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辈们不劝,切原赤也要劝。
在他简单又直白的思维里,始终坚持着我妻结夏必须回到网球部里,必须回到大家身边,跟他们一起训练,一起朝着关东十五连霸、全国三连霸的目标前进。
只有这样,网球部才能成为整体,幸村部长和他们大家才能没有遗憾,结夏今后才不会后悔。
切原赤也正打算发挥自己低空飞过的国文水平再努力劝劝,这回却听见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我会参加选拔赛的。”
我妻结夏这样说道。
“这次不来比赛的话,真田副部长真的会把你提出正选名单的,你这家伙可不要这么轻松的就被我取代了……诶?”
话都说到一半了,切原赤也才意识到我妻结夏刚刚说了什么,激动地直接站起身来,课桌被推出了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的同学悄悄看过来,不过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真的吗?真的吗!”切原赤也高兴地眉飞色舞。
“嗯,我答应过小幸了。”
对于我妻结夏而言,这就是最有力的证言了。
“哼哼,结夏你都这么久没有打网球了,可不要小瞧我,现在这个正选名单不是你想上就上的了。”
切原赤也立刻牛气起来了,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妻结夏,试图制造点威胁感,“在你停滞不前的时候,我可是一直在进步的,小心点这次被我打败了!”
我妻结夏那双粉红瞳子分明是在仰望他,却让人感到种不可直视的傲慢,淌着蜜一般黏稠又微粘的不适,他仿佛以前般微微地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却叫人觉得自大,“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切原君你不用担心,除了小幸以外,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就好。”
上课铃响了,切原赤也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我才没有担心你呢!我是说,我这次一定会打败你,成为正选名单上的一员!”
其实以切原赤也的实力,在任何一所其他学校,当上正选都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可惜他来到了怪物横行的立海大,被一群前辈们压着打,到现在都还只是准正选,却干着正选的活,做着比正选更重的训练,还操着正选的心。
谁看了不说一声惨啊。
当天下午放学后,切原赤也兴冲冲地带着我妻结夏来到了网球场,几个月没见,网球场有几处先前被打破的铁丝网被补上,陈旧破烂的球网换了新的,发球机也多了几台,但网球部的气氛却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了。
没有打打闹闹、没有嬉笑玩耍、没有划水偷懒,部员们按照年级分组排成队列,在真田弦一郎的监督下,整齐划一地做着挥拍训练,坚定地一下下喊着口号的模样,如同军队般纪律严明。
那不是靠着真田弦一郎的管能做到的事情。
而是所有人发自内心地凝聚在一起,为了达成同一个登峰造极的目标而奋斗,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的事情。
幸村精市的病影响了许多人,不止他自己,不止我妻结夏,也不止正选们,还有立海大网球部的其他所有人。
我妻结夏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或许有些触动,但那些情感都太渺小了,像是大海中央飘落的一粒微尘,连涟漪都泛不起丁点。
“结夏。”
时隔几个月,再次看到我妻结夏出现在网球场中,连真田弦一郎的语气都破天荒地柔和了起来。
他有些欣慰,向我妻结夏伸出了手,“欢迎回来。”
我妻结夏歪了歪头,搭上了弦一郎的手,从几级高的台阶上跳了下来,站到了真田弦一郎的身边。
他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我,你们会把今年的这一切搞砸吗?”
即便没有幸村,立海大也是全员全国级选手,放眼关东,无人能及,这是立海大的骄傲,也是真田弦一郎的骄傲,他斩钉截铁地说,“起码在关东地区,没有人能胜过立海大。”
弦一郎是个一根筋的家伙,甚至不懂得示弱,有时候会迂腐到让人生气,连示个弱把他骗回来都不会。
所以我妻结夏听得出来,他没有说谎,是真真切切这样认为的。
不过我妻结夏还是笑了,“那么现在可以将这个范围扩大到全国了。”
他连月来第一次挺直了脊背,像是终于做好准备要迎接新视角的到来。
真田弦一郎这才诧异地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妻结夏似乎长高了不少,好像并不比切原赤也矮多少了。
过分快速的生长让他的整个面颊都消瘦了下去,从前只会让人觉得可爱的眉眼长开之后,带上了阴冷而锋锐的苍白,或许是这几个月的心思沉郁和过分劳累,他的脸色并不好,连眼圈周围都染上了淡淡的青黑色,让人有种不好接近的疏离感。
只有粉发粉瞳的柔和色彩能中和一点他身上的冷郁,让人勉强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要松懈,结夏。”真田弦一郎回过神来,“你好像长高了不少,技术没问题吗?”
