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没关系,你知道的伯德,泰伦斯是个听话的孩子。”在看到伯德依然镇定自若之时,波琳娜心感不妙,下意识的与儿子撇清关系。
“宫门戒备森严,谁放你们进来的?”外界的枪声不断,这么大的动静,守卫军不可能来的这么慢。
伯德意识到,身边出了内奸。
一直隐匿在门外的伊尔达心知自己躲不过,从人群的遮蔽中走了出来。
“陛下,伊尔达对您忠心耿耿,应获得一份重返青春的机会。既然陛下不愿为下官做打算,伊尔达,自然要为自己考虑。”
即便他一直隐而不出,伯德也能猜到背叛的事实,他还想问对方一些事。
亲眼瞧见亲信从敌方阵营走出来的时候,伯德不可能一丝反应都没有。他面色瞬间阴沉的厉害,胸口起伏不断,为着最信任的人的背叛。
“……我想,我已经为你打算好了以后……”伯德声音压着怒火,眼皮压低,视线扫过伊尔达,弱势处境下,压迫感依旧十足。
出于肢体形成的习惯,伊尔达在这样的视线下,下意识的跪了下去,可他不甘心自己经年的付出,获得这样一个结果。
他厉声质问着:
“陛下,您说的打算,便是让我慢慢老去,独自等死吗?我守在您身边这么久,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却得不到您的一句关心,得不到留在您身边的机会吗?”
“几十年的陪伴,却还不如一个刚来不足月余的人鱼,一个异族异类!他包藏祸心,离间我们,您竟然还要纵容着他肆意留在皇宫中!”
“他才是祸端的开始!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灵药,陛下依旧是我一个人的陛下!陛下,您爱过我吗?您真的在意过我吗?我也是您那些可以随意踢开的玩意儿?”
心知背叛已经发生,再怎么用力解释,他们都回不到从前。
伊尔达完全豁出去了,声嘶力竭的质问,只想为自己的不甘和委屈找一个宣泄口。
他伸手指向一侧随意坐着漠不关己的白尾人鱼,又声声的控诉着伯德的冷漠与自私。
急言怒色中,伊尔达说出了真相的一角,只是过快的语速和跳转的话题又将之迅速盖了过去。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也仅仅以为伊尔达的话,是嫉妒心作祟的恶意栽赃,并未深想。
听到‘灵药’二字,伯德当场变了脸色,不顾波琳娜的枪管,起身抬脚踹过去,将情绪激动的伊尔达踢翻在墙角。
“你在说什么胡话!”灵药是他的命,是他依存的根本!
伯德对于窥视自己灵药的人,没有丝毫的怜惜,哪怕,这个人陪伴了他数年。
这一脚踹在心口,伊尔达年纪大了,承受不住重击,一口浓重的血吐出来,他自嘲着伸手擦干嘴角的血迹,撑起身体抬眼哀怨的看着伯德。
“陛下,贵妃答应过我,会留下您的性命,给我们一条生路。陛下放心,我会带着陛下,去乡下生活,虽然条件可能算不得好,但环境不错,只是,陛下届时大约无法行动自如。”
“没关系的,我们还像之前那般,由我来照看陛下,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吗?”
伊尔达说着,似乎已经畅想到了那时的幸福场景,沾血的面上笑意愈发明显。
“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
这笑容伯德看的后背发麻,对方话里的含义有些渗人,伯德咒骂着,后退几步不再看这个叛徒。
第204章 海都:落难皇子献身投敌!(41)
【伊尔达还真喜欢伯德呀?真爱?】天道嗑着瓜子,一边睁大眼睛看戏。
【伯德病了许久,躺在床上的日子也不少,若没有喜欢支撑着,伊尔达没必要做到事无巨细这一步,他确实爱着伯德。】可惜,他也清楚,伯德不会爱上任何人,伯德只爱自己。
游慕掌心托腮,游离于谋反现场之外,观赏着这场闹剧,观赏着伊尔达又哭又笑的样子。
伊尔达求的是留在伯德身边的一个位置,这点仅有的底线,在自己出现时被打破,在被波琳娜扯破那层自欺欺人的窗户纸时,伊尔达彻底失去了智。
这份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的感情,必定会以惨淡收场。
两人之间情人下属模糊不清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一旦出现变动,伊尔达便会被内心积年累月的情感与折磨逼疯。
【他还挺痴情的,恋爱脑吧!】天道咂咂嘴,觉得这玩意儿真让人失智。
当然,主角狗儿子除外,主角好歹有底线。它可不能把自家人算进去。
【恋爱脑?你没听他说,他要将伯德的手脚打断,像曾经一样照料对方,这是爱?】这是积年的情感得不到回馈,扭曲魔化积攒起来的恨,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伯德。
伯德最在乎什么?伯德最痛恨什么?
