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上界?”夜容澜试探着问。“听说上界的灵气要浓郁许多,若是撕裂缝隙让上界与下界直接连通,倒是件好事。”
江陆晚起身:“我们要怎么出去?”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的阴谋是什么吗?”夜容澜舔着嘴唇,突然笑道:“还是你已经知道了?”
“嗯,知道了,所以我现在打算杀人灭口了。”
眼看着江陆晚把注意力转向自已,求生欲让夜容澜立刻闭嘴。
他抱起昏迷的曲南絮,状似不经意道:“等下跟紧我,不然出不去。”
“嗯。”江陆晚点点头。
夜容澜起身,手中悄悄画着阵法,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江陆晚眼前。
江陆晚:“……”
他几步走到夜容澜消失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夜容澜在离开前还阴了他一把。
江陆晚的脸色冷下来。
他回头靠在石壁上,原本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夜容澜那人危险,所以即使他浑身都疼,江陆晚也不敢暴露半分。
“好疼。”江陆晚小声念着。
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躺在石壁上小口小口的喘着,又试图用治愈术止血。
失血带来的晕眩让他眼前发黑。
江陆晚握住手腕,感受着印记微微发烫,他仰躺着,在心里叫了几声谢星竹的名字。
恍惚间一只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下,紧接着手掌被人捧住。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半跪在他面前的人连声音都是轻柔的,像是怕吓到他似的。
“……疼。”
江陆晚的睫毛抖了下。
冷汗打湿了鬓角,血滴沾染在脸颊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还在流血的伤口。
江陆晚像是只被伤害了的幼猫,蜷缩着四肢,小心的倚靠墙壁坐着,连眼神都呆呆的。
谢星竹将灵气送入他的身体时,连抚摸他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他没想过江陆晚会伤成这样。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抱住他,生怕弄疼了他的伤口。
“没事了。”
谢星竹轻声念道。
他没有问江陆晚,有关自已通过婚契“看”到的那些。
他只是半蹲在江陆晚面前,将仅剩的灵气送入他的身体。
江陆晚清醒过来的时候,谢星竹正半蹲在他面前,紧抓着他的手。
那张永远都挂着温和浅笑的面上只剩一片冰冷,溢出的灵气在他的脸颊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碎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陆晚总觉得谢星竹的脸色苍白。
“谢星竹?”江陆晚小声叫了句:“你受伤了吗?”
谢星竹深吸了口气,还没为江陆晚的清醒高兴,就被那一句话击中了心口。
他努力压下憋闷的情绪,垂眼道:“别说话。”
江陆晚乖乖抿着嘴,还抬手比了一个贴封条的动作。
谢星竹又给江陆晚喂了几颗丹药,等他脸色好看了点,又把人扶起来靠着自已。
人的温度比石壁高,江陆晚这才感觉自已活过来了点。
他靠在谢星竹的肩上,小声的念道:“谢星竹,你怎么找到我的?”
“婚契能够指引双方的位置。”谢星竹说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若是离得近了,也能简单看到对方眼前所见。”
江陆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应该已经知道洞中发生的一切了。
江陆晚有点紧张的捏了下手,又被掌心的疼痛弄得叫了出来,他虚弱的靠着谢星竹,仔细思考着说瞎话能混过去的几率。
好像比较低。
谢星竹蛮聪明的。
“其实……”江陆晚舔了下唇,眼睛稍稍挪开了点。
他摊开手,一只血藤从还未愈合的伤口间长出来。
与刚才张扬的血藤不同,那小小的血藤就像是害羞一般,顶端左右摇摆着,它的底部埋在血肉中,还能看到根部红绿交缠的血丝。
“这个没有那么可怕。”
江陆晚把血藤往前递了了一点,又怕谢星竹害怕,用手按住了那只血藤。
“地里的藤蔓是将种子撒在地下,用灵气催生……它们也是将种子种在血肉里,用血肉作为土壤,用灵气催生出来的。”
植物的生长,需要土壤,需要水源,也需要灵气的滋养。
江陆晚说完,就小心翼翼的去看谢星竹。
他实在不希望谢星竹讨厌自已。
谢星竹皱着眉,像是极不喜欢那血藤的模样。
江陆晚攥紧手,血藤消失,掌心的裂痕却还留着,正一滴滴流着血。
他要把手藏起来,谢星竹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面前。
“所以每一次用它攻击的时候,都要这么撕裂皮肤,然后受伤……疼吗?”