“你在担心什么,弦一郎?”我妻结夏总是喜欢拖长了尾音、一个字粘一个字黏黏糊糊地说话,从前只让人觉得甜蜜又可爱的说话方式,放到如今的我妻结夏身上,只让人感觉被无情又冷漠地嘲讽了。
“这种东西,不就像是换了柄网球拍一样,多挥几下拍就适应了吗?”
真田弦一郎哽住了。
你这样说,让毛利前辈情何以堪。
第98章
我妻结夏默默地加入到了训练的队列里去,正选的训练菜单跟普通部员的训练菜单并不相同,因此他也像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孤单粒子,融不进他们之中。
虽然几个月没有训练,但我妻结夏再次捡起来的速度却很快。
他很快体会到了发育期所带来的的好处。
更高的身高意味着更大的步幅和更远的挥拍距离,更长的骨骼意味着肌肉附着范围的成倍增加,也就是肌肉量的增长。
本就在力量方面有着天然优势的我妻结夏这时候能用先前一半的力气打出相同的球来,在爆发力方面或许相差不大,但在耐力方面便是成倍的增长。
技术方面,我妻结夏有着无可避免的生疏和不适应,但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就好像换了个球拍一样,多挥挥拍不就熟悉适应了吗?
训练方面的表现可观可点,但在比赛之中,那种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妻结夏是否能够克服长久以来养成的肌肉记忆,如训练中一般使出最适合他现在身形的技巧,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只能等到一周后的正选选拔赛才能校验成果。
目前来讲,我妻结夏在训练中的表现已经远远超乎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的想象,令人惊叹。
“真田。”
柳莲二停下了记录着数据的动作,问了真田弦一郎一个问题,“你觉得,比起先前来,结夏是更强了,还是更弱了?”
“这种问题,我不知道。”
真田的回答出乎柳莲二的意料,让他侧过头去,看了真田平静的侧脸一眼。
真田弦一郎像是看透了柳莲二心中的疑惑,反问道,“迄今为止,你有见过结夏用出全力吗?”
柳莲二恍然。
的确,幸村和结夏都是实力远超出国中生水准的选手,无法知晓他们的实力极限,又怎么跟过去未来相比较。
柳莲二一向擅长将这些变化莫测的实力用数据来衡量,但面对着幸村和结夏时,他却觉得无从下手了。
“所以,必须要用比赛去面对面地对抗与交流,这才是最直观也最可靠的观测方法。”真田弦一郎沉声道。
“一周后的正选选拔赛,我跟结夏一组。”他说,“幸村将一切都托付给我了,那么我也必须负起责任来。”
我妻结夏在训练中逐渐恢复状态之后,完成训练项目的速度便加快了,他每天都要去东京看望小幸,如果按照网球部日常的训练时间的话,4点钟放课到6点钟的这段时间里都是他们的部活时间,到那时候再去东京,加上返程的时间,跟小幸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区区两个小时左右。
为了能够尽可能跟小幸待久一点,我妻结夏缩减掉了训练中途休息的时间,这样一来,完整的一整套训练做下来,需要耗费一个半小时左右,总算是多挤出了半个小时。
训练结束之后,他一点也不留恋,拿起自己的网球包和书包便走出了网球场,与真田弦一郎擦身而过。
真田弦一郎目不斜视,只有余光瞥见了一片艳丽的浅粉色,生硬开口,“帮我给精市问好。”
我妻结夏的脚步微顿,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权当是应下了。
巧合的是,我妻结夏今天又在电车上遇见了那个小孩。
跟之前两次遇见的运动装或是家居装不一样,这次越前龙马穿了身板板正正的黑色校服,不带帽子的样子倒也看起来有些乖巧。
我妻结夏的外貌特征非常显眼,在电车拥挤的人群之中,一眼便能看见他。
越前龙马上车之后撞见他,一愣之后便挤了过去,跟他贴得很近。
晚高峰的电车拥挤,我妻结夏没找到位置,便拉着扶手站到了东京,他难得也有俯视别人的一天,抬眼瞥了他一眼,又冷淡地挪开了视线。
“喂!”越前龙马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根本不是幸村精市,我去翻了去年的网球月刊,那个幸村精市是蓝紫色头发的,也不长你这个样子,你骗我。”
我妻结夏的回应很令人不爽,“那你报警吧。”
他的语气恹恹的,微垂的粉红眼眸里有说不出的倦意。
“连名字都不想告诉我,不会是害怕了吧?”
