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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去，加一起也就拜访大概四五个人，每到一处院落，禅院夫人和大人们在屋子里谈事情。伏黑见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发呆，偶尔应付一下那家跟他搭话的小孩。
他实在显得无聊，托着下巴给五条悟发消息。
-我是卧底：[浴衣照.jpg][拿刀的浴衣照.jpg]
-我是卧底：哪个好看？
-老子天下第一：都好看。
-老子天下第一：谁给你拍的？连我男朋友万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拍到！[生气][生气]
-老子天下第一：[一长串很多很多的摄影指南]
-我是卧底：我妈。
-老子天下第一：对不起我眼瞎。
-老子天下第一：[对方已撤回倒数第三条邮件]
伏黑见噗地笑出声。
-我是卧底：在干嘛？
-老子天下第一：[一根长长的杆子.jpg][一汪深深的水.jpg]
-我是卧底：？
-老子天下第一：钓鱼。
伏黑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是卧底：道理我都懂，但这个天气，这个温度，你去哪找的冰洞！？
-老子天下第一：不用找，找人用术式冻的。
伏黑见：“……”不愧是他男朋友，很纨绔，很牛逼。
禅院夫人来檐廊叫他，“阿见，咱们走吧？”
伏黑见把手机收起来，“好。”
最后一家是禅院直毘人家的院落，这人作为族长四处开枝散叶，家里的孩子多得伏黑见数起来头痛，所以院子也特别大。
他们来的是会客的主厅，下人端来茶水和点心，禅院夫人照例让人领他去庭院。
伏黑见一进去就看到了禅院直哉。他套着术师装的外套，里面穿的却是衬衫和西裤，衬衫的袖子从挽起的外套露出来，不知道是从哪学的西洋穿法。
伏黑见后退一步。
禅院直哉没好气，“你就这么想离我远一点吗！？”
伏黑见想了想，“其实也没有。”
禅院直哉挑眉：“哦？”
伏黑见：“我也不是想离你远一点，如果可以，我是想彻底不见你。”
禅院直哉：“……”
伏黑见想起之前母亲说过的话——虽然他并不太认同她的观点，但还是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心虚。
于是他问，“钓鱼吗？”
禅院直哉看了看院子池塘里唯二两只、胖得翻肚的两只锦鲤，怀疑道，“……钓鱼？”
伏黑见从善如流地改口，“钓虾也可以。”
禅院家本身就在山上，内宅更是就在山里，从宅子走个一两百米，随便就能找到从山上流下的小溪。
伏黑见让下人拿了点生肉和鱼线带去山里，从地上随便捡了两根树枝，绑成简易的钓竿。他的手工十分之粗糙，粗糙到禅院直哉都快看不下去了。
“我来，笨死了！”
他抢过来材料，三两下绑好了。
伏黑见惊叹地鼓掌，“哇哦，直哉，原来你身上也是存在优点的！”
禅院直哉额角爬上十字：“不会夸人，可以选择不夸。”
两人沉默的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钓虾，伏黑见一会就钓了一大堆，他捡了点干树枝，把那些虾子全都串起来，没一会就烤熟了。
因为没放盐，基本没什么味道，但是伏黑见吃起来刚刚好，觉得特别好吃。
他就拍照给五条悟发过去。
-我是卧底：[虾子1.jpg][虾子2.jpg]
-老子天下第一：哇，看起来好好吃！
禅院直哉全程抱胸在旁边看着他，冷不丁问，“你真交男朋友了啊？”
伏黑见点点头，收起手机，他不是很想被别人围观可爱的男朋友给自己发消息，“嗯。”
禅院直哉看着潺潺流动的小溪，“喂，这条河，你还记得这地方吗？”
六岁的时候，禅院直哉听说，他们这一辈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孩子。
一个男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禅院直哉嗤之以鼻。而且能有多好看，有他好看吗？
然后他在小溪边碰到了被一群男生围着、满脸都写着不爽的伏黑见。
禅院直哉当时就呆住了——他长得真好看啊。明明旁边有那么多人，但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到伏黑见。似乎他只要站在那里不需要做任何其他动作，就已经和凡间众人完全区分开。