他不敢触碰那伤口,只能试图用灵气止血,再涂上药膏。
“有点疼。”
“说实话。”
“疼,不过过一会儿就习惯了。”
谢星竹抿着唇,看江陆晚疼得发抖,心里又生气,又心软。
最终谢星竹只能垂着眼,帮他包扎好后,又问道:“那镜湖水……有伤到你吗?”
江陆晚以为谢星竹要追问什么,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没有。”
“那就好。”
第66章 赌一把
谢星竹的纵容让江陆晚猝不及防。
他茫然的望了眼谢星竹,茫然之余,欣喜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掌间的疼都没那么厉害了,江陆晚乖乖的伸着手,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的谢星竹,灼热的眼神惹得谢星竹压根忽略不了。
谢星竹压住心底悸动的情绪,假装检查起了江陆晚的伤,然而只看了几处,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怎么伤得这么重。”
谢星竹说完,又抿着嘴。
他当时要将力量通过婚契抽调给江陆晚,所以并没有目睹全程。
即使江陆晚浑身充满着古怪,他赢得也不容易。
身上全是伤,看着他的时候,眼睛还亮晶晶的。
“下回遇到危险,可以通过婚契强制唤醒我。”
谢星竹捏了下江陆晚的指尖,提醒道。
“我们是道侣,并不是只有叫醒我一个办法。”
看江陆晚眼底露出点疑惑,谢星竹都被他气笑了。
他捉着江陆晚的左手,又张开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任由江陆晚手上的脏血也一并沾湿了他的手掌。
一道灵气透过掌心牵扯着他的灵气涌入印记,手腕处微微发烫,额心的印记也亮了起来。
江陆晚眼前模糊的出现了自已的影像。
他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已通过谢星竹的眼睛“看”到了自已。
“好厉害。”
“……在与我绑定婚契前,都不知道婚契要怎么用吗?”
小文盲江陆晚诚实的摇摇头。
谢星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气。
他的手掌落在江陆晚额顶揉了几下,又喂了他一颗丹药。
至于剩下的治疗,还要等他们离开回去后再进行。
在那之前……
“我还有些事情要问。”谢星竹垂眼慢慢道。
他的语气难得严肃,江陆晚也紧张起来。
“与你一同战斗的,是谁?”
谢星竹先抛出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昨晚夏安对曲南絮下手的时候,他出现了,好像是曲南絮的朋友。”
江陆晚倒也没说谎。
他说完后,又停顿了一瞬,补充道:“之前我在南江城被梦魇摄住,梦中遇见的就是他。”
“魔修?”谢星竹眼瞳缩紧:“既然是魔修,又为何会和阿南扯上关系。”
江陆晚轻哼了声:“不知道,她算卦算出前途未卜,不宜强求,说不定就是在暗指什么。”
“此事不妥。”
谢星竹与原剧情中一般,对魔修并无好感,甚至不愿过多了解。
江陆晚有点好奇的问:“魔修不可能有好人嘛?”
虽然他也觉得夜容澜是个危险的人,最好赶紧死掉得好。
“不会,魔修本身的修炼方式极其危险,又常常会无法自抑的失控,失控后力量暴增,危险极大。”
“纵然他们自已无心,可总归是无法自控,若是废掉修为还好,但要继续做修土,倒不如直接杀了,以免留了后患。”
等说完,谢星竹意识到自已的语气严肃了。
担心吓到了江陆晚,他下意识去抬眼看向他,就发现江陆晚两只手抵着下颌,眼睛亮晶晶的。
“谢星竹,你好帅啊。”江陆晚忍不住夸道。
谢星竹被他夸得两颊绯红,眼睛忍不住飘开。
“别、别转移话题,还有别的要问你。”
谢星竹问了许多昨晚到今日发生的事,江陆晚都一一回答了。
当听到镜湖水对江陆晚毫无作用,谢星竹的眼眸跳了下。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江陆晚当真不知道为何那镜湖水对他无用。
“那为什么敢跳?”