他眼睛圆而上挑,带着些嚣张又挑衅的感觉。
“你看了网球月刊,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妻结夏给了越前龙马一个正眼,他知道自己最近长高了,但不觉得自己跟去年的照片有相差大到让人认不出来的地步,这时候倒是真情实意地疑惑着在发问。
只不过那张倦怠到表情淡漠的脸实在是让人误会,搭配上他的语气嘲讽力立马超标。
恰巧这个时候,金井综合病院站到了,我妻结夏的注意力便即刻从越前龙马身上抽离。
比起一个只打过一场七球赛的后辈,当然是小幸最重要了。
“到站了。”
我妻结夏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小幸应该吃过饭了,他也随便去M记买个汉堡好了。
“喂,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妻结夏没有搭他,随着人流下了电车,他那头粉红的长发在人群中很显眼,像是灰白世界里的彩色,让人一眼便能瞥见。
越前龙马想跟下去,不过晚高峰的人群拥堵把他绊住了脚步,迟了几十秒再下车的时候,那抹彩色便像泡沫一般融化在了空气之中。
他试图在车站里找了找,没能找到我妻结夏的踪影,也只能作罢,搭上下一班电车回家。
两次,不,应该说是三次都没能问出名字来,这让越前龙马颇为郁闷,第二天网球部的早训也显得心不在焉的。
他想起我妻结夏说的那句话,休息时间又抽空拿出去年的网球月刊看。
既然我妻结夏那样说了,他肯定也在这本杂志里面。
——既然能拿到幸村精市的网球包,说不定他也是立海大的正选。
抱着这样的想法,越前龙马又翻到了刊登着立海大夺冠时合照的那一页,的确是有个跟那个人发色很像的正选,就站在幸村精市的身边一起举着奖杯,个子小小的,婴儿肥还没褪去,软绵绵的脸上笑容灿烂又甜蜜,一双粉红的眼瞳里盛满了蜂蜜糖般的阳光,怎么看怎么可爱。
越前龙马又回忆起那个人的模样,果断地排除了这个选项。
——头发大概是染过了吧,也有可能是其他学校的人。
“呦,小不点,在这里干什么呢?”
越前龙马猝不及防被压在身下,无端背负起了另一个人的重量,帽子都给往下移了点,遮住了视线。
他把帽子挪回原位,“菊丸前辈,不要突然跳到别人的身上啊。”
有着酒红色头发和一双灵动猫眼的这个前辈叫菊丸英二,是个非常自来熟的人,饶是越前龙马这种性子有点冷淡的人,也一下子被缠上了。
“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菊丸英二对新来的这个一年级新星很有好感,特别是看到他拽拽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
“说起来,菊丸前辈。”
越前龙马拿起杂志来,指着合照最中间的幸村精市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不是立海大的幸村吗?”
虽然没有机会跟立海大交手,但当年的冠军队伍怎么可能不知道。
菊丸英二问,“怎么了?”
“我上次碰见了……”
“什么什么!你碰见幸村精市了!”菊丸的嗓门一大,周围瞬间吸引过来了一堆人好奇地围观。
“据我所知,幸村精市现在在东京的病院里接受治疗,应该只是偶遇吧。”乾贞治推了推反白光的眼镜,颇为自信的开口。
“不,还打了场比赛……”越前龙马慢吞吞地开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乾贞治对自己的情报绝对自信,再加上发小柳莲二就在立海大,他向来对立海大的情报多有关注,“幸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打不了网球的,越前你一定搞错了。”
“所以能不能听我说完。”越前龙马无语,“不是跟幸村精市,而是跟一个背着他网球包的人。”
“那个人的网球干脆利落,非常强悍。”
“乾前辈,你有认识粉发粉瞳、实力很强的网球选手吗?”越前龙马问。
“粉发粉瞳、跟幸村的关系很近、又实力很强的选手,只有一个人。”乾贞治将网球月刊翻到了越前龙马之前看的那一页,指着他之前一眼看到的那个人,“我妻结夏,跟幸村精市是幼驯染,从小关系很好,去年升入国中之后就加入立海大网球部,成为一年级正选和立海大的主力选手,基础网球技术扎实,在力量和精神力方面表现地尤为突出,目前的战绩是全战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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