那双沙青色的眼睛，像溪水冲刷出宝石一样清澈透亮。
禅院直哉觉得，他不需要再找了，这才是配得上他的脸。
伏黑见想了想，恍然大悟，从记忆长河里捞出一张照片，“哦！我记得，这是那天你被溪石绊倒，在河里摔了个狗啃屎，后来因为别人嘲笑你跟他们打了一架打掉了两颗门牙，新牙长出来之前因为不会写字，宁愿写五十音也不肯讲话的那条河吗？”
禅院直哉：“……”
伏黑见没吃完，他找了片很大的叶子装了点水，把剩下的虾活蹦乱跳的带回去了。
他跟直毘人叔父院子里的下人要了个空瓶子装虾，等母亲聊完正事，他跟着回家，把瓶子交给家里的侍女。
侍女恭敬地接过来，“您想怎么处理它们？放在鱼缸还是池塘里？”
伏黑见：“烤了。”
侍女：“……哦。”
晚上，他看着红白歌会的重播，吃着自己钓的虾和家里做好的晚饭，拿起手机给五条悟发邮件。
-我是卧底：[虾子3.jpg][虾子4.jpg]
他刚点击“发送”，对面的邮件也同时发过来了。
-老子天下第一：[烤鱼5.jpg][烤鱼6.jpg]
伏黑见噗一声笑了。
-我是卧底：为什么编号是跟着我的呀？
-老子天下第一：因为我永远跟从阿见的指示[乖巧][乖巧]
-老子天下第一：看窗外。
-我是卧底：？
伏黑见转过头——天上倏尔炸开一抹绚烂的烟火，如同流火金花，细细麻麻铺满了整个山头，坠落在被夜幕笼罩的枫树林上。
他沙青色的瞳仁微微收缩，倒出一点金色的倒影。
手机嗡嗡震动，五条悟发来新邮件。
-老子天下第一：是昨天你错过的零点烟花。
-老子天下第一：阿见，新年快乐~
-老子天下第一：恭喜你，新的一年，也拥有天下第一的男朋友！
第42章 第四十三只猫猫
伏黑见看着烟花慢慢散开，温柔地笑了。
他安静地等待天空重新回到黑暗，一点点金色都再看不见，才慢吞吞地打字回复。
-我是卧底：好的，谢谢我天下第一的男朋友。
伏黑见的新年假期过得很忙碌，主要是他的同学比较多——国小国中东艺大，还有两所咒术高专的人。光是聚会的时间就排不过来，赶场一样赶了七天。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直到伏黑甚尔的电话打过来。
伏黑见：“！！”
靠，对了，是他男朋友的项上人头！
伏黑见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感觉下一秒迎来的就是地狱考验，但伏黑甚尔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话题支到了八百米之外。
伏黑甚尔低沉道，“你还记得之前偷袭你的那个邪/教吗？”
伏黑见一愣，“啊？怎么了？不是已经被五条家灭了吗？”
当初为了让他不要误入歧途，五条少爷详细给他讲解过那个邪/教的人现在是怎么在监狱里搬砖踩缝纫机的，烦得他拉黑五条悟好几回。
伏黑甚尔靠在栏杆上翻了个身，弹掉燃长的烟灰，“我后来查了一下，那个教派主要的拉拢对象是一些大中型的会社老板，主要靠资助和作法集资盈利，最大的资助人兼教主，是一个叫本田石的中年男人，两年前女儿和朋友徒步旅行，意外坠崖去世，一年前创立了盘星教，并在半年内召集了数百人的教众。”
伏黑见“哦”了一声，“所以呢？中年丧女，寻找精神安慰，不是挺正常的吗？”虽然这个安慰多少有点歪门邪道了。
“正常？”伏黑甚尔冷笑一声，“就在他创立盘星教一个月后，他的女儿活了。”
“啊？？”伏黑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伏黑甚尔扔掉剩下一个屁股的烟头，“你没听错，他女儿活了，这就是他能在半年内召集数百人的原因，这件事盘星教数十人的高层都知道，而且亲眼见过，可信度很高。盘星教被五条家灭了之后，本田石直接服毒自杀，他女儿也不见了。”
“还没完呢。”伏黑甚尔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是松本会社的独子，叫做松本柒人？”
伏黑见愣愣地回答，“对……”
伏黑甚尔：“他自杀了，大概四十天前吧。”
伏黑见的瞳仁收缩，他重复，“四十天……前？”
伏黑甚尔：“对，四十天前，他本身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和双相情感障碍，这些年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自杀并不是件奇怪的事，但奇怪的是，他自杀之后，尸体却消失了。”
