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出生便未曾受过什么苦楚,哪怕是最艰难的那几年,她也被爹爹养的很好。
她的命,是在楼家人的骨血尸骸下保住的,身为楼家人的血脉,既然享受了优渥的待遇,便应该尽了自己的责任。
楼家的血脉,不能就此断掉,祖辈几代人的精力,打下来的根基与名望,也不能就此被淹没。
当时游姝的想法是,既然早晚要成婚,倒不如早一些,若是这个不行,便快些换下一个。
许是跟在爹爹身边潜移默化学到了许多观念,又因为身位太高,游姝根本没有以夫为天的念头,也不觉得感情能有多大效用。
当然,她小舅舅那种痴迷样子,她倒是佩服的。可这世间,不是所有男子,都如爹爹和舅舅那般坚定不移,从一而终。
但出乎意料,那位探花郎,倒是十分热切,时常弄些讨巧的玩意讨她欢欣。
成婚当晚,游姝拿着爹爹赠予她的鞭子,念起出嫁前爹爹所言‘若往后事有不顺,便用此鞭,出了事情,死了人,爹为你兜底。’
心中底气十足,于是待那探花郎解下盖头后,游姝学着爹爹的样子威逼,只说若探花郎要演深情,须得给她演一辈子,若是要她发现差池,便只有死路一条。
原以为这探花郎熬不过几年,游姝还念着,若是看腻了对方这张脸,便去寻个更好的。
不想秋去冬来,二人倒也走过了不少岁月。
成婚第二年,游姝生了孩子,双胞胎男婴,缩在襁褓中,瞧着乖巧可爱。
两个孩子,一个姓了楼,记在楼家族谱之下。一个姓了游,只待长大些,便接去皇宫作为储君养着......
搁置已久的东宫终于迎来了新主,那宫墙外的红梅枝干早已粗壮,撑得住雀鸟落脚,也扛得住凌风阵阵。
伴着小儿奶声奶气的诵读之声,宫墙外的梅枝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霜雪,红梅开过又谢,谢了又开。
光阴似乎在墙头小雀的啼鸣声中如水流般匆匆逝去。
帝后相继离世,举国服丧哀悼。
启皇陵仪式由游姝主持,她也老了,早已见惯生死,只是瞧见两位爹爹安然躺在棺椁中等待下葬,依旧止不住泪。
曾见证过二人情谊的女儿,如今成了他们亡故后的送葬人。
冬日时节,合欢早已不再有,游姝解下腰间香囊,于封棺之际,将那夏日里采摘阴干的花瓣洒下,染出一室的馨香。
如了舅爹的愿景,助他们双手交叠,黄泉路上携手共度,永不分离。
一声锣响,纸钱应风飘零散落,棺椁被抬起,四角白绫随风自动。
游姝跪地叩首,抬眸间白绫轻抚过眼,恍惚中,似是她爹爹轻拭过眼角的泪。
宛如昨日,极尽温柔……
“爹爹,舅舅,女儿在此,拜别!”
……
【这一局我们赢了!你再捣乱又如何?怎么说怎么说?】抢先将一黑一白两个光团揣兜里,天道有些得意,冲着法则上下弹跳。
成串的法则数据不会它,大手伸来,抓起天道连同他兜里的两个灵魂去往下一处早就织造好的世界。
第467章 对赌世界二:锁青雀(1)
(朋克未来风:盲眼囚徒X荼蘼城主)
车声轰鸣不断,强力的引擎拖动轮胎摩擦在地面上,许是道路有些崎岖,带动整个车身的摇摆。
背靠的篷布没有支撑力,整个后背压在铁质的护栏上,腰下脊骨在一阵车身摇晃中被硌的生疼。
带着这股子不适,游慕的意识从混沌中挣脱。
睁开眼,却是黑灰一片,瞧不到一丝亮光。
脖颈有些束缚感,那粗糙的绳结缠在皮肉上,似乎将颈侧的皮肤磨破了几处,有些刺痛,游慕不确定是否渗出了血丝,但很清楚,自己被什么东西兜头罩住。
太阳穴突突的胀痛,身体上有着遭受过某种类似于被殴打后的伤痛。
车子还在行驶,那过分的翁鸣带出了耳鸣症状,身体感官似乎与外界隔着一道屏障,不甚清晰。
他想动一动手,只是手腕处冰冷的铁制品限制了行动,那应该,是一双镣铐。
身侧,铁链相碰的碎响使他迅速判断出,这辆车子上,不止有他一个人。
头脑很疼,一片空白,似乎此前的一切被无形的大手一概斩断,他分辨不出当下的境况,也记不起曾经,只模糊的记得,自己何名何姓。
待稍稍适应过分噪杂的环境后,游慕试图观察四周……
起初,游慕以为,视线受阻是因着被套头的缘故,但很快,过分陌生的空洞视线令他逐渐清醒与明确了一个认知……他似乎,失明了。
这是一件堪称为糟糕的事情。
尽管脑海一片空白,但游慕不认为,自己以前也是眼盲的状态。
【你是一个囚徒,想要在接下来的地方活下去,必须杀掉一个人。】
【你是一个囚徒,但别担心,想要安稳活下去,你需要找到你的爱人。】
两个相似且无机质的声音蓦的出现在脑海中,游慕觉得他应该惊奇,但他的身躯和意识却毫无反应。
并且,这两段近似并且截然相反的话术,似乎相互驳斥,很奇怪……
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出现在他的头脑之内,又在说些什么?