“那镜湖湖底是一片深蓝的颜色,看不见最深处,灵气又是围绕镜湖形成气旋……我赌,是湖底有东西。”
他只是赌一赌,没想到赌赢了。
谢星竹却屏住了呼吸,他蹙着眉,不敢想若是赌输了……
“下回不准冒险。”谢星竹猛的扼住江陆晚的手腕,眼底尽是紧张的神色。
江陆晚愣了下,又立刻点点头。
“下回……我跟着你,不冒险了。”
谢星竹垂下眼帘,没有反驳。
他自已也知道,江陆晚绝对有事情瞒着他——哪怕温辞是水灵根,也无法触碰镜湖水,阵法的力量几乎与镜湖融合,任何修土都无法挣脱。
而江陆晚只是个筑基期。
最最普通的筑基期而已。
他当真是精怪吗?
谢星竹心中有无数疑惑。
但他没有问,他看着江陆晚身上的伤痕,眼睫微垂,敛住了眼底的暗色。
倒不如让他来看着江陆晚。
如果他真要做坏事,那也该……由他来动手。
“夏安背后明显有人操控,有人引导他找到了位于镜湖底的缝隙,教他如何用灵气和魔气扩大缝隙。”
“那缝隙就在魔族的尸体下……但作为阵眼的魔族,一方面利用缝隙溢散的灵气和魔气加强阵法的作用,一方面释放魔气,污染镜湖吸入湖底的灵气。”
“云安意外撞见了夏安,他本想回去把事情告诉云初洛,却被夏安所伤,活着的时候就被放入阵法中折磨。”
“夏安好像想把他做成活尸傀儡操控,然而云安抵抗的意志很强,即使被魔气影响,也坚持不被控制,最终被折磨致死。”
“云安死前,还想回去提醒云初洛小心。”
江陆晚说完,心情也不大好。
他又想要给夏安一脚了。
或者说不是夏安,他只是个连名字都是为了诱骗云初洛而起的怪物。
谢星竹思考片刻,又问道:“那为何夏安要与云初洛成婚?”
江陆晚轻摇了下头:“他是想要在云初洛的体内种蛊,先利用云初洛在沙城的威望,聚集沙城众人……”
“再杀了云初洛,她和云安是双子,自小被沙城的力量滋养,又都是土灵根,放置在阵法中心,会让阵法直接变成杀阵,力量增强数十倍。”
杀阵会立刻抽干沙城所有人的灵气与魂魄,反哺夏安,而沙城,也会成为真正的埋骨地。
谢星竹皱紧眉头,忍不住骂了一句“恶毒”。
能想出如此法子的,当真只剩下恶毒二字可以形容。
江陆晚也觉得夏安不做人。
若不是他生了贪婪之心,想要再吞噬一个强大的魔物,等新婚夜过,就再无转圜之地。
想到这,谢星竹又看向江陆晚。
若不是江陆晚当晚跟着曲南絮离开,恐怕此局也无解。
他抿了下唇,伸手落在江陆晚的发顶:“辛苦你了。”
第67章 真真假假,全是实话
作为一枚梦男,最能让江陆晚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是被喜欢的人撸毛又夸奖。
谢星竹一句话就钓得江陆晚眉眼弯弯。
他故作矜持道:“只是晚上睡不着,不小心撞见了。”
谢星竹下意识要问他为什么睡不着,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想起那日两人不睡在一起。
谢星竹:“……”
是、是在撒娇吗?
怎么这么不矜持——
谢星竹拼命忍下羞赧的情绪,故作淡定道:“下次再有危险的事……”
他说话的语调顿了一下,看着江陆晚笑眼盈盈,半点不害怕的样子,干脆把后面几个字咽下,换了个说辞:“叫上我一起。”
“好。”
江陆晚左手握拳,跟谢星竹碰了下,算是做了约定。
直到此时,江陆晚才想起消失了的温辞和云初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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