伏黑甚尔皱眉，“盘星教偷袭你，这次又是你的朋友，我怀疑这个人的目标就是你——松本柒人死前似乎给你写了封信，你收到了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伏黑见长出一口气，冷静了一会。
他在超市见到松本柒人的时间，是十一月底刚过，十二月的第一天，四十天前，就是松本柒人自杀的两天后。
那，他在超市看到的，是他的……尸体吗？
伏黑见顿了顿，回答，“那封信没有问题，就是在道歉，应该是真正的松本写的。”
伏黑甚尔嘶一声，“那就奇怪了……”
“但是。”伏黑见打断他，“我看到松本了，在他自杀的两天后。”
伏黑甚尔露出“果然”的表情。
伏黑见揉揉眉心，“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甚尔，谢谢你。”
伏黑甚尔哼一声算作回答，“嗯，那人的底细不明，我就不带惠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另外，告诉你的小男朋友一声，他的脑袋也被人盯上了，现在在黑市挂着呢。”
伏黑甚尔慢条斯理道，“还是个预约单，一杆子支到今年六月了，这次我就帮他接了，记得让他带着酬金来找我。”
“任务赏金总共一个亿，再加上任务失败的名誉损害和精神损失，他怎么着也得付我三亿吧？”
伏黑见：“……”
伏黑见怀疑道，“甚尔，你真的不是故意接那个订单，就是想把悟揍一顿吗？”
伏黑甚尔：“呵，我是那种虚伪的人吗？”
伏黑见：“……”你不是吗？
伏黑见挂掉电话，有点忧愁，但是他从小被追杀习惯了，比起忧愁，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就——他和五条悟竟然双双被人盯上了。
这是不是也能算某种意义上的情侣属性？
和甚尔打完电话，伏黑见又出门赴了最后一个约，之前说好的，过年的时候和歌姬一起出来玩。
和歌姬约好见面的地方是离家不远的一处神社，伏黑见被家里的车送到山下，抬眼就是一波三折的长长阶梯，还有树林两侧被掩住的红色鸟居。
庵歌姬穿着红白的巫女服，抓着扫把站在长台阶的第二个休息平台上向他挥手。
“喂——”
伏黑见也冲她晃了晃手臂，以示回应。
两人在山上看了一下午的棒球比赛，讨论十分热烈，主要是歌姬单方面说，伏黑见单方面听，一下午过去他觉得自己快被吵得耳聋了，出门可以直接进耳鼻喉医院。
歌姬倒是说得十分尽兴，拍着他肩膀欢迎他下次再来。
伏黑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说他可能得养好伤再登门拜访。
伏黑见对女性总是格外宽容，并不是他觉得女性更加柔弱需要照顾，对于需要照顾的弱者，他的保护是一视同仁的。
对女性的特别，是因为相比男性，他身边的女性总是给予他更多的精神支持，所以本着等价交换的原则，他也希望回馈给对方更多的精神抚慰。
庵歌姬送他到山下，鬼鬼祟祟地四周看了看，狐疑道，“五条悟没来吧？”
“啊。”伏黑见一愣，“没有，为什么觉得他会来？”
“你不知道吗？现在高专没人不知道他和你谈恋爱了。”庵歌姬无语道。
伏黑见的脸慢慢红起来：“啊……他跟很多人说了吗？”
“没有。”庵歌姬气愤地抱怨道，“但是谁看不出来啊！他天天抱着手机看，看到单支的筷子都要给人家配个对，每时每刻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气，高专总共几个人啊，这谁能不知道啊！？”
伏黑见：“……哦。”
“不过他竟然没来吗？”庵歌姬扶住额头，“以他在学校的粘腻程度，我还以为回了京都，他肯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跟背后灵一样阴魂不散呢。”
伏黑见逐渐心虚，“啊……这个……好像……也没有……？”
伏黑见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从他寒假回来开始，整整七天，五条悟虽然每天都在跟他线上聊天，每分钟都黏黏糊糊恨不得掌握他全部信息，但是——竟然没有一次叫他出去玩，甚至提都没有提一下见面的事！
连一次暗示都没有！
伏黑见和歌姬告别，恍恍惚惚地回到家，连母亲叫他都只是草草应了一声，回到房间关上门，整个人扑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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