一切都是空白,游慕无法分辨。
车子停了,锁链被拆解,碰撞着车厢铁皮叮当作响。
“动作快些,下车!”有人说了话,敲击着后车栅栏,不断催促。
游慕手边传来些摩擦音,脚步带动铁链,陆续有人沉默着走下车。
长时间保持的坐姿使双腿发麻,他起身,茫然跟上,不明方向,听着身前的声响,踉跄的从后车跳下,险些跌倒。
身后,那持枪的人还在催促着他快些走,硬质的枪械抵在后背,不断威胁。
游慕往前迈开几步,脚下的锁链骤然拉紧,截断步伐。
后脚险险追上,稳住身形,不至于倒头栽下。
“这个月就这么多?”
“废什么话,带进去就是了!”
两人在交流,后者言语中带着些轻蔑,脚步拉远车门声响,那车子启动后离开。
“切,拽些什么!”前者似乎吐了一口唾沫,“跟我来!走快些!”
这次,是冲着他们几个发话的。
巨大的叩门声从身后响起,铁锈相互摩擦,沉闷嘶哑。
游慕后知后觉意识到,似乎跟随着出声的人,进入了某个区域。
“走快些,磨蹭什么!真是的!妈的!”似乎是因为离去那人的轻慢,这人的情绪变的急躁,催促敲打的动作更加频繁。
听着前方的脚步与碎响,游慕仔细分辨方向,在一片灰黑之中,踏上某些悬浮的工具。
钢缆摩擦齿轮,身体的重心不断下降,这似乎,是一个升降梯。
伴着下落的微弱风声,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大的喧闹与重金属的敲击音乐。
“吱呀。”
升降梯停下,游慕与前方的一行人,被驱赶到一个极为狭窄的房间。
他需要低下头,才不至于碰到头颅。这份提醒,来源于前方人的痛呼。
喧闹声更大,那混合着音乐的咆哮与鸣吠声声入耳,就连头顶,都是阵阵响动。
其余人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有的低低抽噎,有的长吁短叹,情绪低迷。
很吵,吵得游慕头又开始疼。
“就这几个,犯的什么事?”
“管他呢!来了荼蘼城,就是我们荼蘼城的规矩,这个月的犯人越来越少,赌注都没多少看头了!”
来了一个陌生人,与带路的那个说着。
“行了,赶紧排好号,带他们挨个进场。”
一人往自己的衣服上贴了什么,依照两人所言,应当是一个编号。
这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身前人一个个被两人带走,头顶的喧闹时强时弱,似乎在喝彩着什么。
“起来!”
终于,轮到了自己。
空气中还蔓延着未能散去的血腥味。游慕被推着,不断向前,周遭的一切在耳中越发清晰。乐声降下,人潮涌动,有些细碎的杂音入耳。
这里,似乎是一个供人围观的平台。
头上的布袋被揭开抽走,那麻绳刮的游慕脸颊刺痛,又因为适应了盲目未能及时闭眼,伤到了眼角。
他侧了侧头,那些叫喊骤然降下几分,距离近些的唏嘘涌入耳中。
“这个囚犯长得……真他妈好看!”
“他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送来这里……”
“老子许久没见过这么带劲的了,能不能用筹码买下?一夜也行?”
“可惜,这小美人惨喽!”
有人口嗨,有人唏嘘,各种声线噪杂不断。
游慕站在声音的中心,瞳仁内空洞灰白。
“唉,瞧着真可怜,真想抱来哄一哄……”
“你可别想了,城主有规定,入了斗兽场的,谁也别想插手,除非,他能在兽口中活下来。”
一片唏嘘之中,带着扩音的播报响彻整个赛场。
“今夜第五场表演即将开始,诸位,可以下注了!”
