为什么事情犹豫？”
林正终于彻底地面露愁容，痛苦地说道，“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派谁去……”
“盛澜山其实已经完成他的任务了，为了落落，我应该不再让他涉险。可如果他不去涉险，就意味着……”
接下来的话，他不愿说了。
但林焕凭着这一段话，已解了他所担忧的问题，替他说出来，“你不愿看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身陷险境，可是总得有一个人被推到那个位置。
林正点了点头，在大哥面前流露出了他最真实的脆弱。
“大哥，我等了这么多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想再见到他，可我没有办法自私地只保护他一个人……”
林焕是唯一一个清楚林正所说的‘他’是谁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解林正此刻心情的人。
他沉思了一阵，将早已放在外衣口袋里的一样东西递给了林正，说道，“阿正，他很了解你。”
林正看到大哥手中的纸条，眼神先是迷茫，随后反应过来，眼神顿时变得急切，他迅速拿过纸条，看向上面的字迹。
“他”经过一番周折传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短，“帮我转达林正，不要顾及我的安危。”
【作者有话说】
副cp的剧情不会太多呢，只是顺着剧情提及一下。
第81章 总得有人做出牺牲
电梯慢慢下行中，白南意和盛澜山正要离开林氏集团的大楼。
盛澜山一直在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着大楼内各层的风光，白南意则一直在打量他。
在电梯下行至第八层时，白南意终于开口问道，“夏克，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背着老板送林焕一份礼物？”
盛澜山收回目光，看向白南意时目光一片平静，回道，“白先生，我对您的任何决策只会遵从，不会选择质疑。”
“保护您的安全，听从您的命令，是我唯一的职责。”
白南意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然而看着盛澜山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了一般，又问道，“现在说这句话的，是夏克你本人吗？”
盛澜山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沉默片刻后，他抬起来看向白南意，说道，“这是林正特意嘱咐我的，让我无条件配合你。”
最后一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白南意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微微一笑后说道，“林正说的没错，你很聪明。”
盛澜山却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能推测出卧底是白南意，还要归功于林正给的信息太多。
林正一方面说，潜伏在林无痕身边的卧底其所处的位置十分显眼，而放眼望去，没有人比白南意的位置更显眼了。
另一方面，林正每次提及白南意这个名字时，眼里没有半点厌恶之意，话里话外还总是在维护他，此人是敌是友就更加明显了。
而最终让盛澜山确认白南意身份的时机，是在他出现在书房门外的那一刻。白南意出现得太巧了，巧到像是特意来掩护他的。
然而，要是没有林正的提示，也没有白南意的主动暴露。
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跟在林无痕身边十多年的白南意，会是警方的卧底。
*
林焕起初看到白南意传出的纸条，并不解他话里的意思。而等林正说出了他的苦恼，林焕瞬间就解了。
也瞬间明白了白南意的良苦用心。
任何人处在这样两难的选择之中，都会陷入纠结和痛苦之中，白南意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费尽心思地传这样一句话出来。
他只是为了让林正宽心。
林正却没能领会到白南意的用意，他收起了纸条，仍是一脸懊悔，说道，“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他为我担心。”
林焕看不下去了，“阿正，你还是没懂他的意思。”
又开导他道，“正是因为等了这么多年，你更应该明白这次的机会有多么珍贵。”
“这个时候你只能跳脱出自己的感情，想出一个最保险的方法，不管最终涉险的人是谁。”
“不管是盛澜山，还是他，都会明白你的苦衷的。”
林正却陷入了沉默，“……”
听了大哥再多的劝导，他依然不知道什么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他并不是犹豫不决的人。
只是，他即将要做出的决定，不是获得了一两句原谅，就能变得不残忍的。
*
取得林无痕的指纹对于卧底多年的白南意来说是一件容易的事，重点是由谁进入密室，又由谁将名单送出来。
他们并不能保证这次的任务一定会成功，也无法保证进入密室的人一定能活着回来……
为了商议这次的行动，盛澜山在白南意的掩护下，躲过众多的视线，来到了熟悉的农家乐饭店。
还是‘在水一方’包厢，盛澜山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他了。
分别是林正、吴筝、孟随意。
他们几个人难得聚得这么齐，盛澜山今日也难得换回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上次见面，盛澜山还顶着‘徐夏克’的脸，所以孟随意今日看到他便调侃道，“澜山，你还是这张脸最帅。”
“天天戴个面具遮起来，太可惜了。”
盛澜山用不冷不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在三人面前坐下。
谈话还未开始，盛澜山几声突兀的咳嗽声先把沉默的氛围打破了。
林正这个嗅觉灵敏的人，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瞬间眉头皱起，“盛澜山，我不希望你为了扮演一个角色，真的患上烟瘾了。”
盛澜山为了扮演徐夏克，一天至少要吸三根以上的烟，先不说肺会变成什么样，嗓子肯定会受到伤害。
他又咳了几声，却不怎么在意地说道，“放心，都是短时间的。”
孟随意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说道，“林局长，澜山的自虐倾向恐怕比你想的要可怕。”
“当初他为了取得雷坤的信任，真的让吴老板往死里揍他，差点就丢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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