没了灵药,伯德又会一点点老去。
失去手脚,伯德只能依靠着他。
【这么狠,嘶~】由爱生恨,好可怕!
脸颊感知到的温度有些异常,指尖隐约灼烧起来。
游慕垂下手去看,血液躁动带起的热度,在指尖汇聚出不正常的红。
偏就这个时候,又来!
他烦躁的蹙了下眉头,放下手着意压制。
房间内,对峙还在继续。
“哈哈,伯德,你还真狠,他陪了你那么久,只换来一顿猛踹,真是不值得!”波琳娜默不作声的看了一出好戏。
她有些解气,伊尔达这个男宠,这个伯德的走狗,此前面对她时趾高气扬的人,也有被伯德厌弃嫌恶的一天。
又忍不住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悲凉,她与伊尔达,在伯德心中,又有什么分别呢?
有利用价值时,把人捧在手心,没有了,便肆意踢开。
她用了几十年看清楚伯德,可伊尔达不算幸运,用了大半辈子,才看透。
“波琳娜,若你肯安分守己,念及旧情,我未必不会给你一条活路。”面对枪口的威胁,伯德不显慌张,似乎早有准备。
“好听话谁不会说?我也可以现在答应放你一条生路!”波琳娜根本不信伯德的话,抬起手枪对准伯德便要一枪爆头。
外界的枪声弱了,似乎是战事结束,波琳娜信心倍增,猜测父亲带队的人马已经压制了伯德的近卫军。
“砰!”
枪响应声而出,只是伯德还好好的站着,子弹打中了波琳娜的右臂,截断了她将要扣动扳机的动作。
“母亲!”
枪械脱手,波琳娜吃痛惊呼,因为疼痛,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去。泰伦斯焦急的上前接住,往后看去,才发现带过来的人不知何时已然倒下一片。
精神麻痹,这是杰西的能力。
似乎在印证泰伦斯的猜测,杰西垂着头从后续赶来的一波人群中走出来,径直穿过泰伦斯的身边,走去了另一头。
“……杰西?”泰伦斯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却发现杰西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的眼神很空洞。埃蒙,到底对杰西做了什么!
“殿下,二皇子的人,以及陛下的人,都被控制住了。”杰西语气生硬,垂头向着埃蒙禀报。
“你做的很好,将他们,都绑起来。”埃蒙起身,居高临下的赞扬了杰西,而后指使着下属控场。
“埃蒙!”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守卫军,皇帝镇定的面具被打破,他沉着嗓音怒喊着埃蒙的名字,意识到自己也被卷进了埃蒙的圈套。
形势逆转,枪口对准了波琳娜与泰伦斯,她们无法抵抗,只得警惕着枪管服从绑缚。
三人被捆成麻花,丢在一旁,波琳娜带过来的人,也都被扣押看管起来。
“父皇是长辈,慕王子是贵客,不用绑了,下去吧。”
轮到伯德时,下属拿着绳索动作稍显迟疑,埃蒙出声将之遣退,房间内还是这么几个人。
“埃蒙,你真是好算计,假意投诚,向我递来波琳娜造反的信息,实则是想坐享其成?”情势走到这一步,即便皇帝再怎么焦急,也都于事无补。他干脆坐下来,几息之间,便想清楚了埃蒙的计谋。
“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单论兵力,他所掌控的队伍,自然无抵抗的过贵妃与父皇两拨人。
可若什么都不做,才真的是囚笼困兽任人宰割。
借助父皇的兵力消磨波琳娜带来的兵力,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得利者,便是他了。
“父皇,若您不愿日日经受毒药的侵蚀,便当下拟出禅位书吧,埃蒙敬重父皇,必定不会让您死了。”
“埃蒙会让您看到,不同的艾尼亚帝国。”
埃蒙掌心撑着桌面,胜券在握的逼迫皇帝让位。
“毒?”伯德垂头,在埃蒙的注视下分外沉默。
“母亲,您没事吧?埃蒙,从前是我对你不好,我不和你抢皇位了,你救救我母亲!埃蒙,求你了!”
波琳娜中弹之后,血流不止,上一秒鲜活的人这一刻面色惨白,疼痛和失血折磨着她,几近昏厥。
泰伦斯心中焦躁不已,已经不想去会皇权的争夺到底如何,只希望母亲能得到救治。
“泰伦斯,你总嫌弃我的治愈术太弱小,如今,还不是要求着我?”埃蒙听了泰伦斯的低声哀求,只觉得畅快不已。
不用再做小伏低,不用在时刻伪装自己的感觉,真好。
高他一头的泰伦斯,如今也要来求着他!