环境骤然死寂下来,游慕侧耳,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野兽的喘息,那种粗重的,带着些野性的低咆……
脚步声很重,并且在一步步朝他迈近。后背生出凉意,游慕本能往后方退半步,却又在意识到自己双目失明后,僵立在原地。
陌生的环境,不明的场合,他没有可逃脱的出路。
“吼!”
野兽的吼叫更加明显,在一瞬间,靠的更近,那冲击力仿佛就在耳边。
游慕没动,即使他内心十分忐忑。
下一秒,一阵惊呼袭来,身体猛然被大力掼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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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观类似于朋克未来的风格,机械进步,人种融合,但并未脱离陆地。人类依据有无精神力划分为普通人和精神力者,高能的精神力人群可外化出精神体协同作战。
不过这篇对此描述的篇幅应该不多,主要是围绕荼蘼城展开,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科技发展,荼蘼城稍显落后,环境更加恶劣,锈迹斑斑。
总体来说是个鱼龙混杂的混乱地界。
第468章 对赌世界二:锁青雀(2)
肩膀骤然沉重,锋利的獠牙正压在脖颈上,隔着一层浅薄皮肉,只要再度用力,便会戳破血管。
慌乱之间,游慕指尖摸索到裤管夹缝内藏匿的小型匕首,只是手臂被重力压实,他拼命挣扎。
似乎已经预见了惨烈画面,眼睫颤动,那空洞的瞳仁倒映出的,是头顶炫目的灯光。
游慕瞧不见,也丝毫不觉刺目,只是生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泪水落入鬓发,被粗粝的舌头舔舐。野兽低嗅着,喉口依旧是威胁与呜咽,却并非刺破他的咽喉,反而用那遍布倒刺的舌,不断刮擦着游慕的脸颊。
“呀,没死?”
“这野狼王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哎呦呦,连个野兽都知道怜香惜玉了?”
观众席,内能瞧见血腥场面,众人还有些不适。
斗兽场上方的五层观景台,隔着一面玻璃,站在包间的男人抬脚捻灭随手丢开的烟蒂,俯视着下方的情形。
视线从那滴闪着光的泪珠落在野兽身上,仿佛忆起了什么,蹙眉怒斥:
“没出息,滚回来!”
这声音隐没在人潮之内,却被巨大的黑狼动着耳朵捕捉。
野兽抬起头颅,甩了甩耳朵。喉咙还不断低吼着,尾巴用力敲打着地面,带起阵阵尘土,显得十分不悦,却抬起兽掌,缓缓往后退开,逐渐退回容纳自己的囚笼之中。
“这狼转性了?”
“兴许是还不饿?”
“那小美人是不是能活下来了?我想买他。”有人摩拳擦掌。
“我出十万筹码,不知道够……”
人群嘈杂声中,游慕撑起身体,抚着落下几颗尖牙印的脖颈,耳边如雷的心跳落下几分。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的叫买声更大了。
那位宣布开场的人不知何时来到游慕身前,声音带着几分歉意的阐明着:
“抱歉,诸位,城主有令,本次赛场突发情况,不算做条例之内,这名死囚依然需要被押入下层,稍后会为诸位返还双倍的筹码!望见谅!”
言罢,这人拖着游慕从一侧迅速离开,在看客的不悦和质疑声中,远离了斗兽场。
行走在通往地下监仓电梯的狭长过道上,借着昏黄的老旧灯泡,维迪转头看了一眼这囚徒,瞧着那张玉似的脸,忍不住暗叹。
不止是外界那群混蛋家伙,如果不是典狱长有吩咐,他也想将人买回去。
三层监仓,那可不是个好去处,也不知这人怎的惹了典狱长不顺眼,分明兽口脱险,竟然又被截了回去。
命可真悬!
心中的话落到嘴边,成了几声啧啧唏嘘。
维迪指引着这人乘上电梯,密闭的环境中,心尖发痒,忍不住搭讪:“嗨,小可怜,你犯了什么事儿,被流放到这里?”
带着几分揶揄的话,游慕仔细记住这个声音,本不想回答,只是又想到,或许能从对方口中获取一些信息。
“……不清楚,忘记了。”
“哈?你可真有意思。”维迪自然不信,以为这人不想说。
能被联邦警卫派发到荼蘼城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他很难想象到,顶着这张脸的人,犯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罪过。
……喔,说不定,是被诬陷的?也未可知?
维迪在心中设想着关于对方的,戏剧般的故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半晌,见对方不再出声,游慕主动问起。
“你……不知道?”脑海中那些悲情故事被截断,维迪回过头,仔细端详起这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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