“埃蒙,对不起,从前是我不对,可母亲她都是为了我,你救救她,我们不跟你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救救她!”泰伦斯急哭了,怀中母亲的体温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鲜血流了他一身,那子弹似乎打中了动脉,血流不止。
可他的示弱欲哭求,没再得到埃蒙的会。
伊尔达倚在角落,视线还落在伯德身上不放。
“父皇,您还是快些写吧。”埃蒙催促着,要伯德亲手写下他才是皇位的唯一继承者。
“呵呵……”伯德低声笑了笑,而后笑意越演越烈。
第205章 海都:落难皇子献身投敌!(42)
埃蒙觉得伯德的反应不对,垂手往身侧摸索着衣摆下的手枪,紧盯着伯德的举动。
伯德倒是站了起来,转头对上埃蒙警惕的神色,明知故问:“埃蒙,你紧张什么?我不是被你下了毒吗?外面都是你的卫兵,你怕我?”
“父皇,你别装了。”埃蒙觉得事有不对,这不是一个失败者该有的神态。
“埃蒙,你怕了。”伯德终究是皇帝,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上位者的气势,瞬间将埃蒙的气焰压下去大半。
看伯德镇定自若的表情,埃蒙还有什么不清楚,之前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种时候,对方根本没必要做无谓的伪装。
伯德提及房门外的士兵,埃蒙心间微顿,当下便明白,他的人,怕是早就被控制了。
或许刚刚走进来的,都在配合着他演戏呢!
可笑,他还像个傻子一般被糊弄!
“父皇,你没中毒……”他心有不甘的陈述起这个事实,拔出手枪对准了伯德,又侧头过去对着白尾质问出声:
“为什么?你分明知道与父皇合作才是最坏的打算!只有我,只有我可以暂时不动你和蒂斯兰顿,你要毁了自己和人鱼族群吗?你想给这老家伙做皇后?”
埃蒙不解,埃蒙想不通。
他算好了波琳娜的争权夺利又粗心大意,算准了伯德的多疑与狡诈必定会抓住机会铲除潜在威胁,却忽视了人鱼的心机。
可是,为什么?
埃蒙望着白尾试图寻求一个答案,却只看到对方悠闲的捧着杯子,指尖搅动着杯中茶水拨弄解闷,并不会自己的责问。
人鱼在这场闹剧里,从始至终都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
他脱离众人的争斗,端坐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他,究竟在做什么,又要图谋些什么?
细思极恐,埃蒙突然觉得在场的众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像是在为对方表演一出极为真实的话剧。
这个看客,在台下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的勾心斗角,似乎……只在等一个早已定下的结局!
“埃蒙,你终究太年轻,一个年轻气盛的新主,又如何能使人信服和追随?而我,将会拥有年轻的外表。”伯德明白年轻人的野心,也认可埃蒙的谋划算计。
只是,艾尼亚总归是他的,权利,一直都在他的手中。
“闭嘴!我现在就送你去死!”伯德的挑衅,与那一贯的上位者态度刺痛了埃蒙。
他本就出身低微,即便回到了皇宫之中,也处处受人议论。
阿戈纳斯无视他,觉得自己但凡出现,便是脏了对方的眼。
波琳娜嫌弃他的出身,不愿他与泰伦斯过多接触,指使宫侍们苛待他。
伯德记不起他的生母,碍于颜面不得不接回他,却从未真正关切过他,哪怕是一句父亲对儿子再正常不过的问候!
他自小活在他们的冷眼下,活在夹缝中。讨厌极了这些人高傲的姿态,讨厌极了他们说话时状若施恩的样子!
他凭什么,生来便要仰望着别人!
埃蒙怒不可遏,要一枪崩了伯德了事。
扣动扳机,却不声不响。
埃蒙咒骂着查看,却发现弹夹不知何时被替换,空空如也,一颗子弹都没有。
“该死的!”丢开空壳的手枪,埃蒙原先胜券在握的心态急转直下,沉到了谷底。
“告诉我为什么?你选择帮父皇的原因!”埃蒙不甘心,他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再次冲着游慕质问。
伯德形势大好,借用埃蒙的谋划,一下子肃清了两个潜在的威胁,心情愉悦之下,代为回答:
“为什么?埃蒙?他将是艾尼亚帝国的帝后,最贵无比,享受万民叩拜,你说为什么?”
这由埃蒙只觉得牵强,他可不觉得人鱼族群甘愿成为艾尼亚的附属国。
在伯德以一个胜利者姿态说出这些的时候,宫门被猛然踹开,众人还没看到来人,便听到了那熟悉且嚣张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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